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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净尘传说-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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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伙山贼在离二人十余步处停住。领头一个独眼大汉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
    陈敬龙打断道:“要干什么,直说就是,何必山呀树呀,啰嗦许多废话?”
    那大汉见他并不惊慌,很有些意外,愣了一会儿,狞笑道:“我们不大劫掠行人财物,但你带着女人路过这里,可就不得不劫了。老爷刚好缺位夫人;虽然这女人丑些,老爷将就一下也就是了。你把这女人留下,只管自去;如果不肯,哼哼,老爷可就不客气了!”
    陈敬龙笑道:“这个女人,非同寻常,就算留下,只怕你也不敢要!”独眼大汉愣道:“怎么?她……她有什么恶疾,会传染别人么?”独眼盯在楚楚焦黄的面孔上仔细打量。
    楚楚被他看的害羞,低声道:“公子,别胡闹了!你有什么办法,快打发他们走吧。”陈敬龙对那独眼大汉笑道:“这女人倒没有什么恶疾,不过,你知道我是谁后,必定不敢要她就是。”
    独眼大汉怒不可遏,厉声喝道:“好哇,原来你是在消遣老爷!胆边生毛,不怕死么?兄弟们,抄家伙,给我……”他身边一名山贼急忙拉他。独眼大汉被打断说话,怒道:“干什么?”那山贼低声道:“他带着兵刃,只怕是个江湖中人。不如先问清名号,再动手不迟。”独眼大汉怒道:“江湖人又能怎样?咱们十三寨怕过谁来?”
    那山贼劝道:“话不能这么说。前一阵子,蝴蝶寨的几名兄弟,被一个前辈高人烧的头枯手焦,险些没命,你不记得么?这大汉气概不凡,只怕也有些来头,还是问清楚的好!”陈敬龙粘了假胡子,已经看不出原来年纪,所以这山贼称他“大汉”。
    独眼大汉想了一想,点点头,喝道:“兀那汉子,你有什么名号,说来听听!”陈敬龙笑道:“你问我名号,应该客气一些。”独眼大汉又想发怒,见身边那同伴连连摆手,终于忍了下去;冲陈敬龙略拱一拱手,闷声道:“没请教……?”
    陈敬龙笑道:“这就对了。就算做山贼,也得对人礼貌一些,免得人家笑你没有家教。”
    独眼大汉气得脸色铁青,独眼圆睁,紧盯陈敬龙,呼呼急喘,似乎随时便要扑上前去。

第一百一十四节、心机太过
    陈敬龙见独眼大汉动了真怒,不好再去逗他,正色道:“江湖朋友都称我‘蜜官金翅使’。我的夫人,你也敢留么?”
    独眼大汉微微一愣,凶焰立敛,急忙收起怒容,躬身施礼,惶恐道:“原来是张寨主的朋友!这个……这个……小的方才不知,无礼得紧,可不是有意给张寨主难堪……”
    陈敬龙笑道:“不知者不怪。刚才我跟你玩笑,也很无礼。咱们无礼对无礼,扯平也就是了。这位大哥,你们是哪家山寨的?”
    独眼大汉恭声应道:“我们是恶虎寨的喽啰,我们大当家的姓仇。”
    陈敬龙笑道:“原来是光头的手下,这可巧了!”独眼大汉愣道:“您老认得我们大当家的?”陈敬龙笑道:“何止认得,我险些……”楚楚轻咳一声,皱眉摇头。陈敬龙微微一愣,随即明白,此时说的太多,泄露了身份,被汪明道知道可大是不妙;急忙转移话题,问道:“这位大哥,我们想到无极城,这附近有西去的道路么?”
    独眼大汉恭恭敬敬回道:“再往南行出两里多地,便有一条向西的小路。”陈敬龙拱手道:“多谢大哥。我们急着赶路,这就告辞了。”那大汉急忙拱手还礼,招呼同伴闪向两旁,让出道路。陈、楚二人策马前行。
    走了一会儿,再看不见那些山贼的身影。
    楚楚笑道:“公子,你对山贼说的暗语,是张寨主教你的吧?既然你早有倚仗,为什么不对我讲?害我刚才担了好大的心呢!”陈敬龙笑道:“你说‘蜜官金翅使’那五个字么?我忘记跟你说了,倒不是有意瞒你。”想了一想,埋怨道:“这暗语当真拗口,刚才我险些记不起来呢。约定暗语,不捡些简单易记的话,却偏用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不知是哪位寨主想出的馊主意!”说罢连连摇头,神色间颇有些不以为然。
    楚楚笑道:“这可不是莫名其妙的一句。古人有联曰:‘蜜官金翅使,花贼玉腰奴’。说的是蜂蝶这两种花间常客。蜂蝶同游花间,便如朋友一般。张寨主贪花好色,又是万花山蝴蝶寨的寨主,用蝴蝶来代表他,再恰当不过;所以他就是‘花贼玉腰奴’。你自称‘蜜官金翅使’,便是向人说明,你是张寨主的朋友了。”
    陈敬龙这才明白,将对联默念两遍,笑道:“这句暗语,很花了些心思,定是张肖想出来的无疑。像他这样好动心机的人,真是天下少有!”
    楚楚点头道:“张寨主智计过人,是位罕见的奇材。可是,连这种小事上也要花费精神,弄些玄虚出来,未免是好动心机到了过份的程度!这样的人,必定多疑善变,绝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人。虽然他对咱们不错,但想要他真正将咱们当成朋友,可就难了!”
    陈敬龙道:“他此番相助,对咱们有恩,以后有机会,咱们尽力报答就是。至于他是不是真正把咱们当成朋友,那也不用多想。”心中对楚楚的话很以为然,暗道:“连贺寨主那心智不全之人都怀疑张肖信不过自己,可见张肖多疑到了何种程度。他对任何人都有疑忌之心,对楚楚自然也不例外。”遂将张肖评价楚楚的话语彻底抛开,再不去想。
    走出两里多地,果然有条小小岔路,从两座大山的夹缝间穿过,曲曲折折,通向西方。
    二人沿岔路而行,走出三十余里后,出了山区;又走出三十余里,路边渐渐有人家居住,小路也越来越宽。当晚二人就在一户农家借住休息。
    第二日清晨,二人向农家主人道谢告辞。
    道路越来越宽,等走了一个多时辰后,已经成了可供十骑并行的大路。陈敬龙笑道:“楚楚,看这道路模样,说不定真可以直达无极城。咱们左右也是要绕过青龙城,不如大绕一绕,到无极城去看看如何?”
    楚楚笑道:“昨天你问路时,便说要去无极城,是不是心中早就存了这个打算?”
    陈敬龙佯装惊奇道:“咦?又被你猜到了!楚楚,我的心思,总也瞒不过你,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楚楚笑唾道:“呸,你才是蛔虫呢。再把我比的这样恶心,我就不跟你说话了。”陈敬龙忙道:“是我比错了。楚楚姑娘国色天香,自然不能比成那些恶心东西。应该比成……比成……唉,这可把我难住了!古人说: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连鲜花、美玉都有不足之处,不堪与美人相比;像你这样美人中的美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比拟呢?”
    楚楚掩口笑道:“啊哟,好肉麻!公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油嘴滑舌了?我自与你相识至今,只知道你老老实实,甚至有时呆直的像块木头,却作梦都没想过你也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呢!”
    陈敬龙笑道:“我自与你相识至今,也只见你凄凄楚楚,哀哀怨怨,从没见你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楚楚寻思一下,点头道:“终于离开了神木教,所以我很开心。自家破以后,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开心。”
    陈敬龙道:“逃出神木教掌握,我也很是开心。”
    楚楚道:“我明白。你以前一直沉闷得像个老头子,昨天却逗弄那独眼山贼,今天又想到无极城看看,更说出哄我开心的话,自然是因为逃出神木教,心里轻松之故了。公子,你这样很好,才真正像个青春少年!”
    陈敬龙笑道:“如果咱们到无极城转转,我更加开心,便更像青春少年了!”楚楚道:“你真的十分想去?”
    陈敬龙道:“是啊。我从小住在山里,连小世面也不曾见过,更别提什么大世面了。有时到在田镇上采买物品,人家见我什么都不懂得,都笑我是土包子、傻蛋。自下勿用山后,我要么忙碌奔波,要么受人监视,虽然到过玄武城、青龙城,却都没有心情好好见识一番。无极城是轩辕族第一大城,自然比玄武、青龙两城更加繁华。我如果能去看看,等回到在田镇时,讲给人听,看谁还敢笑我没见过世面!”
    楚楚笑道:“公子,你这想法,不像少年,倒像小孩子了!”顿了一顿,叹道:“你有时像老人家一样沉闷,有时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有时又有着真正符合年龄的激情,真是古怪!大慨也只有在山里孤独长大的少年,才会如此吧。”
    陈敬龙急道:“你别只顾感慨。到底去不去无极城,你倒是拿个主意呀?”楚楚笑道:“你是公子,怎么反让婢女拿主意?”陈敬龙赧然道:“我算什么公子,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土包子罢了。你冰雪聪明,自然是你拿主意。”
    楚楚沉吟道:“以后有许多大事要做,只怕也真就没有时间玩耍了。嗯,我在神木教做了十年笼中之鸟,终于重获自由,也该放开胸怀,开开心心的玩上几天。还有,你以后要扬名立万,继续作土包子可不成……”点了点头,微笑道:“好吧,咱们去无极城。”
    陈敬龙欢呼一声,在马背上立起身来,连翻两个筋斗。楚楚慌道:“公子,别胡闹!你现在扮成江湖豪客,这样孩子气的举动,成什么样子?被人见到,岂不怀疑?”四下打量,幸好此时周围荒僻,没有行人。
    陈敬龙重在马上坐好,笑道:“楚楚,你说我有时像老头子,其实你自己事事都要详加考虑,时时小心翼翼,比我更像老人家呢!”
    楚楚正色道:“小心一些,总不是坏事……”刚说到这里,忽听前方远处传来一声凄厉惨叫。楚楚吃了一惊,脸色大变,再说不下去。
    陈敬龙愣道:“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被杀?”微一寻思,跃下马背,将缰绳交给楚楚,吩咐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再往前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楚楚忙道:“会不会有危险?”陈敬龙笑道:“我离得远远,略看一眼就回,不会有事的。如果与咱们无干,咱们便继续前行,如果有些不对头,咱们便得绕行了。”楚楚仍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你要小心,千万别走得太近!”陈敬龙摆摆手,嘱咐道:“你不要下马。”回身向前方行去。
    行出里许,前方传来兵刃交击之声。陈敬龙心中一紧,凝目看去,见前方路下是一片乱石冈,许多石头大如房屋,参差林立。兵刃交击之声,正是从乱石冈里传出。
    陈敬龙不敢大意,将钢刀抽在手中,脚步轻落,慢慢靠近。到了乱石冈边缘,从一块巨石后面缓缓探头出去,只见巨石围绕当中,一片十余丈方圆的碎石空地。空地上,十余人正在围攻一人。
    围攻者有老有少,有的一边打斗,一边呼喝恐吓;被围攻者却只是咬牙狠斗,并不出声。双方都穿着相同样式的土黄色短衣,似乎是同一组织中人,但出招时却都凶狠悍猛,毫不留情,显然绝非比武较量,而是生死相搏。战圈外,倒着两人,都无声无息,似乎已经死去。
    陈敬龙大是奇怪:“他们衣着完全一样,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干起来了?这衣着很是眼熟,我以前见过的。”
    打斗众人不住移动。陈敬龙正在纳闷,一人转到正与陈敬龙相对的位置。陈敬龙向他脸上看去,心里猛地一跳,险些惊呼出声,喑叫:“难怪这服饰眼熟。原来是他们!”

第一百一十五节、叛帮之人
    那面向陈敬龙之人,二十多岁,脸色阴狠,双手各持一柄短剑;正是当初在在田镇东的密林中,与陈敬龙相斗的两名青年中的矮个青年。
    陈敬龙暗道:“原来这些人是赭狮帮的,难怪衣着如此眼熟!”转眼看去,那矮个青年的师弟果然也在战圈中,正不住挥舞砍山刀,向被围者进攻。
    陈敬龙一见这两人,怒气顿起,暗道:“当初我险些死在他二人手里;赭狮帮寻上勿用山,以至容儿断腿、患病,也都是因他二人而起。有仇不报,岂能甘心?”正想冲出去大战一场,转念一想:“若不是因为他们,我可也不会与容儿相识。说起来,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性情质朴豁达,本就不易记恨别人,一想到商容儿,又生温柔甜蜜之感,心中恨意不由更加淡了;暗自寻思:“既然他们没能杀死我,容儿怪病也有法可治,小小仇怨,又何必放在心上?他们自家人打架,我又何必来趟混水?还是走吧。”转身便要离去。
    刚迈出一步,忽听战圈之中有人惊呼一声;声音清脆,似曾听过。呼声未落,又听一人大笑道:“这一剑可伤得不轻!齐副帮主,你再苦撑下去,只怕性命难保,还是放弃抵抗,乖乖跟我们回去的好!”那清脆声音怒道:“有种便杀了我,别的不必多说!”兵刃交击之声更急,显是被围之人正竭力反抗。
    陈敬龙心中一动,暗道:“齐副帮主?啊,是了,当初在在田镇客栈中时,我曾听过他说话,难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这些赭狮帮众怎么围攻起副帮主来?造反了么?”他以前听这个齐副帮主说话很讲道理,对他颇有好感,此时听得是他受到围攻,好奇之心再难抑制;又转回身去,从石后探头观望。
    那被人围攻的齐副帮主年纪甚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瘦小,肤色微黑,五官清秀,眉宇间却颇含英气。他手持一柄柳叶刀,出手迅猛凌厉,武技很是不弱,刀身上笼着浓厚黄晕,显然土系斗气修为也颇有根基。
    有道是:狗多咬死狼。齐副帮主的本领虽然比任何一个围攻者都要强上许多,但毕竟寡不敌众,此时在众人围攻之下,已经左支右绌,颇显狼狈。在他左大腿上,一条伤口长逾三寸,鲜血流个不住,显然方才他一声惊呼,正是因受伤而发。
    场中众人斗的正紧,都无暇留意周围情况。陈敬龙探头观战,一直无人发现。
    陈敬龙本身精通多家武技,对品评武技优劣颇有眼光;看那齐副帮主出手,不禁暗暗摇头:“他所用招式,均极刚猛,用份量颇轻的柳叶刀施展出来,威力不免大打折扣;如果换成大环刀,或是厚背砍山刀,便会更加厉害。他所学武技很是高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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