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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金炉小篆香断尽 作者:清歌一片(晋江2012-09-06完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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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临别留字。
  此刻,我已经雇了船,继续沿着上河之水,向东而去。
  我的目的之地,便是下邳,这个地方,在我那年踏上长沙之路,搭乘王姓商人的车队去到淮阴的时候,曾经远远地绕过,只是那时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多年之后,自己竟然会重新折回这个地方,而目的,只是为了再次见到一个人。
  是的,我想要在那里再次见到他,我想要确认,他真的会像太史公记载的那样,在博浪沙行刺失败后,便会隐逃到了下邳这个地方,然后,在那里,他会遇到黄石老人,再然后,他会在隐忍的多年等待后,开始他那段最终成为“帝王之师”的狼烟政治生涯。
  我一直以为,上辈子的自己本就是生性薄凉,加上这世的流离,看过了无数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早已应该是心如止水了,只是未曾想到,到了今日,暮色荒野里逐渐消失的那个孤寂而又执着的背影,竟然已经像是火般深深烙进了我的心里,尽管,我和他,相对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短短一个昼夜。
  我从淮南经由水路再次进入东海郡的地境,转而行船于泗水之上,终于,在我和他分开整整三个月之后,我一级一级上了下邳的埠头,踏上了这块土地。
  下邳,也许是世界上起源最早的城市之一,这是一座河流上的城市,水几乎无处不在。“邳”,字形如此美丽,此时的“邳”字,代表一只飞翔的鸟,慢慢地,又代表了一个膨胀的花萼之意。
  下邳的街头显眼处,仍是张贴了对盖聂和姬良的大索告示,那上面,也有我着了男装的图影,大意是此人有功,被刺客所挟,有见到者,必须即刻通报官府,定有重奖云云。帛文张贴,应该已经有些时日了,尽管图影已经褪色颜色暗淡,但为了避免万一,我还是换去了原本的男装,恢复了女儿装扮,只是粗袍素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我在下邳街头,四处游走,期待着能遇到那个唇边带了温雅笑意的白衣男子,但是大半个月转眼过去了,一无所获。
  我渐渐地灰心了,初始促使着我来到这里的心念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或许他没有我快,现在还在来此的路上?或许他现在已经在这里了,只是为了避免官兵追捕,隐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又或许,想到这,我的心就微微地刺痛起来,太史公本来记载得并没有错,但是现在,由于我这个异界者的到来,和我发生过关联的人,比如他,其命运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想到从此下邳可能不再会与他的名字发生联系,沂水圯桥之下也不会有他为褐衣老人纳履,更重要的是,从此天下之大,我再也不可能得知他会安身于何处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便慢慢地弥漫上了我的整个心房。
  又胡乱行走了两日,我甚至到了城郊野地沂水之畔的那座石桥之上,痴痴坐了半日,终于惆怅而归。
  入了城门,天色已经近晚了,而此时,我才发现满城竟然是灯火照耀,街面上家家户户门口点了火杖,男女老少,熙熙攘攘。繁华之地,处处可见乐舞、投壶、射箭、六博、围弈,甚至还有斗鸡的摊子,热闹非凡。我不知所以,问了路过的一个妇人,才知道今日是下邳的“祓禊”礼俗之日。
  “祓禊”,所谓“祓”,就是拔除之意,“禊”通“洁”,自周朝春秋时期,此地就有官民一起至东流水上;洗濯祓除旧日污垢,认为这样阳气布畅,人也会得到好运气,万象更新,发展到此时,趋吉避凶的意味渐淡,而娱乐渐浓,已然成了一个全民参与的盛大民间节日。
  此时对女子的礼教压制尚未形成,尤其是在下邳这些属于东海郡的远离关中之地,社会风气还很是开放,我的身边,不时就有三三两两打扮美丽的女子走过,撒下一路欢快的银铃之声,引来周围无数年轻男子的爱慕眼光。
  我站在一处青石桥板之上,望着面前映了片片流光的幽暗水面,心中涌上了一丝淡淡的似曾相识之感,这感觉,甚至将我这几日来的惆怅和伤感都冲淡了不少。
  这样的夜晚,不但适合有情人相约黄昏后,更让我想起了前世里的嘉年华之夜。
  正在我陷入自己那遥不可及的回忆之中时,身侧,有人似是轻轻唤了我一声“辛姬”,声音里,带了一丝不确定,还有微微的欢欣之意。
  我回头,身后的一片灯火阑珊中,看到了一双正隐隐映照着跳跃火光的黑眸。
  




☆、月华正浓

  我怔住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的心里,突然闪过了这动人心魄的一句。此刻,我才终于深深明白了一千多年之后的稼轩居士在写出这词句时候的心情到底何如了。
  “辛姬,”他望着我,再次叫出了对我的称呼,这次的语气,终是带了肯定,“刚才未到桥边,我远远就已瞧见了你,觉得便是与你相似,却又怕冒昧认错。。。。。。”
  我望着他如天上明月般皎洁的笑容,微微笑道:〃姬公子,如若愿意,你可以叫我辛离,或者阿离。”
  “阿离。”他微微低下头,轻轻重复了下这两个字。
  听到我的名字被他用低沉的声音念过一遍,我的心竟然微微地颤了一下。
  “好吧,阿离。”他抬起头,笑望着我,“不过从今往后,你也无需称我姬公子了,叫我张良或者子房都可。”
  张良。。。。。。我在心中,默默念了这个名字。
  “姬姓高贵,只是我现已是逃匿之身,白日尚不能现于闹市,至于复国,更是无望,所以无颜再用此姓了。。。。。。”
  他以为我不解,解释给我听,面上虽也是带了笑意,但入我眼中,却知他分明仍是有淡淡怅惘和郁结之色。
  “张良。。。。。。”我亦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对他粲然一笑:“这个名字很好,我很喜欢。”
  他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我这才有些醒悟,此时虽然没有男女大防,但是像我这样,在一个相识不过一天便已匆匆分离的男子面前便这样毫无遮掩地表达自己对他名讳的喜恶,确实是有些孟浪了。
  我微微赧然,抬头见他望着我笑的眼神里,没有不以为然,只有欣喜的波光在微微流动,我终于释然了。
  “阿离,此间现在很是热闹,你我既然碰到了一起,何不同游一番?”他抬头望着我笑道。
  此时,他仍是站在桥下,而我在桥上。
  我拾级而下,与他并肩缓缓而行,看过了一个又一个人头攒动的摊子。他的个子颀长,现在的我,站在他的身边,堪堪只与他耳边齐平。身边人来人往,耳旁喧嚣一片,而此刻我的心里,却是满溢了暖暖之意。
  “对了阿离,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突然像是想了起来,侧过头来问我,神色里有些不解。
  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知道,你也会在这里。
  我在心中默默这样说了一遍,脸上却是带了笑,随意道:“我和叔父分开后,便顺水游历到了这里,未想你也到了此处,恰好相逢,真的很巧,或者说,是缘分。”
  他看了我一眼,笑问道:“何为缘分?”
  我这才记起,“缘分”一词本是佛教说法,此时佛教尚未东渡,根本无此说,他自然不解。
  我想了下,心中一动,便笑道:“谓由于以往因缘,致有当今之机遇,此为缘分。往西与我中原毗邻,有一国名为迦僻罗卫,此语最早便为该国王子所创。”
  “由于以往因缘,致有当今之机遇。。。。。。缘分。。。。。。”他慢慢重复了一遍,转而问道,“此词还有深解吗?”
  我笑了一下,继续道:“此王子在解释这个说法的时候,又云,世间万物,皆因因缘合和而生,缘聚则物在,缘散则物灭。”
  见他眉头微微锁起,似是在凝神细想,我又道:“王子以为人有前生,今生,来生。有人曾问他,何为缘,他说,缘是命,命是缘,此人不解,再问,他又说,缘是前生修炼。此人不解自己前生如何,三问于王子,王子不语,只是用手指了天边的云。这人看去,云起云落,随风东西,于是顿悟:缘是不可求的,缘如风,风不定,云聚是缘,云散也是缘。”
  “好个云聚是缘,云散也是缘啊。。。。。。”
  我见他笑着念了一遍,眉头的郁结之色,终于稍稍消减了些。
  “阿离,莫非你知晓我心中所念,故而如此开导于我?”他侧头看我一眼,“实不相瞒,这些年来,我日日无不以复国为念,今日听你道来,倒觉旧日种种,确是我过于执念了。”
  喟然长叹一声,他又低声说道:“你适才所言极是,聚是缘,散亦是缘,他日韩能否复辟,早有天命,想来也不会因我执念而变,我等今日所为,不过也是如你之前所言,尽人事而知天命而已。”
  我不语,只是微微笑着看他。
  他是极其聪敏的一个人,哪里还需要我的多言?他需要的,不过是沉淀原本繁杂急切的心,慢慢磨砺自己于漫长的等待当中,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阿离,你是如何知晓这许多?”
  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向我问道,目光中难掩一丝探究之色。
  我顿了下,不知如何作答为好。很多年前,在我还是徐辛离的时候,我的父亲,他曾经用相似的眼神看着我,问了这样相同的话,而现在,我却不能用当年回答父亲的话来回答他了。
  正在我犹豫之时,路边一个摊子主人模样的老汉朝着他叫道:“少年人,老汉设弈棋于此,一晚下来,仍无敌手,倒是赢来彩头无数。我看你二人在我摊前伫立,若是有胆,陪我一局,如何?”
  我和张良,循声望去,见那老汉的摊前,果然已经围了许多人,只是他面前的地上,还空无对手。
  “看你二人,应该是年少夫妻相携出游的吧。你若赢了我,我这里的彩头,你尽可挑选,拿去送与她添个玩意也好。”
  那老汉见我和他齐齐望了过去,便接着这样说道,又指了下悬挂于他身后的一排彩头。
  我的面上一下微微发热,偷偷看了身边的他一眼,却见他并无异色,只是看了我一眼,便面上带笑,走到了那老汉的面前。
  弈棋,便是围棋了,此时,南方称之为棋,北方称之为弈,其起源何时,已经无从考查了,但从春秋后期,便在贵族中很是流行了,民间也甚是普及,不但出了一些精通弈术的名家,如弈秋,更有许多人因为专心于此而不务正业,抛家弃子,遭来当时孟子的唾弃责备。
  张良本就出身于六国贵族之家,这样的弈术,自然不会陌生,倒是我,蹲在了那老汉不知哪里抬来的一块四方青石棋面边,仔细看了许久,才看了出来,此时的围棋与现代一样,也是黑白两色,只是棋盘,纵横各十七道,合二百八十九道,与现代十九道的棋盘略有不同。
  前世的我,对于弈棋之道,本就没多大兴趣,知道的也就是一些入门的粗浅功夫,到了这里,更是两眼摸黑,只是见那老汉初时神态还甚是悠闲,手中棋子也是随意落下,慢慢便凝神起来,到了最后,他已经是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棋盘了,脸色也越来越吃紧,末了,他终于在围观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抛掉了手中余子,叹了一声:“罢了,倒是我小瞧了你,这邳城弈公的名号,今日便要让与你了,少年人,可有兴趣再来一盘?”
  我看向了身边的张良,尽管赢棋的人根本不是我,但我心里,竟然也隐隐生了一丝骄傲之意。但见他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却并未露出任何异色,只是看向了对面的老汉,微微笑道:“若论棋艺,我实在不是叟公对手,只是叟公开始便存了轻敌之心,所以被我占了主动,再来一盘,只怕我再尽力,也是要输的。”
  他此话一出,边上众人纷纷点头,而那输棋的老汉,面色也好了许多。
  我在心中暗自笑了起来,张良明明是胜了对手,他却仍如此说话为那老汉圆了面子,其为人谦润,可见一斑。
  “咦,这位年轻人,我看你好似有些面熟。。。。。。”
  这时,围观的人里突然有人这样说了一句。
  我心中一跳,生怕他被人认出便是那至今仍张贴在闹市的索榜中人,立刻伸出手去,挽住了他的臂膀。
  “夫君,我有些累了,回家可好?”
  我望着他柔声说道,就好似我和他,真的便是那一对欲要归家的年少夫妻。
  他一怔,随即看着我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含了淡淡的温存之意。
  “叟公刚才所说之彩头,可还作数?”
  他转而望向了那老汉,朗声问道。
  我一怔,急忙暗暗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快些离开,他却不为所动,只是到了那老汉让出的位置,细细看了一圈,终于伸出手去,摘下了一只象牙色的玉骨梳。
  “多谢叟公承让,如此便告辞了。”
  他朝那老汉微微颔首后,便牵了我的手,离开了弈棋摊子。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望去,见身后的众人望着我和他背影的神色,仍是一片赞叹和欣羡。
  到了一处人迹渐少之处,他松开了我的手。失去了他的牵握,我心中疏忽一阵失落。但很快,他就抬起手来,将刚才一直捏在手中的那把玉骨梳,轻轻插…进了我的发髻之中。
  “如此甚好。”
  他端详了片刻,微笑着点了下头。
  月影渐高,月华正浓,我抬头望着他泛了温暖笑意的湛黑眼眸,不觉竟是痴了。
  
  




☆、英布求亲

  始皇帝三十七年十一月。
  这一天,我的义父吴芮,接到了来自咸阳的紧急驿报。
  “怎么样,咸阳驿报都说了什么?”
  一旁的萍夫人见他看着驿报,久未作声,忍不住便出声望去,面上神色里,难掩担忧。
  确实,也难怪她如此,这些年来,尤其是最近两三年的时间里,咸阳宫中的那位尊主,尽管仍是足踏六合,俾睨天下,但他统治下的这个国家,却早已是风雨飘摇了,各种势力在暗中涌流不断,百姓生活较之从前,更是困顿。别的地方我不清楚,义父治下的洞庭和长江一带水域,这两年来,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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