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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顾有紫宫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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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一盏新凉
  元宵过后太医去为应妃诊脉,实则只是月信延期,并非有喜。
  这也没什么不好,她这样一个美人,若是拖着个大肚子,风情便要减色几分。
  至于司徒鄞的心思,我猜不透,也懒得猜。在宫中走动时,会事先打听他的行踪,碰不上他,心里便落个安静。
  谁知怕鬼偏遇鬼。
  这日午后天光尚好,我原是随性走到紫宵阁外看寒兰,不料司徒鄞兴致这样高,一个霖顺宫装他不下,竟把棋盘挪到了阁外月台上,正与胥筠对坐手谈。
  看君臣二人如常的样子,想来元宵那夜的事已不了了之。司徒鄞脾性反复,到底眼明心亮,动怒也不过与我置气,不会迁怒他人。
  身前几丛木芙蓉掩映,他们两人又弈得专心,一时未觉我在这里。我预备回避,突听司徒鄞道:“复尘觉得,孑群如何?”
  我眉头一动,停下脚步。
  孑群是钟辰的表字,他们这是在谈论哥哥。
  胥筠回言:“臣不知皇上言指为何?”
  “你心里清楚,只是不说。”司徒鄞淡淡笑了:“左右没有旁人,你且随意说,我且随意听。人人都道镇远将军威名四海,是褚国不可或缺的肱股之臣,复尘你,也是大褚的肱股之臣,我想听你说说。”
  “皇上谬赞了,微臣愧不敢当。”回答得谦谨有礼,也是避实就虚。
  司徒鄞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只道四字:“朕许你说。”
  除却前朝议政,司徒鄞平日在内宫后苑,或私下与臣子议事,很少称“朕”,此刻出口,便显出不可抗拒的威严。
  果然胥筠踌蹰片刻,起身揖礼:“那复尘便斗胆了。”
  司徒鄞笑着让他坐下,信手在棋盘落下一子,“不是说了嘛,你且随意说。”
  胥筠道:“钟将军武艺超绝,兵法熟谙,十二岁拜师,十六岁拜将,自先帝在时便殚心为国御敌,是位难得的忠臣良将。”
  “良是良将,”司徒鄞漫不经心地转动指端黑子,“可复尘怎知,忠是真忠?”
  我抽心一冷,倾刻紧张起来,只待胥筠如何作答。
  短暂沉默后,听得谦雅声音道:“皇上,钟将军浴血沙场,立下战功无数,先皇在时,便褒奖将军是‘忠肝义胆’……”
  “可先皇在时,忠肝义胆的钟将军,手里还没有西南五郡和瑶西四地的兵权。”
  我暗叹一声:果然,哥哥手握兵权太重,司徒鄞人前不提,终究是他一块心病。
  西南边陲有未国大军常年眈踞,能领兵抗敌的,放眼褚国上下、老将新生,没一个抵得过钟孑群。这兵权司徒鄞给则给矣,但功高震主,国家超过半数战力皆在一人掌握,身为一国之主,司徒鄞终是不放心。
  即使娶了钟孑群的妹妹,仍旧不放心。
  心中多想了一些,二人的对话便有几句没听真切。待我定下心再去听,却是略带无奈的一声:“尘卿这步棋,逼得太紧了啊。”
  一张指尖点额,似笑非笑的脸透过重重枝叶,隐约可见。
  胥筠微笑:“皇上请慢思。”
  司徒鄞盯着手中棋子,淡淡摇头,“这一枚棋,弃了,不舍,不弃,不甘,该当如何?”
  话落,忽地以手掩唇咳了起来。
  胥筠沉吟:“近来时气不稳,皇上该保重龙体,御医院的药也是良方,良药苦口。”
  “呵,你也婆妈起来……”
  胥筠只有苦笑,“听说皇上不肯喝药,日日只用参茶顶着,参汤虽补,到底不及药石有效。”
  司徒鄞素有旧疾,一病起来就闹脾气不肯喝药的性子,我也曾听迢儿当笑话说过几回。眼下既没有关于哥哥的话,我预备便走,免得一会儿被发觉不好收拾。
  已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偏司徒鄞的话音从背后追来:
  “这一碗药,我不想喝,你们一个个地都来劝我;这一杯茶,我想喝得很,却又不得不远远搁开,你们要我怎样?”
  这句不似他平素口吻,胥筠容与一瞬,道:“茶就在手边,皇上喜欢,喝便是了。”
  我脚下一步迟疑。
  “是啊,就在手边。”司徒鄞叹得我莫名心颤,“本以为只是一杯寻常的茶,眼下却越发舍不得它白白凉在那里……”
  “茶该趁热,凉了变色变味,便会辜负。”
  “复尘在说什么?”
  “皇上在说茶,臣也在说茶。”
  他们在说什么……
  纷扰思绪不受控制地涌入心海,我不敢听下去,匆匆转身,迎面却见陈公公走了过来。
  天灭我也,真该早些走的!
  游廊一道狭路相逢,我失色地朝陈公公连连摆手,偏这老儿不解我意,扬着声道:“奴才见过娴妃娘娘,给娘娘请安。诶娘娘,您的手怎么了?”
  我的手想揍人!
  这般大嗓门,就是个聋子也听见了……我不得已,只好随陈公公返回月台,不看司徒鄞的脸色,低眉速速道:“臣妾偶一散步,不想扰了皇上与大人的雅兴,臣妾便先——”
  “娴妃留下。”轻轻巧巧的四个字,阻断了我所有说辞。
  我闭目哀叹,脸垂得更低。
  以胥筠之耳力,未必对我的行藏没有察觉,但不知司徒鄞是否也早就知道……
  不,不会,否则他哪会说出那些舍得不舍得的话?
  “有什么事?”司徒鄞开口,问的是陈公公。
  “回皇上,再过几日就是琼芳会,刚刚太后娘娘差人来说,今年的宴会可以着办起来了,且娴娘娘甚是妥当,太后娘娘的意思,今年莫如就由娴娘娘来经手宫宴之事。”
  我茫然看着陈公公,什么琼芳会,我听都没听过,怎么叫我来办?
  余光扫见司徒鄞漫敲扇柄,闲闲散散的模样。“嗯,是要到春分了,我竟忘了,至于娴妃……”
  听得点名,我收敛视线,盯住脚边裙裾。
  “她手生,还是让应妃去办吧。”即便未见其容,总觉着说这句话时是染了笑意。
  “是。”
  陈公公去后,胥筠随即告辞:“皇上与娘娘叙话,微臣先行告退。”
  司徒鄞笑意澄澄:“棋还未完,复尘怎么能走?左右是我输你,还嫌赢得多啊?”
  我正满身不自在地想寻个逃遁之法,闻言立即道:“皇上与大人下棋,臣妾不该在旁扰神,便先告退。”
  说罢不待司徒鄞开口,疾步退下。
  回宫后问过秋水才知,褚国的春天来得晚,元宵前后寒阴之气最盛,所以宫例在每年春分这一日,皇太后举办盛宴,诏令京中钟鼎簪缨的公卿小姐们入宫,与后苑妃嫔一道酿春酒,品美食,取一个破寒转暖,万物苏长的吉兆。
  “琼芳宴自来有一个传统,”秋水向我解释:“赴宴之人皆要携一道亲做的精馔糕点,在宴上交换品尝,眼见时日临近,娘娘要着手准备了。”
  我原是托着一个茶杯发愣,听到这番话坐直身子:“怎么,还得我亲自做道糕点?”
  秋水未答,迢儿抢先拍手道:“哦,怪不得昨儿个我看沨溟殿的小嫦,从膳房提回一大盒又是糯米粉,又是桃花露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秋水看到迢儿惊奇之态,自己也奇怪:“亏得迢儿姐姐成日在外与诸宫之人打交道,原来不知道春分琼宴的事,另则娘娘也不提及,我才未敢擅言。”
  “你怎么不早说呢,咱们不知道,险些吃了大亏!”
  迢儿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飞到御膳房去。“我这就去取一些做糕的食料回来,可不能让眷瑗殿丢了面子!”
  我没精打采地想:多少候爵小姐、名门闺秀苦练厨艺,就等一个技压四座的好机会,我这从未踏足庖厨之人,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也难抱上。
  可无事忙迢儿已经风卷烟云跑了出去。
  我放下凉透的茶杯,轻吁一气。
  秋水见我不甚上心,不由敛住笑脸:“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从打回来就一直盯着这只茶杯……”
  我摇摇头,随口问:“皇上那日也去吗?”
  秋水微愣道:“这是后宫女儿的乐事,皇上素来不参加。”
  “那便好。”
  “好?”秋水不理解这有什么好处,少许思忖着问:“娘娘想好要做什么糕品吗?”
  我漫然一笑,两手摊开:“我什么都不会做啊。”
  若说我不擅厨艺之事,迢儿尚可容忍,那么面对我一无所长还不思进取的样子,这妮子简直要被逼得跳脚。
  我整日对着一堆粉粉面面,亦有几分不耐,迎着迢儿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摇头耍赖:“迢儿你现下的样子,倒有几分像我娘,只是一道糕点而已,何必这样费事。”
  迢儿一脸哀怨:“小姐你认真些好不好,没听秋水说么,太后娘娘每年会从入宫的小姐里选出一位手艺最佳者,予以‘琼芳娘子’的封赏。谁若得了这个体面,在一整年里都是闺阁翘楚,说不得如何脸面有光呢。”
  “那是给外面人的,又不是给宫中妃嫔……”我随手揉出一个面团撇在面案,悠悠道出后半句:“与我们什么相干。”
  迢儿盯着那只方不方圆不圆翘不翘扁不扁的面团,只差哭出来:“难道小姐带着这玩意儿去赴宴,就觉得很有光彩么?”
  那面团委实丑得出了格,我脸上挂不住,低声咕哝:“我说只做糯米团子罢,你又不依。”
  “……即使寻常人家待客,也不会拿糯米团子敷衍的,小姐你真是!”
  “我知道,没心没肺——不思进取——”我拉长声调接过话,无聊地掸了掸袖口的面粉。
  在宫里,若能没心没肺,已是天大福气。


第19章 琼芳之宴
  都说雪入春分省见稀,然褚国气候既不如南岱潮润,亦不及西未温暖,到了春分这一日,仍是冻得人骨头发寒。
  迢儿先还准备了几套半纱半夹的春衫,清晨到外头走了一趟,回来便乖乖拿平素的夹袄替我换上。
  赴会之前她再次查过食盒,而后为我整理衣装,系上披风端详良久,犹是觉得遗憾:“平日朴素些都罢了,今儿百花争艳,真该穿件轻简衣裳,可又怕小姐冻坏身子……”
  我轻敲迢儿脑袋:“那些衫裙轻简、粉黛风华的姑娘都是给别人看的,我又不需给谁看,何苦来哉?”
  话是如此,至淑熙宫外,方知迢儿所言不虚。
  眼前但见一片春衫轻薄,车轿阗咽的候门小姐们,尽管一个个冻得身姿瑟瑟,面上却仍桃容研艳,仿佛得遇人生中最大的幸事一般,眼里一水的闪闪光华。
  各人身后的丫头奴仆更不消说,把手中食盒当成比性命还紧要的东西护在怀里,惟恐有了闪失。
  我的行辇近前,众人依依行礼。人群中细辨去,见到几个从前玩得极好的朋友,只是碍于礼数未能说话。
  进了宫门,我问秋水:“她们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秋水道:“开宴时间是辰时正,此刻才辰初,还有小半个时辰好等呢。”
  迢儿小小啧了一声:“听说她们卯初就入宫了,乖乖,那时候天还没亮呢。她们就穿着这一身儿在冷地里等到现在,面上还笑得出来?我真是大大的佩服啊。”
  我看迢儿一眼:“太后宫里,小心说话。”
  殿中有阵阵花香浮动,宫门内外柳色未黄,淑熙宫却不知从何处折了新鲜的桃花供瓶,一片清媚春色。
  太后娘娘正在喝茶,如素身子不好未到,下首座里头一个是应绿,次下便是几个数不上名份的媵嫔。
  我向太后行过礼,“臣妾来迟了,请母后恕罪。”
  “哪里的话,离开宴还早呢,难得这几个孩子不嫌闷,来得这样早。”
  太后身着牡丹穿绣的盛装,兴致极好,向我微笑道:“娴妃头一次参加琼芳宴,不必拘谨,好生热闹一番才是。”
  “是。”
  落座后,我不着痕迹向应绿身上打量:一裘桃波生水裙极有生色,配着髻上一支白玉步摇,既衬出自己娇柔姿容,又不压过太后的风采,可谓极有机心。
  应妃一转眼珠,与我对上视线,娇然浅笑:“承母后看重,自打入宫以来,年年的琼芳宴皆是臣妾操持。臣妾虽则不敢懈怠,难免有照料不及的地方。娴妹妹惠质兰心,今年本该由她着办,可是皇上又不允……”
  太后听了微微一笑,“本是哀家怕你累坏身子,不愿你操劳,既然鄞儿信得过你,那再好不过了。”
  “正是呢。”应妃乖巧应了一声,一眼望来:“只是怕娴妹妹把这事放在心里,同我生份就不好了。”
  我嘴角轻勾,颔首道:“姐姐哪儿的话,都是一同为皇上分忧的,姐姐如此能干,妹妹只有虚谨向学才是。”
  叙话的功夫,春芙堂布置妥当,各色食盒由司膳房检查后传进。太后起驾,入堂中主座,之后等待多时的小姐们终于入宫进殿。一一行过大礼,又是几盏茶功夫。
  太后看着这些娇滴滴的女孩儿,脸上泛出光彩。“人老了,就愿意年年看些青春面孔,好像永远开不败的花儿,长不尽的草,全是勃勃生机。今日只图一乐,你们谁也不许拘礼,都坐下吧,说说笑笑,好叫我心头欢喜些。”
  众人依言落座,佳人婉婢群芳满堂,即使不言不笑,一片颜色已经热闹至极。连不喜热闹的我置身之中,亦觉舒怀。
  一巡清酒,两行小菜,太后命人传食盒。宫人将食盒依坐次捧上,食盒的主人便介绍自己的糕点,上奉太后,余者再行品评。
  如此熙然有序,等轮到张员外家的小姐,迢儿悄悄捅了捅我,我不由淡笑。
  张试晴是与我从小一道厮混起来的,交情甚笃。记得这妮子擅长庖馔,今日我倒要开个眼界,看她做的什么。
  宫人将食盒捧过去,张试晴含笑起身,翘着纤指打开盒盖,眼中的笑意却一下子僵住。
  “这……”她脸上依次闪过吃惊、局促、恐惧,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皱眉。
  与我的胡打海摔不同,张试晴可是个地道的端庄小姐,若非遇到什么了不得的事,她断不会如此失态。
  但到底是什么事,食盒里到底有什么?
  满座钗鬟低语议论,太后娘娘仍旧宽和,笑道:“可怜见的,你这孩子带来了什么,或好或坏,说就是,哀家既非品评大家,也不是吃人的老虎,怎的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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