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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侯门纪事-第5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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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栋见语气不好,一捂鼻子,本来也就酸,一蹲身子:“这是神出鬼没,牛鬼蛇神,鬼鬼祟祟,我的鼻子,”

    “撞死你!”萧观异常严肃:“别装死,明儿跟我公干!”一扭身子,这回才真的是离开。

    太子党们看向陈留郡王,他笑容上来,又一气点出余下人的名字:“洗澡去,明儿干干净净上路,把汗酸味儿全留这里,衣裳不用多带,随身的就行。到地方总有衣裳,对了,回来给我带好酒,不然我明儿不放人。”

    葛通摸着头:“这是什么公干呐,这么大动静?还有,偏就没有我呢?”还有一半也是不公干的,就起哄着笑:“这是出去打架,所以把我们分出来一半。”

    到晚上,正确消息才传出来。

    褚大在帐篷里喜欢得睡不着,他为人憨直,又受袁训庇护,和许多士兵们好,不断有人来恭喜他,打仗几年以上的老兵们,有的流下泪水:“小袁将军对你真是好,”

    小袁将军把褚大的妻子带来。

    “我说过我们是亲戚,你不信咋滴。”

    唏嘘声出来,再抬头满面泪落:“信,就是想我家那个,我说再打上几年,银子足够,我就回去。这仗,总不能打一辈子,官又升不了,”

    褚大让他引得心头一酸,就开始骂他:“你小子嘴不好,见上官没有好听话,也不要总骂骂咧咧不是,所以你不升。”

    “你能比我好?”老兵不服。

    褚大无话可说,论梗直性子,他也一样。

    闹到半夜才空下来,睡不着,出来往无人处去坐着,打算想会儿妻子。妻子是个绝色的,褚大一直引以为傲,说他不想,那是假的。

    刚坐下来,就见附近早有一个人。葛通面容落寞,嚼着根草。

    “葛将军,你咋还不睡?”褚大过去。

    一猜就能中,褚大道:“是夫人没来是不是?道儿远,”他一个人笑:“想我来时,走了足有半年,就这还是表妹帮了钱,红花姑娘也帮了钱,不然我就来不了,女人呢,走远道儿,她心里怕啊,”

    葛通站起来,不声不响的走了。

    停上半天,褚大对自己面上一巴掌:“我这个嘴啊,你也太直了!”有妻子来看欢欣,没有妻子来看,自是不开心。

    第二天欣喜的一帮子上路,葛通等人来送,精神已恢复好些。葛通和连渊家有点儿拐弯内亲,连渊安慰他:“等我见到妻子,让她即刻去信教训她,都来了,怎么她就不来?”

    葛通轻捶他一拳,笑道:“好!”

    一行人欢天喜地上路,撕欢儿的总跑马到萧观前面。

    萧观就不乐意了,在沈渭又一次跑到他前面时,小王爷咆哮,反正这里场子大,天空地阔,随便吼吧。

    “姓沈的,退后!”

    沈渭无辜的睁大眼:“我怎么了!”一打马鞭子,又蹿到前面。

    萧观在后面大骂:“你认得路不认得,你不跟着我,保你走不到!”

    “不就是大同吗?我认得!”

    “大同是他家吗!”

    “问呗!”

    小王爷让噎得难过,左右瞅瞅,除去跟他的人,是没有一个太子党和他好,这时候,格外显出小倌儿弟弟的好处来,小倌儿不在,就叫褚大:“兀那大个儿的,过来!跟着我,你才能到!你认得路吗?”

    褚大有过一回来投军走半年的经历,陪笑:“我还真是不认得,我跟着您!”萧观满意:“这就对了,等再回来,我给你升官职,不过得你家小……”

    及时收住,褚大也及时瞪他。

    小王爷打个哈哈,亲昵地骂:“死心眼儿!我这是,喜欢他!”摸摸脸:“昨儿打的还在疼,我说大个儿,不是你家那小子,我早打过你了!”

    褚大松口气,老实巴交的道:“只要您不说那句话,我还是恭敬您。”

    闷头跟小王爷回来,除去他,全跑在前头。萧观正满意,打算发表一下感慨,褚大忽然哈哈一笑,一抽马鞭子,那马腾空,也到了前面。

    “你!”小王爷气得面色发白。

    褚大意识到,又转回来,难为情:“想老婆了,所以就忘记。”

    萧观破口大骂起来:“没出息!没能耐!想到女人就晕头!你走前边儿,我看着你走,好色的家伙!”

    前面,连渊问沈渭:“他在说谁呢?”

    “说他自己吧,他不好色,他为什么回来?”沈谓道:“别理他,走,咱们前面打点儿猎物,要活的给我老婆。”

    在同一天,韩世拓打马,京门外停下。离京几年,再回来扑面亲切。京城京语京韵味,让韩世拓深吸一口气,对跟回来的老兵笑道:“走,回家请你喝酒。”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主客齐到家

    在家门外,韩世拓下了马。

    见两个石狮子带着岁月痕迹,和门上坐着打盹的家人时,生出玄妙之感。

    这不像他生长数十年的家,倒像是新地方。

    跟他回来是两个老兵,比他兴高采烈。高兴劲儿的他们倒像倦鸟归林漂泊而回。

    “真的是侯府,”

    “这两个狮子真精神。”

    下马去摸狮子头上,家人走出来,板起脸斥责:“这里不能玩!走开!”把手一挥。老兵们笑道:“我说你长长眼睛,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你们家大爷回来,你往外面撵是怎么着?”

    韩世拓这才带上微微一笑,对望过来的家人道:“是我。”

    家人看过来,浑身一震,原地僵住。拿手揉眼,再看这个青年,这才相信了,一蹦老高,往里面就蹿:“世子爷回来了,侯爷……”

    另一个家人惊闻状,走出来也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把自家的世子爷看上好几看,匆匆迎他:“世子爷,您回来也没先给个信儿,好让人城门上接你去,您…。”

    对着韩世拓他说不下去。

    三年没回来,变化太大了。但三年没回来的人,又不是孩子长长会变,真的能生出这样大的变化吗?

    文章侯夫妻和掌珠出迎,在甬道上见面。碧青假山石下面,大吃一惊。

    以前的韩世拓是什么样子。

    总是一身轻粉淡红衣裳,身上总有沾染来的脂粉香,神情轻佻,似随时飞眼眸取人心神,那姿态随神,也就随时欲飞天之姿势。

    狎玩者喜欢,正容者厌烦。

    再看今天这个人。

    一身老灰衣裳。

    正因为衣裳暗,反把他精神衬出来。他的气色也着实的好了,起早贪黑的在任上,精气神儿全锻炼出来。

    肌肤微黑,日头下面晒出来的,瘦上许多,本就底子好,生得不错,这就骨格清奇相出来。风尘仆仆的,笑容亲切。

    俨然一个办事干练人回来。

    文章侯夫妻眼眶子一酸。

    人对美和好,都有分数。大千世界的人同生在一处,妍媸的标准都差不多。所以有个看错的人,就都以为他办的叫错。也就有看不错的人,以大家标准来衡量,以为对。

    文章侯夫妻此时就是这种对和错全明白的心情,他们的儿子此时模样,出乎他们意料,也勾起他们心事。

    这才是他们想要的儿子模样。

    文章侯不是好榜样,却对儿子有一把子尺量,此时此刻,这儿子是他的!哪怕变了。

    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这样面容的儿子。

    “世拓,”文章侯夫妻泣泪交加,这中间也有数年不见的思念,一左一右的把儿子围住。让出打量吃惊的空儿,给了掌珠。

    掌珠对韩世拓,就更打量吃惊中。

    她本身就没有过多的爱,这不是现代可以自由恋爱,就以前对自己丈夫的经验来说,也没有太多的期待他变样。

    但变了的,不由掌珠不错愕。

    细看,还是原相貌。但精气神由不正经变成老练谨慎,那眉头上常带一抹肃然,这是当差上习惯出来的,这就变成另外一个人。

    反而更中看了。

    也应着那句男人工作时最有魅力的话。

    韩世拓一面应酬父母,一面对掌珠笑。掌珠还是那么好看,她没有变样。

    “媳妇,你丈夫回来了。”见到儿子频频关注往后的眼光,文章侯夫妻虽舍不得把儿子让出去,也割爱,把韩世拓推一推。

    韩世拓就到了掌珠面前,掌珠骤然涨红面庞,韩世拓笑嘻嘻,不掩饰他的思念,下了一揖:“夫人辛苦,父母亲有信来,有劳夫人家中操持。”

    掌珠又吃了第二惊,原来她的丈夫嘴里还是有正经话的。

    在掌珠的记忆里,这是个浪荡不成人的人,掌珠嫁给他不后悔,一是拿他在手心里,他心气儿就邪,掌珠又志气高昂,不怕他不服。二来侯府名声好听,而当时不嫁,也由不得掌珠。

    夫妻成亲后,也厮守上有年余。但直到今天,掌珠才真的生出有丈夫之感,就是寻常人嫁丈夫是依靠的感觉。

    依着山石,不靠他挡风,也有感觉上的依靠。

    今天才有。

    人有魅力,没来由的受人尊重,这有时候也叫气场。

    这魅力和气场让掌珠生出缠绵的心,想自己的丈夫这就可以见人,也不次于宝珠的才是,后面老太太高叫:“孙子,你可算回来了,”

    韩世拓丢下掌珠,对祖母走去,笑得眯起眼角一些细纹,总是任上有风霜日晒苦,看上去反而更添神采:“祖母。”

    老太太也吃了一惊,扳着韩世拓的脸左看右看,乐了:“这是我的孙子,这个,才是我的孙子。”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的,说出全家人的心声。可见人心对美丑,总向往。哪怕自己做错,也知道花是好的,泥地不好。

    这就厅上坐着,一家人看不够回来的人。又请老兵上来问话,给东西。掌珠没话找话——她的丈夫忽然让人新奇,像孩子得到新玩具,这是给我的,但是新的,掌珠不由自主的,想找些话来说。

    还是矜持的:“怎么全是老兵侍候?”

    以掌珠来想,“兵”之一个字,就成了粗手大脚不精细,她家的丈夫怎么能受得?

    韩世拓眼神儿斜向跟家人出去,赏赐酒饭的老兵背影上,随和地笑了笑:“都挺好的,一个会针线,补的比我好。”

    文章侯夫人惊奇:“你还会补衣裳?”

    “会啊。”她的儿子还是笑得随意:“当兵的什么都会,有一回一个官儿,对了,兵部里出来的,说过回京约他喝酒,他娘的,他吹…。”

    掌珠白他一眼,这是什么话,喝酒,就他娘的。掌珠想,果然和粗野的人在一起,这就粗野了。

    以前还是有好处的,以前多斯文。

    文章侯呵呵笑了,他以儿子这话为傲:“是男人嘛,”可不就这么说话。遮盖过去,追问道:“和兵部里的谁约下喝酒?”

    “管粮草的老于,还给他带了份礼物,早约好回京里见面,我喝完这碗茶,就去他家。”

    文章侯就瞪圆了眼:“哦哦,那不能耽误你会友,不过,你知道他家地址?”

    “早问过。”韩世拓又和母亲和祖母说他补衣裳:“他们吹牛,说什么都会,借我们驿站上的锅,烧出一桌子好菜,我说那我补衣裳吧,针应该不难拿,”

    掌珠格格笑出来:“补出来什么花样?”

    韩世拓也笑,拿手比划:“一只大蚯蚓。”扭曲着手指:“有这么长,他不肯穿,我逼着他穿上走的…。”

    厅上笑声出来,老太太笑道:“真不容易,你补的是别人衣裳?”韩世拓好笑:“我的从来老兵们补,我补,我自己都不穿。”

    神色,不时往厅外扫去,总带着走神模样。

    文章侯会错意,以为儿子如今正事放心上,会正经官员理当的,就道:“既然带的有东西,送去吧。家里备酒,等你回来好用。”和儿子一起走出去,马上带的东西早送进来在廊下,韩世拓抓起一拎子捆好的,文章侯舍不得儿子,总想多和他呆会儿,送他出去,越看越满意,在大门外面,才低低地道:“得空儿,瞒着你媳妇,看看你二叔和四叔。”

    “这不,就是给叔叔们带的。”韩世拓亦是低声,双手一分,不知怎么弄的,看着捆作一团的,不解也就分作两份儿。

    “老于家里不用送,他在家就约明天过来用酒,不在就门上说一声我去看他,就这样。”

    文章侯堆上笑:“好好,你是好样的。”

    如今儿子嘴里句句是正话,文章侯生下儿子几十年,这才有能宽慰之感。以前韩世拓也说请人吃酒的话,但全玩得下流,和今天相比,全属邪气。

    文章侯太满意了,就没有说起曾对掌珠的不满,是韩世拓主动说起。“掌珠也不容易,以前,家里也不像样子,是不是?”韩世拓对着父亲有些乞怜,像是在说凡事儿是不能怪掌珠的。

    文章侯反过来对儿子陪笑:“怎么怪上媳妇,不怪她的。”

    父子都松上一口气,达成共识似的有了一个笑容。

    文章侯立于门上,见到儿子上马离去——他还要先去别人家里,拐个弯儿再去看隔壁的二老爷和四老爷,给三太太带的东西,早打发人送过去,三太太说备几样子菜再过来——马上身影有几分挺直,气向颇新,又似家里顶起门户之感,文章侯满意,自语道:“果然出去磨练人。”

    又一拍脑袋:“说起来,这得感谢袁家。”

    袁家没有人在,他进去告诉掌珠:“备两样可吃的菜,明天给宫里老太太和寿姑娘送去。”掌珠答应下来,也觉得这是应该送的。

    ……

    二太太二老爷见到韩世拓,也吓上一大跳,见侄子出息,好似见活鬼。这还是原来那个?不是出京让人拐卖,又换一个回来的吧?

    还算客气的说上几句。但对过府用酒,二太太犹恨掌珠,不肯去,二老爷也说不去。

    四太太在家里,天热正在抱怨四老爷:“热也不能随意的用冰,你想把我们娘儿们热死吗?”四老爷回她:“去年就没有冰,你不也过来了!你当还是住在一起,随意花随意用…。”

    四太太打断他,说起来这事就恨掌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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