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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侯门纪事-第106章

小说: 侯门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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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美人儿,是一口一口吃的。还要她自己愿意,那更是得慢慢的来。

    无知的少女们长成,若春心动,或贪虚荣,遇到这样的人,不能怪别人。

    把最后一滴子酒给掌珠倒上,看着掌珠喃喃的骂着小侯爷没眼睛,把酒一饮而尽。她面颊红得油亮,没碰到也能感受到那是烫人的。韩世拓含笑起身:“你酒够了,我们走吧。”掌珠心中自有底限,倒没有一定放肆到极致。她扶着桌子,踉跄走出一步,含糊地道:“咦,没看出你倒是个老实人,居然主动说走?”

    又一步,身子一歪。不等韩世拓上前来扶,掌珠早一个翻身怒视他:“不许碰我!碰我,我把你一顿好打!武状元,嗨!我倒怕打不过武状元!”

    翻身过猛,往后撞到墙上。古代是木板壁的多,这就撞得整个房间都摇晃几下,掌珠才稳住身子。

    韩世拓压根儿就没动,世子爷纵横女人场中十数年,深知接下去的戏码将是掌珠再摔,就只能主动伸手要扶,要么,她就会酒多了睡过去,而画眉扶不起她时,唯有求自己援手。

    画眉那丫头,早就让小黄勾上心,早知世子爷心意。真的掌珠晕过去,画眉都不会来扶。

    “画眉,画眉!”果然掌珠大声叫丫头。画眉匆匆过来,掌珠又怒目她:“你去了哪里,把我丢在这里不侍候?”

    画眉暗中撇嘴,也是不敢辨,扶起掌珠见她衣衫零乱,画眉更又撇嘴,什么姑娘小姐,遇到个男人和自己没有区别。

    见掌珠身重骨软,就扶着往外面去。此时还少一样,掌珠姑娘面上的遮盖物,名叫面纱是也。谁又想得起来?

    韩世拓笑吟吟,作为一个男人,有女眷同在,他竟然不在前面带路,做一个遮挡,反而是一脸的大度,你看你表兄我多正派,他跟在掌珠后面出去。

    这还是一家小酒店,店中虽人不多,也有三、两个。见一个绝色丫头扶着一个美人儿出来,都认真看了一眼。

    见美人儿醉得好,就再对后面跟着的韩世拓投去敬佩的一眼。

    韩世拓的光彩,全是这种。他含蓄的笑着,把得意三分抛洒,七分收起。在店中上到客人,下到伙计的羡慕眼光中,施施然往外面走。

    他走快了也不行,掌珠在前面行,她是走不快。

    酒店门外,两株大桂花一左一右,有微风动,把桂花摇动落下。又有林深不知数里,绿意更是美景。

    掌珠见店外无人,就站住,喃喃道:“空山寻桂树,折香思故人,”这是宋代姜夔的诗。韩世拓在后面正要笑,就听马蹄声响,浓荫深处,桂花最浓的地方,出来几骑马。

    马上人都精神饱满,嗓音洪亮。

    “小袁,你就要成亲了,还往京外跑什么?”

    “他贪功呗!殿下说成亲给他一个月假,他怕这桩公事办到一半,别人收尾他没赏钱。”

    嘻嘻哈哈中,一个人笑骂:“我把你们这些喝了我的酒,还要诽谤我的人一顿好打!这公事本就是我办的,我不结束它,哦,我休假去了,你们一个一个来扰我,我还能休息好?”

    “休息好这话,最妙不过!”

    “哈哈,成亲假,本就要休息得好。”

    “不休息好,半夜吹灯,新娘子要怪人的。”

    “怪他怎么没休息好,哈哈哈哈,妙极,”

    放肆笑声不论荤素的出来,而酒店门外站的人,却似当头凉水浇下来。

    掌珠顿时就醒了,本应该退到店里,奈何身软反应慢,心里有了,脑子还转不过来。换成平时,她会伶俐的叫画眉扶转,而画眉呢,也吃惊住。

    四姑爷,他怎么会在这里?

    出来的那一行人中,受人调侃的那个,秀眉英目,皎皎风姿,正是宝珠的女婿袁训。

    画眉犯呆,又认了一认,袁训等人马快,又近了几步,画眉继续犯呆,不立即扶起掌珠往里避开,反而傻乎乎的去看掌珠。那眼神儿惶惑,大姑娘,我们该怎么办?

    你问个喝醉酒的人怎么办?她反应不是更慢。

    就这样,袁训还是没有主动看她们。

    他们是路过这里,老远的见到女人衣裳,先把目光让到一旁。本来是紧赶几鞭子,这就过去。却不料另一个人,慌张起来。

    韩世拓从见到是袁训一行人,就张大嘴不知说什么才好。等到袁训等人快马加鞭,世子爷吓得大叫一声:“啊哟!”

    也不管他们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敏捷的奔到树旁,手脚并用,解马缰并上马。“得得得……。”他先跑了。

    “世子爷,等等我,”小黄跟在后面。

    世子爷此时只有一主一仆在,哦,还有掌珠和丫头。要没有掌珠和丫头在,世子爷还会美人儿也不要了,拔腿就跑吗?

    他逃命似的去了,又马术精良。袁训等人听到动静,本着老公事们的警醒,眸子“唰”齐齐扫过来。

    “文章世子!”

    “他跑什么!”

    “必定有鬼!”

    几个人的目光,又把掌珠看了几眼。

    这几眼看的,袁训紫涨面皮,恨不能挖个地缝往里钻。是掌珠!是衣裳微乱,醉眸星神的美人,是宝珠的长姐!

    她是跟着韩世拓出来的!

    袁训火冒三丈,韩世拓为什么逃跑,也就随即明了!

    身边的人都不认识掌珠,还在紧盯掌珠,这是个现场的证人,或者是罪证中的一个。“他拐女人?”

    “那女人是谁?”

    “生得不错,”

    另一个人经验更丰富,他只扫了一下掌珠眉眼,就肯定的道:“这还是个雏儿,还没有被玷污。”

    袁训从小长到这么大,今天最为丢人。

    他恼得恨不能把韩世拓撕成碎片,但先得解决掌珠含羞带醉站在那里不进不退的局面。他涨红面庞,求救似的对另一个人看去。

    这个人,也是认出掌珠后,一句话没有说的人。

    阮梁明!

    小侯爷阮梁明也在这一行中。

    阮梁明收到袁训又难堪又丢人的眼光后,默默无语带马上前。掌珠的眸子早已认出他,因醉不能掩盖心思,痴痴的就一直看着。

    “这是我亲戚。”阮梁明不回身,甩出去一句。

    身后言论的人吐吐舌头,把嘴全闭上。把掌珠交给阮梁明,袁训就可以放心。他怒火满腔,撇下几个上年纪的老公事,独对同行的另一个,也是年青人,打架他最爱掺和,就是皇上皇后曾提过的,太子得用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叫柳至。

    “小柳!”袁训厉声:“去叫人,我今天有缘由,我要揍死姓韩的!”柳至一听就精神头儿高,先笑了两声,忙不迭地道:“好好,我去叫,不过你现在就去追他吗?谁跟着你呢,你一个人再遇到人多的,吃了亏,我们全没脸。”

    上一次袁训脸上挂彩,弄得太子见到就生气,旁人呢,跟着也生气。

    袁训咬牙:“我跟着他!若是人少,我自己就揍了!若是人多,我就等你们来!不过,你看姓韩的老鼠胆子,他不找救兵,他敢吗?”

    一拍马,怒气冲冲先走了。

    柳至见到要打架,心情顿好。但是还是犯糊涂:“小袁今天哪门子脾气上来?”另一个老公事闲闲地道:“他和阮小侯爷是亲戚。”柳至一怔,哦,那带醉的美人儿,也是他亲戚。

    这就全明白了,柳至对老公事们笑:“各位,你们先行回去复命,我可寻人去了。”一带马,他也流星似走了。

    他的长笑声传来:“最好今天遇到梁山小王爷!哈,哈哈!”

    几个老公事耸耸肩。

    “年青人,就是火气大。”他们不去,但风凉话可以说几句。这风凉话是不服年青出来的,另一个人道:“想当年,我在这个年纪,打遍京中无对手。”

    “那你也跟去?”

    “老了老了,现在是他们出门打架的时候,我归隐了。”说话的人三十岁出去,还面如冠玉模样。于是大家嘻嘻一笑,也不管袁训去了哪里,也不管阮梁明怎么处置那美人儿,他们全是外面忙了几天,是要回京去复命,再回家去休息休息胳臂腿。

    另一边的酒店门外,对掌珠来说,此时一刻如千年。她痴痴傻傻,恨不能自己就此变成一株相思树,把无数红豆洒向他。

    你,还肯再出现?

    她的千年,对阮梁明来说,恨不能过得有如一刻。

    掌珠是有马车来的,此时还坐马车。阮梁明是连催带骂,只骂画眉,把这一对主仆撵上车。他庆幸此行没有带小厮,又震吓赶车的几句,多掏银子给他,让他回去管好嘴,不许乱说话。赶车的收了银子,自然答应不说。

    一马一车,往安府里来。

    回京的路上并不近,阮梁明恨不能缩地千里,而掌珠恨不能此行万年之长。有心想同他说几句,见他骑马隔开几步远在车后,掌珠就恨上来,我是瘟疫吗?同我说句话,能过给你病?她悲悲切切,又不是爱掉泪的人,就憋在心里,把自己呛得一会儿难过一下,一会儿又如炉上烧饼,热腾腾的过不来。

    就这样一会儿心似贴烧饼在火上煎,一会儿又如在冰川,全身上下俱化去,独有心冰冷的冻在冰窟窿里,马车进到安府所在的街口。

    一见街口到了,阮梁明这才到马车旁,隔帘冷冷抛下一句:“这可认识路了吧,我有事先走了!”

    “且住!”掌珠忍无可忍的叫住他。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明显的犹豫一下,后背动了几动,本能的是带着想避开,又却于情面,或是为着是亲戚,才停留下来。

    但是他停下来,却不回头,嗓音还是冷如地底寒海:“说!”

    说!

    他竟然只给她一个字,他他他……

    掌珠心酸的想,兴许,他是为了四妹夫,为了宝珠,才肯留这么一留的吧。

    掌珠泪眼模糊,她本是个不爱哭,有事要让别人哭的人。

    今天,她轻泣:“你瞧不起我吗?你定了亲是吗?你定的那个人,不也是你的表妹……”那曾在梦中不断出现的背影动了,阮梁明回过头,面色严峻:“掌珠,别总把出错的根源,算在别人身上!”

    说过打马而去。

    如掌珠者,她寻欢,是因为别人没对她好;她作乐,是因为别人没对她好;就是她杀人,也是理由多多,全怪别人。

    一个人,要想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可以找出来山海般的错。也许有人还曾把一切全怪在别人身上而成功,但在别人身上找原因,与受到困难的激励,决不是一回事!

    在掌珠以为,阮梁明绝情而去。而阮梁明呢,结结实实的让气得不轻。他打马一径直出去几条街,才住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然后呢,觉得自己生气也白生气。

    如掌珠者,你为她生气,她还以为自己顶顶得意。阮梁明苦笑,掌珠就是那种你对她说道理,她觉得你看不起她;你对她说好话,她觉得能把你收拾下来。

    那些当年曾以凶恶对人的人,它年成了父母亲,是不是也会教自己儿女,出门就撒泼?遇事就压人?

    肯定他们会改变!

    但此时,他们还是年青人,所以,你对我好,你活该倒霉让我占便宜,还是此等人的为人方式。

    感恩,对他们来说是大逆不道。

    等他们教儿女,亦是在大千世界里碰过钉子时,到那时候,十个里面有五个以上,全是变得如当年的他嘴中所骂的,圣母白莲花般对人本心要存好意!

    年青人此时骂的,是你以后要成为的人……。此年青人,并不是指年纪轻。思绪年纪轻的人,全在内。

    掌珠如此作为,只会让阮梁明想,就是自己不是与表妹从小有情意,也不会定掌珠这类人。

    他无福消受,也消受不起。

    当丈夫的有点儿错,当妻子就寻欢去了。再或者当妻子的有点儿错,当丈夫的就寻欢去了……然后彼此都在乎对方犯错,又在乎的要命!

    无可评价。

    有一时,阮梁明在长街上茫然。他知道掌珠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可如他所说,不管为了谁,也不应该先糟蹋自己。

    再说阮梁明并无指责之处,他只是陪着袁训亮了亮相,他还真的没有什么言语或行止上的暗示。

    当然那时候就没有暗示,也有暗示。但明白上来讲,他和董仲现都没许过什么,甚至没有诉说过情意。

    总不能安家有几个成年的姑娘,少年们就不能上门?

    花招蝶来,是花太香动人心,还是蝶自受诱惑?

    很快,阮梁明就不再多想,这些事全是小袁的事,是袁训的家事。他重振精神头儿,去寻袁训帮他打架去。

    ……

    城外河旁边,碧水绿林,煞是别致。

    此时,杀气腾腾。

    两拨人对峙着,梁山小王爷眯起眼,扬起马鞭子指着袁训笑:“袁训!说是你要打这架!”他身边,是微有瑟缩的韩世拓。

    韩世拓见到袁训,就知道要糟。太子府上有名的就那几个,韩世拓深知袁训脾气。而且,他还答应过,再不和安家姐妹们见面。

    并且,也不调戏。

    今天掌珠满面醉容,孤身与他同在。他说没调戏,全京里的花花公子们都会把牙笑掉!

    而此时,快把牙笑掉的还有一个,小王爷本人。

    梁山小王爷不是花花公子,好勇斗狠,是小王爷的本色。他看不上韩世拓,但韩世拓仓皇来找他,小王爷还是吃惊的。

    韩世拓不找梁山王,他今天这事是过不去。

    “姓袁的又先动手?”梁山小王爷端下巴寻思,上一回袁训先动的手,等小王爷跑去,他却是办公事,生生的上了他的当,亏了五千两银子,又让关了好几天。

    这气还在心里,有机会当然要出。

    而这一回,他不是又办公事吧?

    梁山小王爷就问:“为着什么?”

    韩世拓支吾半天,一跺脚说出来:“我与他大姨子同游桂花林。”“哈哈哈哈,好!”梁山小王爷脸上带笑,心里却鄙夷,你小子就不会干点有出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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