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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乐游原 作者:边缘骆驼(晋江vip12.7.30完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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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长久的沉默后,是他滞涩的一声——
  
  “是。”
  
  我收紧手指,断竹刀削般的断面嵌进手心。
  
  “他可全身而退?”
  
  “……”
  
  我提着气,等着他的回答,然而沉默,更久的沉默,久到胸口快要炸开时,却等到了我已经猜到,最怕的两个字。
  
  “没有。”
  
  “……送我走,扶植方有,他离开前,什么都安排好了……”忽然脑中闪过小情到达巴州时的悲戚,从战场回来后灰败的绝望,还有她不告而别的义无反顾……
  
  “他还解散了消息营?”我猛的睁开眼睛,心口仿佛被戳了把钝刀,痛得已经完全缩成了一团,“他为了不让我找到他……便解散了消息营?”
  
  梅雪低着头,悲切的神色,便是答案。
  
  “他将我托付给姒源,却只身犯险……莫非是为了我?他是为了我,才会去主动迎上南下的敌人,才会寡不敌众?”
  
  梅雪紧咬着颌骨,不发一语。
  
  “是风古礼么?”
  
  一丝异光自他的眸中闪过,只有一瞬,便已足够。
  
  古原将我托付给我最不愿面对的人,而姒源做到完全的袖手旁观,只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其他义军,而是风古原家里的人。风氏,风古礼,对我的身世知道的最早,也是最先对西京下手的人。而这几年风氏对我的赶尽杀绝,虽不张扬却处处狠辣,让我毫不怀疑风羲和也默许了风古礼的做法。
  
  “夫人……”
  
  梅雪忽然幽幽开了口,压抑得悲愤冲口而出。
  
  “夫人难道忘了……爆炸时,那人也在!”
  
  战场所在地在西京以北五十里,古原自西京向南阻击,敌人自然是由北而来。而莫说风古礼的人在爆炸中死伤惨重,即便没有伤亡,也断没有他急行军北上,再返回这般折腾的道理!
  
  我紧咬着唇,急促的喘息,用力的甩着头。这认知太过惊恐,之前种种猜测,皆不如现实更加难以接受。此时仿佛有一块巨石忽然砸中我的心头,顷刻间却让我如何消化得动?
  
  我按住胸口,拼命克制着抖作一团的心,深深吸气,灵台逐渐恢复清明——方有同梅雪的计划我已经猜出一二。我的安全、方有的成就,甚至姒源的反应,我们每个人他一早都已经计算清楚,安排妥当!
  
  天下如同他手中的一盘棋,一子落,定百步!
  
  他指派梅雪暗中协助方有,才能在姜氏毁灭后,迅速造就了新的三足鼎立之势。甚至,他一早料到,作为三足之势的姒源定然会袖手旁观,将我托付给他,于我,确然是最为妥当的选择。莫怪我几年间寻遍天下也寻到他不到,若不是今夜对梅雪几番试探,我又怎么能想得到,他长久以来极力去做的,竟然是牵制风氏的独霸天下,对自己的家族作出忤逆的事情来!
  
  我之前对风氏的满腹疑团,诸多猜测,此刻终于说得通了!只是,他诸般安排却将自己置于何地?
  
  
  “梅雪,你胜算有多少?”
  
  “……两成。”
  
  “……我却有三成,加上你那两成,我们便有一半把握了。”
  
  “夫人?”
  
  “我在明,你在暗,想必这几年,我的情况你很清楚,这些足以占了两成胜算……另外多出的那一成……”我心中轻叹一声,“他若不配合,我们便会前功尽弃,而他的顽固……恐怕只有我能化解了。”
  
  “……夫人须得小心……那里毕竟都是熟人。”
  
  ……
  
  
  腊月初三,送亲队伍如约上路。我那一百救护队,完全未作伪装,而是被记做哀民军又一项丰厚的陪嫁,极尽张扬之能事。
  
  我随侍在新娘一侧,而方满出嫁在即,作为兄长的方有对她也只是稍作嘱咐,言语间仿佛妹子只不过外出游玩一圈,十天半个月的便能返回,丝毫没有对妹子即将远嫁的挂念。我在一旁扶额轻叹,急忙支开马车外随侍的喜娘——这方有怕是已经受了梅雪的指示,没拿我当了外人,再懒得做戏了。
  
  吉时到,笨拙繁重的队伍十几架马车,一路吹吹打打,拖拖拉拉,缓慢向凉州城门外移动。我坐在描金凤的第一辆马车辔前,冷眼观察着路边前来送行的人群。拥挤的人群,好奇的目光,人潮汹涌。
  
  围观的人,不见得全是百姓,送亲的队伍,也未必是真心送来祝福。而好奇的目光,并非个个只是单纯的好奇……
  
  相信不出三日,冀州城中的人,便会事无巨细的知晓现在的情形,犹如亲眼目睹一般!
  
  穿街走巷,我抬头向路边一家酒楼二楼围栏处望去,已等候在那里多时的温有道向我颔首示意——我离开后,他即刻便会赶回巴州,以确认二哥的病情。而他此刻,怀中正揣着昨晚我交给他的密函——五成胜算还是太少,我需要更多!
  
  就在我收回视线之际,余光处扫过一抹红色。我攒紧眉头,向那红色之处瞪去,姒源一幅有气没力的样子坐在屋脊,一旁的小薇扶着他,担心的瞧着他,又心虚的向我投来一瞥。
  
  我留给小薇的蒙汗药足以让姒源睡上一整天,他却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这里——看他的样子,怕是小薇私自减小了剂量——对姒源下手,我万不该托付给小薇的!今天这个时候,千万别因为他出了差错才好。
  
  我警告的瞪着姒源,却见他面色黑如锅底,眼中燃着熊熊火焰,恨不能将我烧穿个洞出来。我心中无名火起,也将视线烧了起来,忽见他身子一晃,惊得我几乎喝出声来,生怕他这个时候泄露身份,让我的计划前功尽弃。却见他只是稍稍移动了一点,整个身子便向一边倒去,好在一旁小薇眼疾手快,才让他不至于从屋顶上跌下来。
  
  那些蒙汗药虽减小了计量,显然对他还是起了作用。
  
  马车逐渐前行……我呆望着小薇那张略带娇憨,腮若桃李的面庞,和姒源歪倒的身影逐渐移出视线……
  
73。
  腊月时节,天寒地冻,送亲队伍迎着北风一路北上,接近冀州时,天空更是飘起了雪花,寒意铺天盖地而下,只消半日,便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外面冷,席大夫进车里来吧。”
  
  方满的声音自身后车帘内响起,中气十足,颇为洪亮。扶辔的军士看着我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元帅有交代过,我们知道席大夫是……左右这段路上没有人迹,席大夫还是到车里面去暖和暖和吧。”
  
  军士憨厚的笑容,在冰天雪地中温暖非常,我不再忸怩,说了声多谢,转身打起车帘,钻了进去。
  
  百鸟朝凤的流苏盖头被随意搁置在一旁,红鸾发簪也被拆下,被丢在了一边,而方满则形象皆无四仰八叉地歪在锦被上。
  
  “姑娘家不比男人,外面天寒地冻,莫要将自己冻出毛病来!”方满自顾自的说着话,从锦被中伸出手来,猛的拉了我一把,我没防备,被她拉了一个踉跄跌在卧榻上。
  
  “你手怎么这么冰?”方满像个大姐姐般,将我的手捧在手心,呵了呵气,搓了起来。
  
  “娘娘折杀席风了。”
  
  许是因为方氏为草寇布衣出身,这兄妹两人如今身份虽尊贵,却罕见拿骄做作之态。而这朴实的本性,让这个方面阔耳的女子,周身散发出温暖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席风,这本不是个姑娘家的名字,该不是你的本名吧?”方满像姐姐般拉着我的手,与我闲话家常。
  
  我微笑,不置可否。
  
  “你虽是姑娘家,可是见得多懂得多,比那些男人们还要厉害些,连仁心医馆这么大的买卖都能经营井井有条,可真是给咱们女儿家面上增光!”
  
  方满对我的沉默不以为忤,反倒双眼放光,说起话来声若洪钟,中气十足,语言有条有理,并不似她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粗莽。
  
  “席风,你去过的地方多,可有什么新鲜事情说来听听?”
  
  “席风四处行医,所见无非都是生老病死,娘娘总要有些避讳的,谈论这些不大妥当。”
  
  “唉——说的也是……”方满一声长叹,“只是,我本不想嫁去冀州,那里冬天太冷了。”
  
  她面露娇憨,我会心一笑。
  
  “可是,那个人……席风你听说过么?那个当年的北炎第一公子就是他们家的二公子……我对兄长说,除非是他,否则我才不要嫁过去!”
  
  我心中陡然一惊。
  
  “风古原不是失踪了么?”
  
  “是啊,初时我是不允的,让兄长回了提亲的人,说我们只愿同二公子联姻,他们才应了,想来他已经回家了?”
  
  我心中轻叹。
  
  ——原来,这就是梅雪同方有瞒着我的计划。
  
  他们利用风氏迫切要强强联合的意向,用联姻逼迫风羲和不得不承认古原本人就在冀州。而他一旦公开露面,我们便有了机会对他施救。
  
  梅雪想必担心我心里介意,所以才故意瞒了我这个,对风氏的要求?原来他指的是这个!真想不到,这送亲队伍,竟然是送去和古原联姻的!
   
  “嗯……哼哼……”
  
  我心不在焉的哼着,心底却有些酸涩的别扭。回想当年,我们大婚未及入仪,我便披着一身红鸾嫁衣赶去了西京。若干年后,我却护送着另一个身披红鸾嫁衣的女子由原路返回,去嫁给我的相公!
  
  我拂上胸口,那只玛瑙红鸾发簪此时正贴身收在这里。此去冀州,将要见到的都是熟悉的人,古原当年打造这只簪子时,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人在旁,为了以防万一,我只得将它妥善收纳起来。
  
  好吧,我果然是介意的。可这个干醋吃的真真没有道理,明知道这是为了营救他的权宜之计,我却在一边伤心什么?
  
  难道是因为方满对他表现出来的仰慕而别扭?暗中唾弃了自己几番,我用力敲了敲头,甩掉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席风?你头疼?”
  
  “呃,不妨事。”
  
  我的确有些头疼。
  
  我想不明白,风羲和为什么这么急迫的要和方有联姻,甚至不惜打破他编了几年的谎言。姒源这几年隔岸观火,确实收拢了将近半壁江山,而神秘的西南蛮荒,也确实只有他渝蜀可以涉足。我将医馆本部设在巴州,也等同对他势力上一种无形的支持。这些,虽令鼎立之势逐渐明朗,却不至于直接威胁到他广泽。如果说,真有什么令双方僵持激化的因素,便是那泽源、筑城交界处,云慕裳的陵寝归属了。
  
  当年大伯将他们葬在此地时,绝计不会料到,这弹丸之地,竟然变作姒风两家人炮火冲天的必争之地!以至于,逼得风羲和一心想要灭掉渝蜀,甚至不得不同他最不屑的布衣元帅缔结姻亲。我若记得不错,早在半年之前,广泽同哀民军还在鏖战中,两国边境战火几乎从未停过。而他忽然偃旗息鼓,提出和亲解决战乱,不论动机为何,却立刻受到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拥戴。
  
  另一面,广泽虽然将集中火力转向渝蜀,姒源却似好整以暇,从容应对。明明因为母亲陵寝被觊觎而彻底被广泽惹恼了,他却依然固执的守着泽源的那个小山坡,不让战火污染了那里。
  
  我们共同的母亲,云慕裳在姒源心目中竟是这般重要!每年他的生辰,我的生辰,云慕裳的生辰死祭,甚至清明重阳、立春冬至,无论他在哪里,都会不辞辛劳奔赴泽源去她的墓前说几句话。明明对所有人都是冷漠无情的姒源,却惟独对已经化作尘土的云慕裳,执着着那份令人心酸的慕孺之情。
  
  所以多年前我在泽源碰巧救了他的那次,他正是祭拜归来。
  
  因此对这片弹丸之地,姒源的执着有情可原,可风羲和得理由却是什么?我越发察觉出他的行事作为的不着边际,非但毫无章法可依,甚至不能依常理来判断!依地理位置来讲,广泽地域最广,正好夹在渝蜀同哀民军中间,而那两方互不相邻。是否就是因为这样,让他过分托大了,才敢惹了这一边,再去惹另一边?
  
  无论怎样,冀州,既然我已经来了,这些谜团,我迟早会抽丝剥茧,将你觑个究竟!
  
  ……
  
  
  马车在冀州城门处停了下来。城门处守卫面色冷漠,不理会喜娘在一旁的解释,对送亲队伍反复检查确认。而迎亲的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实在欺人太甚!”
  
  扶辔的军士低声抱怨。方满却在端坐车内纹丝不动,一声不出。这方满的处变不惊,淡定自若,确实有大家风范。
  
  温有方从后面的车马中跃出,走到我身边。
  
  “吃一点眼前亏,不妨事。”他轻声安慰那军士,然后仿佛冻僵了般夸张地跺了跺脚,“杀威棒嘛,一般最后都是落在自己身上了……好冷,好冷……”
  
  温有方虽不及有道脸皮厚,行事起来却也要比常人怪奇几分。安慰起人来,也是怪招百出。
  
  我们在冰天雪地中被一番仔细的盘查了一个时辰,迎亲的队伍才慢吞吞的出现了。
  
  我暗自摇头,这是典型的风古礼作风。果然,迎亲的礼官威风凛凛的将城门守卫进行一番教训,然后又是对送亲队伍一番赔礼道歉。
  
  那礼官看着十分眼生,他也只是向救护队这面扫视了一眼,随即深深作揖,将我们迎进城中。
  
  风氏称帝,所谓宫城,不过只是在原来王府旧址处的外围扩建了一圈宫墙,并没有过多奢华的建筑。我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什么都没变,行动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救护队虽作为方氏陪嫁,却根本就是送上门,让风氏独享的医疗资源。果然,新娘子尚且搁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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