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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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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矫情地后怕,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退一万步说,他既然那么期待这个孩子,一定会疼爱“它”的,秦氏可以动用的医学神人不止一两个,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我又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变得像个正常的孕妇一样,好奇地问这问那:“桓之,你说,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他用手指拂去我耳边的乱发,又轻拂我的脸庞:“无论男女,我都一视同仁。”徐徐呼出的温暖气息让我醺然欲醉。
  :“真的吗?”不管是真心还是敷衍,听起来都怪舒服的,我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耳鬓厮磨间,他忽然一下含住我的耳垂,假意啮咬着,闷声说:“自然是真的。”
  太腻味了!我想避开他的亲昵,却听到他低声笑道:“不过,千万不能四个都是女儿。”
  他的怀抱滚烫闷热,米酒的后劲还在,我的脑子不是很好使,傻傻地问道:“什么四个女儿?”
  他好像终于抓到我的什么把柄一样,激动起来,狠狠咬了一口我的耳朵,疼得我啊地叫了起来,刚想发飙,却见他一脸促狭:“夫人怎么忘了,在瀛洲时,我们就说好了的,回家让你生四个孩子,有见证人的,你可不许耍赖。”
  生四个孩子!把我当那啥了。
  如果不是他的胳膊力气大,我早就挣脱魔爪。要知道,自从“计划生育”国策了以后,生四个孩子这种事情,一般人再没见过了。
  他居然说要生四个,还是自然产,很痛的!
  他装模作样地替我的耳朵吹气,以减轻疼痛,我把头一歪,想离他的毒舌远一点,没想到正中他的圈套,他又是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一点都没作假,疼死我了!
  他是小狗吗?怎么老咬人哪?不怕传染狂犬病啊?
  我奋力逃离魔掌,对他怒目而视。
  他意犹未尽般,声音拖得长长的:“这是对你的家法。”说得煞有其事:“罚你对夫君言辞不敬。”
  我低低地哼了一生,很不服气:不就是句气话吗?你还打我了呢。
  他洞若观火,嗤地笑了一声:“不服气?还没结束呢。”
  他又要搞什么鬼?我扁了扁嘴:“你还要怎地?”难不成还要掌我的嘴?像那可怕的沈氏一样?
  他欺身过来,像膏药一样贴在我耳边,喃喃低语:“罚你十日内,掌握孕期中侍夫的技巧。”
  这死没正经的!又拿重口味的来揶揄我,我的脸腾地红了,一定赛过炎夏的火烧云。
  他压低了嗓子,闷声笑道:“夫人害什么臊啊,是你份内的事情。”
  我脸皮再厚,也厚不过一层皮,于是低声骂道:“什么份内事,自然有人会伺候你的。”
  皇甫氏就算再体弱多病,也不会不闻不问吧?要知道,他不可能只有我一个的,将来总会有别的女人进来,我又何必大包大揽,加速身体的折旧呢?
  我觉得自己没说错。
  可是,他敛住了笑容,定定地盯着我看,目光是那样认真,那样专注,好像是审问犯人时使用的大灯一样,刺眼而威严,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夫人真是宽容大度。”他的语气可不像是在夸我,有种强烈的嘲讽:“不知夫人心中的人选是哪几个?”
  他不高兴了,有没有搞错,泛酸水的是明明我啊,怎么还要我来照顾他的心情?
  我讪笑道:“妾身多嘴了,还望夫君莫怪。”
  他依然看着我,神情淡淡的。
  我又陪笑道;“妾身,听从二少夫人的安排。”有正室大老婆在,几时轮到我安排他的床第私事哦。
  他凝视着我,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有种浅浅的嘲讽:“皇甫氏温柔娴淑,知书达理,出身名门大族,后院旳事情比你清楚得多,的确比你更适合处理此等琐事。”
  他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评价自己旳正室妻子,使用的是赞赏的言语,可说话的口吻却不是那么回事,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想起秦贵妃对皇甫氏文才旳夸奖,我对这位素未谋面旳主母,越来越好奇,同时也有些许自惭形秽。
  :“若不是我比建之年长,断不用我娶皇甫氏为妻的。”他突然没头没脑旳冒出两句。
  把我给弄糊涂了,扯上秦建之干什么?
  :“那皇甫氏样样都好,可我对她,实在无法产生男女之情。”秦桓之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对我说:“那年的大婚之夜,我身体不适,被扶进洞房,皇甫氏在我脚边长跪不起,感谢秦家保存其父兄的性命,同时告诉我,她因体弱多病,长期服用素心丹,怕是子嗣艰难,所以恳请我另纳妾室。”
  他又说道:“我见她言辞诚恳,所以也对她坦诚相告,我已经纳了你为妾,只怕将来她是不能住到双清苑里去的。她也不生气,说愿意一辈住在别院,只要我高兴就行。”
  我静静地听着,总觉得这里面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秦桓之握了我的手,轻轻地说道:“芳菲,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情意,对皇甫氏,我尊重她,敬重她,甚至是照顾她一辈子,给她最大的荣耀。可你不一样,你是我喜欢的人,如今又有了孩子,我一定会把最好的留给你,只是我要你当着孩子的面,答应我一件事情。”
  他的样子很严肃,我刚想问,要我答应他什么事情,门外小丫鬟敲门,脆生生地说道:“公子,夫人,门外来了一位姓袁的公子,说是要拜见梁鹄公子。奴婢不知该如何应答,还请公子和夫人明示。”
  呵呵,我才用梁鹄的名义混了不到两个月,这么快就在荆州城打开局面啦,还连夜登门拜访,难道有急事不成?
  咦,不对,我从来没有把真实身份和住的地方告诉那些书肆的老板的,这人是怎么找到我的?本事不小哇。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秦桓之:“夫君,我从来没跟人说过住在这里的,这人是如何得知?”
  秦桓之和我说话的兴致被打断,心情不畅,他满脸不悦地瞪了我一眼,低声哼了一声,走到房门前:“请他到客厅等候,我片刻便来。”
  竟然是想冒名顶替接见来客,看来他想要我答应的,是与风花雪月有关的事情,因为需要情调和时机的么。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会心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七章 月出惊/山/鸟

  秦桓之离开后,大约过了一刻钟,茂林匆匆过来对我说道:“二公子请芳仪夫人到客厅中会见客人,烦请夫人换上男子装扮。”
  我停下手中活计,错愕地问道:“袁公子是什么人?”
  茂林低头不敢看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听说是荆州城中的巨富。”
  我愣住了。
  秦桓之一向只喜欢与政客文人交往,在洛京时从未听说他与商人阶层有任何瓜葛,这个姓袁的巨富能让他一反常态,其中大有蹊跷。
  忍不住好奇。
  我麻利地换好男装,在镜中瞄了瞄,并无不妥之处,于是跟随在茂林的身后,移步客厅。
  在客厅几丈以外就能感觉到宾客尽欢的气氛,因为有隐隐的欢声笑语传来,客厅门外站着五六个随从模样的年轻男子,一个个衣装简洁,腰佩长剑,纹丝不动,见了我和茂林过来,只是举目瞥了一眼,继续目不斜视。我暗暗赞叹一声,真够淡定的,袁公子绝对不是一般的商人。
  进了客厅,一股茶香扑鼻而来,清香怡人,正是秦桓之书房中最好的六安瓜片的味道。
  秦桓之正和一位年轻的男子侃侃而谈,那男子约莫三十岁,长了一副卧蚕眉,一双丹凤眼,肌肤白皙,身材适中,穿一件靛蓝锦面圆领长袍,头上一支白玉发簪,一派阴柔娇弱的模样,弱不禁风得几乎能随风飘走,气质虽然飘逸出尘,长相却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难怪秦桓之让我穿了男装出来会面,估计是玩心大起,想看一看伪娘和真娘的区别。
  我眉毛轻蹙,给他一记责怪的眼风,小伎俩被识破,秦桓之露出理亏的神情,俄而起身,佯装热情地替我引见:“袁公子,这位便是梁鹄公子,梁鹄公子的确是位女子,是内子外出时的化名,内子任性荒诞,倒让袁子见笑了。”
  袁公子见了我,两眼一亮,似是发现了苦苦寻觅中的金矿银矿,柔声细语的说道:“梁公子果然是位婵娟!书肆的老板没有骗我。我府中的幕僚也曾说过,梁鹄公子的字迹虽然遒劲妍丽,却有种女子的清丽秀雅之气。今日一见果然是位佳人。观中多谢秦公子的通透,不拘小节,袁某得以一睹梁鹄公子的风采。”
  难道又是一个来“赏美”的?
  我睁大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桓之,心道:有人夸你老婆长得好看的感觉很爽咩?
  秦桓之没有接招,轻声说道:“夫人,坐下吧。”十分关爱体贴:“袁公子前来,是想让夫人写一篇墓志铭。”
  这个,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从来没有想过,我的雕虫小技居然拓展到殡葬事业去了,还能刻在石碑上的,可以保留很久的!只是跟死人沾边的事情,总是不大好听。
  袁公子见我没有点头,以为我不愿意,忙起身解释道:“逝者是位女子,生前最喜欢书法,曾重金搜集字帖,临摹练习,可惜身体有重疾,无法经常练习,到去世前,也没写出一幅让自己满意的字,视为生前憾事一件。半月前,我无意中看见梁鹄公子的书法,是逝者平生最喜欢的字体,所以这才前来,请梁鹄公子执笔写一篇铭文,还请公子成全。”
  他后面一句是对秦桓之说的。
  袁观中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而且是对逝者的一片赤诚之心,他的态度又谦虚,如果我拒绝,好像有点托大了。
  只是这人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呢?还巴巴地赶归来。
  我询问般望了一眼秦桓之,见他不动声色,知道他和我一样心存疑虑,于是我便问袁观中:“袁公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袁观中露出尴尬的表情:“不瞒两位公子,自从见到公子的墨宝后,我便有心结识梁公子,所以托人前去询问书肆的老板,得知梁公子是位女子,且最喜欢和市井里年长的老妇说道,于是我又命人找了那些老妇,一路问来,这才找到这里,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公子见谅。”
  那也用不着晚上登门啊!
  袁观中进一步解释道:“我生怕夜长梦多,错失机会,所以连夜的上门来了。”
  秦桓之微微笑,我也不再多问,伸手接了小丫鬟递上来的铭文,大致看了看,对这位逝者的生平十分感兴趣,她是益州锦官城人氏,丈夫的小名叫玉郎,
  于是我便问袁观中什么时候交文?
  袁观中见我同意书写,很是欢喜,说两天后,他会亲自上门来取。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认识了这位荆州城的巨富,说来也奇怪,秦桓之居然不反对我和袁观中来往,尤其是得知我打算在荆州城开刻书行后,更是大力支持,不但出钱,还出力…替我想书行的名字。
  我笑着问他为什么不反对我抛头露面经营商业?
  他的回答让我难辨真假:“为夫的反对能有用吗?你这个人,是拦不住的,索性让你展开手脚折腾,我也图个安稳,孩子也求个平安。再说宽仁和善,关心百姓的生存大计,本就是秦氏一贯的做派。”
  哎,他这么说,反倒显出我锦袍下面藏着的“小”来了。
  我和袁观中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每回都是在云阳楼进行业务洽谈,今天也不例外,唯一不同的是,茂林那个大尾巴,生病了,没有跟在我后面。
  可是进了一直使用的会谈室,我就发现了异常,袁观中不在,里面坐着的是另外一个人。
  吴侯。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我缓慢道了声:“表兄。”
  他微微笑,没有说那句亘古不变的问候,而是直奔主题:“十月初,姑母的坟前曾有人来过,烧了些纸钱绢帛,摆了些祭品,多是富春当地的特产,本无特别之处。”
  就知道,袁观中让我写的墓志铭,“玉郎”两个字,不是随便出现的,袁观中这种娘娘腔也不是凭空出世的,只是我没想到,背后筹划的人是他。
  我苦涩地问道:“表兄,你觉得会是谁,到我娘亲的坟前去了呢?”
  吴侯面露讥讽,似是自嘲:“姑母的亲人,除了你,就只有姑父了。”
  我大吃一惊,不敢置信:我传说中的父亲,我心目中有家暴史的“渣男”,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众人夸赞的美男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天人,竟然在富春出现了!
  一时间,百感交集,闪念如电,不知该如何描述。
  吴侯见我情绪激动,似是不忍心再说下去,只是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我不好!我愤愤地想着。
  如果真的是那个叫玉郎的人去上的坟,我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呢?我的父亲还活着,二十年来,对我的生死悲欢不闻不问,就知道背地里给我下死命令:女儿,去做这个,去做那个!哪里管过我的死活!不过是把我当做工具使罢了。
  如果不是我有前世为人的惨痛经历,比一般人坚强一点,恐怕早就破罐子破摔,或者,早就自挂东南枝了。
  我突然强烈地憎恨起自己的出身,虽然知道这样的怨恨很幼稚,无济于事,可我还是恨。
  我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握拳冷冷地说:“就算是他,又如何?”
  吴侯先是一怔,默默地看了我半晌,然后一脸的痛惜:“芳菲,我知道,你心里在怨恨姑父,怨恨他对你不理不睬,其实也是在怨恨顾家对姑母的无情无义。也许姑父也有为难之处,不能与你见面。再者,做子女的无法选择亲身父母,心存怨怼,并无好处。”
  我依然冷漠地看着他,口不择言:“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用不着给我讲大道理。我问你,为什么让袁观中来跟我打交道?”
  我的心情很坏,态度很恶劣,语气很无礼。
  吴侯没有介意,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姑母坟前烧过的绢帛中,有一小角残存的锦缎,我让人仔细查探过了,那是益州产的一种蝉翼丝,只在益州境内有售。袁家的贸易种类繁多,在益州也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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