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穿越]爱至成伤 作者:尉迟兰心(晋江2014.4.26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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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对手为之胆寒。
　　查理，你到底想干什么？其实答案早已摆在眼前不是么？只是，我仍想亲自问个明白。我一向不是个藏得住心事的人，我相信精明如他早晚能发觉我的心思。与其被他发现，不如我率先明示。我同样不是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喜欢把事情都说清楚。依照现在的形势看，我很难逃出他的手掌心。我宁愿戳破真相，即便它看起来非常不美好，也不愿意再与他虚伪的应承。
　　“你什么时候带我逛街？”我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看来你很期待这个活动。”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做了一个总结发言。
　　“你答应过我的，不是么？”
　　“当然。不过……”
　　“你怕你的子民认出你来么？就像那天在俱乐部一样？”我缓慢而清晰地说道，字字直指查理一直竭力掩盖的秘密。“我想那天，那名贵族是想叫你‘陛下’吧？那么我该叫你什么？查理，还是国王陛下？”
　　查理并没有我预料中的惊慌或是诧异，他平静得令我害怕。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清啜了一口弥漫着香气的茶。我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把茶杯放下，身体向后倾，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他用手指轻敲着软椅的扶手，轻声细语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走的那天。”我竭力掩饰着自己慌乱恐惧的内心。他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太过成竹在胸，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否还藏着更加惊人的秘密。事到如今，不论我是否后悔和他挑明真相，也只能一路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哦？”他挑了挑眉毛，“怎么发现的？”
　　“我扯住你披风的时候，发现了你穿的紫色貂皮长袍。”
　　“倒是我疏忽了。”他斜眼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里再没有往日的温柔怜惜，只是无尽的寒冷。“仆人报告你不见了，我以为你又跑了。所以匆忙赶回来找你，只能简单披一件披风遮住我的装扮，没想到竟然就被你发现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当然。”他回答得毫不犹豫。“胡安娜，你忘了吗？我差一点成为了你的丈夫。”
　　“什么！”我惊呼了一声。这明显是我穿越之前发生的事，我自然完全不知道。
　　“看来你还真是忘了。”查理，不，现在我应该叫他路易十二。他冷哼了一下，声音也变得犀利起来。
　　“当你到了适婚年龄之时，我是第一个向你的父母请求联姻的人。你的母亲，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女王亲口答应了这门亲事。只等教皇同意，你就能够成为我的妻子。可谁知道，德意志的马克西米利安竟然趁我平定康布雷西叛乱的时候，破坏了我的婚姻。”
　　说到此时，路易十二站了起来，在室内踱起了步子。他人若说起这般经历，定然气急败坏，可他却依然气定神闲，犹如在说他人的故事。我愈发感到这个人的深不可测。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说服了你的父母。总之，他派了一名特使，据说是菲利普的表哥。光着一条腿坐在你的床边整整一夜，算是替菲利普完成了新婚之夜的仪式。自此之后，你和菲利普的婚姻变成了不争的事实。”
　　“噗——”原谅我在此时此刻还能笑得出来。但路易十二所讲述的事情着实令我匪夷所思。我完全想不到，几百年前的欧洲皇室居然还能发生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
　　“你也觉得很可笑么？可当时的你并没有反抗。”
　　“我认为我没有反抗的权力。”我说道。皇室成员的婚姻，从来都不由自主。一切都是利益驱使。“你以前见过我吗？”
　　“我见过你的画像。宫廷画师的画工很棒，几乎将你真实地还原在了画像里。”
　　“所以你其实是暗中跟着我溜出的礼仪大厅，对吧？”我想起了新年舞会上的初遇。
　　“是的。我看着你吃完了整盘食物。”
　　“但是你扮作了一名普通的贵族，难道马克西米利安没有见过你吗？”
　　“他见过我的画像。可我所有的画像都是我亲手画的，自然不会像我本人。”故意混淆他人的印象，方便自己谋划诡计。路易十二，你可真聪明！
　　“所以你早就计划好，如何接近我，如何博得我的信任与好感，进而控制我了，对吗？”
　　“对。就在阿拉贡的斐迪南背信弃义，将我的军队赶出那不勒斯之后，我就萌生了这个念头。并一步步将它实现了。”
　　“菲利普和德斯坦伯爵决斗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菲利普曾经所说“早晚一战”的事，看来事情真的不那么简单。
　　“那是我安排的。德斯坦家族是所有贵族中对国王最为忠心的。你丈夫的不检点让我有机可乘。我原本想让德斯坦公爵打死他，让你变成寡妇，可惜他没能做到。我只好另想办法。”
　　“等等。”我有点糊涂了，“我变成寡妇，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成了寡妇，意味着我又有了迎娶你的机会。”路易十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开了一丝冷笑。
　　“你对我可真是一往情深。”我忍不住出言讥讽。
　　“全欧洲的适婚男子都对你一往情深。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价值，胡安娜。”我突然间明白了，与其说路易十二对我悉心照顾，不如说他是在精心浇灌伊比利亚半岛的土地。
　　“好吧，我现在意识到了。多谢你的提醒。”我继续没好气地说道。我突然间觉得一切都是如此可笑，如此悲哀。胡安娜生在帝王家并不是她的错，她也许从未伤害过其他人，她也许只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孩。没有人真心待她，每一个人的关心都带着目的，她从来都没有具备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存在的理由。她只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她存在的价值只依附于她的身份而存在。而我穿越到这个时空，从未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从未想过如其他穿越女般玩转这个时代，混得风生水起。我只想平静地生活，远离一切纷争。可阴谋诡计却接连不断地找上我，令我疲于应对。我曾以为菲利普对我动了真心，现实告诉我我错了。我也曾以为查理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他喜欢我，但事实再一次证明了我的天真。在这些善用心机的人面前，我好似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我以为我挣脱了阴谋，却落入了另一个更险恶的陷阱。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哀悼着命运，既是为胡安娜，也是为我自己。
　　路易十二看到我这个样子，微微笑了一下，对我说道：“你不必感到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当然，我也不会放你走。你的丈夫就是对你太放心了，才让我有机可乘。”
　　“雨果是你的人？”我问道。我真的太好奇雨果的真实身份了。
　　“你的出逃比我想象得更顺利。”他不置可否，却让我了解了答案，“巴黎和奥尔良都在第戎的西北方向。你并不熟悉地形，只看到一直在往西北走，就以为会到巴黎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是被车夫一路引到奥尔良的。看来车夫也是路易十二的人。亏我还以为自己摆脱了雨果和车夫，其实全部都在路易十二的掌控之中。
　　“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吗？”路易十二似是走累了，重新坐下来问道。
　　“不需要了。”我摇了摇头，直视着他说道，“你是想以我为筹码，迫使我父亲与你和谈吗？你以为他会在乎我的死活吗？”现在，这是我唯一想关注的问题了。
　　“他当然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但当他被我打败之后，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利用你争夺阿拉贡的统治权了。”
　　“我和你又不是夫妻。你有什么立场争夺阿拉贡的统治权？”
　　“我想你还不知道，菲利普大公要迎娶你的妹妹，阿拉贡的卡特琳娜了。”
　　“你说什么？！”我大惊失色，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菲利普要娶别人了？、我刚失踪了两个月，他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掺杂着些许愤怒，在我的心中弥漫开来。
　　他居然要娶别的女人了。他的“以后”，果然只是随便说说的。他的人生词典中，对“以后”的解释是阿拉贡和卡斯蒂利亚，而不是阿拉贡和卡斯蒂利亚的胡安娜。
　　眼眶一阵阵地发热，鼻子里酸酸的。我他妈这是季节性过敏吧？
　　路易十二看到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不会是……”他迅速隐去了后半句话。我并没有注意到。
　　“你和他的婚姻原本就有漏洞，让它无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路易十二继续说道。
　　“随便你吧。”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很好。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吧。”路易十二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我看不懂的神色。但它很快便消失了。
　　“你之前对我这么好，可曾期望于我爱上你，你便更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我苦笑着问道。
　　“也许吧。”他的回答过于似是而非，我完全没听明白。
　　“胡安娜，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更适合你的那个人。”
　　这句话，我更听不明白了。
　　和路易十二彻底摊牌之后，我就被带到了皇宫。路易十二把我软禁在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该有的待遇一样不差，除了不能走出这个房间。我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只能用侍女送来的书打发时间。我数不清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多少天，反正路易十二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我被他遗忘了，而那个即将新婚的人恐怕也早已遗忘了我。虽然离开他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我仍然难以接受他再婚的事实。我说不清这是为什么，我拒绝思考这个原因。我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恐怕很难逃离路易十二的手掌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逗你玩儿

　　就在我浑身快要长青苔的时候，路易十二终于想起了我。他命人把我带到了他的书房。一路上，我贪婪地望向窗外，感受着许久未见的自然景物，呼吸着许久未感受到的新鲜空气。夏夜是如此的美丽、宁静而安详。一丝凉风吹来，那么的清新、芳香，吹走了白天的燥热，吹来一股清爽与恬静。我不由得停下来，使劲伸了个懒腰。随同我一起的侍卫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我冲他做了个鬼脸，他赶忙别过头去。我心情突然大好，一路神清气爽地来到了书房。
　　走进书房时，我看到路易十二端坐在中央的书桌前，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看。他身披天蓝色的天鹅绒斗篷，深蓝色夹衣的外面还套着一件朱红色上衣。他并没有戴象征权力的王冠，我也没有看到他的权杖。不得不说，即使是在现代，如此色彩强烈的大胆撞色也并不多见。看来路易十二还是个对服饰搭配颇有心得的人。
　　“请坐吧，阿拉贡的胡安娜公主。”他刻意疏离的称呼让我感到不自在。我疑心他又在谋划着什么阴谋。
　　“找我有事么？陛下。”我故意把“陛下”两个字咬得很重，让他充分感受到我的不满。
　　“多日不见，我很想念你。”他情意绵绵地说出了一句让我恶寒不已的话。真亏得他在真相完全被揭露之后，还能表现出一副情圣的样子。
　　“真令我受宠若惊。”我阴阳怪气地说道，顺势在他面前的软椅上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便抄起一块点心，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
　　“你总是这样率真。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地方。”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我一口气没倒上来，点心茶水全噎在了嗓子里，呛得我死去活来。路易十二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轻拍我的后背。我分明听得他愉悦地笑声。我在心中恶狠狠地诅咒他一万遍啊一万遍！
　　好容易调顺了呼吸，我又一口气灌下了一杯茶，这才觉得舒服了点。路易十二轻抚着我的头发，好似那是一件上好的绸缎。我迅速躲开了。他笑了笑，不以为意。
　　“您还觉得我哪儿好，我改还不行吗？”我愁眉苦脸地说道。顺便挪到了另一张椅子上，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胡安娜，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他的双眼在这昏暗的烛火中显得异常明亮，透露着不容置疑地坚定诚实。
　　“不可能！”我想也不想地反驳道。若说我对曾经的查理确有几分好感，也不排除与他发展感情的可能的话。现在的我，对居心叵测的路易十二，可谓避之不及。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他在我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随意地将双腿交叉起来，显得很是轻松。“这与爱情无关。”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组织语言。“只有我才能为你带来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荣耀。”
　　“对不起，我对这两样东西没什么兴趣。”我冷冷说道。
　　“你实在不像皇家的女人。”他说道，“我所认识的女人，都是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我本来也不是……”我想说，我本来也不是皇家的女人，突觉这样不妥，只好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告诉我，你对什么有兴趣？”
　　“吃，睡，玩！”我的话让他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怎么接口。
　　“你的妹妹已经住到霍夫堡宫里去了。”他很随意地说道。我的心却像被针刺了一下，一股尖锐的疼痛悚然生出。
　　“关我屁事！”我再也不想装什么淑女，粗鲁地爆了一句不太文明的话。
　　果然，路易十二皱了皱眉眉头，随即又笑了起来。他走到书桌旁拿起了一本书，又递到我的眼前。我瞟了一眼书的封面，是一本英文诗集。
　　“我还没听过你念诗呢，念给我听，怎么样？”
　　我翻了翻那本书，里面无非都是些关于爱情的诗歌，很是没意思。我严重怀疑他这时候给我拿情诗看，是想让我触景生情看我出丑，顺便让我对菲利普死心。哼，那个人早就和我没关系了！他娶八房姨太太我都管不着！我祝他和他的太太们白头到老，断子绝孙！啊呸呸呸……！！！
　　“胡安娜，我等着呢。”他的声音让我意识到我走神太久了。我把眼神从书上移开，看到他已经好整以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