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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2章

官仙-第17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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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认为,这是一个借力的机会,对吧?”陈太忠沉声发问,事实上,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有一点说不出的……不舒服。

“不是我认为,而是有人这么认为,”许纯良摇摇头,“而且这么认为的人,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这个看法,目前知道的人不多,我老爸也是打了电话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个思路。”

这家伙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这么直接,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陈太忠居然有点羡慕许纯良了,在他的印象里,纯良一直都活得很单纯,不但不掩饰自己的喜怒,也不耍什么心眼。

而偏偏地,就是这样的人,在体制里混得风生水起,跟那些蝇营狗苟以求上进的人相比,这是多么大的差距?

投胎……果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他略略感慨一下,思路回到当前,“那你想过最后的结果没有?国家允许咱们这么搞下去?”

“允许是不可能的,但是默许是可能的,”许纯良微微一笑,笑容里微微带一点神秘感,“天南需要个台阶,把煤炭的价格提上去……上面又何尝不需要一个台阶,找到提价的理由呢?”

这一语道破天机,所谓公道自在人心,谁是谁非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彼此都需要一个借口罢了。

“怪不得,老黄要我不要抢,也不要丢呢,”这一刻,陈太忠真的是明白黄汉祥说这话的时候,到底要表露出什么样的意思了——这种事儿存乎于心,说却是说不得的。

不过,想一想这件事情后面的味道,他多少还是有点咋舌,“那照你这么说,陆海人还是被国企当了枪使?”

陆海人敢打敢冲,而且精明异常,可是在这件事情中,看似是棋手的角色,其实也不过是棋子罢了,意识到这一点,他感觉后脖颈有点冒冷气——任你机关算尽,任你眼界再高,终究是虚名一场,总是扛不过话事者的算计,所以说在国内,混进体制才是王道。

“他们本来就犯了致命的错误,基础能源……就不是民营企业能炒的,”许纯良很认真地跟他解释,纯良一向就是这么个性格,“他们动这个脑筋,本来就不对……老毛都说过,立场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他们已经错了,但是只要不是太贪,到时候愿意及时抽身,那也来得及,不能让他们白帮忙一场,但是走得太晚,或者觉得有点钱就能把能源炒到天上去……这就是认知性的错误,是忘乎所以,所以大家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万事适可而止,得意不可再往。”

“说得不错,我一直不知道你这么能说,”陈太忠点点头,纯良的分析符合他的认知,“但是你能确保,上面真的会有决心动陆海人?”

这个问题也很尖锐,许家父子——包括黄汉祥,都认为陆海人最终不可能动摇了煤焦行业的基石,只是把他们放进来搅一搅局,然而,事实真的是那么回事吗,谁敢保证?

“这个……也是啊,”许纯良点点头,他这人一向听得进去别人的话,而且,对陆海人的能量,他有清醒的认识,“他们要铁下心思在这个行业扎根……收拾起来也麻烦。”

“所以说,这件事不能盲目乐观,到最后是谁算计了谁,真的很难说,”陈太忠苦笑着一摊手。

“但是眼下,包煤矿总是没错的,”许纯良迷糊了一阵,终于清醒了过来,怒视着他,“你这家伙,有赚钱的机会不叫上我!”

第2823章做个正职(上)

听了许纯良的讲解之后,陈太忠心里若有若无的那一丝阴霾,终于是彻底离去,两个矿一共用去四千万,真要决策失误,多少也是有点被动。

事实上他也不是赔不起钱,他在乎的是丢不起这个人——陈某人虽然在红尘打滚,但心中始终有股睥睨众生的傲气,更别说,他脑袋上还顶着一面“永远正确”的帽子。

只要大家都想炒,价钱起不来才是怪事,他放下了心思,但同时却只能跟许纯良说抱歉,“唉,估计再买矿也不可能了,得给陆海人留点缝儿啊。”

“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我才生气”许主任沉着脸哼一声,“我说,以后有这种赚钱的买卖,惦记着我点儿行不行?”

“你还没完了,要不是你老爸帮你问,你还不是一样蒙在鼓里?”陈太忠听他这么说,心里那点歉疚登时不见了去向,“两个矿三千九百万,你拿两吨出来,这俩矿都让你控股,这总可以了吧?”

“我才不控股”许纯良听得就叫了起来,纯良可不代表愚昧,别人忌惮的安全问题,他一样也忌惮,“我给你一千九百万,煤矿赚了,咱俩对半分。”

“凭啥对半啊?”陈太忠眼睛一瞪,“我的钱多,还要负责生产管理,你不吭不哈地就拿一半走,这不行……关系再好,这是原则问题。”

他不在乎这点钱,他看重的是公道,你钱比我少——那我借钱给你投资都行,但是凭啥张口要一半。

“万一有情况,我还得帮你扛呢,”许纯良回答得理直气壮,这纯粹是惯性思维——他有那么个老爹,凤凰也是章尧东独大。

“那说好了……我就不管扛了,都交给你了啊,”陈太忠听得就笑,只要你入股就得帮着扛事儿,你还好意思单独指出来?

“嗯?”许纯良眨巴一下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太忠倒是没什么好爹,但是人家扛事儿的能力,一点都不比他差,“那好,我出两吨,你控股,然后对半……这总可以吧?”

许主任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拿两千万换了一半的股权回来,看起来是剥夺了陈主任的劳动成果,其实并不是如此,他俩都很清楚,开煤矿这种风险较大的事情,有个信得过的、强力的合作伙伴,真的很重要。

陈太忠就很欢迎对方插一脚,而以许纯良的脾气,要是找不到太忠这种搭子,哪怕他知道拍下煤矿会很赚钱,也不会有心思去拍——骨子里,他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两兄弟一拍即合,当天晚上科委几个领导济济一堂,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等他回到横山区宿舍的时候,就是晚上九点半了。

吴言对陈太忠的动向,一般都比较了解,更别说这次拍卖煤矿的响动很大,所以陈太忠的卧室灯一开,她就推开衣橱走了过来,“你喝了多少啊,酒气这么大?”

小白对刘望男出面拍煤矿,心里有些不爽,有些客观存在她可以无视,但是送到她眼皮子底下,那很容易影响心情——没错,刘大堂是没出面,可是架不住这年头明眼人太多。

陈太忠倒是没想到,她的醋劲儿这么大,眼珠儿一转,就用下午得到的知识解释了此事的重要性,“……我发现啊,有些人算计的功底太强了,这要是去下围棋,哪里轮得到李昌镐得瑟?”

“倒是好算计,”吴言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涉及高层的内幕消息,于是注意力登时转移,不过她对他的评价倒不是很认可,“其实还是一个信息量的问题,我能到了那个位置的话,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关键是陆海人都被装进来了,”陈太忠不这么认为,他摇一摇头,事实上今天许纯良的分析,对他的触动还是很大的,一层层的面纱揭开之后,真相竟然是如此地荒诞,而同时又是如此地合情合理。

这个真相的背后,还会再有更真的真相吗?他禁不住要生出如此的疑惑,想他陈某人也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主儿,可是在这种妖孽级别的算计面前,也要生出点自惭不如的念头。

“这个很正常吧,他们只是政策的得利者,既不是政策制定者,也不是解释者,”吴言冷笑一声,她没觉得这个算计有多么高明,“那么,就要做好接受各种解释的心理准备,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就是……被解释。”

被解释……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陈太忠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不说有些人天生就具备做官的素质,小白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她不但能熟练地运用规则,而且这意识在她脑中也是根深蒂固——时刻不忘记她自己的立场和位置。

而在这一点上,陈某人就要差得太多了,他自命讲究人,很多时候他愿意就事论事,而不是靠身份和地位压人——当然,他要是想不讲理,那谁也拦不住。

所以,他敢在张汇的办公室撒野,也敢拳击中纪委的调查人员,但是对上杨新刚、李二蛋下面这些人近乎于亵渎的请求,也不好意思断然拒绝。

但是所谓讲究,其实就是草根意识里面的相对公平,这不是一个官员该提倡的素质,起码吴言就没有这样的意识,她很自然地做出决断——陆海人你再有钱也是商人,国家政策这些东西,你们这些商人说了不算。

意识到两人的差别,陈太忠心里就觉得有点无趣,他自己的一切,都是胼手胝足打拼来的,而且他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外力上。

不过,小白是女人,我这个要求,似乎难度也有点高,某人决定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于是再次抛出个烟雾弹转移话题,“我现在考虑的是,到时候陆海人的势力已经扎根,上面能不能压得住呢?”

这个问题,在白天的时候甚至让许纯良困惑,吴言回答起来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她沉吟半天方始发话,“困难会有一点,但要是没有私心的话,不难解决。”

这才是真正的小白,沉迷官威恋栈权力的同时,她拒绝跟某些堕落现象同流合污,这年头能像她一样坚持底线的官员,真的不是很多。

“但愿是这样吧,”陈太忠苦笑一声,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其他地方的话咱不好说,但是在天南,陆海人再强势,咱也不怕他。

吴言参与了一阵上层的八卦之后,情绪逐渐亢奋了起来,她骑在大太忠身上,兴致勃勃地玩弄着小太忠,“对了,省里现在搞的这个树葬不错,我们童山那边,想搞这么一个公墓,没问题吧?”

陈太忠本来被她撩拨得有点兴起了,听到这话之后,情绪急转直下,“有,有问题,问题大得很呢……是在风景区里面吗?”

现在计较公墓的,都是城市人,农村人的话,怎么都好说,所以对公墓需求意见最大的,就数素波人了,凤凰人都要差一点——当然,那个把母亲沉尸湖底的家伙,是另类,不能算到普通人里。

这个关于墓地的争执,甚至不该延续到凤凰来,就眼下来说,一般人在凤凰这边找块墓地,还是很容易的,两三千块钱足矣,而且这二十年使用期限之类的纷争也不存在——待开发的土地这么多,我让你埋一百年,那又怎么样?

所以他就要问一下,是不是在风景区,以下面办事的那帮人的德行,要是在风景区推行树葬……那就又有文章可做了。

没错,小白你是童山的,想支援家乡建设的心思,大家都能理解,但是我搞这个树葬,主要是想让死者落地为安,主要是针对平民百姓的——那些真正有办法的主儿,归宿也不需要咱们操心不是?

“肯定在风景区里面嘛,风景区外面,那才能卖多少钱?”吴言对他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她是比较耿介的一个人,但是同时,她对政绩的追求之心,也是众所周知日月可鉴,“也就是素波地方小,觉得找个丧葬的地方贵,咱这儿……找个地方还不就随便埋了?”

“这个我不赞成,”陈太忠摇头,她说的是实情,但是他有自己的理念,“还涉及到一个绿化造林的问题,风景区的绿化,有的是人重视。”

把自己埋葬在青山绿水的地方,这是谁都想追求的,然而眼下被刘晓莉逼出来的树葬,首先要强调的是老有所葬,温饱和小康,那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打个比方吧,我比较倾向于把东临水那片开拓为树葬的公墓,那儿自然环境,本来就值得人关注。”

“东临水……”听到这个地名,吴言撇一撇嘴,“你说的,就是李小娟的老家吧?”

“咳咳,她现在改名叫李凯琳了,”陈太忠清一清嗓子,心说你这消息还真不是一般地灵通,“那里是我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我有感情。”

“你是有感情,而且还很丰富,”吴言幽幽地叹一口气,“但是你的感情,能分作多少份呢?你牵挂的人……真的太多了啊。”

“不管怎么算,你都是我最牵挂的人之一,这个毫无疑问,”陈太忠笑眯眯地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接着,犹豫一下他又向衣橱后望一望,微微地提高一点声音,“当然……还有韵秋,我特别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她回曲阳了!”吴言抬起腿来,狠狠地踹他一脚,“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虚伪……”

第2824章做个正职(下)

周一的时候,陈太忠精神饱满地回到了素波——精或者还有些微的不足,神真的很饱满,在凤凰这几天,他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了慰藉自家的女人身上。

来到办公室之后,看到郭建阳在打扫卫生,他才猛地想起上周五民政厅和林业厅的座谈,于是顺口问一句,“那个树葬的事儿,谈得怎么样了?”

“民政厅不想让,”郭科长没资格参加那个会,不过还是打听到了一点东西,“他们想跟林业厅一起搞……”

民政厅这个反应很正常,不过林业厅的李无锋当即就表态,合伙搞那你想都别想,大不了我单干,就走树木认养的手续了。

这也是气话,按说,林业厅不搞火化这一套,只负责提供埋骨灰盒场所的话,那确实不需要经过民政厅,但事实上这不可能。

树木认养是挂牌,树葬的话要挖坑还要立碑,这一点上,民政厅就能做一做文章,定他们个“非法”,非法存在的墓地,肯定会影响一些人的选择。

而且没有民政厅的认可,搞那些祭拜场所,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更别说有些人喜欢把仪式搞得大一点,这就涉及到了收费——林业厅该用什么名义收费?

当然,李无锋想孤注一掷的话,也不是不能强行推广,但是为了公家的事情,何必让两个厅局搞得关系这么紧张呢?

所以他就说,你们给我批了手续就行,我们这也是要搞绿化,下面的劳动服务公司冗员很多,正好能消化一部分。

我们民政子弟还很多人没事干呢,凌洛这么表示,你要真的不肯跟我合搞,那就得接收我省厅和下面市局的子弟。

这个要求倒也不算太过分,反正劳动服务公司就是企业性质,不占事业编制,李无锋决定给对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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