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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侯门纪事-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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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出风头,就把这么一大片地围住,不让别人走,然后累死这些马?”青花一样看得很入神,但是加入谈话。

    宝珠轻笑:“没有人看,还叫什么出风头?”

    “姑娘,你看那边。”红花偷偷地指着。

    三个姑娘就都去看,都张口结舌。

    见一箭之地的地方,碧草如茵。其上浓彩玉妍,有着十几匹马,还有彩袖香风的七、八个女人。是妇人是姑娘看不清,不过全是裙装。

    “她们也下场比试?”画眉结结巴巴。

    骑士们再次从高台下疾驰过去,跑在第一的,还是那件淡紫色的罗袍,清秀如女子的青年。他至少有二十岁出去。

    “那是谁?”玉珠爱英雄,有些关注于他。台下有南安侯的家人,带着几丝不屑回话:“文章世子。”

    掌珠眸子亮了。

    玉珠长叹:“又是一个朱门酒肉臭,不顾冻死骨的人。”

    “这又招惹到你念诗词诽谤人?”掌珠不悦。

    玉珠皱眉:“无事不看书,不作事,带着马在这里跑来跑去,我们还要来凑热闹,这不是朱门酒肉臭的另一次表示?”

    “那必定兢兢业业,累死在公案上,你才会说好?”掌珠和玉珠抬起来。

    玉珠就对台下的家人们努努嘴儿,掌珠心中格登一下,也就看到家人们嘴角俱有鄙夷。掌珠就不和玉珠再抬杠,小声问宝珠:“既然不好,为什么舅祖父还让我们来看?”

    宝珠也早把家人的神色看在眼中,亦悄声地回:“依我想,是与舅祖父不和的人吧?”

    她们还不知道,文章侯世子不是和南安侯不和,而是因南安侯夫人而超级不和。

    姐妹三人同起同仇敌忾的心,就再问:“他叫什么名字?”记下他,以后不管去哪里见到都不理他。

    家人再次嘴角挂着不待见,欠身而回:“韩世拓。”

    “他能拓什么?还世拓。”玉珠嘀咕。

    掌珠却想,这名字朗朗上口,倒有几分不凡。

    宝珠没放心上。

    “过来了!”红花大叫一声。

    掌珠吓了一跳,手抚胸口恼道:“红花儿,你又没跑马,怎么也疯的像野马?”红花怯生生,嗓音也下去不少:“大姑娘请看,那位什么世子爷,他往我们这里来了。”

    果然,单骑一乘,上面是稳稳的世子爷,正含笑往这边来。隔壁虽然也有高台,但那路线决不是往别家去的。

    宝珠取茶垂首呷,玉珠低下头,独掌珠扬起脸儿,大为奇怪,不是对头吗?

    看他样子,又和气又亲切,活似来拜访亲朋和故旧。

    没一会儿,韩世拓马到高台下,南安侯府的家人带着不情愿,但还是低头行礼。他们面上的憎恶,韩世拓看得清楚,打心中厌烦,但是含笑不理:“江七,你们这侍候的是谁?”

    “老姑奶奶家的姑娘。”江七板起脸。

    “原来是表妹们,我听说表妹们来到京中,曾想上门拜见,后来事烦就丢下。今天既然见到,幸好我过来见面,江七,为我上去通报,就说表兄要见。”

    掌珠三姐妹一起奇怪,表兄?

    掌珠心中一动,表兄,又是小侯爷……。

    玉珠掩面低笑:“哪门子的表兄?”进京后才知道,表兄原来可以成把的抓。

    宝珠聚精会神:“听听再说。”

    江七挡下,脸沉得像扇紧闭的门板:“要见,请投名贴到老姑奶奶府上去见,我们侍候姑娘们出来,可不敢乱给人见!”

    笑话!

    你要见!

    换成文章侯府的别人来见,江七兴许还通报,由姑娘们自择。

    可你世子爷,算了吧!

    谁不知道你是京中一等一的花丛圣手,采花大盗,骗过不认帐榜上的状元郎!为你上吊寻死的姑娘每年递增,到现在正经人家全不和你说亲。你来见表姑娘,脸上就刻着黄鼠狼来了,烙得深深。

    这绣花枕头肚子里一包子,不是草,全是坏水。

    他会作几句诗,马跑得不错,为着什么学的?全是为了勾引姑娘们,而着意来养美风姿。

    江七眸光寒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韩世拓还没有说话,掌珠已问:“这是什么亲戚?”凡是世子,掌珠都不想放过。

    “回姑娘,是侯爷的内侄。”

    台上三声抽气声。

    随即,掌珠叫道:“请他上来!”姐妹三个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

    江七无奈,自己跟随韩世拓上台,半挡在他面前。

    韩世拓眼前一亮,三个小美人儿,大红的娇艳,碧青的孤高,戴面纱的如雾中有花,更让人欲罢不能。

    他拿起风流的体态,心想好好的潇洒的作个揖。才下一礼,玉珠问出来:“怎么不请我们?”

    “没有道理吧?”

    “你也侯府,这是你们家侯府的规矩吗?”

    韩世拓身子一僵,险些岔气没直起来。

    姐妹三个人如三只尖嘴的小鸟,啄个不停。

    “是目中无人么?”

    “既不认亲戚,你又何必过来?”

    “你说你知道我们进京,从来不曾规劝?”

    句句没提到南安侯夫人,但字字说的是她。

    韩世拓苦笑:“表妹们好张厉口!”

    “是你送上门来,我们岂能不问?”掌珠尖牙利齿地道:“你来论亲戚,论的是哪门子亲!我们都不明白,所以请教。是亲戚,怎么能这样的怠慢?有千年仇还是万年恨,那你又不应该来!”

    韩世拓狎玩的心减去一半,古怪的盯住掌珠的红唇。他面上的表情,分明在说可不是千年仇万年恨,让你说着了。

    姑母一生没得到丈夫的半分宠爱,而古代女人没有工作,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南安侯夫人虽不少衣少饭,但等于没有丈夫,这还不叫千年仇恨吗?

    掌珠三姐妹都聪慧,即刻从韩世拓的神情中清楚明了。

    掌珠倒吸凉气,伶俐的她,本想为祖母出口气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不是简单的姑嫂不和。看他神情,像祖母挖了舅祖母的心和肝。

    玉珠惊骇,忍不住问:“你说,你说!”

    宝珠最小,却在此时成了最得体的那个。委婉地道:“那恕我们不能招待亲戚,江大叔,请送世子爷离开。”

    韩世拓的表情,分明在把安老太太和南安侯夫人几十年的宣战一览无遗。

    南安侯夫人都不认祖母这门亲,姑娘们就不必多谈。

    打迭起满怀风流的韩世拓,本想走到表妹们面前,说几个笑话,先混个脸熟,再把跟表妹的丫头记在心中,和小姐有情,丫头是最好的帮手。

    不想风流手段还没展开,先把表妹们吓住。

    他大脑也空白了,他是作什么来的。但见到表妹们不管有面纱的没面纱的,全默然没有再说的兴致,特别是那红衣表妹的眼神,黑如宝石却又直愣愣的斜去一旁,很是不满。韩世拓悻悻然的站不住了,辞别的礼也忘了行,转身离去。

    他上马后,满面怅然,然后才懊恼地想到自己晕了头,一句风流的话也说过。

    能记住,就是红衣表妹身边的丫头,那丫头眼睛发亮的盯住自己,只有这个收获。

    真是何苦来哉!

    韩世拓抱怨的,是他长大渐看不惯的姑母大人。

    世拓灰溜溜的走开后,三姐妹陷入沉默。这气氛尴尬的让人窒息时,掌珠很想说上一句打破这僵局,眸子方动,她就看到了另一个人。

    阮梁明!

    十几匹马上都是英俊骑士,都是有备而来,背后有弓,箭袖衣服,一个一个神采奕奕的来到场中。

    哄笑声出来:“今天有彩头,谁博到就是谁的!”

    “来晚了的,罚酒去!”

    阮梁明身边一个少年英气过人,叫道:“笔下见文章,马上论英雄!这酒中么,只能论狗熊了!”

    招来一片叫骂声。

    阮梁明也笑:“你小子不能喝酒,别把我们全骂上!”

    “找架打也不能这样!”同来的另一个人也皱眉骂,再重新抱拳叫道:“大家别理他,他小子沾杯就倒,是酒中狗熊!”

    大笑声中,有人回叫:“内讧的,自己先打一架再来比!”

    阮梁明马鞭子扬过去:“就你,出来试试,躲人后面骂不是本事!”他手才动,同来的十几根马鞭子一起指过去,都怒目:“要打架的出来!”

    另一处高台上,一个年青妇人颦眉:“吓死个人儿,太子府上的人又惹事了!”妇人旁边坐着七、八个女子,有妇人有姑娘,均无面纱。而她们的面容,就是刚才红花指的,妇人也会骑马的人。

    一个青衣少女,小声道:“为什么,他们走到哪里就打到哪里?”

    没有人回她的话,少女就弱弱的问:“杨夫人请指教。”

    年青妇人微微一笑:“看到这里有外邦人吗?”

    “那不是瓦刺的使者,来商谈停战的?”少女不解,这与外邦人有什么关系。

    “文章侯世子伙同几个小侯爷,又忠勇小王爷,梁山小王爷赛马。他们太不仔细了!怎么也请那瓦刺的使者来!”杨夫人加重语气。

    “人家有马,人家也京里,不就来了?”

    “可才停战,打不打还不一定!听说宫里有旨意,让边关休整。命陈留郡王,项城郡王,渭北郡王,英国公,辅国公,登国公入京主持和谈一事,分明是震慑!而这些纨绔们,偏把使者们找来赛马,万一输了,不是坠了本朝脸面。不管你边关打得多好,京里纨绔们一亮相,让人小瞧!”

    团团围坐的人都吃惊:“那太子府上的人,是奉太子命来示威的?”

    “不奉太子命,他们也敢来!这个好儿,不买白不买。”杨夫人瞄瞄出名的纨绔那一边,还正不示弱和太子党在叫骂。他们全是公子一流,自以为没做错事,以为阮梁明等人来搅局,正骂得痛快。

    几个瓦刺的使者,都认真的看着。

    青衣少女佩服道:“还是杨夫人见识最多。那今天,就不再是单纯的玩乐了?”

    “哗啦啦”又一阵马挂銮铃声响,又来了十几个负弓背箭的少年。杨夫人面色凝重:“太子党们尽出了!”

    精锐的人全到了这里。

    “那几个风头大的,还没有到。”另一个妇人轻声道。

    杨夫人严肃起来:“只怕已在路上。”

    青衣少女小声道:“要是他们全来了,这应该能看出来是太子的授意?”

    没有人理她,也不必理她。就现在来的这些人,已能看出与太子有关,还用什么一个不剩的来,才是太子的授意?

    梁山小王爷不服气,气得咬住牙:“娘的!我们不过就是玩,他们又来了!这群打量着自己以后是从龙大功臣的混帐们,天天打量我好欺负!”他撸袖子,暴躁地道:“叫常权来,叫韩世拓来,叫丁英,郭德兴来!大家起意赛马,让他们都过来商议!”

    忠勇王府的小王爷之一常权,包括别人都很快过来。

    韩世拓往地上“呸”一口,他面上已挨了一拳,那边还在混战中。他揪住常权就骂:“你小子做什么生意!请瓦刺的使者来!这下子惹事了吧,太子府上的人存心来找事!”

    常权衣领让揪,姿势极为不雅,但他并不暴怒,阴森森地道:“两国交战,与商人何干!西域丝绸路,从唐朝就走起,我家也有,你家就没走?我们不过是玩,请使者们来问问关外的风沙可多,我惹什么事!商队有错,太子府上这些人就不穿波斯的丝绸,买他们的葡萄好酒!”

    梁山小王爷怒目:“住手,你们两个!那边还没打完,你们先内讧!老子家里数代功勋,没出过奸细,不请玩玩也不行!到皇上面前,我也敢回话!韩世拓,约人去!今天这架,爷爷我和他们打定了!”

    他内心狂怒,有一句话飞转着就是不敢说!太子又怎么样!没有功臣们捧着你,你能稳坐东宫!

    他还有几分理智,所以只在内心咆哮。

    场中已在清场,阮梁明等人绕场一圈,手指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人们,喝问道:“起来再打!有几匹马,就敢猖獗!有问过我们没有,也敢拉出来赛!”

    瓦刺那边,使者中有一个人淡淡道:“这是冲我们来的!”

    “嗯!”使者们都面有怒容。

    掌珠三个人都先是吓得不行,打架谁不害怕。再见到阮梁明威风,宝珠抿着嘴唇笑:“阮家表兄越发的厉害!”

    比在家里射箭的时候还厉害。

    掌珠泛起淡淡的酸意,一言不发。

    玉珠见不到董仲现,打心里也不好过,就没话找话:“四妹,你家那个也不来,阮表兄他们不是经常在一处的?”

    宝珠还不知道这些人皆是太子党,就奇怪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常在一处?”过年同去,不见得平时就时常一处吧。

    玉珠黯然。

    宝珠则后悔上来,三姐问的不是袁训,而是董仲现怎么不到。她不好再看难过的玉珠,玉珠脸上没有面纱,那神伤劲儿全在眼前。宝珠左顾右盼,见到远处尘烟起,喜道:“来了。”

    掌珠定定只看阮梁明,心头恨上来,反复的在心中问他,打架你都出现,见我一面就不行?独有玉珠应声去看,和丫头们一起认了半天,见那群人近了,玉珠失望:“这些人是谁?”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只见或彪悍,或强壮,或打了赤膊,到场中径直到梁山小王爷处去会合。

    阮梁明等人见到,皆冷笑道:“这群失国体还不知道的家伙,这约来人手是想拼一拼的意思!”

    他们前后两拨人会合,都握住马鞭子看似闲闲的看着。

    帮手一到,梁山小王爷马上精神了。他见到来的人中,有各人府上请的拳师,底气就足。上马纵前,对阮梁明等人沉下脸:“我们是赛马,你们来到就打伤人,咱们也别客气,干脆马也赛,架也打!”

    阮梁明还没回话,又一阵马蹄声响。玉珠对宝珠道:“四妹夫到了!”宝珠轻啐:“打架的事情他跑得快!”

    “这不是来的最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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