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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鬼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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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心神不宁的缘故,晃晃悠悠中还洒落了一些水。
    看着罗彩儿离去的窈窕身影,周安有些困惑的扭过头去,摇着轱辘不急不缓的打上来一桶水。
    想到刚才小寡妇罗彩儿慌乱失神粉颊羞涩的模样,周安对着桶内晃荡着的水中倒影,不禁摸了摸脸颊,自恋的心道:“我这长相还算俊朗,没有问题;活了一百多岁还是个童子之身,纯洁自然也没问题;好心助人为乐,人品自然也没有问题……故而这泼辣的小寡妇,面对我时也羞怯败退了……”
    罗彩儿……
    确实很泼辣!
    据说去年冬天,周和那厮大半夜想去夜踹小寡妇门,结果被罗彩儿攥着剪刀以死相逼,周和未能得逞悻悻离去。却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第二日罗彩儿竟然满大街的敲着铁锅挥着菜刀骂了一上午。
    如果仅仅是普通骂街也就算了,可罗彩儿不但指名道姓,而且骂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头天你爹来,第二日你便来,父子二人都想来欺负我这个可怜的寡妇,你们还要不要脸啦?就算是想要了我的身子,可你们就没想想,我进了你们周家的门,是该当后娘还是当儿媳妇?”
    好家伙!
    村里人震惊了!
    族长兼村长的周祥泰老爷子鼻子都气歪了,这周家的脸面丢大发了啊!可他们一家又能如何?
    从那以后,村中无人敢再去对这颗还没熟透的小辣椒抱有非分之想了。
    心中想着村中对罗彩儿的传言,周安一边笑着摇动轱辘打上来了第二桶水。待水桶升至井沿旁,周安伸手摘下提起的那一刻,他的左手食指肚上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心头一惊,周安右手都险些没把握住丢了水桶。堪堪将水桶提了上来,水也洒出去一半。
    周安眉头紧皱,抬起左手一看……
    只见食指肚上那枚青色的蛊魄印记,果然消失不见!
    这说明——巫师柳桂庭死了!
    ……
    周安不是没有想到过周祥泰父子会杀人灭口,但是没想到他们灭口的对象会选择柳桂庭。
    诚然,周安现在并不能认定柳桂庭之死就是周祥泰父子下的手。因为在这样的社会制度秩序中,一名巫师本身就处于危险之中——铁律之下,官府、豪强、富贾,都不会允许巫师的存在。
    只是少了这一把柄,周安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和后悔——可惜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以性命相要挟,讹诈柳桂庭一笔钱财。到如今却是徒劳无功……倘若真的是周祥泰父子下的毒手,那就更得多加小心了——好家伙,亲戚都不放过,够毒辣啊!
    来回跑了四趟,将家中水缸挑满后,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
    这个时节,自家房后面开出的小菜园子里种植的一些蔬菜也正是水灵的时候。再加上农忙已过,今年收成不错,故而虽然依旧舍不得买些肉来打打牙祭,但家中的伙食水准也算是提高了一个档次。
    一家三口围坐在小桌前吃着麦粥,其乐融融。
    “秀儿,三字经背到哪儿啦?”
    “哥,吃过饭我背给你听……”
    “闲时记得多写写,今天哥从镇上回来时,给你买些纸张和墨来,用哥哥的毛笔练字。”
    “真的吗?太好啦!”秀儿兴奋的小脸通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韩春娥笑着斥道:“女孩子家的,学什么读书识字,秋平你莫惯着她。”
    周安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他知道母亲只不过是在嗔怪罢了,平日自己抽得些闲暇时间教妹妹读书识字,母亲不也没有说什么吗?只是可怜了这乖巧的小丫头,家中条件拮据,买不起纸墨,只得用木棍在院中土地上勾勾画画的。
    ……
    昨日族中就通知过了,若是有要卖粮的,今日族中出几辆牛车,一起拉到镇上去卖掉换些钱财。
    当然了,用牛车得多少付些钱。
    连续几年灾荒,村中有少许户人丁都或死或逃的绝了户,更别提牛车了。
    所以现在村中有牛有车的,只有周祥泰及两户近亲家。有些人家倒是有那种人力的独轮车,故而不需要花钱用牛车。但还是要一同前往镇里卖粮:一来县里的粮商到镇上收粮,也就那么几天的时间;二来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心里踏实些。
    韩春娥打算着卖了粮有了钱,暂时不置办家什,和邻居老韩家合买一头耕牛,家里再打制辆独轮车……
    刚吃过早饭,族中就有人来催促,说是牛车已经到门口了。
    周安赶紧把屋中已经装好的几袋小麦扛了出去,然后在族中人的帮助下装上牛车。韩春娥则是跟在后面往每个袋子上系上红线做好标记。
    大街上聚集了六辆牛车,七八**轮车,男女老少一大堆村民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说说笑笑,闹哄哄的。
    周安家是村里最后一户,待粮食装好了之后,车队也就出发了……   
012章 什么债?
    朝阳已经升至半空,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天地间的万物,知了在树梢上拼了命的叫唤着。
    周安懒洋洋的跟在车队的后面,偶尔遇到坎坷难行的路段,就帮着邻居老韩头推一下独轮车。
    老实巴交的丁水昌推辆独轮车走在老韩头的前面,罗彩儿则是帮公公推着车。
    于是落在后面的周安有意无意间,总是会对眼前晃荡着的罗彩儿那粗布衣衫遮不住的窈窕身段感慨叹息:可惜了,多俊俏的美人儿,唉……
    说起来周家村虽然不大,但小媳妇儿大闺女也有几个。只是这乡下人整日里在田间辛勤劳作,皮肤自然粗糙没有什么水灵之色。唯独这罗彩儿是个特殊的例子,小模样长的……实在是祸村殃民。
    走在前面的罗彩儿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她看似的——女人在某些方面天生就很敏感——所以,罗彩儿也就难免时不时装作无意间撩一下散落额前的头发,揩一下脸颊的汗珠,以便往后面瞥一眼而不被人看出来。
    几瞥之后,罗彩儿禁不住心头突突着:“是他,他真的在看着我,这个挨千刀的!起死回生后咋就这么不老实了?早上还,还突然冲上来帮我提水,差点儿碰到俺的手,谁稀罕你帮忙啦?让村里人看见,多,多不好……”
    越是这般想着,平时故作泼辣性子以震慑有不轨之心者的罗彩儿越是心里发慌,秀丽俊俏的脸颊和额头上汗珠也越发多了些,便不停的揩啊揩啊,偷偷瞥啊瞄啊:“要说村里这后生中,也唯有周安人模样俊朗,他也没少干农活呀,咋就长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虽然穿着破旧普通,整个人却怎么看都比别人有精气神儿……呀,想这些做甚?”
    “他,他人挺好的,勤劳、朴实、厚道,他还是个秀才哩;尤其是心眼儿好,还帮俺提水……”
    罗彩儿心头慌乱的不行,稀里糊涂的。
    跟在后面的周安哪知道罗彩儿会有如此复杂的心思。
    看着罗彩儿时不时就抬起手露出半截葱藕般的玉臂揩一把香汗,周安心里更是叹息:可怜这俊俏的小媳妇儿本该养在家中,若非是没了丈夫守了寡,又怎舍得让她出来干这种体力活计。
    还没等想到将来是否要好好照应一下这泼辣俊俏的小寡妇呢,就看到穿着汗衫露出一身肌肉疙瘩的周长新铁塔般站在路旁,一脸恶人笑的瞅着他。
    自从那次争执之后,几个月时间里周长新可都没敢这副表情看过周安。
    所以无需对话,无需对方坦白从宽。周安心中已经猜出柳桂庭之死,十有八九是周长新这家人干的了。
    “秋平,今年收成不错嘛。”待周安从旁边走过时,周长新便跟在了侧旁,冷笑着说道。
    周安打了个哈哈,道:“还好,多亏了族里人帮衬着。”
    “那今天卖了粮食,是不是该拿出些钱来给我们?你们家那几亩地,粮种还是我给出的。”周长新狞笑着说道。
    “嗯?”周安故作诧异的看了一眼周长新,他甚至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来,如若不是周围有很多村民,周长新十有八九会变成一只疯狗往死里咬他。周安笑了笑,轻声说道:“你把大舅子害死了,关我屁事,何必冲我撒火?”
    周长新一愣,他怎么知道的?
    周安没有再理会他,施施然走到老韩头推着的独轮车另一端,继续看着前面那窈窕的身段感慨叹息去了……
    而后面的周长新,却是站在路旁踌躇了很久之后,才咬牙追上了车队。
    周长新已经观察周安很长时间了。
    而且不但他自己留意,还安排族中一些远房和韩春娥关系不错的人上门去客套着查看过,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人;除此之外,全村人谁也没发现过周安修习武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周安如何这么快就知道了柳桂庭已死,而且断定是他周长新所作所为?
    越是想,周长新心里越是不安,同时也越发的恼怒——他决定狠狠的教训一番周安,甚或是打死他!哪怕是周安背后真有什么武道强者,也无需畏惧!把那神秘的多管闲事儿的人引出来更好。
    反正大舅哥柳桂庭已死,死……无对证!
    ……
    ……
    落凤镇上,粮商为收粮临时租赁的场院内外,牛车、马车、独轮车拥挤不堪,商人、经纪、雇工、乡民人头攒动,闹哄哄的。
    折腾到近晌午的时候,周安才把粮食卖掉。
    将卖粮得来的三两八钱银子和一些零散的铜板塞进钱袋中系在腰间,周安和村里人一起走出了场院。
    今年收成好,皇恩也浩荡着免去了今年的赋税徭役,卖了粮得了钱后各家的条件自然会宽裕许多。所以都不急着回去,一起在镇上转转买些东西。比如给家里的婆娘孩子扯上几尺布、买些油盐酱醋、打制几件趁手的农具……
    周安还没走出几步远呢,就听着身后老韩头喊道:“哎,秋平,别乱走,要买啥咱们走一起。”
    “嗯?”周安停下步伐,心里疑惑,这买东西还得一起去买?
    老韩头一边给他使眼色,一边招手唤他。
    顺着老韩头的眼光看去,周安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只见远处街口的柳树荫下,几个吊儿郎当的泼皮正聚在一起,盯着这边儿刚刚卖粮出来的乡民们——刚卖了粮,身上揣着钱,可得小心着点儿。
    无需明言,村民们相互间关系不错的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结伴而行。
    周安不禁暗自苦笑,自己还真是需要多多学习如何做人。古训都有“财不露白”之说,以后走入社会还是要多加小心地。
    心头想着这些,周安便走了过去,向老韩头抱以感激的微笑。
    巧合的是,老实人丁水昌和老韩头关系不错,他们都是外来迁居至周家村的独姓户,平日里自然多有交际。
    如此一来……俊俏小寡妇罗彩儿自然也得跟在旁边。
    看到周安走了过来,罗彩儿有些不自然的扭头四顾着,素手挥着一块儿洗的极为干净的小手绢扇着风。心中却在想着:“这,这可如何是好,竟是又要跟他走在一起…可不能显得我有害羞,让人瞧出些端倪……我为什么要如此紧张?”
    周安当然不会知道罗彩儿心头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很自然的和老韩头、丁水昌探讨着都要买些什么。
    待又有三位街坊加入他们的队伍后,这才一起往镇中集市上走去。
    “站住!”
    一声冷呵喊住了他们一行人。周安几人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却见周长新昂着头横眉瞪眼的从场院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他的大儿子周和,手中拎着一根扁担,更是怒目瞪视着周安。
    走到近前,周长新冷笑道:“秋平,这卖了粮得了钱,该还债了吧?”
    周安眉头微皱,道:“什么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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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章 一切皆有可能
    “粮种,还有用牛耕地的钱,农忙的人工钱…”周长新歪着脑袋冷笑着,抬起手来故意掰着指头,“共计三两七钱。”
    “你讹我?”周安有些诧异的问道,只是他脸上却是挂着很温和的笑容。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你堂叔我怎么能讹你啊?”周长新仰起脸,咧着嘴角阴笑着说道:“谁家都不容易,总不能白白的帮衬了你们家,是吧?”
    周安摇摇头,说:“是我求过你?还是我们家借你的了?”
    “你……”周长新怒道:“给,还是不给?”
    “你娘的,想赖帐?”周和竟是举起了手中的扁担,比他爹更直接,更蛮横的作势要打,只可惜没有他爹那份可以耍蛮横的实力。
    ……
    若是周和没有骂这一声,兴许周安还会和他们理论辩驳几句;
    抑或是周安因为没有把握自己能打得过周长新,故而真就给周长新少许银两——毕竟这一季的小麦,真是周长新出的粮种,他们家的牲口、农具、人,也都出了力。
    然而千不该万不该,周和不该骂周安。
    而周安现在很讨厌别人骂他,尤其是骂他三辈子才万幸遇到的一个好亲娘……他现在可是要好好的,认真的学做人了——百善孝为先嘛!
    于是就在周和脏话出口,丁水昌和老韩头正要赶紧劝说几句时,也不见周安是如何动作的,陡然身影一闪就绕过周长新到了周和的面前,挥起右手如电般迅即的噼里啪啦就是两个大耳刮子将其抽翻在地。
    “你敢……啊呀!”
    惊讶嚣张想挽回点儿面子的话没有说完,周和便惨呼一声。
    竟然被周安迅即的两巴掌给扇倒在地后,就势一脚砰的踢在了腰上,生生将他踢出去两米多远!
    这次周和虽然没有像上次那般满脸桃花开,但剧烈的疼痛让他躬成了一只虾米一般躺在地上,出血的嘴角咝咝的吸着凉气,压抑的哼哼着。起也起不来,痛呼哀嚎又很没面子……所以只能生生受着、忍着、惊恐疑惑着。
    “再骂我,就打断你的腿。”周安揉着手腕温吞吞说道,像是自己的行为并不是什么很慑人的暴力举动。心中更是稍有满意:这身手,果然比以前利索多了,力量也大多了,应该凑合着能对付周长新了吧……
    周安扭过头来,很平静的看向一时间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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