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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倾永世酌墨-第5章

小说: 倾永世酌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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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想法真危险。
    宁瑟深刻反省了一下,忽然发觉四周一片安静,清岑和另外两位师兄都没有说话。
    在她看来,尴尬的气氛似乎愈演愈烈,绕是她脸皮再厚,都无法继续待下去。
    庭院中云轻柳绿,正当一派大好晨色,她飞快地侧移一步,同他们告辞:“几位师兄想必有要事相商……我就不打扰了。”
    然后拔腿跑了很远。
    修明见状,淡笑一声道:“从没见她跑得这么快。”
    夙恒接了一句:“好像掉了什么。”
    门外绿茵草丛边,卧了一只冰玉雕成的手镯,清岑走过去将那手镯捡了起来,看见内侧刻了宁瑟的名字。
    修明适时插话:“这几天不见你的人影,都在陪宁瑟?”
    清岑看他一眼,答非所问:“陌凉云洲来了信,催我近日回去。”
    辰时过后,天高云淡,书房的案桌前摆了一盘棋局,对坐两侧的正是清岑和夙恒,清岑所执的黑子,此刻略占了上风。
    不远处横了一张古琴,修明正在调音。
    书房内燃香浅淡,修明指下弦音一颤,忽而低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陌凉云洲?”
    清岑落下一子,答话道:“一个月后。”
    他垂眸看那盘棋,黑子挨着白子,纵横如泾渭交错,眼下厮杀正激烈,他的心思却渐渐偏离了战局。
    为什么是一个月后。
    陌凉云洲的信笺催他近日动身,他并未答应,仍然记得和宁瑟的约定,要教她一个月的武学法道。
    这并非明智之举,毕竟陌凉云洲的一众神仙,都在等着他回去承袭父位。
    清岑的父亲是龙族有名的战将,原本可以与当今天帝一争高下,并且很有希望登临帝位,但他连争都没争,直接将这个担子交给了天帝……
    百万年前三界震荡,他的剑下斩过无数妖神魔尊,连天帝都不知道他的年纪,在他隐居避世后,天帝加封他为天君,几番精挑细选之下,给他划了一块面积广阔的顶好封地,名为陌凉云洲。
    天君去世时,清岑刚满三百岁,按照他们龙族的年龄算,大概相当于凡界五六岁的孩子。
    彼时的清岑还没有桌子高,头上尚且有两只黑色的小龙角,他抱着膝盖坐在台阶前,不声不响坐了几天,天君坐下的几位使者轮番安慰他,他并不能听进去,直到昆仑之巅的掌门仙尊亲自来访。
    掌门仙尊提着衣袍坐在清岑身边,清岑侧过脸看这位仙尊,却见仙尊发须皆白,语气和缓道:“你父亲他当年,几乎是一个人扛起了天界……有多少次都是命悬一线。”
    “说起来,你父亲的年纪真的比我大得多,至于大多少,我也算不出来。”掌门仙尊道:“你们龙族啊,就是这点占便宜,成年后无论多少岁,一点也不会变老。”
    清岑沉默,没有接话。
    掌门仙尊叹了口气,接着续话道:“你父亲他……在战场上受过很多伤,那时可没多少人帮他,那时连神仙都没有几个,十几位魔尊围攻他一人,挑了他的脚筋,抽断他的龙骨,甚至伤到了元神。”
    话里停顿片刻,又道:“他能赢下那场仗,不光是凭本事,可能还有运气。”
    那日晚霞连天时,掌门仙尊落下最后一句话:“无论天君做了什么选择,你都是他唯一的儿子,有些道理,我们不说,你也能明白。”
    而今数千年过去了,那些道理,清岑依然没有明白。
    他的母亲离世很早,在他年纪尚小的时候,天君就时常同他说:“等你年满三百岁,我会自断元神,去找你娘亲。”
    清岑从未当真。
    直到三百岁生辰那一日。
    白子扣上棋盘,有轻微的落棋声,夙恒抬目看他,不紧不慢地问:“你在想什么?”而后又道:“你快输了。”
    傍晚时分,霞光穿透薄云,洋洋洒洒照进房内。
    宁瑟翻箱倒柜找了一天,确定自己又弄丢了东西。
    她悲伤地蹲在地上,深刻地反思自己,昨日弄丢了清岑送她的剑谱,今日又弄丢了母后送她的手镯,再这样不计后果地丢下去,她肯定没什么宝贝了。
    许是反思态度诚恳,宁瑟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今早走的那样急,连个头都不敢回,她的宝贝手镯,会不会丢在了清岑的房间里……
    夕阳落幕时,倦鸟已经归巢,宁瑟仍然在清岑的院门外徘徊,脚踩一地树影。
    她徘徊了一阵,伸手敲了敲门,那门虚掩了一半,被过往云风完全推开。
    她想了想,抬脚踏进了院中,然而庭内草木春深,唯独没有人影,也没有她丢失的手镯。
    宁瑟又去书房转了一圈,只看到一张调好音的古琴,一盘收拾完的棋局,还有数不清的书册古籍,整整齐齐摞在书架上。
    她敲了卧室的房门,没有得来应声。
    宁瑟绕到后院时,落日余辉已尽,半空中独有一轮圆月,洒下遍地柔光。
    不远处玉石砌成的宽敞房间内,灯光朦胧如雾影,宁瑟呆了一瞬,恍然想通了清岑在哪里。
    蒸腾的水色蒙上那房间的窗户,她几乎可以断定,清岑正在里面……
    洗澡。
    她的心颤抖了一下,又开始狂跳不止。
    清岑的房间都没有结界,应该很容易闯进去吧,如果真的能闯进去,是不是什么都能看到了……
    呸,真是畜生。
    宁瑟深深地唾弃自己,又在心中默背了一遍清心诀。
    脑海中盘旋着无比正直的声音,双手却丝毫不听使唤。
    她推开那扇房门,看到灯影在帐幔后飘荡,房间中央的浴池里,池水正泛着雾气。
    清岑衣衫齐整地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只是腰带已经解开,似乎马上就要进浴池,在这样的境况下,他抬眼瞧见她以后,依然很镇定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宁瑟顿了一下,差点回答:来偷看你洗澡。
    甚至很后悔没有晚一步进来,也许晚上一步,他就开始脱衣服了。
    她心中有些懊悔,低头看着水雾弥散的地板,强作正经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手镯,今天早上走得急,可能丢在了哪里。”

  ☆、第8章 梓桑

浴池内流水潺潺,水波溯回之际,晕染出更朦胧的雾气。
    那只冰玉雕成的名贵手镯,此刻正躺在清岑的手上,被他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两下。
    他道:“今早在门外捡到了它。”
    隔着迷茫的烟波水雾,镯子的形状都有些模糊,宁瑟搓了搓手,眯着眼道:“水雾太大了一点,我看不太清。”
    清岑闻言松了手,流风托着那只镯子,往她的方向移了过来。
    宁瑟站在门槛处,目光仍然没有从清岑身上移开,她见他衣袍比平日里松散许多,墨色长发垂落肩头,忽然想起曾经在藏书阁里瞧见的那副美人入浴图。
    她一脸正经地想着,等以后将清岑拐到手,也要给他画很多很多的画,他御风而行的样子,侍弄花草的样子,下棋看书的样子,还有像现在这样静坐的样子……
    都是堪可入画的风华景色。
    灯光被雾气染得迷蒙,冰镯来到宁瑟跟前时,她仍然在神游,于是慢了一拍,方才伸手去接。
    流风却已经消散。
    那冰镯从她指尖滚落,掉到光滑的地板上,连着滚了几圈,她楞然看着,连忙跪下来去捞,却迟了那么一步。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镯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滚进了浴池里。
    溅起一圈清澈的涟漪。
    宁瑟低头望着池水,恍然发觉这水是活水,大概引自山巅之上的温泉。
    换言之,她要是不赶紧去捡,手镯就会被水流冲走。
    另一边的清岑已经站了起来,探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要帮忙么?”
    “我很快就捞到了!”宁瑟信誓旦旦道,撸起袖子伸手去捞,一边心想既然已经放了话,无论如何也要捞到。
    宁瑟打从生下来开始,就十分擅长控火,她精通成千上百种火阵,能将天火驯服得像只兔子,但在控水这方面,却几乎一窍不通。
    温泉水从她指间划过,指腹似乎挨到了坚硬的冰玉,她觉得自己快要碰到手镯,只差一点点就能捞上来。
    这一点点的距离十分磨人,过了不知道多久,宁瑟又努力往前挪了一寸,再次重申道:“很快就能捞到……”
    清岑嗯了一声,应了她的话:“你所说的很快,是指半刻钟么。”
    宁瑟面上一红,脸皮有些绷不住。
    下一刻她忽然化作原形,整只凤凰猛地扎进水里,非常争气地不到一瞬就叼着玉镯爬了上来。
    是的,用爬。
    她的羽毛完全浸湿,衣服和鞋子都散落在池边,长长的尾羽泛着柔软的金光,翅膀上的水珠一滴滴落在地上。
    宁瑟叼着手镯,卧在自己的衣服上,试图把羽毛擦干。
    浅风从门缝处吹进来,悬在半空中的灯盏跟着摇曳,清岑的话传到她耳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和许多。
    他说:“我这里有毛巾。”
    宁瑟双眼雪亮地望向他,迈开爪子跑了过去。
    铺了软锻的长椅边,宁瑟裹着毛巾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她问了一个问题:“你养过鸟吗?”
    清岑道:“养过鹦鹉。”
    宁瑟从毛巾里伸出头来,偏着脑袋看他,接着问:“然后呢?”
    他顿了一下,并不是很想答话,因为如实回答,将显得他很不会养鸟。
    但宁瑟的眼神实在很真挚,那一双浅金色的眼眸又十分漂亮,他便诚实道:“养了一个月,笼子开了,它飞走了。”
    宁瑟闻言,披着毛巾跳到了他的身侧,就在长椅上这么卧着,凤凰尾羽拖上了软缎,哪怕浸了一次温泉水,羽毛仍然泛着明光。
    像是初晓时分的晨霞。
    她问:“是什么样的鹦鹉?”
    “记不清了。”清岑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哦,那就不想了。”宁瑟仰头看他,接着续话道:“鸟都喜欢飞,不喜欢被关在笼子里。你以后要是想养鹦鹉,可以每天去鹦鹉群居的地方喂它们,喂着喂着,它们就会亲近你,还会追着你飞。”
    他伸手想摸她的羽毛,手抬了一半,又放下了,“喂熟了也不是我的鹦鹉。”
    宁瑟低下头,一双凤凰爪向后刨了刨,“但是你把鹦鹉关在鸟笼子里,它们也不是你的鹦鹉啊。”
    清岑没有接话,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他伸手搭上毛巾,修长的手指碰到了她的翅膀,她愣了一瞬,发现他正在用毛巾擦她羽毛上的水滴。
    宁瑟简直受宠若惊。
    她甚至不敢抖水,生怕有一滴溅到他身上。
    “鹦鹉会说话,羽毛也生得漂亮。”宁瑟低头看着长椅上的软缎,看得十分仔细,仿佛在研究缎子上的纹理。
    她并未看他,心里仍有几分忐忑,于是将一席话说的结结巴巴:“但是我也会说话,凤凰的羽毛其实也不差……”
    凤凰的羽毛当然不差,作为百鸟之王,他们的羽毛当属最好看。
    清岑的手却停了下来。
    宁瑟从毛巾里挣脱,一下跳到了他的腿上,正色道:“你要是想养凤凰,一定和我说一声。”
    “不用说了。”清岑道:“我会去凤凰群居的地方喂你们。”
    宁瑟没想到他学的这么快,附和道:“别忘了带梧桐木的树枝,我们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叼着。”
    她说完这句话,就在他腿上十分安静地卧着,等待晾干羽毛。
    又听到清岑的问话:“你今日带了多余的衣服么?”
    宁瑟“啊”了一声,反问:“带多余的衣服做什么?”
    话音才落,她自己明白了过来。
    今日所穿的衣裙和鞋子,都摊放在水池边,浸水以后又弄得很皱,想来已经不能穿了。
    宁瑟思考了一阵,答话道:“等羽毛晾干以后,我会飞回去。”
    明月挂上树梢时,宁瑟穿着宽大的衣袍踏出了院门,这衣服很不合身,在地上拖了一截。
    以凤凰的样子飞回去,确实有些太过高调。
    清岑仿佛看出了她的纠结,很好心地给了她一件外衣,她穿着他的衣服光明正大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手腕上套着她今日失而复得的手镯。
    次日清早,晴空万里无云。
    日光尚且熹微,宁瑟坐在院子里磨剑,脚边蹲着两只滚圆的山雀。
    宁瑟磨剑的时候,两只山雀偶尔会叫一声,或者蹭一蹭她的脚,以求吸引宁瑟的注意。
    磨剑需要全神贯注,稍不留意便会切到手,所以每当山雀叫出声,宁瑟就一脸冷漠地看着它们,然后道:“不要吵。”
    纪游一路狂奔而来时,发出的吵闹声却是山雀的数十倍。
    他推开院门进来后,眼中就浮出了水光。
    “师姐!”他停步站在她身侧,见她低头不语,只一个劲地磨剑,心中又咯噔一下,话便堵在了喉咙眼。
    他拢着袖子坐在一旁,斟酌了半晌,才开口道:“师姐,他们都说、都说……”
    宁瑟抬头,看着他问:“说了什么?”
    一旁两只山雀原地蹦了蹦,发出极其清脆的啼叫声。
    浅青色的树影拂落,蒙住纪游的半张脸,他低头垂目,搓着衣袖道:“说你把清岑师兄睡了。”
    剑锋偏移了半寸,在宁瑟的手指上割了一条微浅的血痕。
    “这当然不是真的。”宁瑟镇定道,而后又忍不住问:“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纪游道:“昨晚有好几个人,看见你穿了他的衣服……”
    宁瑟顿了一下,又问:“他们还说了什么?”
    纪游头更低了一些,“他们说……”,声音更小了一点:“雪莲花插在了牛粪上。”
    宁瑟的手握上剑柄,说了一句非常让纪游吃惊的话。
    她说:“把清岑比作雪莲花么?也是,他确实长得好看,性子也冷,高不可攀,又招人喜欢。”
    纪游坐在另一侧,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师姐,他们说你是牛粪,你不生气么?”
    “生什么气呢。”宁瑟将地上两只山雀捞起来,捧在手心摸了一把,继续同他说:“只是我的长处……他们不知道啊。”

  ☆、第9章 泽秦

谣言就像一阵风,静默无声地刮遍昆仑之巅。
    宁瑟毫不避嫌,仍然每天和清岑碰面,他常常在武学法道上点拨她,虽然话说得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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