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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3章

官仙-第27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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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微妙就不说了,事实上,阳州电业局认为,阳州就根本左右不了北崇的意愿,这个汇报,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果不其然,他们梦想成真了,市委在跟北崇沟通之后,很遗憾地表示:这个事情,你们还是要跟北崇谈——走程序的话,没必要经过我市里的嘛。

其实这趟大线一停,阳州也挺惨的,这五百千伏在阳州有落地,分了一些电走,剩下的再往省里供。

要搁给以前,是500千瓦的大线起码直接接到章城,章城再返给阳州,不过现在电网建设越来越成熟了,沿途截留点电,又省了架线,很划得来,考校的就是物流这一套。

正是因为如此,北崇的电一断,阳州就全身发抖。

于是阳州电业局再找陈太忠——陈书记你在哪里啊,在哪里。

我忙着呢,顾不上搭理你,陈太忠这时候,是彻底地不着急,北崇刚遭遇了极端天气,哪怕是魏天和杜毅打电话过来,他都不会怕,他只会说——领导,给点补贴吧,我们活不下去了。

他不着急,电业局着急啊,那是500千伏的输电线路,又是在这异常缺电的时刻——别人有电都可以找理由不送了,你没线嘛。

于是各种求情电话打过来,别说市局的,省局的都有,也不止是给陈太忠打电话。

畅区长就接了无数个电话,她找陈书记来说情,陈书记表示说,这个情况我已经知情了,但是目前没有精力管这个事儿——区里用电量和发电量严重不符,你得多操心这个啊。

陈太忠做事,还是有章法的,他不会像朝田老柳村的郑村长一样,死扛着不见,一点消息不给,他要借此表达出自己的意愿——我就是因此不满了,你们先处理吧。

屁股没擦干净之前,别跟我人模狗样地说事儿,哥们儿我忙着呢。

事实上,陈太忠也在忙着,这两天的极端天气,对农业的影响很大,小贾村那里死了两百多只鸡,前屯的一家娃娃鱼养殖户,跑丢了两条鱼——这马上又快到收鱼的季节了,今年区里的电有保障,娃娃鱼不会夏眠,肯定要长肉的。

所以他就琢磨着,要搞个农业保险,农民们看天吃饭,真的太辛苦了,一旦遇到不可抗力,那就是倾家荡产,要是能加入个什么保险,那就太好了。

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农民遇灾,政府补贴是应该的,但事实上……这样真的公平吗?是否符合市场经济概念?

至于那些遭遇了台风地震之类的灾区,就要别人捐款,当然,遭灾的地方是很可怜——但是不管是自愿或者强制,总是要捐款,却又不肯拉出账单,这样是否公平?

大家有怜悯心,是好的,但是这份怜悯,被某些不要脸的既得利益集团所利用,成为他们的敛财工具,这样就不好了——自古以来的灾情,从来都是听说官府放赈或者大户放赈,谁听说,哪些平头百姓被逼着“参与放赈”?

陈太忠觉得,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讲,农民们遭遇到风险,是很可怜的,一场风雨之后,便是倾家荡产,所以……是不是有个保险机制,比较好一点呢?

哪怕出一点保险费,咱可以保证不要颗粒无收嘛。

至于其中的风险,就是保险公司承担了——你赚这个钱的。

陈太忠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这个点子奇妙,起码小贾村这两百多只鸡死了,农户是能得到赔偿的——这可以归纳为不可抗力险。

他兴冲冲地转身走了,死了鸡的那位看着陈书记的背影,沉着脸呆滞了足有十分钟,才轻叹一声,“区里的宾馆,就不能把我的死鸡都买走吗?”

“没放血的鸡,你留着自己吃吧,”旁观的三轮镇书记林继龙,抬手拍一下他的肩头,“你跟村里申请一下补助,我看能不能帮你处理一点。”

陈太忠回到区里之后,就四处找罗雅平,找来找去找不到,打电话也接不通,后来正好王媛媛来汇报工作,他问一句,才知道罗区长去武水的疗养院了。

“等她回来,让她来找我,”陈书记愤恨地表示,“上班时间不在岗,手机也不开……这个工作态度,很不好嘛。”

晚上六点半,陈书记回到小院,刚要点菜,罗雅平和畅玉玲携手而至,“陈书记,你找我?”

“有个想法,想跟你讨论一下,”陈太忠看到畅区长,就有点头大,“先吃饭。”

他本不想当着畅玉玲说此事,不过转念一想,据说畅区长在农业厅,比罗区长面子还大,那多听一听意见和建议好了。

吃喝到差不多的时候,陈书记开口发问,“罗区长对这次大棚受灾严重,有什么想法?”

“天灾人祸,尽量补救吧,”罗雅平叹口气,对这个问题,她反应好像迟钝,“要说改进大棚的技术,这得看畅区长了。”

畅玉玲开口要说话,陈太忠打断了她,“我倒是有个设想,你俩听一听,看能不能操作……”

听陈书记说完,桌上几个人久久无语,好半天之后,畅区长才点点头,“我觉得这个,可以探讨一下……是吧,雅平区长?”

罗雅平皱着眉头想一想,“这个农业保险,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农业险本来就有,”林桓忍不住了,出声发话,“太忠书记和畅区长不知道也就算了,罗区长你干这个的,不会不清楚吧?”

“我是农科院的,”罗雅平瞪他一眼,结果这老不修反倒冲她呲牙一笑。

“那为什么不搞了?”陈太忠不确定地问一句,在他的印象里,就没听说过这个,而且来北崇两年多了,他也没听人说起过此事。

“执行起来太麻烦,”林桓叹口气,“首先咱们要强调一点,投保自愿……这个是没问题的吧?”

“这个问题就不小,”陈书记哼一声,拿起一根烟来点上,“不过……肯定得自愿。”

“没错,这个问题就不小,”林桓点点头,也摸起一根烟来点上,“花城市搞过这个,但是你让农民自愿交钱,这个可是难,大家都习惯了,受灾等政府补贴,谁肯自己掏腰包?”

“而且农民们土里刨食儿,看天吃饭,是多少年的习惯了,”廖大宝插一句嘴。

第4417章旧瓶新酒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一番,就把农业险难以推行的原因总结了七七八八。

首先是,农民们就没有这个意识,自然不会积极参与,其次是农业险多为小单子,又都在农村,跑起来太累,保险公司兴趣也不大,再次就是,理赔也挺麻烦,别的不说,只说鉴定过程,就能累死人,而且很容易产生纠葛。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农民一旦遭灾了,政府不可能不管,这种情况下,你让老百姓自己买保险,谁吃撑着了去买?

事实上,这个农业保险,直到现在都是存在的,就是没人去买,保险公司也不开发……北崇一直都是国家级贫困县区,谁来这儿卖保险?

最后的时候,林桓说一句怪话,“其实这个保险真那么好的话,干部家属就想门路占便宜了……你们几个居然都没听说,可想这个农业保险有多鸡肋了。”

“这个事儿啊,我看未必有那么难,”罗雅平摇摇头,她看一眼陈太忠,“其实这个保费,政府补贴点儿,农民再交点儿……这是有便宜可占的事情。”

人性如此,有便宜可占,谁会不占?很多人会认为,不占便宜就是自己吃亏了。

“那没投保的呢?”畅玉玲出声发问,“咱政府还补贴不?”

她原本是想跟罗区长修复关系的,为此她还专门请了罗区长去疗养院项目工地,请对方提出宝贵意见,但是眼见她侃侃而谈,畅区长心里就不舒服。

而且,她这句话也确实问到点儿上了,她认为自己是就事论事。

“没投保的少得,差别就是多少而已,”林桓的思路跟了上来,“比如说这场大雨,小贾村那货死了的鸡值三千块,他投保的话,保险公司起码要赔他两千五,不投的话,区里了不得给他千把块的补助……这还得是他特别艰难,过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看罗雅平一眼,“说到这里,问题就在,政府能补贴多少……不过根据我的分析,罗区长是早有算计。”

你这个老不修,什么时候都不忘调戏别人,罗区长心一横,淡淡地回答,“我能有什么算计?就是等陈书记支持了。”

“只要有可操作方案,区里支持,是没有问题的,”陈太忠有气无力地回答——他还以为自己有了个灵光一闪的点子,结果都是别人想剩下的,一时有点意兴索然。

“这个方案要做,要考虑的可真的不少,”林桓咂巴一下嘴巴,眉头拧做了一团,“什么能保,什么不能保;什么好保,什么不好保;保额该怎么定,又该怎么赔付,这得让老百姓满意,反正要注意了,小心吃力不讨好。”

待他看到陈太忠、畅玉玲和罗雅平齐齐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有点愕然了,“我说错了什么……你们怎么这么看我?”

“你说的这些,大部分是保险公司要考虑的,”罗区长恨他总是调戏自己,话说得很直接。

“保险公司要设计险种和保案,”畅玉玲回答得倒是相对客气。

“这个东西,咱就不可能一手包办,”陈太忠回答得更客气,他笑着摇摇头,“只要咱有补贴,说动保险公司并不难。”

这就是林桓跟这三位的区别了,林主席对北崇的一套门儿清,脑子里很多基础消息,基本上可以算活字典了,但是新知识,他掌握得不够。

这三位就不一样了,他们全是大城市来的,虽然地气有些不足,但是眼界相对开阔——这年头大城市里的成功人士,谁没有受到过保险公司的骚扰?

“这个倒是,”林桓笑一笑,不以为然地发话,“要不说老同志思维容易僵化,还得靠你们年轻人啊……市场经济了,政府不能大包大揽。”

廖大宝犹豫一下,期期艾艾地提示一句,“头儿,这个计划,是不是先找两个试点?很可能有咱们想不到的漏洞啊。”

“年纪轻轻的,就怕这怕那的,一点年轻人的闯劲儿都没有,”陈太忠看他一眼,想一想之后又发话,“漏洞是难免的,摸着石头过河吧,总不能因为怕漏洞,就什么都不做。”

若是没有他的仙力,去年那两场冰雹,北崇就要损失惨重了,可惜的是,去年他没想到要搞农业保险,要不今年就能得到验证了,希望现在操作,还来得及吧。

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在北崇待多久——已经两年多过去了。

林桓才要说什么,陈太忠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号码接起来,“李书记您好,有什么指示?”

来电话的是李强,李书记告诉他,明天凌晨四五点钟,可能有电业局的人带着警察,去小岭乡强行施工——你要做好防范工作,注意控制事态的发展。

要说李强这个指示,真不像是一个市委书记该做的,不但辱没身份,还涉嫌挑唆下属跟其他单位作对。

但是陈太忠很清楚李书记的苦衷,一直以来,李书记就很苦恼阳州的缺电,前一阵积极协调北崇和阳州电业局的恩怨,也是为了能借一趟线,从北崇弄点电到阳州。

结果协调完了,电业局坚决不肯借线,李强真的火大了——须知阳州停北崇五个月的电,那阳州到北崇的线,就是空闲着的。

所以李强虽然不说话,从心里讲,他是乐于看到陈太忠卡电业局的,虽然这趟线断了,对阳州也有很大影响,但是其他地方更是在嗷嗷叫。

当然,这个电话同时做出了警示——李书记对陈太忠的破坏力相当清楚,就劝诫他:阻挠施工可以,别玩得太过了。

老李这家伙,真是蔫坏,陈太忠挂了电话,心里暗叹一声:哥们儿还真是劳碌命啊。

不过阻挠施工,对北崇也有好处,恶心对方之余,有助于把北崇发的电卖出去——五万千瓦的装机容量,只能发不到三万的电,太不经济了。

遗憾的是,这种事又得北崇出面,地电却是能跟着沾光,年轻的一肩挑心里能平衡了,那才叫怪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也就是四点多的时候,电业局的人开着三辆大车、一辆大轿子车以及施工机械,悄悄地来到了小岭乡。

不等他们悄悄地往下卸材料,路边草丛一阵乱晃,有二十来条壮汉钻了出来,打头的是小岭乡的一个副乡长,他打着哈欠发问,“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跟苏老三商量好了,正打算施工,”电业局那边带头的,是个黑壮的汉子。

苏老三大名苏叔平,就是承包了这块荒地的。

“把苏老三带过来,”副乡长冷哼一声,不多时,几个壮汉簇拥着一个中年人走过来,他冷冷地发问,“苏老三,你同意他们施工了?”

“我说这块地上,他们可以搞电线,”中年人就是苏叔平,他从电业局手里敲了一些好处,自然就允许人家使用他的地了——起码他会视而不见。

北崇的老百姓,还是比较有契约精神的,严格地说,比较遵守传统道德。

不过,昨天夜里,他被人找上家门询问此事,天不亮就又被带过来,所以他此刻必须强调,“我是容许他们占我的地,但是没说他们可以不经过区里审批……这种事,哪里轮得到我做主?”

“听明白了?”副乡长冷笑着看着对方,“老实点的,去区里办事手续去。”

“你知道这趟线连着什么地方吗?”黑壮汉子冷冷地发话,“这么久不通电,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这你别跟我说,跟区里说去,”副乡长双手一背,大喇喇地发话,“我就是一句话,区里不同意,你们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下次再这么偷偷摸摸地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要怎么不客气呢?”一个小伙子沉不住气了,现在要是比人多,还是电业局占优势,所以他不怕强势一点。

“你下次试一下就知道了,”副乡长待理不待理地回答。

“怎么说话呢你?”小伙子很不含糊,走上前推对方一把,“一定要找揍?”

旁边的北崇汉子一看,登时就急眼了,抄起家伙就要上手,副乡长一伸双臂,拦住大家,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小伙子,“小家伙,有种你再动我一下……我不把你全家老小弄到北崇来,我跟你姓儿。”

现在不少北崇的干部,都跟着陈书记学坏了,动不动就是要搞别人满门,而且因为陈太忠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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