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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朝天阙-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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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长念摇头。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他不让你去巡卫营而苦闷。”
  “……”长念猛地回头,震惊地看着他,“你……”
  “想问我怎么知道?”北堂缪垂眸看向她的肚子,扬了扬下巴,“那里头装了两条我派去的蛔虫。”
  半点没玩笑的心思,长念抓着他,认真地道:“你要是知道些什么,便告诉我。”
  别开头,北堂缪盯着炉火道:“昨日陛下在御书房提及想让你去巡卫营的事,国公就有反对的态度,我料他是想在三皇子那边讨个好,选择让你退步。以你的性子,定会委屈,故而我今日特地去了国公府。”
  “但……等了半天了,总不见你提此事。”
  长念扁嘴:“我就知道什么顺路都是骗人的,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骗人。”
  听出她话里的委屈,北堂缪叹了口气:“我若一开始直说特地去听你诉苦的,你如今还会坐在这里吗?”
  肯定连门也不出了,只说不用麻烦他。
  两人差不多算是一起长大的,北堂缪很了解赵长念的性子,很多事情不直说,比直说的结果好多了。
  尤其是涉及感情。
  长念闷头想了一会儿,觉得北堂缪也没做错什么,只能自己叹口气,道:“罢了,我也没什么苦要诉的,本来能有今日地位,都依靠国公。他给我东西,我感激,他一旦不给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只是有些可惜。”
  “很想留在巡卫营是吗?”北堂缪接上她的话,“不是因为巡卫营有多少好处,而是因为是陛下的意思。”
  长念重重地点头:“是。”
  “那我便帮你一把。”北堂缪道,“你想去,便去。”
  “不用了。”换好棉靴,长念跺跺脚,又吸吸鼻子,“小事而已,牵扯上将军就变成大事了,不划算。”
  北堂缪侧头,一双英眸认真地看着她。
  “我从来没觉得殿下的事是小事。”他道,“你打小就不给我添麻烦,哪怕被人欺负也不来告诉我。好不容易有一次让我知道了,没道理还让我袖手旁观。”
  “将军袖手旁观,对大家都好。”长念道,“北堂府不用牵扯进来,我也不用过意不去。”
  眉目一沉,北堂缪起了身。
  “念儿。”他道,“你是不是从未将我当亲人看待?”
  察觉到他生气了,长念连忙跟着站起来摆手:“没有没有,将军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为何,你宁愿让叶将白帮你,都不愿意欠我一丁点东西?”
  长念干笑,不知道该怎么说,叶将白帮她,是需要她付出代价的,大家利益往来,她心里没什么负担。但北堂缪不一样,这个人帮她就是无条件地帮,哪怕得罪人也在所不惜。
  “我还不起呀。”她小声喃喃。
  不管是感情上还是财物上,她都还不起。
  “我也从未要你还过。”胸口起伏了一下,北堂缪沉声道,“你再同我见外,那我也同你见外了。”
  哭笑不得,长念问:“将军打算如何同我见外?”
  “留你在这里。”北堂缪眯眼,“就住在北堂府,我的院子里,再也别想去国公府。”
  吓了一跳,长念摇头:“这……使不得。”
  “不是要见外吗?我同你见外,便不会顾及你的感受。”北堂缪死抿着唇,眼神冰凉。
  软下身子来,长念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你别生我气呀。”
  北堂缪不理她,头别到了旁边去。
  长念围着他跳了两步,仰头看他的脸:“我也是担心你。”
  不想听这话,北堂缪又扭脸。
  长念跟着继续跳,非要对着他的脸道:“再说了,北堂家历来是不参合党争的,你帮我说话,在别人看来,就是北堂家与七皇子串通一气了,那怎生是好?”
  “我本就与你串通一气。”北堂缪闷声道。
  “可还有北堂家呀。”长念认真地与他讲道理,“那么多叔伯,还有北堂大将军,你都不管了?”
  说不过她,北堂缪抬手就按住她的小脑袋,冷声道:“甜汤喝掉,去洗个热水澡,进暖阁再说。”
  “哎……”长念还想再说,奈何北堂缪没给她机会,抬步就往外走了。
  夜色沉沉,各府都已经熄灯入睡,国公府主院的灯却是一直亮着。
  叶将白撑着眉骨,眼神阴鸷地盯着屏风上挂的那件百蝶穿花裙,已经盯了半个时辰了。


第63章 死断袖!
  飞绣的彩线,点缀的珍珠,拢一段轻薄的烟纱,若衬着那人的脸,便像极了一场旖旎的春梦。
  然而眼前只有裙子,没有人。
  叶将白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他似乎下意识地把赵长念当成姑娘了,但那分明是个男儿身,他近不得的男儿身,又怎能因着有亲近,便下意识地霸着她呢?
  她去北堂府挺好的,有什么不好?将北堂缪也扯下来,这一汪湖水必定更加浑浊,浑水才好摸鱼。就算在那儿住下又如何呢?换个床铺睡罢了。
  然而,脑海里却闪过北堂缪那双眼睛,看向他的时候,带着野兽要守护领地的攻击性。
  叶将白不悦地眯眼——那个人,把赵长念当成他的,可凭什么呢?他觉得是他的就是他的了?
  气性上来,他起身,朝屏风走了两步。
  然而,走到一半,又顿住。
  叶将白扶额,喃喃地道:“像什么话,如此一来,岂不是为了个男人争风吃醋了?”
  他喜欢的是女人,不是断袖!
  转身回去软榻上,他缓和了神色,平静地吩咐:“良策,准备熄灯。”
  良策从隔断外头进来,担忧地道:“主子,您的晚膳还没用。”
  气都气饱了,还吃晚膳呢?叶将白很想这么说,可一想觉得不对,立马冷静下来,道:“一顿不吃也无妨,当清肠胃了。”
  良策无奈,只得应下,替他更衣,看他上了床榻,便熄了灯。
  躺在床上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帐顶,叶将白骄傲地想:看,老子不在意她,她去别处就去,老子照样能好好睡觉!
  然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眼睁睁看着外头的天色亮起来,盯着眼下乌黑的辅国公愤怒地想,他睡不着,别人也别想好过了!
  大年初五,皇帝于御书房召了几位臣子和长念,开始安排磨砺之事。但,刚开口说了个巡卫营,旁边的叶将白就站出来了。
  “陛下。”他道,“七殿下身子孱弱,武艺平平,直接去巡卫营,恐是磨砺不了什么,反失威信。以臣之见,不如择护城军。”
  长念站在旁边,闻言捏紧了手。
  皇帝有点意外,近日辅国公与念儿甚为亲近,他还以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反对,却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就是他。
  “据朕所知,念儿也有在习武。”帝王道,“有些根基的。”
  叶将白淡笑:“陛下大可一试。”
  “哦?”帝王看了看长念,“这要怎么试?”
  “臣今日进宫,带了一名门客护身,那门客武艺尚佳,只是进不得崇阳门。陛下大可召之,令其与殿下过招。”
  “……”帝王看了叶将白一眼,思虑片刻,道,“宣吧。”
  于是,毫不意外的,赵长念看见叶良跟着大太监进来行礼。
  气得笑了一声,长念望向叶将白。
  这人不仅是铁了心不想让她去,还想让她在父皇面前出丑。
  什么仇什么怨?他几句话就能磨掉的事情,非要如此羞辱她吗?
  察觉到旁边的视线,叶将白没有看回去,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朝帝王道:“此人便是微臣府上略通武艺的门客,先前想去巡卫营考个小卫都没能考上。”
  这等水平的门客,也不算欺负七皇子了,帝王点头,心想国公应该会给念儿留些颜面。
  然而,两人站去大殿外头的空地上,不过三招,叶良就将赵长念扣死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长念的小脸憋得通红,却没张嘴求饶,努力想挣脱叶良的钳制,奈何女子和男子有天生的力气差异,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能从叶良手下逃离。
  帝王看得沉了脸。
  叶将白唏嘘:“也怪不得殿下,殿下很勤奋,但身子骨到底是太弱了。”
  “嗯。”帝王沉声道,“这孩子是早产,生来就比旁人瘦弱。”
  长念听得眼眶一红,猛地使力,竟把叶良顶开半寸。
  叶良微愣,知她是气急了,很是不好意思,但主子有命,他还是只能将她抵回地面。
  胜负已分。
  帝王叹了口气,觉得脸上无光,摆手道:“爱卿的担忧不无道理,那么……”
  “陛下。”一直没出声的北堂缪开了口。
  皇帝侧头,问:“北堂爱卿有何事?”
  “此人。”指了指叶良,北堂缪道,“臣想一试。”
  “这……”帝王觉得没必要,一个门客而已,试来做什么?
  然而北堂缪却道:“臣初接巡卫营,还不甚了解门槛,此人武艺不错,却没能考上小卫,臣十分好奇其深浅。”
  这倒是有理,帝王想了想,颔首:“那爱卿便试试吧。”
  正好也没别的事,看个热闹也不错。
  叶良松开了长念,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叶将白一眼。
  叶将白的表情十分冷淡,斜眼看着北堂缪过去把赵长念扶起来,嘴皮一动,无声地朝叶良道:“打。”
  有这命令,叶良就不顾忌了,拉开架势就看向北堂缪。
  “站远些。”北堂缪褪了披风,递到长念怀里,然后扭头,眼神凌厉地望去对面。
  叶良被他微微一震,稍露游移,北堂缪立马动手,以他这一瞬的走神为破口,出招快而狠,立马站住了上风。
  高手过招,与方才的单方面碾压完全不同,帝王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人便已经过了二十招。
  “厉害啊!”帝王惊叹,“北堂爱卿身手了得朕是知道的,这门客竟然能与他过招。”
  叶将白微笑,目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赵长念。
  她抱着人家的披风傻愣愣地看着,望向北堂缪的目光里满是担心,北堂缪稍有吃亏,她整个身子都绷起来了。
  死断袖!
  冷冷地收回目光,叶将白哼了一声,给了叶良一个狠戾的眼神。
  叶良明白他的意思,然而北堂缪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在耐力和力道方面远胜于他,他要接招已是吃力,想胜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勉强挣扎了五十招,叶良败下阵来。
  “好!”一众官员看得都喝彩,帝王也微微颔首,对叶将白道:“爱卿这门客哪能考不上巡卫营呢?许是有什么误会吧。”
  “臣不清楚。”叶将白低头应着,眼角余光一扫,就看见赵长念抱着披风,飞也似地去了北堂缪身边。


第64章 针锋相对
  “你没事吧?”长念借着把披风给他的间隙,极小声地问了一句。
  擦了擦嘴角,北堂缪拢上披风,心情甚好地道:“无妨。”
  吸吸鼻子,长念垂着脑袋嘀咕:“你完全不必要出来跟他打的。”
  “那便看着他用这个高手,在陛下面前抹掉殿下勤练的武艺?”北堂缪摇头,“做不到。”
  长念有点感动,咬着唇跟着他往御前走,心想是啊,今日若没有他站出来,父皇定是要觉得她懦弱无能,给皇室丢人了。
  “陛下。”北堂缪拱手道,“此人之武艺定在巡防营考核水准之上,莫说七殿下,就是三殿下来过招,也定吃不住五招。”
  帝王松了眉目,笑道:“国公府上的人就是厉害。”
  “七殿下再磨砺两年,未必不能出其右。”北堂缪道,“护城军巡逻较多,操练较少,不适合殿下,以微臣之见,七殿下当择巡卫营。”
  “北堂将军此言差矣。”叶将白皮笑肉不笑,“护城军也多有操练,且北门有练兵场,专供护城军。”
  北堂缪侧头,面无表情地问:“那何以两年前三皇子需要锻炼之时,国公执意推举巡卫营?”
  “今时不同往日。”叶将白道,“叶某觉得当下最适合七殿下的,就是护城军。”
  冷笑一声,北堂缪道:“护城军与巡卫营皆在我麾下,国公大人一介文臣,是觉得比武将更了解武场?”
  剑拔弩张!
  短短几句话,两人不知怎么就针锋相对了,语气越来越凌厉。上头的帝王都听得愣了愣,慌忙打圆场:“两位爱卿有话好好说。”
  “陛下,微臣向来是好说话之人。”叶将白淡笑,“但北堂将军似乎对微臣有看法。”
  “当朝各位大人,哪位不是各司其责?”北堂缪正色道,“但国公大人居公爵之位,涉三省六部之权,已经算是逾越,如今还想在武场的事情上指点在下?”
  “指点不敢当,提议而已。”叶将白道,“将军是不是太过于激动了?”
  “皇子入武场,走过场之人五六,认真习武习兵之人二三。”北堂缪朝帝王拱手,“臣一直对此有异议,借此机会,臣想请陛下加以整顿。”
  帝王沉默,眼里有思忖。
  北堂缪身后的骠骑将军立马出列,递上奏折。
  叶将白有备而来,他何尝是空手上场?不想让赵长念进巡卫营,那你的三皇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功绩都是拿的别人的,堆积起来换个“三皇子有能力”的虚名,若是不闹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偏偏不想安生,那就怪不得他了。
  前年巡卫营灭叛贼,三皇子记了一等功,然而他当时压根不在场。——这只是个小例子,他举给陛下听,若是不够,还能再举。
  叶将白抬眼,目光对上北堂缪,眼里暗潮粼粼。
  北堂缪平静地回视他。
  御书房里的臣子们大气也不敢出,心里都在叫天。以前坊间就有传闻说辅国公和北堂大将军不和,众人一直没曾见过这两人碰上,还以为是谣传。如今一看,这哪里只是不合啊,简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过,这两人的矛盾从何而起的呢?
  大家心里都在嘀咕,座上的皇帝也发愁,折子上写的东西倒还好,这些沽名钓誉的手段,他心里也清楚。但从这折子就能看出北堂缪的态度——他要整改武场,并且不想让文臣插手。
  这个文臣是谁就不用多说了。
  皇帝头疼啊,文武治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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