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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御宅+番外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4-19完结)-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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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引了多少声叹为观止。
    琉璃水廊,日月分庭,早有盛名的传说十六桥,仕士双楼。金扇嬉斗馆,惜园的田原风光。远望着就心往的月庭船屋,还有天女圣女住过的雅楼温室,大片大片齐整的草地如厚绒,喷泉与石雕相映。
    前所未见的布置布局。叹之,奇之,有欣赏的。有批评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看过南月兰生设计的造屋,人们的眼光将再回不去从前。
    如果说,居安造推动了大荣建筑领域的长期停滞不前,处于金字塔尖的人们对于建筑的欣赏和批判角度的变化,就如吹暖冻地的春风,将会改变普通人的审美观。虽然,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长期过程,但后来的建筑史,将从大荣末三年到大恒四十七年止,定名为开兰时期,是大恒建筑突飞猛进的奠基石。
    而在离帝都不远的新都工地,各种新闻虽然要慢上好几日,但还是能听到的。尤其是女营,八卦的发源地,要想听好玩有趣的事,大着胆子在女营附近听一听,就能抓住梗要。
    “哈哈…。。”豌豆笑着趴在冯娘的肩上,“茗芳姐姐快说!”
    张茗芳也笑得不行,“然后,喜欢寡妇的安国侯长公子不得不娶了这个冒充寡妇的丑胖小姐当二房,谁让那位小姐娘家祖父是前朝老丞相,不显扬却真富裕的书香门第,皇上都得给面子,下旨封了诰命,和平妻也差不多了。皇太后则令安国侯夫人好好管教长子,必须改掉这爱寡妇的毛病。为此,安国侯家丢足了里外,安国侯火大,抽了长子一顿鞭子,禁足一年。”
    豌豆偷瞄冯娘一眼,看她也笑得不行,这才放开了拍手,“朵家活该,管不了儿子,管不了儿媳,害得冯姐姐受冤受苦。虽然那个京大小姐已经被我们大小姐磨没了锋利,不过朵大公子后来见冯姐姐就又起了心思,送信送礼物烦了好一阵,所以也该他受点教训了。”
    在工地上住了半年的张茗芳,没有靠她当官的夫君,而是凭她自己的本事,获得了全女营的尊重和爱戴。而她和兰生及其身边人也抱成了一团,对于冯娘的过往是一清二楚的。
    “可不是嘛。”张茗芳手里做着工人们的布鞋,“要说那位京大小姐,到了这会儿,也算是可怜人了吧。出嫁前,谁人不赞她的风华,各家小姐以结交她为荣,婚事也十足体面。安国侯世袭的,他家的长子就是将来的安国侯,她就是国侯夫人,何等风光。”
    “如果她知道风光的代价要付出这么多,或许会后悔吧。”心中不再有怨恨,遇到了好人,过好了日子,就是最好的复仇,冯娘平静。
    “要我说啊——”豌豆笑嘻嘻,“胖小姐嫁进去,没准还给她解气了。听说朵大公子与她感情不睦,宠爱后纳的两名小寡媳妇,又有安国侯夫人后面撑腰,气得她没辙。如今胖小姐的脾气可不一般,肯定有一番整治。两人联手,那可有意思了。”
    张茗芳哟了一声,“你这丫头,果真是订了亲就成大人了,心思这么重。显然,小扫是不能纳妾的。”
    豌豆和小扫年纪都不大,但小扫整日嚷嚷着要成亲,豌豆却说太早,兰生烦不过,建议两人交换信物订了亲,这才清静。
    豌豆瞪眼,“他敢!要纳也行,大小姐要是让大姑爷纳,我就不吭声了。”上梁,下梁。
    “这倒是。”张茗芳但笑点头,“主公爷和夫人开了个好头,下面的人都学着样呢。冯娘,说到豌豆订亲,我就得说说你了。三宝他爹过世多少年了,你也是时候替自己找个伴。”
    豌豆直附和,“就是,就是,我也这么想。可冯姐姐总说她老了,没人要了。”
    “还没人要?”张茗芳噗嗤笑出声,“这明里暗里托我,托我家那口子说亲的,就有七八个了。估摸着找兰大姑娘的人更多。冯女长这手厨艺,谁娶到了,这辈子吃福不尽,怎能不抢?”
    冯娘低下头,“我就想跟着大小姐一辈子,你们别瞎忙活,还不如帮流光——”
    说曹操。曹操到。流光嘴里歪叼着一根青草。踩着外八字,一手放在腰间刀柄上,大剌剌走了进来。
    张茗芳看到这个假小子。立刻叹了口气,又觉得不能弄没了士气,“一个一个来,先从容易的开始。”
    豌豆捂嘴憋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我守着营门口都听得见。”流光顺手拿一块米糕吃。巴咂巴咂,嘴里声响大。
    “就是你刚才报进来的事呗。”豌豆眨眼。
    流光撇撇嘴。“那点芝麻绿豆大的破事能笑成这样,瞧瞧咱们待在这儿多苦啊。对了,尤水来问,今日是送饭过去。还是她领孩子们过来吃?”
    金薇来教孩子们读书,玉蕊进了工地医所。
    “别过来了,外头乱哄哄的。我已安排好,到了饭点就送过去。你顺便通知玉蕊小姐一声。也会送饭到医所。”冯娘放下纳好的鞋底,同张茗芳打招呼,说去厨房看看,小步跑出去了。
    流光啥也没注意,大剌剌来,大剌剌走。
    豌豆耸耸肩,对张茗芳道,“两个都难,一个死了心,一个口味刁。”忽从里帐走出一双影,红影一道,黑影一道,喜唤,“红姐姐,木头哥。”
    红影女脸上丑疤可怖,其实却是景荻身边的侍女红豆易容而成,已让兰生识破,又和豌豆相认,但其他人尚不知道她本貌清秀。
    簿马浓眉一挑,对木头哥的称呼有意见,却也没辙。
    张茗芳对里帐跑出人来很淡定,她嫁夫随夫,嫁“反贼”随“反贼”,知道地下有秘密,知道男人们在准备什么。当然,她不像兰生直接参与,对具体情形并不清楚,心里忐忑却十分坚定。这个世道,需要变一变了。
    不过,除此之外,她不关心更多形势,反而对这双影有兴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挑选到了好夫婿,她觉得这是她的长项,自信能看出一对人的般配与否。这一对,非常般配!
    木头人?木头人会用那样生动的目光看一个姑娘家?
    “请樊夫人告知樊大人,可以进行下一步。”簿马道。
    张茗芳来此,也不止是八卦,当下站起,“红影姑娘却为何事而来?”
    红影答,“我要到码头坐船入城,借樊夫人的马车挡一挡。”
    “我也一起——”
    簿马没说完,红影一摆手,“不必算上簿将军。”
    簿马黑面,“我是将军,你是护卫,我无需听你。”
    “我没让你听,同樊夫人说而已。”这男人麻烦得很,说两人又照应,非要跟着她。
    豌豆给张茗芳一个眼色,意思是,怎么又杠上了?
    张茗芳心笑,欢喜冤家最好搭配,咳两声清嗓子,“城里满街外来的人,红影的样貌太显眼,还是戴了纱帽,再由簿将军陪着,扮作夫妻行走方便些。”不待对方说不,拿了帽子塞进红影手中,她就往外走。
    红影只得作罢,任由簿马紧跟。
    豌豆皱皱鼻子,一人待在帐中太无聊,大眼睛转啊转,跑出营帐,牵了一头运米粮小毛驴,穿过空荡荡的役营,往边缘小丘那里的女人堆里扎。
    居高临下,但见一望无际的工地前沿,黑压压坐满了汉子们,大日头底下,炭黑的臂膀渗出汗光,亮得仿佛比太阳还刺眼,令这块土地神圣不可侵犯。
    没有人在干活!
  

  ☆、第425章 大浪(下)

这一刻还静得雅雀无声,下一刻,突然一杆大红旗扬了半天高,几乎同时发出震耳欲聋,万众一心,一个声音——
    “杀人偿命!严惩凶手!王法为我执公道!不惩凶手,绝不复工!绝不复工!绝不复工——”
    大风簌簌,大旗飘飘,十万人汇聚成汪洋大海,涛声滚滚,烈浪嚣天,汹涌得卷过了万兵围起的防御人墙,扑向胆寒兢兢的管营。
    豌豆不由心神振奋,同其他肩并肩,进行无声声援的女子们一样,捏拳朝管营瞪去。
    离秋典还有十日,眼看竞技场最后一期工即将完成,准时交工不成问题。谁知,这个节骨眼上,役人和监工之间再次发生了冲突。
    新役法颁布之初,监工们没打算理会,仍照老规矩,用老手段办事,动辄打骂,明目张胆将好米换霉米,任意克扣工人两餐,根本没有改善住宿的条件,只是每回有上官来监察的时候,才做做表面文章。
    但很快,监工们就收敛了,因为出现了兰营。兰营里的南月兰生,即便身为没有自由的女役,可她受皇上器重,一统北联造,新都几乎是她一人设计,在人称活狱的劳营,他们不敢碰她分毫。而她,想要什么就争取什么,眼皮子都不眨,新棉被,新米粮,一日两餐饱饭,热水供应足够,保持营地卫生清洁,每提一条都要附加一句全营范围。
    也是奇了怪,监工们不积极照办,没几日皇上那边就下文书催办,再过几日国库少府就直接买了棉被米粮送进来,上官三天两头来察。所以。监工们就憋气蹲着,少打人了,少虐人了,明着狠化了暗着整,过了一段役营从来未有太平的日子。
    然而,南月兰生,连同整个女营都让皇上并归了匠营。随着竞技场交工期限一日日逼近。她也没精力再管到役营这一摊,役营大监的跋扈就重新叫嚣了起来。不过,他也聪明。不惹南月兰生手下的两万人,但对其他的劳役就不留手了。
    伙食恶化,住宿恶化。以大监为首,多数监工为爪牙。为了补足前期的油水,变本加厉捞金。而且在工地上又开始随意打骂劳役,欺负弱小。而当这些都变成家常便饭的时候,发生数起严重的伤人事件,导致役工性命垂危。
    但这几起事件全被大监和总将作强压了下去。樊圻不知道,南月兰生也不知道,因此仿佛云淡风轻着就过去了。可是。近两个月中,重新沉沦入地狱的役营突然冒出一股让监工们不太安定的风。监工们的鞭子重一点。就会引发小群体的激烈抗议;若私底下整不听话的,第二日就又会有一批工人出头,在工地偷懒,而且那个监工所在辖区的全体监工都倒霉,摔个跤吃狗屎,遭个闷棍昏个半日,诸如此类。查也查不出名堂,役工全都说没看见异常,怎么打怎么罚也是统一口径。
    这样的冲突多了,自然传到匠营那里,为此樊圻和南月兰生亲自来了役营好几趟。因为他们完全站在役工那边,拿着新役法说事,大监没给好脸色,一句役营的事役官们自己管,把两人打发了。最后一次,在大帐前面,大监不仅大骂出口,还让手下把樊圻架扔了出去,冲着南月兰生叫她少管闲事。他想着在那些贱工眼前立威,警告他们不要以为有谁能帮他们说话。
    谁知适得其反,樊圻和南月兰生不管了,役营官与役之间冲突却越来越频繁,一回比一回严重,半个月前皇宫的工地上甚至出现大批人怠工,随便打,随便骂,老子就是不干活。
    不但总将作束手无策,还惊动了驸马爷,役营里的官人人挨训,大监则被急命解决。
    唯一正常开工的地方就是北联造负责的竞技场,仍热火朝天,今日和昨日的工程一定不同,眼看着一层变了两层,两层变了三层。
    据闻南月兰生将两万人分成八组,展开竞赛,按照完成任务的速度和质量排名次,分发奖励。而且还不仅仅照结果奖励,设了好些奇奇怪怪的名目,比如良心,努力,进步,甚至连为了不传染病给工友,请假休息这种事都要夸一夸。每人每七日轮休一日,每个月底一定有一日全员活动,就在竞技场玩球玩跳杆爬梯子,晚上还起篝火烤肉吃,畅快大半宿。人人有份,女人小孩都可以参加。
    一旦到了这日,南月兰生底下干活的两万人不在,役营就跟墓地没两样。
    大监恨得牙痒,不仅是两相对比下更显得他治理无能,而且南月兰生那些奖励搞活动的开支都是国库出银子,好像还有谁不知道她是花税专业户似的。而他,从役工日常物资中倒卖所得的那点银子,跟她从国库拿到的银子数目相比,有时候让他觉得自己真他娘得不值当,那么抠也就为了几个钱,还天天吊着胆子,让几万人戳着脊梁骨暗地咒,到底图个啥?
    对于南月兰生的做派,挖起国库又狠又脆,他可不信她真无私,只不过知道收买人心罢了。她可以那么敲金,因为她有恃无恐,又不当官又不想升官,终究是个女人,这种手段也不可能一直用下去,但仗着皇上在乎新都工程,干得是仅一票的短命买卖,才不顾国库少府对她咬牙切齿。他就不同了,要做官,做长久,稳稳往上升,不必收买贱民,却要收买上头,所以得稳扎稳打,积累成山。
    无论如何,大监急需解决眼下怠工的问题。他脑袋里却没啥大花样,就想了一出杀鸡儆猴的老段子。
    于是,几日前,他请调了管营千名兵卫壮声威,和监工们在工地发难,随便拉出二十个役工,喂足一顿老皮棍,当场有七人断了气。他正自鸣得意,有人高喊一声杀人偿命,那些呆怔的役工们就突然发了疯,蜂拥上前,连人带尸要抢下去。兵士们亮刀开砍,但面对数万怒吼的汉子,一千把刀显得十分可笑,挥不了几下,就让愤怒的莽汉们逼得节节退。
    最终,他和监工们放弃役营,逃到对岸。
    驸马大惊,向猎山驻兵借万人来守管营,一番了解后,为了不影响工造进度,向役工们保证不再有此类事件发生,并赔偿死者和伤者家属一定数额的金银,作为慰问。
    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不料惊涛骇浪,平地才起。役工们向驸马递交了请愿书,要求朝廷严惩杀人凶手,真正施行新役法,保障役工的待遇和生命安全。
    役营大监和帮凶监工们再小也是官,大荣官官相护得厉害,这样一封请愿书,就是让朝廷为了普通百姓而惩治当官的,当然得不到回应。
    形势愈发严峻,役营管营的官员不再好过河,也影响了包括竞技场在内的役工,由皇宫的局部罢工,变成了整个新都工地的全员歇工。镇将带兵过去镇压,一拍不合只能打,两边都死伤惨烈,而官兵损失更大,再度被逼回对岸。
    这时的帝都,皇上还不知道罢工的事,正兴致勃勃地招待各地来朝贺的客人们,大宴小宴无数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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