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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御宅+番外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4-19完结)-第2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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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的帝都,皇上还不知道罢工的事,正兴致勃勃地招待各地来朝贺的客人们,大宴小宴无数宴,醉生梦死着呢。他脾气暴虐已人尽皆知,又极好面子,谁敢上报送死?安鹄,驸马与军镇大将一致商定暂时瞒着,等事情了结,再上报个小忧。
    罢工进入第五日的时候,安鹄经过震惊,愤怒,强硬,镇定了下来,同庭震和镇将反复探讨,态度软化,召来樊圻,以及民造的负责人,寻找平和解决事情的法子。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平时与役工们直接交流,在役工们封岸封营的这段期间,樊圻,南月兰生和欧阳阙等人仍能自由出入工地,丝毫不受阻拦。
    不过,一晚上过去,安鹄既不能同意兰生提议交出大监和起事的监工,送刑司依法受审处刑,也不能同意樊圻提议的,管营内部公正进行杀人伤人官员的惩治。
    总将作气呼呼冲进来,外面震天的吼声也传到。
    “王法为我执公道!不惩凶手,绝不复工!绝不复工!绝不复工——”
    快要坐瘫的兰生,撑着腮帮子看总将作一张怒红的脸,还有上下掀翻的嘴皮子,等巨大的声讨过去,懒懒嘲讽,“总将作大人,您是不是吼破嗓子了?我这个靠门最近的人一个字都没听见,相信离门最远的安少相就更听不见了。喝杯茶润润吧,再吼也没对面吼得响,学学见缝插针。”
    总将作看到南月兰生,火更大,疾步走到安鹄和庭震前面,指桑骂槐,“这回能闹这么大,肯定有人暗中挑唆,不然那些贱民能如此齐心协力?我看就是平时让贱民们拥戴的人最可疑,才说得出安稳喝茶的话来。”
    “放你的狗臭屁!”木林骂道,“自己拉屎还要让别人帮擦屁股!”
    兰生身边,最不缺会骂粗的人。

  ☆、第426章 同舟

“你他娘才放屁!”总将作本来就是匠人出身,娶了个少奋斗十年的老婆,但没有好好多读点书,血冲上头也能骂。
    褐老四挺身冲上,几乎跟总将作鼻子对鼻子,一脚蹬出三尺尘,“要不是我们兰造劝着,早就只剩一地的乌龟王八壳了!娘的,挑唆?是有人挑唆,不过,是不想让我们北联造如期交工,自己又只会说大话的,红眼倒霉鬼。”
    役营大监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手推开褐老四的肩,“敢对将作大人动粗,想造反啊?”
    泊三的速度也快,揪住大监的脖领,冷笑,“都是你这位大人惹出的祸,杀人不怕偿命,又要动上手了。怎么?无法无天!天子脚下,你可别说自己就是王法!”
    看自己这边不输阵,兰生兴致不错,优雅挑了杯子抿茶。
    啪!一只三彩茶碗在几个脸红脖子粗的人身边,打开脆花。
    “行了!”看着低眉喝茶的兰生,安鹄心里更卷了大火,摔杯子解气,“吵什么吵?你们统统给我滚出去!”
    木林,泊三,褐四立刻看向兰生,见她点头,这才跟着铁哥管宏走了出去。
    安鹄阴鹜地瞅着仍不情愿离开的总将作和役营大监,想自己还不如兰生有面子。她的人,没有无能的,但皆看她,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而他的官,个个饭桶似的,还主见特别多。
    “要我亲自下座送你们吗?”他头疼死了。
    帝都外,民众闹事的硝烟味已烧成了火,星星点点,扑灭了这里,那里又燃。天天紧急军情火烧火燎。昏君无用,又疑心病重,用着他,却也不像从前,以大学士阁来压制他,他还得巩固自己的势力。因此,已经忙得没时间睡觉。新都这块破地竟还能生出大事。十万人的罢工。先动手先杀人的,都是他们当官的,役工只在合理范围内抵抗防御。不能以造反论,还有根有据,用他相阁制定的法令来请愿。这样的形式闻所未闻,他想不管不顾地镇压。三万兵却不能真动,其他的军镇又实在没余力顾上这头。
    耗了一晚上。安鹄没了耐心,想要赶快解决这事。纵然,他也和总将作一样,怀疑兰生在大罢工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他更清楚,怀疑没用,反而兰生才是平息这场冲突的最大可能。和工人同食同住。工地上没见她一个孕妇偷懒,大热的天皮肤晒得发红。还坚持亲自指导和督工,凡有不公不平,必为之出头,福利奖励样样力争到底,对于女人和孩子的事更是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连总将作都差点让她打了。这样的一个女子,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樊圻匆匆而入,他的夫人来送饭,驸马庭震倒是大方允他暂歇。
    夫妻两人感情甚笃,已不是稀罕事,但心情糟糕的安鹄语气好不了,“樊大人吃饱了?可以说正事了吧。”
    樊圻笑了笑,“少相,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役工代表愿意放宽条件,只要撤换役营大监和涉案的监工们,也同意由相阁任命的监察使进行内部调查和惩处,再将各家慰问金增加到二百两银子,并另外给予死者妻儿良田百亩的补偿。如果少相能同意,明日就恢复上工。”
    良久不曾开口的庭震,沉思之后点了点头,“的确算是让步。杀人偿命,就要将役营大监脑袋摘了,这么大的要求,我们作不了主,势必惊动圣上。偏偏是这节骨眼上,弄个不好,我们都会遭殃。而如果僵持,迟早也传到上面去。安少相,我看可以了。”
    安鹄的目光从樊圻移到兰生,“这是你的主意?”争取福利,多剥税金,是兰生的金字招牌。
    “不敢骗少相大人,确实是我的提议。人已死,而官大人的命可不是那么好赔出来的,所以我让死者家属和伤者多为自己考虑,他们同意放低诉求,不过,相对的,金银上的赔偿就要多得些。家中主要的劳动力没有了,老老小小的,却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兰生淡道。
    安鹄眯眼,“你既已向他们提议,为何不早同我们说?”他很难相信,她没有捣乱的心思。
    “他们只说考虑,并未立即答应我,毕竟这提议自私,还偏帮了朝廷。”兰生撇笑,眼里凉冷,不怕说自己的坏话,“而且,我要先跟少相大人说了,怕你误会我另有图谋。只是大人胸有成竹,我却着急得要命。虽然北联造手底下两万役只是歇工,没有跟着罢工,可仍然无法上工地。竞技场还有最后一点尾工要赶,虽然是尾工,完不成就不能投入使用,让我怎么跟皇上交待?客人可差不多都到齐了。”
    安鹄再看庭震,“驸马爷觉得可以接受?”
    “若是能用银子解决,多点少点就不必太计较。我们都清楚皇上最在意什么,此事再拖下去,恐怕也瞒不住了,还是赶紧处理好。”庭震道,又问在场另一个不吭气的人,“欧阳造主认为呢?”
    欧阳阙两手扶额,茶几上摊着一本书,却对庭震的问话毫无反应。
    众人仔细一看,居然睡着了。
    安鹄疲累之极,也懒得把人叫醒训斥,但对庭震道,“就这么办吧,接下来的事请驸马爷多费心,我还要赶回相阁。”
    庭震起身送安鹄,“少相真是操劳,我自当尽力而为。”
    等两大人物一走,兰生便到欧阳阙那儿,踢踢椅子,“醒了,大少爷。”
    欧阳阙一下子抬起头,哪里有睡着的惺忪眼,分明光灿灿,跳起来伸懒腰,扭扭全身筋骨,“这位少相大人可真够倔的,不过白倔,到头来还不是让了步。”
    没一会儿,他看到庭震走回来,马上打呵欠往外溜,“驸马爷,我们齐天造立刻复工!”
    庭震笑得有些干涩客气,“延了这几日,大家要更辛苦了。”
    兰生和樊圻默默行过礼,走了出去。两人同船,从草席舱中望着对岸烈日下的萧肃壮丽,同时长舒一口气。
    樊圻道,“这么一来,为防止役工再闹事,秋典之前,役营应该会被迁远,但又不能迁太远。”
    兰生道,“役营迁远,有什么事就惊动不到这里,不过那个人究竟想要做到什么地步,我却是不知道的了。就像我从不知他如何让皇上掏银子,如何让少府送银子,如何让这么多人抱成一团。”
    樊圻好笑,“那人可是你的夫君,你不知道,我这个小官就更不知道了。”悄瞥一眼她的大肚子,“听说娃娃这几日踢得勤,你自己当着些心,别上上下下得乱跑。”
    兰生抚过,笑了笑,“还有两个月呢,小家伙很皮,喜欢娘亲上上下下,一点都不怕。樊圻,我一直有个问题,虽然接受了,但还是疑惑,能问问你么?”
    樊圻正经了神色,“夫人请问。”
    “你们之中能人不少,有才有谋有远见,如宇老德高望重,如京暮心广智明,如你受民爱戴,却为何甘为他效命,非要将他送上皇位呢?”
    樊圻并不惊讶兰生有这样的困惑。她一向奇特,看似迷糊,却心如明镜,看似精明,却不单为了私利,看似主不了家宅,却能造世上最舒适的宅子。她完全不热衷于名利,也不追逐富贵,所求不过吃得舒服住得舒服,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已。
    但正是由于她的特质,他们私底下认定一致,她会是最适合的帝后。心无旁骛,虚怀若谷,难能可贵是她的独立,不依附于男子的自信,令众谋士万分折服。
    不过,他不觉得,将她也算进景荻受拥戴的原因中,对她的困惑会有帮助,反而,他还怕她为此突然变成了“拖后腿”的夫人。
    “我不敢当夫人所说的能人,而宇老和京大公子确实担得起您的夸赞,只是有才有谋的人虽多,无可挑剔的品德和才能或者可以成就圣人,君王却属天命所归,上天所选。主公出身高贵,自幼资质异禀,若非真龙之气令人忌惮,也不会遭遇非人之待。即便如此,他仍能死里逃生,历经大难而更显明睿,正是天意不可违。夫人疑惑,那么,容樊圻斗胆,反问夫人一声,在夫人心中,真有他人比主公更具备天子资格么?”
    的确,景荻并没有称帝的野心,但到了今日,这群志于天下的人唯他为主,最终如果成功了,就不是意外,而是他身为先帝六子,拿回了本属于他的东西。
    兰生立到船头,艳阳烫熨着桨橹摆渡过去的水迹,无法轻袅即逝。波纹下,伏着无数气泡,正待时机升上去绽开,能被熨成水面最美的痕。
    离新近落成的港湾越来越近,岗石砌成的泊船口,雄赳赳气昂昂,好汉们站成人字形,但她只留意到一人。
    古铜的肤色,高大的身板,穿一身灰衫短打,腰扎一条宝蓝汗巾,目光一直一直跟着她,船碰木桩子的刹那,冲她笑白了牙,跨得比排他前面的汉子快,弯着胳膊肘,上面垫了雪白手帕,来搭她上岸。
    他,天生是光芒。
    若这是无法逆转的命运,她也不会逃避,和他一起,成为明光。
    凤眸柔暖,微笑,朝帕子按落了自己的手印,从此他走岸她走岸,他行舟她行舟,并诺齐心。

  ☆、第427章 长日(上)

八月十六,秋祭国典顺利举行之后,载着客人们赴盛夜的头条大船,进入新都云鸥港。
    云鸥港,以青砖白石铺地,所有建筑的屋顶都呈各色灰白,造型却各异,若能俯瞰,就是一幅群鸥飞翔的画面。因此,得名。
    青砖也有深浅,越近河岸,越深,展现浪追滩的生动。靠船上岸的浮路用清漆的原木造宽造厚,泊船的白杆挑眼,上百根竖立得壮观,取大石打磨成圆柱,结结实实扎进河泥之中。石柱上有彩雕,以此区别浮路私家用还是公家用,而且雕得半点不马虎,堪称工艺。
    贝壳礁石造高的水岸旁就是步道,往两边延到人造的丘上。丘上绿草茵茵,一边是晨晚长亭,一边是红木广阁,点缀着自然的树木山石,却安放竖灯,辟出坦道,亭上有遮雨风帘,观景椅边装大伞,精细处显出的匠心,不怕破坏浑然天成的水景,因为这就是为人们所造得闲适。
    从这样舒坦的码头上岸,船工不用卷裤脚下水给人搭板开路抬轿,小姐夫人们不必担心绣花鞋沾了泥,弄脏裙摆,孩子们在轻摆的浮路上跑跳不怕。而客有客道,工有工道,货有货道,常泊的船只还可选择泊船位,不在乎银子的,有专用浮路专用出口。
    浮路到底多宽?四匹马车的车驾可以直行到泊船杆,客人可以脚不沾路,从船板直接踩到车上去。
    “只是一个港口码头而已,不见得多么奢侈华丽,却已有大开眼界之感。早知道她是个能干的,竟不知道她是个这么能干的。按理,说大了天也就是名匠。但怎么都不能说小了她。”头批客皇亲优先,惠公主也被皇上请来,今日盛装,一身的凤纹金绣,满头的珠玉,不俗高贵,但她边说边拉拽着袖子。时不时扶着头上黄金簪。
    “因她造他人所不能。寻常一个码头也可以变成稀罕物。”泫惠左边站了泫冉,兰生在玄清观被人陷害的时候,是他作为本地人留在帝都的最后一日。后来几日则属潜伏,而今再入都,已是外客。
    泫冉已大半年未见到兰生,但从帝都传来的消息中。多多少少要提她一提,起伏转折真让他无言以对。不知道是该心服,还是该承认自己配不上。然而,到了这里,是真心服了。口口声声喜欢她的时候。他原来压根不了解她,而她原来才露了小小的尖角。只有老六,才敢这么放纵她。他做不到。更想不到。
    服了的,何止他。整船上有多少反对造新都的人。这会儿全哑巴了,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的。一个码头就能造成这样,怪不得皇上如此坚持,如此顽固,非要将新都造到底,给一个女子开了各种先例。
    想到这儿,将心绪放得更深,他好笑看着泫惠忙碌折腾那身公主装,“惠哥再整下去,有人就要想这个公主是假的了。”
    泫惠抬起头,认命得摇摇脑袋,最后确认上方不会有东西砸下来。她的容颜虽然越发英气,明亮的眸子此时却有些黯淡,藏着心事重重。
    “就算烦你那桩婚事,这时候最好要让自己高兴一点,别惹注目。”泫惠的右手边是泫赛,仍硬棱一张酷脸,无动于衷的表情。
    泫惠狠狠瞪泫赛一眼,“你何时也管起闲事来了?”
    泫惠的婚事不能再拖,一来就让太皇太后拉着相看,这家谁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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