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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锦医卫-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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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安了安心”万历又追问道:“秦爱卿,那凶徒既有胆杀两名宫女嫁祸于朕,为何不、不如你所说,直接取了朕的性命?”
    “天也,我儿不准胡说!”李太后急得脸色都变了,冲上来将万历揽在怀中”哪怕儿子已是十八岁的青年,兀自像小时候那样摩挲着他的头顶。
    万历虽有些尴尬”却也笑容满面,只有此时他才觉察,母亲对自己的爱并未因要求严格而减低。
    这才是母子天性呢。
    “陛下的问题,其实很好回答”秦林没有丝毫犹豫,语出惊人:“因为昨夜的凶手”并不是陛下的si敌,杀死一位皇帝,其实不得动摇大明朝的根基!即使有那不忍言之事产生,想想接下来会产生什么?陛下、
    太后,当有鼻明悟。”
    确实如秦林所说,大明朝到了万历初年,已是相当完整、成熟的政体,皇帝本人的突然去世当然会造成一定的混乱,但绝不会真正动摇朝廷的根基。
    很简单,就算万历被刺身亡,朝廷会满天下去说吗?年轻天子突然死去的事情,历朝历代都有,正德皇帝就是莫名其妙的掉进水里,捞起来之后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大明朝也没垮啊!这事儿还有传言说是那时的首辅杨廷和下的黑手呢。
    正德皇帝没有儿子”是杨廷和拥立兴献王府的朱厚熄,也即是后来的嘉靖皇帝继位”这样都没闹出乱子,万历死了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潞王作为替补,能出什么大事儿?
    更何况,如果万历死,潞王继位,对李太后来说大儿子死了不立小
    儿子,还能去立谁?而她此时,也必须更加急迫的倚仗冯保和张居正这一内一外两位支持者。
    冯保冯大伴更可借少主即位,进一步巩固司礼监和东厂的权势:张居正仍然是帝师,只不过学生从十八岁渐渐有了自己想法的青年,酿成了十二岁懵懂无知的少年,越发要对他这位帝师首辅言听计从。
    所以,如果呈现万历死亡的局面,李太后、冯保、张居正这三股左右朝局的力量,一定会紧紧团结起来,扶保幼主潞王继位,这对他们来说,是唯一的选择。
    与此相反,要是此案没有被秦林查明真相,万历头上仍扣着酒醉杀人的昏君帽子,将会如何呢?
    李太后会对儿子失望至极:万历则含冤负屈,不满于母后的过分严厉,又怀疑冯保和张居正居心不良:冯保气愤万历深夜持剑声称要杀他,一定竭力挑唆太后,说服张居正,尽量达到废长立幼的目标:张居正要强力推行新政,就得继续独揽朝纲、独霸权柄,到时候面对如此形势,他会做何选择?
    于是,万历死,就成了已确定的局面,李太后、冯保、张居正出于各自的利益,必须通力合作,竭力扶保潞王即位甚至查明真凶的重要性,城市远远排在新君继位的后面:而栽桩嫁祸,则是个未定的乱局,围绕是否废帝,现今太后、皇帝、首辅和司礼监掌印这四方将展开激烈的斗争,不废帝,冯保会借此大做文章,说不定张居正也会趁机抹黑万历,借以打压这位日渐抓权的学生、凸显帝师的权威,即使废帝,只要万历没死,斗争仍将以各种形式或明或暗的延续下去……
    李太后和冯保都是有数十年政治经验的上位者,万历也跟着张居正学了将近十年的帝王心术,秦林把窗户纸捅破,他们立刻明白了整件事的幕后隐情。
    分析到这个份上,幕后黑手是何方人氏,案已经呼之欲出。
    冯保便拿目光扫着孙怀仁,不怀好意的冷笑着,他人不知道,冯督公可知道这家伙的秘闻,原本只想着让万历逊位这一层,没考虑削怀仁,等秦林把对方的目的厘清,除这个和白莲北宗有牵扯的家伙,真凶还会是他人吗?
    秦林却没有急着说出案,而是将那装着小船熏蒸的箱子一指:“陛下,太后,这箱子里面的小船,此刻已经熏好了。”
    “快拿出来看!”万历急不成待。
    秦林带上素绢赤手套,将箱子掀开,等烟雾稍微散开了点,就把小
    船取出来,托在手心展示。
    只见小船内外好几处指印清晰可辨,因为是用熏蒸法,燃烧松香和樟脑取得的,那指印颜色灰黑暗沉,好似地狱魔鬼留下的痕迹!孙怀仁虽然竭力连结着镇宏可看到这几个指印,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
    秦林心中冷笑不迭故意装模作样的道:“昨夜客用饮酒耍诈,并没有完全醉死,他说隐约听到被害的宫女喊了一声“别公公”嗯那么这里的几位孙公公就都验一验指纹。”
    孙海、孙德秀两位是戴罪之身,恨不得快点还自己一个清白齐齐伸了手印。
    秦林其实不急着去看,而是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孙怀仁:“好像还有一位孙公公?”
    孙怀仁干笑两声:“咱家、咱家昨夜又不在曲流馆,这个就、就没必要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双足一蹬,飞身就最近的王皇后扑去,伸手要去掐她脖子。
    哪里来得及?
    冯保被秦林点醒,提前就有了准备,孙怀仁身子刚动,几名练过武的小太监就抢在前头龙爪手、大擒拿功、虎鹤双行饶是孙怀仁武艺不弱,顷刻间就被制住浑身要害,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王皇后吓得满脸煞白,声音打着颤儿:“别、别伴伴你这是……”
    “哼”万历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孙怀仁怒道:“朕的皇后,你还没想明白?就是这个一直跟着你的孙怀仁,他想害朕,想搅乱咱们大明江山、就义我大明社稷!”
    王皇后瞠目结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万历此前简直对她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可这么公然诃斥,还是头一遭呢,叫她吓得实在不清。
    秦林却心头一叹,孙怀仁临末了这一扑,却是把王皇后洗得干干净净了。
    果然李太后叹口气,摇着头劝儿子:“皇后想必也是被人欺骗,门g在鼓里的。你要是逊位,于她有害无益,她这个皇后难道情愿酿成皇嫂?何况最后你也看到了,那凶手还想害她哩。”
    王皇后一直以来做乖儿媳妇终于有了回报,涕泪交流的跪在李太后和万历身前乞求原谅。
    李太后双手把儿媳妇扶持起来,万历想想觉得母后说的有事理,脸色便没有开始那么可怕了,但终究无法完全释怀,对王皇后冷冰冰的板着脸,不但她今天做的努力完全白搭,就算和以前相比,态度都更差了些。
    谁叫王皇后误信jian人呢?没有废后,就算是运气了,丝毫怨不得他人。
    可她自己到底怎么想的,那就不知道了,秦林分明觉察到王皇后投来的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怨愤。
    “孙怀仁”秦林看着动弹不得的真凶,笑着揶揄道:“或者我应该叫你孙晓仁才哦”
    “无所谓”孙晓仁死鸭子嘴硬,穷凶极恶的狠狠盯了眼秦林:“我圣教光照天下、福泽四海,无生老母在上,早晚将你们这群魅魅魁魅通通绞杀干净!来,要杀要刮爷不皱一下眉头!”
    往日在王皇后身边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别公公,竟然顷刻间便成了凶神恶煞的白莲教徒。
    李太后一叠声的念佛:“阿弥陀佛,这才是执迷不悟呢!就算阎王爷也不饶你,把你发在十八层地狱里头,岂不苦也?”
    孙晓仁状若癫狂,横眉立目的道:“哼,爷信无生老母,自然回归真空家乡,地狱还是留给你们,哈哈哈……”
    几个武艺高强的小太监抡起大巴掌,噼噼啪啪抽了他一顿,可看别晓仁那样子,是绝对不会迷途知返的。
    这家伙,被洗脑洗得很完全啊!秦林mo了mo下巴,暗自思付。
    说实话,为了到皇宫卧底,可以把自己小弟弟割了,如此心黑手狠的角色,就算被擒也一定不肯乖乖就范。
    万历扶着一个劲儿念佛的李太后:“母后,夜深了,您万金之体,犯不着和这种逆贼计较,您先休息,有秦将军,嗯,还有冯督公经办案子,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原本依着万历的性子,是不想提冯保的,可这件事解释开来,确实是白莲教想挑拨朝廷内争,他再和冯保斗气,岂不显得幼稚无能?
    张居正则微微一笑,希望今天之后这位学生能够多明悟一些事情,从这个角度看,倒不一定是件坏事。
    冯保也知道进退,赶紧拱手禀道:“老奴必不负陛下重望,这就和秦将军会审恶贼,一定查出全案真相。”
    李太后听儿子说话,也晓得他和冯督公算是暂时解开了,便点颔首,同意这件事交给冯保和秦林去办。
    此时早已夜深,李太后、万历和王皇后各自回宫,三人之中只有王皇后的身影额外落寞,走到灯火幽暗之处,她回头狠狠瞪了远处的秦林一眼,目光中布满了怨恨:原本,她获得婆婆的溺爱,和夹夫的关系也在朝好的目标转移,如果不是秦林……
    王皇后却没想到,如果不是秦林,也许她自己就不再是皇后,酿成皇嫂了。
    秦林对王皇后的情绪有所觉察,她这种迁怒细说起来不值一哂,可偏偏她就要把事情怪到老子头上,那又有什么办法?
    抓紧审理孙晓仁,掏出更多的信息,挖掘更深层的隐秘,那才是他确当务之急!
    从慈宁宫出来,张居正朝秦林点颔首,骑上马施施然回府,却是极有帝师首辅的派头。
    许多锦衣校尉、禁军和练过武的太监押着孙晓仁,冯保看看这家伙,却有些头疼。
    丫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简直东厂有许多惨绝人寰的刑法,可以整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但孙晓仁这种东西,为了卧底,可以把自己亲哥哥宰了,把自己小弟弟割了,如此狠毒、如此狼心狗肺,刑法拷问会对他有用吗?
    冯保实在没有多大的信心,便抽暇子悄悄问了问秦林:“喂,秦将军,你看这事儿……”
    “本官已经有点眉目了”秦林的声音平淡无奇。
    这么快,他又想到什么了?冯保讶异的瞧了瞧秦林,实在看不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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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卷 545章 大刑侍候
    545章大刑shi候
    冯保和秦林顶风冒雪,连夜把孙晓仁押回东厂衙门。免费小说
    掌刑千户徐爵和理刑百户陈应凤等在签押房里头,宫里头出这么大事,自家督公进宫没回来,他俩哪里敢睡?
    见冯保和秦林并肩回来,神色并没有异常,徐爵、陈应凤这才心头大定,率着几十号管事、掌班、司房齐齐跪倒,轰然叫道:“属下恭迎督公虎驾!”
    东厂高手们全都身穿褐衣,头戴圆帽、足蹬皂靴,这下跪倒就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哪怕他们是江湖上叫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辈,在冯保冯督公面前尽皆俯首帖耳,便如一群豢养的凶鹰、恶犬。
    冯保回到自己土地上,看着这一大片凶神恶煞的鹰犬,心中不无满意,翻翻白眼,大剌剌的道:“的们,本督给们带了个人回来,待会儿们可得拿出看家本领,别让北镇抚司的秦将军看扁喽!”
    “哦喝,好困哪,”秦林打了个哈欠,似乎没觉察冯保话里的酸味儿。
    冯保就瞅了瞅秦林,今夜宫中的悬案基本上是秦林独自出风头,他这个东厂督公自己涉及案中,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慈宁宫,被拴住了手脚,所以就算秦林对撬开孙晓仁嘴巴有了点思路,他也决定自己先想办法。
    如果全案破获都是秦林的功劳,冯督公乃至整个东厂岂不成了安排?冯保的面子往哪儿搁?
    徐爵和陈应凤立刻明白了冯保的意思,率众轰然答道:“谨遵督公法旨!”
    一众东厂高手不怀好意的盯上了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的孙晓仁,就像虎豹盯上了猎物,冯保微微点了颔首,徐爵、陈应凤就亲自出手,如同鹰拿燕雀般将孙晓仁捉进了刑房。
    冯保这么做,可有点不够意思,秦林却毫不在意,笑嘻嘻的跟着进去参观。
    东厂的十八层地狱,那可不是盖的,徐爵斜着眼睛瞧了瞧孙晓仁,抖起威风,阴阳怪气的道:“孙怀仁孙公公是?往日咱们交情不多,今个儿可得好生招待招待。的们,先给孙公公来道安客茶!”
    立马就有两名赤着上身的番子走上来,只见他俩浑身肌肉虬结,生得满脸横肉,手里提着带刺的皮鞭,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良之辈。
    两名番子二话不,抡起皮鞭就抽,那皮鞭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孙晓仁穿戴厚厚的棉衣,一鞭子下去撕得棉衣破开,第二鞭就皮开肉绽,第三鞭就抽的孙晓仁血肉模糊。
    起初几下,孙晓仁吃疼身子微颤,众番子本以为他在深宫之中养尊处优,要不了几下就得招供,哪晓得这家伙脸上挂着副满不在乎的怪笑,越打越来精神,好像挨打的身体其实不属于他,而是另一个无关之人。
    “妈的,邪了门,”徐爵嘴角一抽,狞笑道:“的们加把劲儿,别让孙公公上不上、下不下的,责怪咱们招呼不周!”
    莫掌刑千户徐爵了,连自家督公都在这里,两名动刑的番子还能不卖力?一时间皮鞭上下挥舞,满室都是皮鞭破空的鞭影,带起的呼呼风声,和打在人体上让人牙酸的噼啪脆响。
    没想到孙晓仁竟像钢浇铁铸一般,浑身被打得血肉模糊,居然若无其事,后来竟耷拉着脑袋,像是没有反应了。
    徐爵只道他晕死过去,摆摆手止住动刑的番子,伸出鞭柄抬起孙晓仁的脑袋。
    孰料孙晓仁并没有昏死,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爵,反把这位掌刑千户吓了一跳,接着孙晓仁垂头,伸出舌头添了添肩头的鲜血,满脸不屑。
    冯保皱了皱眉,阴恻恻的道:“徐爵,这安客茶不够劲道,那些点心、前菜就算了,还是直接上正餐!”
    徐爵好没面子,躬身承诺了,和陈应凤交流一个眼神,后者就点颔首,转身出去。
    没等多久,理刑百户陈应凤亲自捧着一件物事进来,下头是木托子,上面像个铜香炉,侧面有指头大的圆孔,冒着淡淡的青烟。
    陈应凤咬牙切齿、嘴角抽搐,满脸狰狞可怕的笑容:“孙公公,莫怪老子不提醒,要是还不乖乖招供,这正餐的味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
    孙晓仁纹丝不动,连个屁都没放。
    陈应凤怒发如雷,抓起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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