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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净尘传说-第82章

小说: 净尘传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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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敬龙急道:“有人追杀我……”话未说完,高天彪已到近前,喝道:“不相干的人快些闪开。江湖恩怨,闲人回避!”他见武全一身粗布短衣,神情质朴,只当是普通农人,因此不放在眼里,喝他让开。
    武全皱眉道:“看你横眉立目,想必不是好人!就是你追杀陈兄弟么?”他身边那白袍者轻轻拉他衣袖,轻声道:“师兄,他……他样子好凶,咱们别惹他吧!”这人十八、九岁,面白如玉,唇似涂丹,长相异常俊美。他从到了这里便默默站在一旁,十分斯文安静;此时说话,声音轻柔,神情腼腆,竟好似女孩子一般。
    高天彪听武全说话,正要发作,又听这白袍少年说话,登时怒不起来,大笑道:“哈哈,这个兔公子美得紧呢!你不要怕,我不会伤你。这样吧,你以后跟着我好了,别人欺负你,我帮你出头,好不好?”说罢眼睛色迷迷盯在那少年脸上,不住打量。
    这高天彪四十多岁,骨格粗壮,一脸横肉,长相颇为粗野丑陋;此时故意在脸上摆出温柔神情,让人颇觉恶心。
    那少年羞的满脸通红,将半个身体缩在武全身后,垂头嗫嚅道:“我……我不是兔公子……”声音细若蚊蚋,几不可闻。
    武全听高天彪说话,不由大怒,喝道:“你这样无耻,肯定不是好人!你要杀陈兄弟,我可不能不管。”边说边从腰后摸出一把斧头,斜跨两步,横在陈敬龙与高天彪之间。他一移动,那俊美男子少了遮挡,急忙将头垂着更低,几乎就要扎进胸膛,竟比新娘子还要羞于见人。
    高天彪见武全摆明要插手,怒道:“老子是赭狮帮主高天彪,你敢管起老子的事来,活得不耐烦么?”钢刀一摆,就要动手。
    陈敬龙喝道:“且慢!姓高的,齐若男是我救的,你要杀人,只管找我,别滥伤无辜!”转对武全道:“武兄,你与此事无干,没必要枉送了性命,还是走吧!”他此时已从乍遇援手的惊喜中冷静下来,仔细寻思,武全武技虽然极强,但仅凭武技,只怕抵不住高天彪的浑厚斗气,因此劝他离开。武全以前说过自己并不精于斗气,难与高手相抗,陈敬龙是知道的。
    武全微微一愣,愕道:“他很厉害么?”随即笑道:“他能逼得你逃命,自然厉害!不过,他要伤我,只怕也不很容易。陈兄弟,你不用担心!”转对那俊美少年吩咐道:“师弟,你扶我朋友离开一些。我来会会这个什么狮子帮主。”他从不行走江湖,因此没听说过赭狮帮的名头。
    那少年轻声答应,上前扶起陈敬龙,退到十步开外,想了一想,又去将齐若男抱开。
    高天彪见武全不肯退避,很有些意外,纳闷道:“你这汉子,什么来头?”武全冷笑道:“我只是个打柴为生的樵夫,在江湖上没有名号。你要打便打,不打便走,多问什么?”随随便便将短斧提在手里,岔腿而立,似乎全无准备,但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高天彪,隐隐露出戒备之色。
    高天彪向他斧上看了一眼,大笑道:“你就用这砍柴的家伙对付我么?不知死活!”话音未落,一刀劈出,刀上裹着浓厚黄晕。他突然出手,又运起斗气,正是想将这个貌似平庸的对手一刀拿下,免得纠缠。
    武全轻飘飘向旁边跨出一步,将来刀躲过,短斧抬起,横在胸前,却不出招。高天彪一刀劈空,吃了一惊,喝道:“原来有两下子,难怪敢架横梁、强出头!”刀势一变,如狂风暴雨般攻出。
    武全神色不变,足下横跨斜迈、前趋后避,不停移动,将来招一一躲过。他此时被裹在刀网之中,犹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似乎随时便能倾覆;但他脸上神情,却似闲庭信步一般,丝毫不见紧张。那钢刀带着浓厚黄晕,不住在他身边掠过,却总是差了寸许,伤不到他。
    陈敬龙这是第二次见到武全的神奇步法,却仍忍不住生出惊叹之意,暗道:“如此神技,天下无双!我上次能与他打成平手,当真是他让我太多!”
    高天彪连出十几招,不但没碰到对手一片衣角,更连兵刃都不曾与对手交过一次,这实是他生平未遇之事;不由又惊又躁,出手越来越急。武全又避几招,喝道:“你的武技,也不过如此!”随着说话,短斧劈出,直奔对方胸口。
    他这一斧毫无花巧变化,更没有半点隐伏后招的意思,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招数,但也正因为没有变化,简单直接,所以速度更快。
    高天彪见他出斧,忙挥刀格挡,不料手臂刚动,斧刃离胸已不足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百忙中急急侧身,那斧头从他胸前擦过,将衣服擦开一条裂缝。高天彪顾不得反击,向后连退两步,想与武全拉开距离。武全不依不饶,纵身向前,又一斧向他劈去。
    高天彪匆忙举刀去挡。武全不等斧刀相交,轻喝一声,手臂一抖,猛将短斧收回。高天彪一刀挡空,不由微微一愣。武全毫不停顿,短斧又出,斧势轻巧灵动,撩向对方眼睛。他这一斧趁虚而出,高天彪想要架挡已经不及,大骇之下,上身急向后仰,想让斧面从脸前掠过,同时抬腿踢出,要将敌人逼开。武全脚下斜斜迈出一步,身形迅疾无伦的移到对手身侧,早将敌足避开;移步同时,短斧忽地由横变竖,向下急落,横剁在高天彪胸上。
    “蓬”“啊”“咦”三声同时响起。“蓬”的一声,是斧刃剁上胸口,受土系魔力阻挡,如击坚石发出的声音。“啊”的一声,正是高天彪胸口中招,下意识的脱口一声惊呼。
    “咦”的一声,却是陈敬龙所发。他在旁观战,眼见武全最后斜跨的一步,轻灵潇洒、迅如疾风,事先膝不动、足不抬,全无半点征兆,正是与铸剑山庄武技那一招“一咏三叹”相同的步法;惊奇之下,不禁轻“咦”出声,心中寻思:“这步法是我对照武技书,练了两天才学会的;难道他只看我用过一次,便学了去?若当真如此,他的天份可未免高的吓人了!”
    高天彪向后踉跄一步,感觉胸口并不如何疼痛,低头看去,胸前衣服被剁出好大一条缝隙,却没有血渍渗出,方才中敌一斧,绝无虚假,但显然并未重伤;微一凝神,便即明白:这灰衣汉子武技高绝,却不会斗气,因此无法击破自身的护体魔力。他闯荡江湖已久,见识不低,瞬间便猜出问题之所在,立时惧意尽去,大笑道:“原来你不会斗气!哈哈,既然你无法伤我,武技再高,那也没有用处!”钢刀斜举,又要攻上。
    武全轻叹一声,苦笑道:“我不是不会斗气,只是斗气修为太低,用与不用,也没有多大区别。你武技不行,伤不到我,我斗气不行,也伤你不得。咱们再打下去,也没意思,还是停手吧。”说着转身便行,竟置强敌于身后而不顾。
    高天彪怒笑道:“你剁我一斧,便想停手,天下哪有这般好事?”大吼一声,急跃向前,挥刀向武全背上劈去。陈敬龙大惊,急叫:“武兄留神!”武全并不回头,足下曲曲折折迈出几步,高天彪一刀登时劈空。
    武全边走边笑道:“狮子帮主,你这样纠缠不休,当真讨厌!我劝你还是走吧,免得最后闹个灰头土脸,大失面子!”
    高天彪怒发如狂,吼道:“我是赭狮帮主,不是狮子帮主!”紧追上前,钢刀举起,又要向武全背上斩落。
    突然,旁边一道银光疾奔高天彪射到。那银光异常耀眼,速度奇快,恍如一颗天外飞来的流星。

一百二十二节、十年磨剑
    高天彪大吃一惊,急挥刀斩向那银光。
    钢刀上土黄色斗气与银光一触,立被剖开,发出“哧”一声轻响,有如裂帛。那银光也随着割破土系斗气而急剧暗淡。待那银光撞上钢刀实体,“叮”的一声,竟将刀刃斩出半寸深的一道缺口。
    随着这一下碰撞,那银光被震开两尺,暗淡的光芒彻底消失,露出内部实质,却是一柄颤巍巍的软剑。手握剑柄之人,正是那个比女孩子更加腼腆怕羞的俊美少年。
    在场之人,除了武全和昏迷中的齐若男,无不瞪大双眼、惊愕莫名。这少年一直娇娇怯怯,颇有女态,而且空着双手,身上不见携带兵刃,众人都没想过他居然武力不弱。此时他突然出手,迅疾凌厉,威势惊人,实是大出众人意料。他那软剑藏在皮鞘之中,围在腰间,如同腰带相似,不拔剑时,谁也不会多加留意。
    高天彪退后两步,喝道:“你是什么人?”那少年却不回答,软剑缓缓垂落,脸上涨得通红;转头四顾,见众人都在看他,忽地双唇微扁,嘴角抽动,眼中涌上雾气,竟似要哭。
    这一着更是大出众人意料。这少年与高天彪兵刃相交,虽然软剑被震开两尺,却也将高天彪的钢刀斩出好大个缺口,双方各有所失;单以斗气修为而论,二人可说是旗鼓相当、不分轩轾。高天彪身为一帮之主,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这少年能与他比肩,足可跻身江湖高手之列。可这样一位高手,居然当着数人之面眼中含泪、泫然欲泣、神情委屈、羞惧交集,实是令人难以置信、哭笑不得。
    高天彪盯着那少年不住打量,却看不出他什么来路,心中暗暗纳罕:“这兔公子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的斗气修为,当真稀奇!难道在娘胎时便修习斗气么?他用的是金系斗气,却没听说过青龙地区有哪个金系斗气高手,他是谁的子弟门人?”一时惊疑不定,不敢冒然出手。
    那少年似乎不敢去看高天彪丑陋凶恶的面孔,转头看了一圈后,定定望着武全,露出依赖神情,便似看到了靠山一般。
    武全在他肩头轻轻一拍,笑道:“师弟,这狮子帮主不肯退去,我又伤他不得,只好靠你了。你快出手,将他赶走。”
    那少年嗫嚅道:“他在你背后出手,我怕你受伤,所以跟他动手。”武全点头道:“你做的很好。你斗气不弱于他,快将他打发了!”那少年缓缓摇头,哽咽道:“我不敢,他……他样子好凶……”话未说完,两行眼泪流下,急忙低头用衣袖擦拭;身体微微颤抖,果然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原来他怕武全受伤,咬牙攻出一剑,已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再要动手,却不敢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本领不低于对手,却因对手的模样凶恶而不敢出手,甚至被吓到流泪哭泣,当真算是一个江湖奇人!
    陈敬龙与楚楚相顾愕然,均想:“世上居然有如些胆小的高手!”楚楚见那少年哭得如梨花带雨,偎在武全身旁,颇有小鸟依人之态,不禁忍俊不禁,将嘴巴凑到陈敬龙耳边,轻笑道:“公子,不如将我的名字,送给他罢。”陈敬龙斥道:“胡闹。”心里却深觉楚楚这名字安在俊美少年身上,倒也恰当。
    武全安慰那少年道:“师弟,模样再凶,也伤不了人,你又何必怕他?”那少年只是摇头,哭道:“他还吼我来着!”武全愕道:“吼你?”随即省悟,高天彪确实问过一句“你是什么人”,而且嗓门也确是不低;忙道:“他是问你来历,不是吼你。”那少年急道:“反正我怕他,不想跟他打架。我去找爹爹来,让爹爹赶他走。呜呜……”说着转身要走。他愈哭愈烈,此时已经不再是低声啜泣,而是放声大哭了。
    武全急忙将他拉住,温言安抚。高天彪喝道:“你们既然害怕,快快让开,别再多管闲事!”那少年哭道:“师哥,他又吼我!”楚楚笑道:“这也值得哭么?你觉着委屈,便打他好了。”陈敬龙急道:“楚楚,别乱说话。他现在怕得厉害,心神不定,怎能与人打斗?”……
    众人正纠缠不清,忽听那小山侧面一个清朗声音喝道:“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去了这许多时候?莫邪,你哭什么?”话音未落,山旁转过一人,也是一身白袍。
    那俊美少年哭叫道:“爹爹,快来,这里有坏人!”那白袍人惊道:“什么?”身形展开,疾奔而来,竟是迅逾奔马;只见白影晃动,转眼已到众人面前。
    陈、楚、高三人见他来势如风,都大大吃了一惊,心中都在想:“竟有如此本领,这是什么人?”凝目细看,只见此人四十多岁模样,五官清秀,骨格清奇,隐隐透着一股书卷气,便如一个饱读诗书的山林隐士一般。
    白袍人在那俊美少年身边站定,负手而立,向众人略一扫视,问道:“怎么回事?”俊美少年道:“坏人要杀师哥的朋友……嗯嗯……还凶我来着……嗯嗯……”他此时已经不哭,但刚刚哭过,断续抽气发出的“嗯嗯”声,却还抑制不住。
    白袍人皱眉打断道:“别说了。这样大的人,动不动便哭,成何体统?我有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真是羞也要羞死了!”俊美少年似乎对父亲十分惧怕,听他训斥,急忙低下头,慢慢缩向武全身后。
    白袍人道:“全儿,究竟怎么回事,你来说。”武全忙道:“师叔,这坏人……”向高天彪一指“……要杀我的朋友。我不愿惊动您老人家,本想让师弟将他打发了,可是……”
    白袍人点头道:“我明白了。哼,你这师弟,要是能指望得上,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略顿一顿,又问:“你的朋友,为人如何,值得一救么?”武全笑道:“师叔放心,我怎会与坏人结交?这位朋友,便是我跟师叔说过的那个。”白袍人神色一动,点头道:“原来是他。可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里。”眼光在陈敬龙与齐若男身上来回移动,不知哪个才是武全的朋友。陈敬龙忙拱手道:“见过前辈。晚辈有伤在身,无力行礼,还望前辈莫怪。”
    白袍人定定看他半晌,缓缓点头道:“不像坏人!”转对高天彪喝道:“你还不走,等我出手么?”言下之意,竟是半点没将他放在眼里。
    高天彪方才见到白袍人奔行之速,便知道自己绝不是人家对手,只是刚见人面,便吓得转头逃走,未免太过丢人,所以才硬着头皮立在这里,不肯离去。白袍人到来这半晌,他心中一直忐忑,早生退意,只想寻个台阶,体面的离开才好,可是却又想不出如何寻找台阶。
    此时白袍人出言驱赶,语意轻蔑,高天彪更觉难以下台,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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