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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强宠无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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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敢得很!”
  陆焕之低头垂眸,不言语。
  陆母不想为个女人跟儿子闹翻,软了语气说道:“你前脚刚走,她便跟了回来。为娘担心的是顾侯那边不好交代。若是怪罪起来,为娘再苦再累都能忍,可你怎么办?我也一把年纪了,过好过坏也没多少日子。可你不一样,你的人生才开始!”
  其实陆母如今也不过刚到不惑之年,只是常年操心,早生华发,看着像是五六十的老妇人。陆焕之闭了闭眼,是他太不孝了,连累母亲一起受苦。
  “为娘知你对阿璃一往情深,此事要如何处置,为娘也不逼你,你自己且好生思量思量。”
  阿璃的性子她了解,看似温软贤淑,其实硬得很,认定的东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回受到这般对待,怕也是会将所有怨怒系数洒到他儿子头上。
  陆母就算不了解儿子,却是知道男人的性子的。对男人用不得强,阿璃若纠缠不休,非要找儿子讨个说法,后面必然恩断义绝。这样,倒是解了后顾之忧,也是不错。
  可怜的陆焕之并不知道陆母的算计,以为母亲真的妥协了,屁颠颠去找阿璃,绿莹跟出来,提醒道:“娘子手上戴着一枚戒指,那宝石很是漂亮!”
  陆焕之狠狠瞪了她一眼,绿莹缄口,目送他离去。
  陆焕之临得门前,却忐忑起来,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妻子,便在门前顿住了。
  反倒是阿璃从里面发话,“进来吧,我有事与你说。”
  声音十分平静,也辨不出一丝怒气和怨怼,陆焕之稍稍安了心。
  陆焕之推门,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阿璃坐在矮几前,神色疲惫,也不看他,只将刚写好的东西往对面推了推。陆焕之立刻到她对面坐席跪坐下来,看得面前娟秀字迹,大脑嗡地一声响。
  和离书?


第4章 诡计
  “……陆郎焕之,才学高识,厚情重义,与江氏女阿璃,成亲四载无所出,璃自愿请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伏愿郎君步步高升,功成名就……”
  陆焕之双手发抖,眼睛下意识地看向阿璃左手中指上的红宝戒指,这枚戒指,□□裸地宣誓着自己妻子与人有染,他怎能忍?
  而阿璃接受顾臻的东西,这便充分说明了她的态度。
  陆焕之一时气急,拉住阿璃的手便要将那枚戒指撸下来,无奈那戒指箍得太紧,生生将阿璃的手指撸掉一层皮,立时便见了血。
  “你做什么?”阿璃压住怒火,丝毫没在意这点伤,只是看着这个气急败坏的伪君子。
  陆焕之捏住戒指的手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像是那戒指长出了刺,松手,定睛再看,那戒指哪里有什么刺,戒面光可鉴人,正倒映着他扭曲的脸。视线一避,看到江璃手指上的血痕,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语气随即变得哀痛。
  “你是不是真看上顾侯了?”看过来的眼神竟然还透着些无助。
  阿璃只觉得好笑,明明是你母子将我献人博前程,此刻却倒说我忘恩负义贪慕虚荣。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阿璃敛息静气,“如今我已无清白之身,又以何面目侍奉郎君?”
  陆焕之心头抽痛,事已至此,无法更改。阿璃垂眸,双睫轻颤,撩乱他整个心房。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把那些都忘了吧!”
  忘?
  阿璃更觉可笑,你陆家如此待我,你轻描淡写两句,我就能忘?
  阿璃抬眸凝望,眼中泛泪,“我,忘不掉!”
  陆焕之蓦地一震。
  “与其他日两厢嫌怨,不如现在断得干净明白。你若是担心我离去与顾侯交易作废,大可不必,顾侯重诺,既然应答于你,便不会食言。”她于顾臻不过个玩物,顾臻断不会为了她而失了信义风度。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焕之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霍然起身。
  阿璃定定看他,波澜不兴,“今日,你与他的话,我都听见了。”
  陆焕之像当众被人抽了两耳光,懦弱的伪君子面具便再难戴下去。
  阿璃并不打算惹恼他断了自己生路,如今她无依无靠,只能慢慢筹谋。
  “当日你婉拒清平公主,我着实欢喜,也十分感动。可因我而毁了你的前程,我一直心中难安。如此也好,便当是我报答你当日之情。再纠缠下去,不过徒添烦忧罢了。”
  上一回,她也提出了合离,只是陆焕之不肯放手,整日以泪洗面,神思哀痛。她糊涂地以为,他是真的在乎她的,不忍与她分离,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那糊涂交易,几日便放弃了立场,与他重修旧好。
  可男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当得到一样东西,那样东西的价值便会慢慢失去,而他将追逐下一个目标,最终发现她是一块必须除去的绊脚石。
  她本有心理防备,以为能跟他守得清苦,度过难关,最后不过让他失了怜惜之心,又怕自己献妻博功名,出尔反尔的丑态公之于众,便先下手为强,终于在磨干最后一丝情谊之后,对她痛下狠手,让她再次成为他晋升的踏板。
  重活一回,阿璃已经不是那个会为情牵绊的阿璃。她不会再耗干他的耐心,相反,要乘着他对自己还有愧疚还有怜惜时,全身而退。
  听得阿璃如此决然,陆焕之反而怒了,“你真要跟那个顾侯?他哪点比我好?”
  男人就是如此无耻的东西,他可弃你如弊屡,你却不能嫌他如糟糠。
  阿璃眼中泪光闪烁,“你将我当做什么人了?顾侯身份再贵重,又岂能与你我多年夫妻情谊相提并论,你这是在侮辱我,也是在贬低你自己!”
  陆焕之暴涨的怒气瞬间泄了个干净,原来,他在阿璃心中永远是无可替代的。看向阿璃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疼惜,哀婉道:“那你为何不愿与我重新开始?”
  “我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若他日,飞跃龙门,只希望你还能记得我曾经的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阿璃——”陆焕之动容,这样,教他如何割舍得下?
  阿璃觉得这出戏也唱得差不多了,遂道:“你若真的再收留我,怕也是会得罪顾侯,这个罪,陆家担不起。这封和离书,你且收着,明日,我便收拾行囊回蜀中,你有一天时间好好考虑。”
  陆焕之又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这个人,当年能拒绝清河公主,便是有一股天真义气在的,越是听得此话,反而越是不肯放手,仿佛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才德人品一般。
  阿璃也料到他的反应,只道:“你若一时下不了决定,便与母亲说说。”
  她相信,以陆母的性子巴不得她立刻消失。
  阿璃打发了陆焕之,躺在榻上,细细地将前尘旧事捋了一遍,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看着手中戒指,她更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无论是前世记忆还是回来的记忆,都找不到这枚戒指的踪迹。
  阿璃扒了扒,明明并不紧的戒指,却怎么也扒不下来。突然她动作一滞,看着自己的手指,明明之前这手指掉了皮,还出了血,然而此刻,却完好如初,干干净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头,陆母听得阿璃要合离的事,并不感到意外。女人嘛,喜欢拿这种事情来闹情绪,可令她意外的是阿璃的态度。
  陆母很不放心地去看过一次阿璃,相比于自己的儿子的忧郁徘徊,她冷静得出奇,当即心中一凛。正常女子受到这般对待,悬梁自尽以示抗争都是有的,轻者也会身心崩溃,大失方寸。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她来说,这人都算是废了,不足为虑,但偏偏阿璃截然相反,由不得她不多想。
  陆母在屋子里跺了几圈,招来绿莹,如此这般与她说道了几句,绿莹吓得一抖,噗通跪在地上,“夫人,绿莹不敢!”
  陆母威严如昔,“你怕什么?她红杏出墙,没了清白,烧炭自尽,哪里都说得通。”
  绿莹本是个心思通透的,陆母这是想自己不沾血,把她往火坑里推呢。若被陆郎发现,他是不会把自己母亲如何,但对她这个低下的奴婢,却是可以毫不手软的。
  平素绿莹在陆母面前装得再乖巧,这事也断不会贸然答应。
  陆母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只道:“我知你对我儿有情有义,怪只怪你身为侍婢,出身低微,又有那狐媚当道,才遭了阿焕厌弃。”说罢,脱下腕上玉镯,亲手戴到绿莹手上,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陆家的人了。你与阿焕的事,便由我做主定了。”
  这话绿莹等了数载,心头当即一动,眉间神色动了几分。
  陆母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换了个哀婉的语气说道:“江璃这回回来,十分古怪,怕是没安好心。若他朝,她在顾侯身边得了宠,给阿焕使绊子,那阿焕一生怕都要毁在她手里,你我怕也是没有活路的。”
  江璃是她们送给顾侯的,她会不记恨?
  不怕一个女人呼天抢地,就怕她什么情绪都不摆给你看。陆母对自己的直觉很有信心。这些个筹谋,绝对不允许到最后功亏一篑。
  “放心!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
  直到听得此话,绿莹终于启口,“为了陆郎,绿莹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陆母满意地点点头。


第5章 翻转
  阿璃被手指上刺痛惊醒,猛地睁眼,戒指散发着幽淡的光,毫无异样。
  她深吸了两口气,肺腑间传来清晰的疼痛感。
  阿璃看向屏风旁,果然,那里摆放着一只炭炉,火势早已熄灭,旁边的窗户缝隙被布条塞满,一丝气息也透不进来。
  她捂住口鼻,迅速起身,推开窗户,微凉的清风灌进去,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娘子,醒了?”
  视线移过去,侍婢绿莹就站在窗外,一脸纯良,笑意盈盈,丝毫不见心虚。
  阿璃的血液凉了下来,一直以来,她小觑了这个侍婢,若换做以前,看她这般模样,定要以为这是别人所为,她是无辜的。
  可那日的事她记得清楚,她只是喝了一口她递到手上来的水,便失了力道,任由她扶着上了马车。
  再见时,她依然能纯良无辜地看着她,仿佛真不干她什么事儿。
  “帮我洗漱吧。”
  绿莹规规矩矩福了福,转身时,眼波暗转。江璃不会看不出她的伎俩,却依然表现得如此平静,着实令人背脊发毛,难怪老夫人会沉不住气。
  推门进来,江璃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抬头,晃眼看得铜镜中看过来的眼,绿莹突地下了一层冷汗,快走了两步,艰难地保持住了她纯良的笑容。
  “娘子想挽个什么样的发髻?”
  “今日我要回蜀中,便挽个简单一点的吧。”
  绿莹低头垂眸,好不温顺乖巧,阿璃硬是无法从她身上看出任何端倪。
  阿璃只得主动出击,挑起那布条,问道:“这是谁塞窗户上的?”
  他们这一行过来,就带了绿莹一个侍婢,总不可能是馆驿的人这么殷勤吧?
  绿莹眨巴了一下眼睛,倒也不否认,一脸纯真无辜,“这是奴婢塞的,最近天冷得厉害,娘子身子这般虚弱,万不能吹了寒风去,奴婢看着这窗户底下缝隙大,怕冻着娘子,便将缝隙给堵了。”
  没想到这人倒有扮猪吃老虎的本事。
  “哦?真是这样么?”
  绿莹小心掀着眼皮观察着阿璃,本来这事若成了,大可以推到她自己身上,说是她看不开,烧炭自尽,陆郎定不会起疑,但没想到她竟然中途醒了,被发现端倪,明明她加了不少助眠的香料。
  可发现又怎么样,证据呢?
  这窗户缝隙的确是大,堵一堵,天经地义,我咬定是不知情,为你着想,你还真能把我送官法办了不成?就算陆郎愿意,陆母也绝对不会同意。
  绿莹依然丝毫不见慌乱,捏着梳子,梳理着那把漆黑如墨的发丝,这发丝真顺,真滑,每次绾发髻都特别费事,可一旦绾成,就是比别人的都要光鲜好看。
  “娘子这是怎么了,绿莹说的句句属实。”
  “现在是什么时辰?”
  见她不再追究,绿莹赶紧说道,“方敲了卯时的更鼓,娘子便醒了。”
  “这么说,我睡了五个时辰。”
  绿莹暗自扁扁嘴,亏了这屋子大,五个时辰都没把你给憋死,呵呵。
  阿璃起身,亲自去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今后我不在,母亲和陆郎便要劳你多费心照顾了。”
  这是个什么态度?
  饶是绿莹再聪明也转不过弯来。她做梦都想将江璃踩在脚下,让她为自己端茶递水,但这水她却是不敢喝的。
  “奴婢不敢!照顾陆郎和老夫人,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赏给你便喝。难道连我的赏赐你也要违逆?”
  端什么架子,很快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她相信,陆郎不同意合离,不过一时糊涂罢了。
  恭恭敬敬接过,恭恭敬敬饮下,放下茶杯,她便感觉腿有点软。
  阿璃冷飕飕地看着她软在地上,佯做关心道:“你守了我一宿,该是累了,便好好睡一觉吧!”
  地上的凉气浸透了绿莹衣衫,冷得直打哆嗦,“这、这水……”
  “这水没什么。是前日里,你为我端来的,过了两日,不知道味道如何?”呵呵,迷她的药水都不曾换过,也不知道是高兴过头,忘记了,还是本就是如此肆无忌惮。
  “怎么,你自己备的茶水莫非是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在里面?”
  绿莹脸色由白转青,“你、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像你一样好好照顾你!”
  将炭炉拖过来一点,正对着她的榻,阿璃问:“冷么?”
  绿莹的嘴唇在发抖,她想爬起来,却被阿璃一把推下,就再也没力气动弹了,只张了嘴,颤抖着声音喊着:“不要,不要……”
  “怎么能不要呢?你如此辛苦待我,我不以礼还回来,是会于心不安的。我喜欢礼尚往来。”
  撕了帘幔,不止塞住了漏洞最大的窗户,还将所有窗户都塞得密不透风,又悉心加了几块炭火。
  绿莹这回是真被吓坏了,挣扎着跪下,身子软得撑不起来,“娘子,不要!奴婢知道错了!求您饶命!”
  阿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垂死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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