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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妾身由己不由天-第2章

小说: 妾身由己不由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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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风斓心思灵透,听沈太师提到宁王便明白了,当下应承他绝不会在宴上失礼。
  ——这是句空头白话,更失礼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
  离了正房,她抿着唇一言不发,路上遇见的丫鬟婆子朝她行礼,她也没看见。
  沈府上下皆知沈风斓将要成为宁王妃,只当她是待嫁之心忐忑难安,故而也没有在意。
  待走出正屋大院外的穿堂,转过紫檀木架子的大插屏,隐隐听得身后有人在呼唤。
  沈风斓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十步开外一个笑盈盈的少女迎了上来。
  她一袭绿裳,衬得肌肤雪白,面庞和沈风斓有三分相似。
  只那一双眼相去甚远,一个浓眉圆眼稍显稚气,一个柳眉杏眼顾盼生姿。
  原来是柳姨娘所出的三小姐沈风翎,比沈风斓小了一岁,尚未行及笄之礼。
  “二姐姐。”
  沈风翎笑着迎上来,双手自然而然地挽着沈风斓,一副亲热模样。
  “姐姐今日去得早,也不等我一等。”
  往前走便是抄手游廊,两侧种满了翠竹,沈太师最喜翠竹的品性,清正中直。
  沈风翎的衣裳融入翠竹之色中,叫她一时看得晃眼。
  不过须臾,她面上露出淡淡笑意。
  “我昨夜喝了两杯也去迟了,哪里知道你比我更贪杯呢?”
  话语间似乎和浣葛她们戏谑沈风斓一般亲热,只是趁势拂了她缠在自己臂上的手,又扶了扶头上那支金丝缠枝步摇。
  她不惯与不熟悉的人如此亲近,何况沈风翎是庶妹,并非一母同胞,难保和自己同心。
  沈风翎顺着她的手看向那支璀璨的步摇,金枝底下缀着两朵叶形石榴花,就连纹路都清晰可见。
  那是去年沈风斓的及笄礼,宫中贤妃赐的贺礼中极其寻常的一件。
  贤妃,宁王的生母。
  沈风翎的眼神暗了暗,有些不自在地将双手垂下。
  “是啊,”她喃喃地解释,“昨儿是父亲的好日子,有众多贵客前来……”
  她说到这里一顿,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沈府昨夜的确来了许多贵客,只是那些贵客要说话也是找沈风斓,关她一个庶女何事?
  想到沈风斓那里众星拱月,她也不过饮了两三杯酒,此刻自己要是承认喝多了,岂不显得轻狂?
  待要转移话题,沈风斓的神色却比方才还柔和了些,拍了拍她的手。
  “我不胜酒力,还要回去歇歇才好,就不陪你说话了。”
  沈风翎正愁不知拿什么话岔开,见她如此说,乐得顺着她的话。
  “那二姐姐快些回房歇着罢。”
  沈风斓也不多客套,点头一笑,便由浣纱扶着走过了抄手游廊,往内院深处而去。
  沈风翎站在原地,望着青石径上零星飘落的凤仙花瓣被沈风斓的裙摆拂起,微微地打了一个旋儿又落在了青石上。
  再抬眼去看沈风斓时,只看见重重叠叠的丫鬟婆子们的背影。
  身后的丫鬟见她呆立半晌,便轻声道:“小姐,二小姐已经走远了,可以不必目送了。”
  嗤。
  她眸中掠过一丝不屑,嘴角翁动了两下,到底没有说出来。
  何必解释?
  就让丫鬟觉得她是在目送沈风斓好了。
  就好像她的父亲沈太师,分明是忌惮沈风斓外祖家的权势不敢随意续弦,偏还要装出一副为嫡妻守孝三年的赤诚来。
  “咱们也回去罢。”
  她敛了目光,径直朝着抄手游廊一侧转去,转入抱厦之中。
  地上零落的凤仙花瓣被踩在绣鞋之下,鲜嫩的汁水溅出,花香浓郁中带着腐烂的气味。
  沈风斓身后的仆妇,见她若有所思,都识趣得跟得远了几步。
  只有浣纱敢跟上去,和沈风斓说起了悄悄话。
  浣纱的娘是沈风斓院子里的掌事妈妈,她又是沈风斓身边的大丫鬟,自小跟她一块儿长大,自然比旁人有脸面。
  浣纱轻声道:“小姐,你和三小姐怎么不如从前亲热了?”
  沈风斓听了不禁错愕,“我从前和三妹妹很好么?”
  如果很好,为什么深冬时节掉进冰湖中的沈风斓,在醒来第三日才等到沈风翎的探望?
  她就是由此判断这姐妹二人从前并无多少情意,所以对沈风翎只是淡淡的,尽一个做姐姐的情面罢了。
  浣纱反而被问住了,“小姐就这一个姊妹,大少爷又常年在外……”
  她在说自己应该和沈风翎好,而非是从前的确好。
  沈风斓放下了心来,看来她的判断并没有错。
  浣纱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问题,忙道:“从前是小姐年少,如今就要出阁了。姊妹应该更亲热,哪有反而更疏远的?”
  她的口气格外老道,不像是个丫鬟,倒像是个看透世情的老妈子。
  俨然是古妈妈的口气。
  “你觉得,三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随口一问,却让浣纱皱起了眉头。
  看来浣纱还是火候不够,嘴上劝自己和妹妹交好,实际上自己心里也不喜沈风翎。
  “三小姐总是打量小姐,衣食住行总要比着小姐似的。”
  浣纱半晌憋出了这么一句,她娘曾经告诫她,做奴婢的不能议论主子的是非。
  她严格遵守娘亲的教诲,不敢说沈风翎的不是。
  “就是这样。”
  浣纱的话说得很委婉,但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她不喜欢沈风翎总是窥视她,戴什么簪子穿什么衣裳,都能刺激到沈风翎敏感的内心。
  她极力掩饰自己嫉妒的眼神,却连浣纱这样年轻的丫鬟都瞒不过。
  沈风斓现下是性命难保,哪里顾得上异母的一个妹妹?
  她现在头疼的是,如何让皇上收回成命,取消她和宁王的婚约?
  传闻这位宁王有其母贤妃的风范,温厚贤良,文雅谦逊,是难得一见的翩翩佳公子。
  这样一个名声在外的夫婿,她连找点由头退婚都找不出。
  她一双秀眉峰峦叠嶂地聚起,犹如水墨画般浅淡,又隐着动人风景。
  一面想着,八幅马面白绫裙下的双足脚步渐缓,玲珑的刻丝绣鞋忽然微微并拢立住。
  她如何忘了,五月初五的送春宴!


第4章 待嫁
  酉正初刻,合府内都用过了晚膳,各处都点上了灯。
  沈风斓所居乃是府中西面一处独立的院落,名唤桐醴院。
  布局不算大,建筑却精巧雅致,布置得美轮美奂。
  院中种着各色香花香草,又有仙鹤锦鸡等瑞兽,夜里点上了落地八角宫灯,比别处格外好看。
  一个约莫四十年纪的微胖妇人走进来,穿着素色的琵琶扣袄儿,姿态不疾不徐。
  有院中粗使的婆子见了她,忙起身问好。
  “古妈妈,又进来看二小姐啊。”
  被称为古妈妈的夫人嘴角微含笑意,对问好之人略一点头。
  屋里听到院中的动静,一个小丫头掀开绣和合二仙的锦缎门帘迎出来,笑着站在一旁打帘。
  “古妈妈来啦?”
  小丫鬟笑着和她问好,她仍是轻轻点头。
  站在灯火通明的堂中向左侧外室一望,只见一个小丫鬟坐在灯影下头绣花,她便走了进去。
  绕过室中一扇八宝镂空的屏风,里头方是沈风斓起居的内室。
  只见沈风斓穿着家常藕荷色的小袄,头发松松散散地挽了一个篆儿,只插着一支比鸽子蛋还大些的莹白色南珠簪子。
  她正歪在坐榻上捧着一本旧书,时不时嘴里轻声念着什么。
  “小姐,老奴来给你请安了。”
  古妈妈见到沈风斓就眉开眼笑,她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要嫁到宁王府了,那时可就见不着了。
  如今能见一日是一日。
  她想着,不禁生出了女儿出嫁那般的不舍之情。
  沈风斓听见她的声音,把书放下抬头笑道:“妈妈来了,快请坐。”
  古妈妈是陈氏的陪嫁丫头,嫁给了沈府外院的古管事,便随了夫姓被称为古妈妈。
  陈氏还在的时候,她就像左膀右臂一样帮着陈氏主持内院庶务。
  如今陈氏不在了,古妈妈照管沈风斓仍有余威,就连大管家也要敬重她三分。
  她也不多客气,大大方方地在小丫头端来的杌子上坐了,靠在坐榻旁和沈风斓说话。
  “小姐如今待嫁,不绣绣嫁妆,还是这样爱看书?可别把眼睛看佝偻了,又不考女状元来。”
  浣纱忙接话,“妈妈放心,小姐看书的时候屋里天下地下都是灯,不会看坏眼睛的。”
  她一向老道,只有在古妈妈面前会情不自禁,露出一二小女儿的姿态。
  ——古妈妈是浣纱的娘亲,自小就让她在沈风斓身边服侍。
  古妈妈微微蹙眉,似乎想要批评浣纱争强好胜,眼神朝屋里一溜又把话咽了回去。
  浣纱如今是个领头的大丫鬟了,不好当着一屋子小丫头的面让她没脸。
  沈风斓深知这母女二人忠心耿耿,古妈妈对浣纱教育甚严,略有不好就板起面孔来责骂一顿。
  她怕浣纱伤心,忙打圆场,“是啊,妈妈。你不必操心,我这屋子里有浣纱,半点也没让我不舒心过。”
  她对浣纱高度评价,就是给古妈妈面上增光。
  古妈妈闻言,面色又柔和了起来看向沈风斓,仿佛沈风斓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
  “小姐敬献皇后和贤妃娘娘,还有太子妃及长公主等人的鞋袜可绣好了?”
  沈风斓要嫁给宁王,这些皇家嫡系的女眷会在大婚时送见面礼予她,而她按照习俗要回赠亲手绣制的鞋袜。
  “都绣好了。”
  她回应得云淡风轻,反正她不会嫁给宁王,这些鞋袜什么的根本就用不上。
  古妈妈见她不以为意的模样,以为她是胸有成竹,越发欢喜。
  “那就好,那老奴就放心了。”
  她放下一桩心事,不禁想起了早逝的陈氏,若是她能见到沈风斓出嫁的模样,该是何等欢喜?
  想着想着眼中不禁盈泪,沈风斓看在眼里,淡淡地别开了眼。
  “浣纱,今日外头新晋来的雨前龙井沏来给妈妈尝尝鲜。”
  明知古妈妈待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她也无法领情。
  现如今能设法让宁王主动退婚,她留下一条小命就不错了,哪里奢望能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妃?
  一个被退婚的女子,为人所不齿,注定是嫁不得什么良婿的。
  如古妈妈这样真心待她的人,终归是要失望的。
  浣纱将她常喝的铁观音撤下,换上一壶新鲜的雨前龙井,一时室中茶香四溢,热气腾腾。
  古妈妈回过了神,忽又想起了另一桩事。
  “小姐的嫁妆万万不可简薄了,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话,就和妈妈说。就算柳姨娘想把家私都抓在手上,老奴也会为小姐争取的。”
  嫁入皇家成为王妃那可不是寻常的婚事,陪嫁若是不丰厚,难免叫人看了笑话。
  沈家若是贫寒的官宦人家出不起倒罢了,沈太师现是朝中一品大员,祖上袭过列侯,到了沈太师这一辈才靠科举出身。
  沈风斓的外祖家也是世代公卿,如今是她的二舅陈徐行袭了定国公爵位。
  她身上集结了沈家和陈氏的荣耀,精灵奇秀钟于一人,注定要有一生的泼天富贵。
  柳姨娘正是沈风翎的生母,府中无当家主母,内院的事务名义上是交给了她来处置。
  实际上,就连古妈妈说话都比她好使些。
  随着沈风斓年岁渐长,才名冠绝京城,府中的下人越发巴结着桐醴院这头。
  柳姨娘不是正经主子,岂敢在她的嫁妆之事上置喙?
  沈风斓微微点头,一双翦水秋瞳只盯着那壶滚烫的热茶,若有所思。
  为了保持茶香,紫砂的圆形小壶始终坐在炉子的火上。
  若是这样滚烫的茶水,一不小心泼到面上,定是要毁容的罢?
  她细细思量,总觉得自己对于退婚一事的计划不够完善,倒不如眼前这一壶茶省事。
  一个毁容了的女子,无论如何也是做不了王妃的。
  她越发觉着此计可行,只听古妈妈温厚的声音又道:“小姐到时候要带几个陪嫁丫头?还是多带些的好,若是屋里的不够,老奴再到外头给小姐挑好的来。”
  这一把饱含关切的嗓音,将她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心又瓦解了几分。
  她的性命固然重要,为此可以牺牲容貌,但古妈妈和浣纱这些人怎么办?
  她若真的毁容,这些人少不得担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她们的命,也是命。
  沈风斓打消了念头,心内暗叹,面上只浅浅一笑。
  “妈妈来得正好,正想问问您春宴的事宜。听闻长公主府有个莲池?”
  ……


第5章 送春宴
  转眼就到了五月初五,正值端阳佳节。
  一早起,桐醴院的丫鬟婆子们就忙着挂菖蒲和艾草,又把院中各处屋子用苍术熏了。
  小丫鬟把炉子和苍术送到沈风斓的屋里时,见她已穿戴整齐,正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地吃一个盛在荷叶滚珠碟里的粽子。
  柳烟迎出来把东西接了,端进内室问道:“小姐,是现在熏还是出门以后熏呢?”
  沈风斓略瞧了一眼,放下手中的银筷,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我吃好了,现在就熏罢。”
  她抬手取下衣襟上别着的绢帕,在嘴角抹了抹,又问浣纱:“可派人去三小姐那边看过了?”
  浣纱穿着半新不旧的湖蓝色比甲,闻言笑道:“三小姐过来了,听说小姐在用早膳就在外头等着。”
  沈府就这么两个小姐,偶尔宴请沈风斓的也会捎带着沈风翎,不至于一个人显得孤单。
  她走出内室,见沈风翎已听见响动站起了身,她穿着一身崭新的缕金红纹裙,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也是一色新衣。
  沈风翎暗自打量着她,见她一袭水墨白绫裙层层叠叠、飘飘洒洒,竟是先前三月里制的春衣。
  “如今春末夏初了,二姐姐怕冷么?”
  沈风翎有些得意,她穿了新制的夏裳,沈风斓的打扮不及她娇艳动人。
  “是啊,近日身子有些不爽,怕出门着了风。”
  沈风斓说的也是实话,她这些日子反复在脑中推演着今日的计划,过度费神使得身子都有些倦怠了。
  “那姐姐一定要多休息……”
  沈风翎说着客气话,跟在沈风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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