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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4章

侯门纪事-第934章

小说: 侯门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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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个心疼,嗓子眼里堵着,瞪着手中的纸,再瞪着女儿手下的纸。好女儿用这个练描红,这真是暴殄天物。

    字写得有名的侯爷,感受到梁山王府又一波的欺压。他给四皇叔写字,都舍不得用这样好的纸,当然侯爷也没有。

    这该死的福王,库存的不是酒,就是珍玩。文房四宝这东西他存的极少。也有可能是皇帝收走,但袁训只骂福王。

    手中的书看不下去,袁训直勾勾看着加福一笔一划,拿这么好的纸当起始练字用。

    这是侯爷的癖性,喜爱上好的文房四宝。又一眼认出这是难得的,如今宫中留存只怕不多,女儿要是写习惯,侯爷外面没能耐买,只能低声下气往梁山王府里去讨,不然就要让加福失望,袁训心里这个气啊,气的他就一直盯着。

    欺负人!

    仗着世家你们欺负我给女儿用不起。我得有地方买是不是?

    恨的多了,变成鄙夷。你梁山王父子全是一生在军营里,所以这等好纸节省下来,只有我的好女儿配用。嘿嘿嘿…。气到乐。

    对一个爱好书法的人,让他看着小孩子用好纸涂鸦,跟一个喜欢古董的人,看着别人用古玉洗脚是一个感受。

    梁山老王拿出一卷纸,就把忠毅侯心情掀得七零八落。而这失态的注视,宝珠想看不到都难。

    取水喝时,宝珠看在眼中。她不动声色,只悄悄地看一回丈夫冒火星子的眸光,再看一回写字的小加福。越看越有趣,装着坐久了出去散散,来到儿子们院子里。

    执瑜执璞在一处做功课背书,宝珠看过儿子们的纸张,因为家里不主张孩子们铺张,就是一般的好纸。宝珠心里有数,回房去也不说破。

    第二天拿加福写过的字,背着袁训请来小二:“表弟看看这是什么纸,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历?”

    “哇!”小二大叫一声,这也是个癖性中人。

    宝珠早有准备,也让小二吓一跳,随后格格几声笑:“怎么了?”

    “袁兄太没意思,他有多少这样的纸,我得分一半。不不,我要一大半儿!”小二手哆嗦着,半天才认明白:“岂有此理,这纸一张值千金,怎么能给加福乱画。”

    宝珠愈发笑得不停:“小二你不要急,这不是我们家的东西,我们家里要有,我一准给你。”

    小二不信,要说他不相信袁训宝珠的时候,往往就是讨字画的时候。抖着纸:“这是哪里来的?这不在表姐家吗?”

    “这是梁山王府给加福开蒙用的,”

    小二扑通坐地上,面如土色:“头一回听说开蒙用这样的纸!要是皇上开女科,加福中状元,岂不是要扯过银河来写字?”

    手里抓着加福写废的不丢,小二定定神爬起来,恍然大悟:“表姐,袁兄是不是又得罪老王爷了?”

    小二对着纸哭笑不得:“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和袁兄要是有两张,只怕用心写字都不会用。这一张直接就是珍玩,这拿来给加福开蒙,这不是勾引我们这等爱字的人吗?”

    宝珠又要笑:“什么话,勾引也能用在这里。”然后收起笑容:“所以请你来看,我也觉得梁山王府对侯爷有脾气。”

    小二大乐:“当然!战哥儿到处胡说八道,老王爷谨慎,担心他开罪皇上,对袁兄能不生气?”

    他啧舌头:“这一招可真狠,让袁兄看到不好意思和加福讨,见到用不到,昨晚只怕没睡着吧?”

    “表弟让你猜对,你表兄以为我睡着,他长吁短叹直到早上。”宝珠颦起眉头:“这好好的,又欺负我们家,这可怎么解开呢?”

    小二大大咧咧:“那就别解开吧,看看他王府里还有多少好东西。”飞快出来一个主意:“表姐,你见天儿挑不好就是。说砚台不好,笔不好,墨也不好,全给我换上古的来。”

    “上古哪有笔墨纸。”宝珠好笑:“那时候全是竹简刻字。”

    小二咧嘴:“有没有不与我相干,表姐你想帮袁兄出气,就按我的说。我呢,也可以跟着占个便宜。”

    宝珠觉得有趣:“你要怎么样?”

    小二哧拉几声,把加福废字间的空纸裁下来,那就没有多少了,小二揣起来一样心满意足:“表姐,我用这个写字去,我这是帮你们出口气,咱们欺负回去。”

    说过就走,生怕宝珠留下他怀里的纸。宝珠跟后面想不明白,这样怎么能叫欺负回去呢?

    但想来小二表弟自有妙算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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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章善良不易善良美

    当晚袁训接女儿回来,用过晚饭,加福乖宝宝写字,宝珠把袁训拉开几步,把和小二说的话对他讲。

    袁训耸肩头鄙夷:“上古有竹简吗?”宝珠笑眯眯:“说话可不就是这样,宝珠也没有看过那么的书,没那么讲究。你就告诉我小二怎么能出气?”

    “我也猜不出。”袁训对加福好女儿投去眼馋的目光,沮丧道:“小二这厚脸皮的,还能弄些碎纸头走。”

    宝珠哈地一声:“那等女儿写完,我也给你撕些下来。”

    “不用了,我得在老王爷面前要脸面不是。”袁训垂头丧气。低低的又是一句:“看来太要脸面不是好事情。”

    看上去真的很难过,宝珠就逗他出来:“上古真的没有竹简吗?”

    “一般上古是指没有文字记载以前,也有人随便指个朝代就当上古。你要一定说那就是上古,别人也没有办法。”袁训在宝珠额头敲敲。

    宝珠躲过去,嘟起嘴:“那我来问你,最早的文字是什么?”

    “象形文字。”袁训翻个白眼:“仅限本土。海外是什么,可是两回事。”

    宝珠轻笑:“我说出来的,自然是本土文字。”袁训继续给她一个白眼:“既然说,又不是你和小二随口的谈论,总要严谨。不然,何必说!”

    宝珠笑得弯下腰:“好,那我来问你,最早的字是写出来的,还是刻出来的?”

    “当然是刻出来的,先有字,后有墨。墨在字后面,不是有墨才发现字。有不是刻的是画的,但能流传下来的,不是刻的,大多化灰。”

    宝珠一本正经:“好,至少刻字没有错。”

    “我也没有说你错,我就是说上古没有竹简。有记载的时候,是有笔墨,相当简陋,然后有竹简。刀是用来修正错误的……”

    宝珠失笑:“打住,我没有问你这么多。”

    袁训一本正经:“既然要说,索性严谨些。元朝有一个说法,上古本无笔墨,”

    宝珠拍手笑:“我对的。”

    “以竹挺点漆书竹上,”

    宝珠嘟起嘴儿,长长地一声:“哦。”

    袁训坏笑:“另外,上古无竹简。是战国到魏晋时所用。”宝珠把嘴儿噘得高高的:“还有呢?”

    “墨在史前彩陶绘上也有,甲骨文上也有,如果全用刀修正,那是一笔一划全修正。自然,彩陶有别的颜色。当然,一定要找画出来的,上古也有。”

    宝珠又要笑:“贫不是?”

    “既然说,就尽咱们所能严谨。不是研究这个的,不然这官司打不完。咱们没活在上古不是?全是凭后世流传下来的说话。不过你想想呢,先有字的时候,还没有笔墨,不是发现了笔闲得慌,去发明字。要石头上、地面上,树叶子上画个东西留得久,不让雨水风糊掉,刻划最有可能。最早的树枝、木棒和骨头留下来的,不是封在古墓里,经风经雨的,到不了现在。”袁训还是板着个脸。

    宝珠歪歪脑袋看看他,袁训不理她。宝珠再侧侧面庞,袁训不理她。宝珠就自言自语:“考究完了,你还不高兴。怎么办呢,明天我去对亲家王妃说吧,就说侯爷眼红加福乱涂的纸,给我几张哄哄他。”

    袁训没忍住,嘴角一勾笑骂道:“我把你这坏蛋打一顿,让你准备出门编排我。”

    宝珠吐吐舌头:“让你欺负我?还敢不敢了。”

    夫妻正笑闹着,加福唤他们:“爹爹母亲,我写完了,快来说故事。”袁训看一眼沙漏:“我的乖乖,你这般用功,你婆家该喜欢的很吧。”

    腰上让宝珠拧一把,宝珠低声笑:“人家教你女儿成大家,不要刻薄。”

    加福没听到,回答道:“是啊,战哥儿总是说,没有加福可怎么办?”

    她的爹本就一肚子无名火,听过更是面色不好。对着烛下雪团子般雪白娇软的小女儿又发不出火气,就趁加福吩咐丫头问哥哥们做完功课也一并请来的时候,同宝珠咬耳朵,把小女婿刻薄几句:“亏他想得出来这样中听的话,什么时候学给太子听一听?”

    宝珠窃笑着推他:“去陪加福。”又悄声道:“这一句也让太子学会,你想老王爷会怎么对付你?”

    袁训阴阳怪气,把小二的话学出来:“把银河扯下来给我的乖女儿写字不是?”

    宝珠笑盈盈:“是啊,到时候怕你不更眼热不成?”

    又推上两步,离加福更近。袁训抓紧时间再和宝珠私语:“没有宝珠可怎么办?我也学会了。”

    宝珠又笑推他一步,袁训再道:“什么时候学给太子听呢?”见女儿就在几步外,再说话她就能听到,袁训这才结束,张开笑脸儿,把女儿抱在怀里。宝珠亲手收拾加福的书包,交出去,第二天让加福带走。

    外面有脚步声的时候,嗓音也响亮:“大将军袁执瑜来了!”

    “大大将军袁执璞到也!”

    第三个嗓音:“我是二妹!”

    哈哈的笑声里,兄妹三个人进来,各找位置坐下,听当父亲的说故事。免不了的,把对孩子的期望和要求夹在里面说,到睡觉时辰,各自散去。

    ……

    秋分过后,微有小雨。早起的园子里,蒙蒙添上白雾,心情好的人看自己,像住在仙境中。心情不好的人看自己,活似迷雾里的鬼。

    早饭后雾散开,油绿的叶子,金黄的桂花,丛丛簇簇星星组成千丝网般,清香味儿无处不在。

    寄居在忠毅侯府的谢氏和石氏,这个早饭和老太太、袁夫人一起用。见可巧儿是出门的时候,日头可巧儿的出来,恭敬的起身:“老太太,姑母,我们去了。”

    老太太堆笑,她自从改变心境,或者说是前南安侯夫人去世以后,深悟人活一世,开心最好。总是笑容满面的她,殷殷叮嘱:“去吧,就是离远些。”

    谢氏和石氏答应。

    外面有人回话:“表公子和表姑娘来了。”袁国夫人忙说进来。丫头陪着进来七个少年。

    唯一的姑娘,淡黄色绣粉色菊花的衣裳,是龙书慧。其它五个人,石青衣裳的,是谢氏的儿子龙显贵。宝蓝衣裳的是石氏的儿子龙显兆。另外四个,一个是龙二的儿子龙显邦,龙三的儿子龙显昌,龙四的儿子龙显达,龙七的儿子龙显山。

    这四个是一年的人,今年十二岁,老国公在夏天收到袁训的信,说有意让十岁出去的显贵显兆下科场试试。

    显贵显兆进京的日子不长,但小二帮忙袁训花心思,他们已经过了童生试,有参加秋闱的资格。袁训让他们历练。

    老国公欣然,龙四是龙五的亲哥哥,也感激不尽。老国公索性的和龙四商议:“让能去的孩子们都去。”

    龙家生孩子有意思,因为同一时间出门征战,中间探亲的时候不多,又同一时间回家休息,孩子大多是一年的人。

    龙六夭折一个孩子,龙八大的那个是女儿。伙同龙氏亲族进京赶考的人,国公嫡孙就这几个。

    他们提前数月进京,好得到小二等人的指点,这秋闱榜没有张,今天陪谢氏和石氏出门。

    进来叫一声姑祖母,纷纷到面前行礼。不要说袁夫人眉开眼笑,就这不是老太太的亲曾孙,也喜欢得眼睛只有一条缝。

    谢氏石氏对袁夫人辞行,和孩子们出去。二门外面上车,关安带几个家人陪着去。

    关安性子爽朗,大家喜欢他。淘气的小子在他出大门后,和他玩笑:“关爷,您今天敢出门了?”

    龙家的小爷们都知道原因,嘻嘻哈哈爆笑。关安佯装恼怒,骂说话的人:“一会儿有人纠缠我,我送到你爹被窝里。”

    这是个特别贫的人,啧啧嘴做个怪相:“那敢情好,我娘正缺粗使丫头。”

    谢氏石氏在车里窃笑,那闹事的梅吕二家,她们为关心对宝珠打听。听说京里处处不合适,阮梁明到现在还在装糊涂,还没有认真出手斥责他们纵女不检点,这两位也渐觉得厉害,打算回原任上。

    “就要走了,”谢氏微笑。这事情不大,也算去了一件。

    “是啊,这一个也要走了。”石氏这样的说。和谢氏相视一笑,眸中都有不屑。

    她们说的,是等下要见到的人。

    ……

    西市旁的菜市口,今天没有卖菜的,围观的人挤得满满当当。袁家的车一到,就有人带路,到附近的二层酒楼上去。

    对面楼上,柳五把关安看在眼里,楼栏杆倚着的他抛一个飞眼过来,还怕关安看不见,满面怪相乐呵呵:“关老弟,你几时成亲,哥哥我去喝杯喜酒。”

    “不是你娶吗?对了,我是你哥哥!”关安粗声大气回他,柳家的人乐成一片:“你们到底谁娶。”袁家的人也掩嘴笑,就站到关安身边,让关安抬手一巴掌。

    把谢氏石氏安顿好,龙书慧侍立在身后,小爷们和柳五指手划脚起来:“你们是柳家的人?我二叔三叔回家说,和你们柳家欠一架,今天打不打?”

    柳五纳闷:“这不是袁家的孩子?他二叔三叔又是谁?”这泼皮嘴上也泼皮,亮开嗓子:“哎,我说你们是袁家的谁!报上姓名来!我家和袁家是一辈子打不完的架,你要怎么打,划出规矩来五爷我听听!”

    谢氏石氏没有阻拦,虽说宝珠和柳至夫人走动,柳家一个月里也会送一回小姑娘们来和宝珠说话。但柳家侍郎和表弟尚书是打架。自家的孩子们来为表叔说说话,谢氏石氏认为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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