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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古时候那些爱情-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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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那厢的清华羽士仍是兀自品茶,一副恍若未闻模样,傅嘏几乎忍无可忍,道:“我们两个都说得唇焦舌蔽了,你就不能移步过来瞧一眼不成?”
  那厢,荀粲终于淡然开了口,声如山涧漱玉,清籁入耳“女子要才德何用?——美色足矣。”
  “噗——”傅嘏一口将将入喉的香茗全伺候了新上身的那袭细缣直裾袍,被呛得咳喘不止“咳咳,咳”。
  ——荀奉倩,你敢不敢别端着张清心寡欲的道士脸说这么诚实的话?!
  夏侯玄也因这惊人之语一时愣在了当地,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既而福至心灵一般,蓦然记起了什么似的,长长一声叹问:“奉倩当真是要觅个倾城国色,可以入画的女子为妻么?”
  他本以为,这只是少年时一句玩笑话,如今看来……好友大抵是当真的。
  奉倩五岁开始学画,师从名家,到十五岁上已是造诣不凡,冠绝同侪,只是不知为何,从来只绘山水景致,而不画时下尚行的仕女图。
  他曾笑问缘故,少年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平生未遇可以入画的女子。”
  一段痴念,偏执经年——有时候,寡静内敛的人,往往更是固执得可怕。
  ※※※※※※※※※※※※
  荀粲起身离席时,赏荷宴还未开始,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喧嚣闹热的情形,今日只为赴太初之约,会了好友,自然便该走了。
  至于旁人如何看待,怎生议论……又干他底事?反正,荀奉倩的恃才傲物亦是闻名京都,一向行为不拘,早已惯了。
  京都洛阳,近些年来勋贵世家竞相修筑园林,一时蔚为风气。而德阳公主府几乎算得上京中园林之冠。庭院穿筑皆摹写山水,聚石蓄池,积土为山,楼台亭榭依地势而建,筑蜗舍于丛林;构环堵于幽薄。果园在后;开窗以临花卉;蔬圃居前;坐檐而看灌甽,四季景长新,水长流,园长青,直是人间胜境。
  而此时荀粲便正沿着绿草铺毡的小径穿过一片湖石假山,假山皆形态奇峻,其上垂葛荫萝,在季夏六月天是一片怡人心目的绿郁盎然。
  忽地,他听见一旁的假山后,传出低低一声痛呼,虽轻,但因为离得很近,足以令人听个清楚。
  谁在此处?心下诧异,几乎下意识地,荀粲已向假山后绕了过去,山石之后又是几重假山,碧翠欲滴的繁茂萝叶覆了整座,又一路自地上蔓延开来,尽目皆是无垠的绿郁颜色。而荀粲绕过数重假山之后,终于眼前露出一抹如霜的白色来——
  重重掩映的绿萝间,竟倚藤坐着一个通身雪白,周身宛在烟中雾里的小人儿。
  惊诧过后凝眸细看,却原来是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稚气少女,因为太过单薄纤弱的缘故,楚楚怜人地抱膝坐在松萝藤下,似孩童般小小的一团。
  但那少女空灵绝俗的姿容,几乎令得误闯的青年一时间不由屏息……
  雪玉一般无瑕的面庞,冰琢粉妍的精致眉眼,肤色白得微微剔透,几乎和身上那一袭霜白色的衣衫融为一色。那少女就这样有些无措地抱膝在碧郁绿蔓坐着,碧萝叶,白纱衫……直让人怀疑是这花荫间清露霜华凝出的精灵……
  仿佛呵一口大气,她便眨眼间散化了身形。


☆、  第116章 荀粲与曹氏女(二)    
   
  “你是说,那小姑娘应该是不慎崴了脚,躲在假山背后等着家中的仆婢,却被你撞到,然后……惊跑了?”夏侯玄轩着眉头,仔细地问。
  “嗯。”荀粲略略颔首,神色平静里透着些少见的温和“应该是崴到了脚腕,伤得不轻,但受惊之后却提了衣裾拔腿就跑,步子不稳,脚下踉跄得厉害,给近处一块假山石勾破了裙角。”
  说着,他便自袖中取出了一块撕扯得边角不齐的零碎衣料,递给了夏侯玄,面上带着些许疑惑“我以往从未见过这样的白纱,你可认得?”
  夏侯玄的目光却是瞬时间凝在了那块如霜似雪的衣料上,有几分不信似的接了过来,垂眸细看,并捻在指间一分分地摩挲。而后,他神色终于转为全然的诧异:“这不是纱,是桐华布。”
  “桐华布?”连荀粲都微微凝了眉,神色间掠过一丝诧异。
  据《后汉书·西南夷传·哀牢夷》:“有梧桐木华,绩以为布,幅广五尺,絜白不受垢污。”
  ——以花织布?这种事委实难以置信,所以他当年读史书时,一直以为那只是坊间杜撰出来的逸事奇闻而已。
  “此物确是世间罕有。”夏侯看着手中那一块雪白衣料,神色已然平复了许多“永昌郡那边,生有一种极为罕见的梧桐树,桐花开时,花梗上长有细毛,柔长如丝。当地百姓便取了这花上的白毛,淹渍之后织为布匹,轻薄似羽,晶莹若雪,且不染尘污,洁白如新……名曰‘桐华布’。”
  “这可比西域那边来的白叠布、火浣布之类稀罕多了,真正有市无价。虽是贡品,但因为产量极少,所以每五年才进贡一次。今年开春,便刚刚贡上了十五匹新布。”
  “圣上分赐给了后宫与几家宗室,我家阿母便分得了一匹。”说到这儿,夏侯玄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有些无奈地低低笑叹了声“她老人家宝贝得很,压在了箱底儿打算将来给阿菡做嫁奁。”
  阿菡是夏侯玄膝下幼女的乳名,如今方才两岁大。
  “那,得了圣上御赐的,又哪几家宗室?”荀粲听罢,却是平静地问了这么一句。
  “奉倩,你……莫非是想打探那小姑娘的身份?”夏侯玄目光有片时的微凝,但转瞬之后,却是恍然而悟似的,微微泛了笑意“这倒不难,统共也只有六七家,而年约二七的女儿更是有数,我令人将昨日前来赴宴的名册拿来,想必不难找。”
  “你且先稍待,也不过盏茶的工夫。”说着,夏侯玄便自客厅的茵席上揽衣起身,向屋外走去。
  ※※※※※※※※※※※※
  “乐城侯家的幺女?”一刻钟后,夏侯玄难掩错愕的语声响起在了近乎旷静的室中,像是有些不能置信似的。
  “太初为何这般讶异?”静坐一旁的荀粲微微凝了目光,问。
  说话间夏侯玄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而后看着好友,话家常般说道:“你是知道的,我家阿母论辈份算是圣上的姑姑,也是这京城里头现今唯一一个还在世的大长公主。”
  “因着辈份高,所以宗室们大都愿意给几分尊敬。每逢府上年节宴席,小辈儿孙们都会被大人带着来磕个头讨份儿赏,济济一堂,聚得齐全……所以,整个洛阳城的宗室子弟和贵女们少有我不熟的。”说到这儿,他语声略略一顿。
  “但,我却从未见过乐城侯的这个幺女。”
  垂眸跽坐的荀粲,闻言眸光微微一动。
  “不止是我,相识的宗室子弟们……也一样无人见过她。”夏侯玄眉头微轩,语声有些缓“算起来,这个小姑娘,明岁也该是及笄年纪了。一直以来,只是隐约听说过,乐城侯晚年才得的这个小女儿,百般呵护,千般疼爱,仙露明珠一般宝贝着。”
  “城侯府的两位公子——大郎曹馥和二郎曹震从我都打过交道,玩笑之间曾问及此事,他们也只道是幼妹自小娇养闺阁,性子柔怯,不喜出门。”
  夏侯玄目光落向了案上那卷沉青色的绢帛:“且,昨日她虽来赴了宴,但……我却未听任何人提起过。只怕是有意不让人知道。”
  “那,又是如何确定我撞到的……便是她?”荀粲听到这儿,微微打断了下,问。
  夏侯玄最闻言笑了笑:“其他几家年纪相符的小娘子我当日都见了,并没有伤着脚的。”
  而况——除了乐城侯曹洪的掌珠,还有哪家贵女能奢侈到用桐华布裁衣裳?
  “而且,此事要得个准信儿也容易,若受伤的真是那小姑娘,以乐城侯对这个女儿的重视,府中总会有些动静,遣人去探探消息也就是了。”夏侯玄颇有把握地道。
  “那,便劳烦了。”荀粲难得请托他人,一张佚丽而冷隽的面容上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却十分挚切。
  “定不负奉倩所托。”夏侯玄看好友这样,却是勉力忍了笑,一本正经地应道。
  ※※※※※※※※※※※※
  半月后,荀府。
  “你说,奉倩他托了官媒向乐城侯提亲?”傅嘏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直直盯着荀粲。
  “嗯。”仍是一身道人打扮的清华羽士淡漠着神色开了口,一字以应。
  夏侯玄将傅嘏的惊诧看在眼里,不由有些感同深受地笑了笑……半月前,他受奉倩之托遣人前去乐城侯府探听消息,得知就在赏荷宴的当天傍晚,侯府便请了洛阳最擅治跌打损伤的医工过去,次日才离开。
  所以,可以奉倩那日遇到的的确是乐城侯府的女公子无疑。
  而奉倩说要遣媒提亲时,他的惊诧,可不亚于此刻的傅嘏半分。
  “奉倩乃是敬侯的幼弟,与乐城侯府的女公子论起来正是门第相当。而敬侯尚了武帝之女安阳公主,乐城侯是武帝的从弟,从亲缘上来讲,这一双小儿女辈份也相当。”
  “所以,怎么看都是一门好亲。”总结陈词一般,夏侯玄对傅嘏笑了笑。
  ……这么多年了,奉倩他总算是顽石点头,对一个小娘子动了心,作为好友,自然只有倾力鼎助的份儿。
  “官媒是五日前去的乐城侯府,这几天应当就有回音了。”夏侯玄道。
  三人正说话间,外间便有仆从通禀,官媒卫氏登门了。
  随着仆从恭敬地走到三人面前的官媒娘子是一个四旬光景的妇人,红缣襦裙绾低髻,面相似十分灵活。但此刻,她行过礼后,神色却有些罕见地有些忐忑。
  “如何?”荀粲二字相询。
  夏侯玄与傅嘏亦神色紧张。他们两个几乎不约而同地觉得,以传闻中乐城侯对这个女儿的百般珍爱,绝不会这么容易松口允婚。
  官媒娘子递过了一只黑地朱绘的木函,恭谨地道:“侯爷说,郎君若是应了这函中的条件,他便许婚。”
  荀粲抬手接过木函,启开自其中取出一封沉青色的绢帛来,执轴看着,其上遒劲有力的八分书映入了眼帘……

☆、  第117章 荀粲与曹氏女(三)    
   
  荀粲凝目看过之后,几乎不假思索地取了案头的苇管紫毫笔,提袖悬腕,落墨开始回信。
  “究竟是什么条件?”见他不答,傅嘏索性取了案头的那卷绢帛,哗啦一下展开。看到其上内容那一刻,他不禁愣了一愣,呆了瞬后方才喃喃道——“这、这乐城侯府的小娘子,竟悍妒到如此地步么?”
  “怎么?”听了这句,原本立在一旁的夏侯玄也凑了过来,一眼扫过那卷上字迹,霎时不由微微变了脸色——“不纳姬妾,不蓄女奴。”
  “你说,这算不算有意刁难奉倩,好教他知难而退?”静了稍时后,傅嘏皱了皱眉头,问。
  ——京城之中勋贵子弟们,大都是自小斗鹰走犬,长大章台走马,秦楼楚馆且寻芳,偎红倚翠是寻常。
  而举凡有些身份的人家,不蓄几个歌伎舞婢,养几位美妾娇娥,难保不为人笑谑。
  当年武帝曹操的铜雀台上,不知养着多少绝色,而待到武帝驾崩,文帝曹丕承位,当即便将一众美人收入了自己后宫……所谓上行下效,前后两任主君如此,也是大大影响了洛阳公卿贵戚们的作
  何况,现今这世道,女子们尚且少见矜持,行止恣意……还能苛求男子如何?妻贤妾美,睦如姊妹才是天下男子的愿景。
  就是出家的僧弥,有清规戒律约束。可僧人娶妻,僧尼互婚之类从不鲜见,那白马寺附近的舍里之中,又养了多少年轻貌美的梵嫂?
  又如奉倩的长兄——敬侯荀长倩这般娶了武帝之女安阳公主,真正金尊玉贵,但公主也未悍妒到不许丈夫养伎纳妾的份儿上。难不成那位乐城侯府的小娘子,竟是比天家的公主还霸道?
  “乐城侯出身军旅,一生戎马,秉性刚直浑毅……若当真要不愿结亲,定是一口推拒,断不会用这样的法子为难后辈。”过了会儿,夏侯玄方开了口,他对京中的宗室们毕竟了解得多一些,说话也有几分把握“他既提了条件,想必是认真考量过的。”
  “只是,这样的条件如何应得?”傅嘏听罢,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君子不宿诺,若应了便是一生的事。将来,二人成婚之后若有个万一……譬如子嗣艰难之类,不许纳妾,难道要奉倩断后不成?
  何况,两家门第相当,又不是招婿入赘,竟然提这样的条件,简直欺人太甚!
  “这,便权看奉倩的意思了。”夏侯玄倒是淡定,话说间,目光已落向了荀粲的方向。
  而荀粲正书罢搁笔,将那绢帛地卷了起来,重新收入函中。
  “你……如何回覆的?”傅嘏见状,不知为何,莫名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应了。”荀粲淡淡二字出口,神色平静地阖上了木函。
  傅嘏一时怔住,而后不由苦笑——他就知道,也只有奉倩这样清心寡欲的道士脾气,会应承这样儿的事!
  ※※※※※※※※※※※※
  果然,得到回信之后,不久乐城侯曹洪便允了婚。因为乐城侯府的小娘子明年三月才及笄,所以婚期便定了初夏四月。
  斗转星移,岁月其徂,展眼间便己是婚期将届。
  正式亲迎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十九,即是明天,而今日便是新妇铺嫁妆的日子。
  自秦汉时起,女子出嫁,父母便须为其准备妆奁。家境富裕的人家甚至大到床榻几案,小到梳镜笄钗一应俱全,往往还有绢布银钱,以便女儿日后嫁到夫家不必看人脸色。
  而依时下大魏的婚俗,婚姻大讲排场,京中大族们甚至无财难婚。男子要大笔钱财下聘,而女子出嫁则需不匪的嫁资。
  嫁妆一般都在婚礼的前一天送到夫家,京中公卿们送嫁都颇为豪富,以至于沿途许多人夹道围观。
  而乐城侯府嫁女儿,更是满京城翘首以待的一场热闹——乐城侯曹洪何许人也?说来话长。
  此人的出身曹魏宗室,与当年的武帝曹操乃是从兄弟。更传奇的是,曾于乱军之中舍身献马,救过武帝一命,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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