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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晋江vip)-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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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见钱叶儿半晌不吱声,又警告:“你将来可是要嫁与富人家的,万万不可对林小五生出别样心思!”
  连接追问好几声,钱叶儿应了,才作罢。
  又说起谁家的女儿卖进大户做丫鬟,被老爷收了通房;又是谁家丫头有福气,嫁给富商做了续弦云云。期间艳羡之词不绝,就连钱多多这个现代人都替她脸红。
  回到房间,躺在炕上,回想方才听来的话。
  原来钱叶儿想去做妾。
  貌似她对林小五颇有好感。
  三个甜饼是她送给林小五……
  摸摸肚皮。林小五,貌似你还不错……

  君子报仇十年晚

  钱二妮儿和柳大娘当初是被赶出村的,一应家产田地都被族里收回。后来她娘家得势,族里又主动送还了一部分。柳大娘立了女户,相当于将户口摘出钱氏,只二妮儿尚在族里。她把二妮儿放在村中照料,免不了要贿赂村人,大方的将田地还给了族中,只留下祖屋在二妮儿名下,也是多年失修,破烂不堪。
  赚钱买地置产,是中国人千年万年不变的保守投资。柳大娘也不例外。
  她在村中买了五亩田,三亩良田,两亩却是水田。
  钱多多渐知自己处于北方,具体北方什么地方却搞不清楚。听人讲叫临江县,地名太小,又分辨不出具体处于哪朝哪代。细观行人举止、赋税丁役,貌似自己在宋代,听着村人议论,又不是宋代,实在也摸不清朝代。
  北方多旱田,少水田。谁家有几亩水田,说媳妇别人也要高看一眼。柳大娘的五亩田一直雇人种着,为托付林小五,允了他们自己拾掇,刘氏就把田地看成自家产业,生怕荒了长不好,每天催着林小五和钱二妮儿去田里做活。
  钱多多哪里做过农活,她连麦子和韭菜都分不清的人,见到田园风光挺开心,让她在田垄之上戏耍还好,说到下地做活就皱眉头。林小五爱怜她,每每装腔作势的从家里出去,到了地头就随便她去闲逛。
  农家田地连成片,他家的五亩地虽说比价偏远,也碍不住有那走来走去为地里干活的丈夫送水送饭的妇人将一切看在眼中,回到村里嚼舌的一一告知刘氏,还要酸不酸醋不醋的刺挠刘氏几句。
  她听了别人的闲言碎语,知道二妮儿在地里偷懒,当即大怒,抄起捶衣的棒子就往地里撵。
  庄户人家,没得个缠小脚的福气,她一双天足,跑惯了小路的,心中又憋着火,当真叫个迅疾如风。
  巧儿也在边上玩耍,见状拍手大笑:“哦,揍二妮儿去喽!”
  蹦跳着跟在他娘身后往田里跑。
  他一叫唤,平素在一处玩耍的孩童们也都纷纷跟上,叫着跳着:“揍傻子去喽;揍二妮儿去喽!”
  有那等上了年纪的好心婆娘,扒着门唉声叹气,数落告状的娘子:“你也是个不省事的。二妮儿孩子家家,在她手里讨生活本就不易,柳大娘平时待大家也不薄,你可真是……唉……”
  古代社会尊老爱幼之风甚浓,一村一姓,不是婶娘就是姑婆,挨了数落的妇人不敢辩驳,只是嘟囔:
  “小姐身子丫鬟命,谁叫她是灾星下凡,生来不祥……亲娘和亲娘舅都容不下她。再说我也没说什么……”
  那年老的妇人颤巍巍,满面皱纹,望着刘氏风风火火远去的身影喃喃:“造孽哟……”
  摇头转身回屋。
  妇人撇嘴:“你好心,倒去劝劝啊,白看着她挨打——还不是怕招了灾祸上门!”
  就有闲嘴的妇人凑过来:“你说怪不怪,那钱二妮儿出了名的灾星。我三姨婆小姐妹的侄孙女儿是柳大娘的远亲,受她嘱托照看了二妮儿半年。嘿,从她进门起家里就没过过安生日子!先是当家的在地里干活被镰刀割了手,接着她家的猪生了疫病,没多久她烧饭被开水烫伤了手。从此逢人就说钱二妮儿是不祥的人——怎么地满山家就没事呢?”
  先前告状的妇人瘪瘪嘴:“没事?等着瞧罢哩,早晚不都有事……”
  闲嘴妇人若有所思:“不是说钱叶儿订了亲的夫家遭了水灾?她家闹着想退亲?”
  妇人哼道:“算命的早说了,她命里招灾,克六亲,连着家畜远亲都克,谁靠近谁倒霉!”
  另一妇人凑上来,接话道:“却也未必。我听说满山家的娘家有卦婆子,她收留二妮儿之前去算过,说他家满山命硬,不怕克哩。”
  那告状的妇人不满:“且看着罢,早晚得出事!”
  接话的妇人见她态度蛮横冷硬,心中不满,心想,谁不知你是二妮儿的隔辈姑姑,论关系咱村里除了满山,数你和他家最近,不过是不满意柳大娘把二妮儿托给满山家,钱都教他家挣去罢哩。
  且不说妇人们的闲话。刘氏操着洗衣棒气势汹汹赶往田里,身后跟了一串小萝卜头看热闹,跳着叫着编歌谣:
  “七月八,天狗闹。
  挑出一个大灾包。
  克死爹,再克娘,克得全家无处逃!”
  概因二妮儿是七月八日出生。
  田间空旷,孩子多,童音清凉,传的老远。钱多多在陇坝上看着林小五除草,自己发着呆,算计究竟何时才能有机会穿回去,听见童谣也没往心里去。倒是林小五,闻言愤怒,抬首大惊。
  远远看见刘氏冲来,忙叫:
  “二妮儿,快下来!”
  钱多多回首,也大惊失色,连滚带爬钻进地里,假装迈力拔草。
  刘氏走到近前,二话不说照着她的脊背砸了两下,小五心疼,额角青筋乱蹦,道:
  “嫂子做么打她!”
  刘氏叉腰破口大骂:“谁是你嫂子?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才是你嫂子!破落户丧门星,水灾怎地没把你也淹死……你是她什么人就护着她!”
  转向二妮儿,拎小鸡般拎着她的脖子从田里提溜出来,洗衣棒无情的打在身上,边打边骂:
  “吃老娘的喝老娘的,灾星灾祸,懒得出奇,叫你做点事你推三阻四,到了田里给老娘做戏?我打死你!”手腕粗的棒子毫不留情的打在钱多多瘦小的身体上。
  她吃疼想逃,刘氏手劲奇大,捏着她不松手。钱多多疼的眼前亮了无数颗小星星。
  刘氏不解恨,丢下棍子手掌啪啪落下:“这么能做戏,你怎么不去当戏子,啊,你倒是当个戏子给老娘瞧瞧!”
  林小五急得团团转,碍于身份既不敢阻拦,在旁边好言劝说。闻言却猛地变了脸色,再也顾不得其他,呵斥道:
  “莫要胡说,败坏了二妮儿名声!”
  做戏子可不是甚么好话。二妮儿一个女孩子,将来还要她活是不活?
  他猛的一半脸,威严十足,刘氏愣了一下,勃然大怒:
  “名声?她有甚名声好言?她一个傻子,天狗灾星……啊啊碍……”突然大叫。
  原来钱多多下死口咬在她的胳膊上。
  刘氏呼痛,大叫着让她松口,钱多多恨之入骨,好容易逮到机会报仇,哪里肯轻易松口。死咬不放,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愤懑、怒气,通通化作力量,注在这一咬上。
  刘氏吃痛,顾不得其他,一巴掌招呼在钱多多的脸上。她力气出奇的大,钱多多被她扇得如掉线风筝,竟飞出去半米。
  脸颊立刻肿的高高的。
  林小五几步赶上去扶起她,迭声问:“二妮儿,摔倒哪里了,哪儿疼?”
  田里都是土,按说摔一下也无大碍。偏偏小五怕她无聊,特地在河滩捡来五彩石,钱多多二十好几的人,对此没兴趣,随便仍在了地垄上。其中只有一块带点尖锐,就这样巧,磕在钱多多额角,渗出了血丝。
  她脸上又红又肿,手指印分明,额角血丝沾着湿泥,被刘氏追打,发丝散乱在面颊,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却瞪着一双不服输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刘氏。
  见她惨状,林小五心都拧在了一处,愤怒的想去给她报仇。然他少逢大变,为仇人追杀,历尽艰苦,全凭忍耐,自制力惊人,生生按下怒火,脑中回旋着视若亲人的老仆所说,活下去,活下去,长大成人,君子报仇……
  刘氏甩出钱多多,查看手臂,生生被她咬的破了皮,牙印明显,鲜血直流。她不解气,随手捡起洗衣棒就要再去追打,林小五见状,忙附在钱多多耳边,急道:
  “装晕,装晕。”
  钱多多对她恨之入骨,但也懂得审时度势。周围看热闹的人虽多,靠近的却大都是孩童,一个个被刘氏吓着,噤声不语。而能帮忙的大人们都缩得老远,探头探脑,却无一人出面讲句公道话。眼见刘氏大步迈了过来,连忙白眼一翻,仰倒在林小五臂弯中。
  他立刻干嚎:“二妮儿,二妮儿,你别死呀二妮儿……”
  林小五从前在家是锦衣玉食千娇百宠,丫鬟婆子小厮一大群的少爷,可谓家教良好,在外飘零多年,老仆护着,也从来不敢懈怠对他的教育。他已尽力掩饰,但还是和村里一般大的少年有着明显不同,此刻为了二妮儿,竟不惜学起村中孩童挨打时的行径,可见其对钱二妮儿的爱护。
  然而他画虎不成反类犬,见多了刁妇撒泼的场面,潜移默化中,把两者混同,这一闹腾上,竟不由自主的模仿起泼妇。
  一屁股瘫在地上,紧紧的揽着二妮儿,护住她的身体不让刘氏动她一根手指头,两腿乱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干嚎:
  “二妮儿啊,二妮儿,二妮儿啊,你可别死碍……你死了我怎么和大娘交代碍……”边嚎边抽抽。
  钱多多被他颠的难受,又拼命忍笑,不敢睁眼,在脑海中想象他泼妇骂街的模样,憋得肠子都要拧断了。
  村里人都夸林小五斯文稳重,今天可斯文扫地了吧……她不怀好意的腹诽,心中却不是不感动。
  刘氏慌了神,在远处围观的大人们慌了神。
  挨揍是一码事,闹出人命可了不得!
  当即就有人抢上前来推开刘氏:“别打了别打了,快看看二妮儿!”
  叫人的叫人,摇晃的摇晃,忙成一团。
  倒也不是他们良心发现。钱二妮儿是柳大娘托付来的,平时柳大娘也没少打点村人,万一钱二妮儿死在他们眼前,柳大娘岂有不记恨的。再者无缘无故死了人,万一柳大娘告去官衙,衙门里的人每天来提人去审问,官司费了不得。差役们往来村中,少不了要借机敲竹杠。
  小五明知二妮儿装死,自然不肯轻易让别人把她抢去。死死抱着二妮儿不撒手,只是干嚎。
  他想趁机教训刘氏,免得她成天打骂二妮儿。
  但他究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力气有限,几下就被大人们将二妮儿夺了过去,平放在地上,就有人去掐虎口、掐人中。
  他被隔绝在人群外,透过缝隙看着,心里着急。
  钱多多是个倔的,既然装晕,就要装的像模像样。她咬牙忍疼,任凭众人如何掐人中、拧虎口,打死不醒。
  疼的她胃口抽抽,自然又把这笔帐记在了刘氏头上。
  众人眼见把人中掐出了血痕,却不见人醒,都慌了神:“怎生是好,这可怎生是好!”
  忙乱间,不知谁喊:“七爷来了!”
  众人散开,不知是谁有眼色,见势不妙去请了七爷过来,他老人家拄着拐杖走来,众人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叫着七爷。
  摸摸鼻息,挽起钱多多的袖子探探脉搏,她小臂上青一块紫一块,俱都是刘氏平日里拧出来的旧伤。
  七爷狠狠地瞪了刘氏一眼,道:“无事,抬回村去。”
  众人如闻天籁,七爷指了个妇人抱起二妮儿,妇人嘟囔句:“真轻啊。”
  她脸上伤势着实可怖,小臂上的伤痕历历在目,就有人小声道:“显见的不是亲生的,竟下这般狠手。”
  又有人道:“她家钱叶儿怎不这般糟践!”
  “同是女孩儿,又是嫡嫡亲叔叔的女孩儿,真是造孽。”
  “就是女孩儿才下得这般狠手——她巴不得折磨死二妮儿,好让他家巧儿过继过去哩。”
  “哼,过继给谁?二妮儿她爹如今只得一栋破屋,连人都住不得。人家柳大娘可是立了女户,她打得好算盘!”
  “噫,话不能这么说——二妮儿死了,柳大娘无亲无故,她使个巧招,把巧儿过到柳大娘名下,家产可都不都是她的?”
  “呸!她家子嗣单薄,莫说满山肯不肯,族里也不能随便叫她把个儿子送人——就送,也该挑儿女双全,子嗣无忧的人家!”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却是方才告状的妇人,按辈分二妮儿得叫她一声堂姑,嫁在本村。
  众妇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她们皆有私心。
  二妮儿既傻又哑,若真活不成了,柳大娘虽立了女户,却总也是钱家媳妇,没得个把家产往娘家送的道理。想要人养老送终,必得过继个儿子,她们别的不多,就孩子最多……
  钱多多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回到村里就悠悠转醒,对上七奶奶担忧怜惜的眸子。七奶奶信佛,最是怜贫惜老的老人,见到二妮儿也不像其他村人那般避讳。她机灵,不吭声,睁着眼,泪珠断线般落下,痛苦的呻吟。
  七奶奶果然心疼,也跟着泪涟涟,轻轻抚摸她高肿的面颊,道:“可怜的孩子……”
  她想再接再厉叫疼,只恨自己扮演的身份是个哑巴,却不好突然间转变,只是眼泪掉的愈发顺流。
  七爷不好分说刘氏,逮着钱满山狠狠的骂了一通。七奶奶没那么多顾忌,当着全村人的面把刘氏骂了个狗血喷头,并言明她若再对二妮儿非打即骂,就要请祖宗家法。
  七爷是钱氏族长,七奶奶有充分的权利管教钱家的所有女人。
  刘氏得了没脸,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得搭上草药钱,心中难免就有些忿忿然。但事情是她挑起,却也不敢顶撞族长。回了家打狗骂鸡,指桑骂槐,又仗着无人监管,虽抓了草药,却也不肯给二妮儿使。
  钱多多躺在狭小的屋里,孤零零的没人管,虽然七奶奶给她敷过药,但身上和脸颊还是火辣辣的一阵疼过一阵。
  她想着今天挨得打,再想想从前自由自在无人管束的生活,悲从中来,待要嚎啕大哭,刘氏刚找借口打了巧儿一顿,并骂他嚎什么嚎,又不是死了亲爹。
  钱多多心知她骂给自己听,不肯落人口实,无声哭泣,把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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