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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5章

侯门纪事-第14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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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有几个有人,还在把一个奶妈护主的行为,一个正经不正确却没看出来的行为,一个大学士以前的旧事,看得比天都重。

    当董大学士不在,张大学士这太子师,以年长——年长与门生多有一定关系、以门人众多——也就声音多、以嗓门儿好、以资历,不反对太子一心一意的话,将是多大的助力。

    战哥加福去军中,还有陈留郡王和辅国公府。加寿有军队支持。

    大学士相中韩正经,董大学士不反对,韩正经将脱颖而出,得到两大学士的点拨,又是加寿的一个助力。

    正经长大的时候,阮英明虽年富力强年纪,有个接班人也没什么不对。鹦鹉小碗与正经、小六、小十你助我帮,也没有什么不对。

    顺手的,洗清了韩家门楣,让文章侯府又受恩情,又全无顾虑的辅佐加寿。

    在这里,又有人要说这个,又有人要说那个……丝毫不妨碍加寿的心思。

    张老头儿若和“有人”一样劝说不通,继续作对,身为太子师,加寿理当敬重,也是件糟心的事儿。

    幸好,张老头儿不是“有人”。加寿想到这里,觉得可以放宽一步心思,也是家里和自己兄弟姐妹们没有白疼正经,也是正经听到道理,是知恩图报的家门。

    “有人”在这里又要说了,看上去几好凑一好的模式,按“有人”说的模式也行。几好凑一好的模式,东也行西也行,那眼下这个,也不用挑剔。

    “有人”……。加寿把“有人”推开,对香姐儿笑问:“战哥去了哪里,他不来陪我守岁?”

    香姐儿还没有回话,元皓抢在前面:“是啊是啊,战表哥还不来给元皓装钱袋子?”

    大家看向元皓的大钱袋子,在这里完全展开,挂在一面墙从上到下,可没有墙那么宽。里面装的钱只得三分之一,余下的只等战表哥的到来。

    笑声出来,香姐儿坏坏的出主意:“不来,就多装一个钱袋子。”

    “好呀好呀,”元皓把假发丢下来,凑到加寿面前撒娇:“加寿姐姐,给缝一个吗?”

    加寿眼前重叠出另一个人,满脑袋小树苗似的朝天辫子,也是这般的讨好面容,她说的是:“姑姑,给梳头发吗?”

    当年寻到镇南王府的小加寿,跟这会儿的元皓一个模样。

    加寿满口答应:“二丫,见母亲要布料来,再取我的针线筐子。”

    “不要现在缝,”元皓头摇得似拨浪鼓,胖脸儿上讨好的神情不变:“咱们正玩儿呢,守过岁再缝,让战表哥先欠着。”

    加寿在表弟胖额头上香一记,夸他:“元皓真好。”元皓乐颠颠儿,跟得到战表哥三袋子钱似的喜欢,重新把假发套脑袋上让大家笑,因他频频索要香粉,海外的香粉已用干净,问加寿讨了她用的粉,和韩正经继续在房里蹦哒。

    费家的奶妈也看得出来这些小爷姑娘们极为和契,她担心的不过是大家不肯带玲珑和契。如今世子已改,奶妈自然喜笑颜开。

    奶妈虽然不是胆大包天,却也未必没来由的屈膝于权贵。权贵让人折服,使用最多的不应该是“慈爱关怀”?有人说:“不,权贵应该让人闻风丧胆”。

    一件不正确的事情,不说,误导人。点出来对与错,“有人说”……。奶妈也把“有人”推开,见小姑娘在一角玩得斯斯文文,笑得眯着眼睛。

    外面进来人,钟南夫妻在家里吃过午饭,带着容姐儿也来陪伴加寿。和他们同时进门的,是董贤带着董家的姐妹兄弟,好孩子原定亲的那个接来好孩子的姐姐。

    有人说:“好孩子怎么不带来?”人家姑爷接来也不错。“有人”……容姐儿把“有人”推开,兴奋的叫嚷着,一周岁出去的她蹒跚着走到小姑娘堆里。

    韩正经的行为虽不对,但刻到费玲珑心里。见是小妹妹,费玲珑让让地方,把手里新得的大布偶送到她面前,面上带着割爱的舍不得:“要吗?”

    容姐儿接过来,因在这里大家互给成习惯,地上现捡一个给玲珑。虽是半旧的,不如玲珑给的新,费玲珑开心的玩起来。

    有人说:“看看,正经的法子多好,她还是记住了不是?”但不对的,点出来有什么不可以?正经还可以有更好的法子。

    董贤把“有人”推开,把姐妹们留下来,兄弟们和加寿等拜过年,由董贤带出去到楼下。执瑜执璞本应该陪父亲会客,但大姐是最后一年在娘家,也让打发到这里衬出热闹,兄弟们会面,热烈的谈论看的书,谈论拳脚。

    满满的热闹,把加寿处处包围。

    龙书慧的话,让这热闹稍稍减轻。

    加寿问她:“太爷爷身子好吗?”

    龙书慧压低嗓音:“前几天一场大雪格外寒冷,老人家要加炭火加炭火,不耐烦的多。”

    “可能进饮食?”

    “就是吃的也少了,所以觉得身子寒吧。”龙书慧很不想打搅这里气氛,也有了戚戚。

    加寿对南安老侯有不同于别的长辈的感情,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在山西,老侯出来进去总会先向加寿打声招呼,加寿说好过,老侯再出门儿,回来总有好吃的带给她。

    那个时候老国公在战场上,爹爹袁训也在战场上,充当加寿祖父和家里男性长辈角色的人,是太爷爷南安老侯。

    加寿坐不住了,她想到太上皇这几天身子也不好,也是饮食进的不多。加寿姐妹和念姐儿轮流做吃的送去,勉强才肯多吃几口。冬天是老人难过的关口,心中忧愁上来。

    找人回袁训:“想去看看太爷爷,明儿初一要进宫,要看视太上皇,要是出不来,今天算早拜年吧。”

    袁训说好,让备车,钟南夫妻陪着加寿姐妹,把元皓留下来看着加喜,沈沐麟骑马在侧,来到南安侯府。

    ……

    “世子爷,寿姑娘和禄姑娘来看老侯爷,侯夫人请你去作陪。”丫头隔着门说着话,世子钟华答应着。

    丫头远去的脚步声里,钟华站起身,对坐在榻上垂泪的妻子方氏还是皱眉:“你不用来,刚才我也对你把话说干净,今年亲戚门里凡能去的,都陪寿姐儿守岁,你不必去!”

    方氏气噎住,更哭起来:“以前你怪我不去,今年我要去陪她,你又不让。”

    钟华冷冷淡淡:“以前我没看出你的心思是拧着的,别人说你,你说西。如今我看出来了,你不用去。二弟妹应该去了,这会儿陪加寿的只怕有她。别的弟妹们母亲吩咐也要去,独你不必!”

    “凭什么!我偏去!”方氏怒而起身。钟华懒得管她,自己看下衣裳周正,赶到曾祖父院中。

    见外间肃穆,香姐儿悄声:“大姐在里面。”钟华也噤声。

    ……

    袅袅香氛掩盖不少房中的病气,但却不能遮盖老侯面上的病容。加寿上一回来看望是几天前,再见到似乎又枯干了。

    从家里出来以前,小厨房里煮给姐妹们用的汤水,加寿亲手舀出来就算她的,带到这里托到老侯面前,轻声的唤他:“太爷爷,吃点儿吧。”

    “是加寿啊?”老侯有了笑容,快没有肉的面容上一笑骷髅样儿出现,直疼到加寿心底。

    她还不敢有泪,强打笑容,喂上几口,直到老侯摇头不肯再吃。

    “加寿,坐近些。”老侯从见到是她出来的精神头儿又好一些,有几句话赶着交待。

    “在这里呢。”加寿轻声。

    “要当贤皇后。”

    “知道了。”

    “贤皇后未必是好心地皇后,要记得。”

    加寿答应着,但踌躇一下,含笑道:“好心地皇后,却也可以是贤皇后不是吗?”

    老侯的笑容更绽放出繁花般有了明亮,更多的浮现出赞赏,也有安心:“是啊,好心地不见得就割肉喂鹰,好心地不见得就拱手让人。好心地路见不平依然可以针对!好心地见风起云涌依然可寸土不让。”

    “太爷爷您放心吧,您对我说过的话儿,我全记得住。”

    老侯嗯上一声,眸子半闭又没了精神。加寿等上一会儿,见他好似再不会说话,轻轻的走出来。

    钟家三位老太爷和南安侯夫妻走上来:“你看着怎么样?”

    加寿面上掠过不甘心,但眼角滴下来的泪暴露她的心思,呜咽道:“后事准备了没有?”

    “早几年就备下,事情一出来倒不用担心不周备。”

    加寿泣上两声:“带我去看看。”

    钟家的长辈们露出犹豫:“寿姐儿,这大过年的不看了吧,出了年你再看。”

    方氏见到,也走上来:“过年看这些多不吉利……”

    一句话惹恼加寿,或者说方氏因对龙书慧嫉妒而早有芥蒂,加寿等又何曾不是因龙书慧对她也有不满。老侯对加寿又不是一般的长辈,“不吉利”扎到加寿的心。

    加寿怒目:“长辈的事情,什么叫不吉利?还有人备下后事为冲一冲呢!”

    方氏大吃一惊,这是头一回见到加寿发怒。万没有想到这位还有稚气的姑娘恼起来,房里都为之一冷。

    她魂让撵的快要没有,南安侯夫人又上来斥责她:“长辈怎么能说不吉利?你不会说话就不……”侯夫人后半句还是没说出来,改成和缓些的一句:“你身子素来不好,回房去,大过年的别再添病才好。”

    这个家里能和加寿姐妹亲近的,只有一个人。侯夫人自然的对龙书慧道:“你陪着寿姐儿和香姐儿去看看。”

    方氏又羞又气,钟华又来上一句,跺脚唉声:“不是让你别出来吗!”一抖衣角随着去了。

    加寿和老侯都重要过于方氏,一家人全陪着去了,独留下方氏战战兢兢,这个时候倒是想还有往日的怒恨,只可惜精力不足,全然提不上来。

    丫头扶她回房,方氏这一回真的又病了。

    ……

    太后的宫里,因孩子们不在相对冷清。这清静中,也方便老夫妻说话。

    “今天是新年,有人可能要说大过年的不说这些话,但新年是个开始,旧事也要交待完毕,这样我心里痛快。”太上皇握住太后的手。

    太后听出来是交待后事,忍悲道:“就咱们两个在,不说话可做什么呢。”

    “等我不在了,你记得多活几年,把多喜的亲事定下来,照看好元皓。”

    太后既然让他说,就没有说阻拦的话,反而答应下来会让太上皇安心,只是点头。

    “说起来当年你接忠毅侯,我没有暗中反对,如今带出来懂事的元皓,加寿是你强定亲事,全然没有和我商议,但也能照顾瑞庆,一定比皇后强,这是你的功劳,也有我的好处吧?”太上皇露出笑容。

    太后见他瘦弱只想叹气,但听听话的意思,却又想笑:“却原来你当年是知道的。”

    “怎么会不知道?我又不耳聋眼花。”太上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回味着旧事。

    “你和太子鬼鬼祟祟,我想什么事情瞒着我?这还了得。我也让人跟后面查去。”

    太后忽然想了起来,忽然有了紧张:“这么说你全知道了?”

    太上皇故意反问:“知道什么?”

    太后又有了犹豫。太上皇问她要口水喝,润过嗓子力气足,取笑道:“你如今有儿子当皇帝,有女婿是王爷,有侄子掌兵部,还不敢在我在面前说句实话吗?”

    太后让他激的勉强道:“怕你瞧不起。”

    “你不就是让卖了,又让卖一回。”太上皇柔情上来:“别再担心,你呆过的痕迹全让我抹去。”

    “那大火是你指使的?”太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成年后,太后把身世和盘托出,太子的意思也是把太后曾中转呆过的青楼连根儿拨干净,过上十年八年,是别的铺子,住别的人家,谁还能知道这里囚禁过当朝太后。

    但等太子派人去时,说那地方已成一片废墟,本地衙门正在起新楼。

    太子回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太后也以为运道不错。直到今天答案浮出,却原来是当年的皇帝所为。

    深宫中惴惴不安直到今天的心事,终于可以放下来。太后看着太上皇的笑容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上一会儿,她起身,把手从太上皇的手里抽出。

    手中一空,萦绕的温暖忽然变成虚空,太上皇急了,追着欠半个身子还要握住,见太后在床前跪了下来。

    “你对我太好了,说实在的,你问过我多次有多在乎你,我很在乎你,可我还是不敢对你说实话。如今全明白了,你是早知道的,我受你许多恩情无以为报,只有叩个头吧。”

    太后端端正正拜了下来。

    花白的头发因跪拜而在眼前闪动,太上皇倒吸一口凉气:“你也上了年纪,你还能行吗?”

    “什么不行,你看着,我伶俐得跟当年一样。”太后心情激动,起猛了头犯晕,但嘴上不肯让步。

    太上皇屏着气直到太后回到床前坐下,把她手重新握住,才恨声道:“看你也病下来,谁来侍候我?”

    “不是有宫人。”太后为他掖着被角。

    “宫人有什么好,是能叙旧,还是能讨人情?”太上皇翻眼。

    太后本是含着眼泪的,有这两句话出来,和太上皇互相看看,忽然就乐了。

    枕边取一个帕子掷过来,太上皇道:“擦擦眼泪吧,咱们说的全是好话儿,你哭什么。难道我先去了守着等你来,这话不好?”

    “好,很好。”太后接过帕子,刚才的悲伤果然去了大半儿。

    “我比你只大几岁,所以我来了,你也快了。我怕你快快的追着我来,不得不把话先说完。”

    “好,你很周详,再说吧。”太后想想这话倒是不错,倒真的不必悲伤。

    “这就跟搬家似的,新房子我先住,你后来,你不要急,这新房子一住上,可不是迁个宫殿,还能回去。咱们逢年过节能见到孩子们,可不能同他们说话。所以我走的时候没安排好的,你安排好了,你就来吧。都安排好了,就别让我等着了。”太上皇说的自己笑容满面。

    太后也笑:“你还别说嘴,看你身子还能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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