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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乐游原 作者:边缘骆驼(晋江vip12.7.30完结)-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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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护队虽作为方氏陪嫁,却根本就是送上门,让风氏独享的医疗资源。果然,新娘子尚且搁置在别馆不予理会,有方同我却直接被迎至前厅内,率先被召见。
  
  同一片雕梁画栋,同一片张灯结彩,恍惚间耳边还是那恼人的太监口中的奉天承运,依稀间,手指尖还留有他掌心粗糙的触感。
  
  却,物是人非。
  
  我站在温有方身后,收敛心神,任由他去和端坐高台上那个称孤道寡的人从容应对——风羲和,那个曾经只会对我慈祥微笑的长者,曾几何时,变得这么遥不可及,深不可测?
  
  “说来惭愧,贵客远道而来车马劳顿,还请两位馆主体谅朕的不情之请,实在因为病急不等人。”
  
  “陛下多虑,治病救人乃吾等本分,还请陛下明示。”
  
  只听着几句“沉疴”,“家人”,“束手无策”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机械的跟着温有方的身后,旁边有人问话也不理,却纳闷为何带路的人竟然将我们带到了曾经侧妃的房间?!古原的院子明明在西面,莫不是风羲和称帝后,竟然连住处也搬了?
  
  手背上一阵巨疼让我猛的醒转过来,只见温有方瞪着我,捏着手指,拧得我的手背一片红肿。
  
  我惊了一身冷汗。
  
  不知是否是对这里太熟悉了,明明是龙潭虎穴,我却总是生不出警惕,动辄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方才若不是有方及时掐醒了我,险些露出马脚。
  
  房间内青纱帐幔重重叠叠,一室香气氤氲缭绕。一直软弱无骨的手伸出纱帐,轻轻搁置在脉枕之上。纱帐内,娇喘连连,压抑着轻轻的咳嗽,仿佛人也似纱帐一般一阵风便能吹起来了。
  
  温有方搭上三指,凝神诊脉。我站在他的身后,向层层纱幔中望去。娇喘和咳嗽声声急促,却轻若滴露,是典型年轻女子虚寒之症,帐中的女子年纪应该与我相仿,不是风羲和正室妻子,风古礼的母亲。
  
  温有方的判断与我相同,开了些温补的药材。
  
  “多谢大夫,我这毛病已有多年,如今撑得一时是一时了,何必再浪费药材。”帐中轻烟般的声音响起,煞是动听,让人忍不住想要掀开帐子,一窥这声音主人的容颜。
  
  这声音——这声音十分亲切熟悉,顷刻间却难以分辨清楚。
  
  我将手指藏在袖中,在他的背上画了画。
  
  “……娘娘说话似有五气不足之症,还得需望过娘娘面色才能判断……况且,生病用药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何来浪费之说,这病症调养便可痊愈,娘娘多虑了……”
  
  得到帐中人首肯后,宫女将床幔层层挂起,一张粉状雕琢的面容便生生撞入我的眼中。
  
  ——凝翠!竟然是失踪多年的凝翠!
  
  她当年究竟去了哪里?她怎么会成了风羲和的妃子?又怎么虚弱成这般模样?!!!
  
  许是感应到我炙热的视线,凝翠一直半阖的眼帘忽然打开,望向我,凝视中掺杂着疑惑。我们就这样互相凝望间,忽然一个宫女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靠近她耳语几句。凝翠仿佛受了惊,一时间猛烈地咳嗽起来。我再顾不得许多,向前一步时,腕上的金针已经弹入掌心,我一边用金针刺激她的气穴,一边在指尖蓄些力道,向她锁骨中间的“天突”穴轻轻按下。随侍在旁的宫女呆了半晌,此时才醒味过来。可是瞧着主子渐渐平息下的咳嗽,又愣在了一旁。
  
  凝翠急喘了几番,一双含水翦目凝视着我,似乎是审视,却又好像是乞求。
  
  “咳咳……积翠阁里有个人……咳咳……他更需要你……咳咳……”
  
  耳语的声音本就微弱,断断续续的咳嗽更是掩盖了更多的语音……
  
  我心中一动,再一次迎上凝翠的视线。
  
  你还是认出我来了是么?
  
  凝翠……
  
74
  积翠阁——王府中最神秘的地方。在这里还是王府的时候,那里便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只因为十几年前,这里曾经被付之一炬,据说在阁内的人,全部丧生火场,无一幸免。虽然已经被重建,这块地方,却依然没有人敢接近。重建的积翠阁虽被称之为阁,却院落幽深,院门外甚难一窥究竟,更因为常年没有人打理,整个院落被疯长的草木隐藏的更加荒凉。即便在暑九时节,烈日当空的正午,从阁外经过,依然能感觉到院内的寒气逼人。
  
  当年王府内,家人仆众个个对此地讳莫如深,避之不及,而我偏又对这种灵异的东西敬谢不敏,所以一直以来对这个地方也仅是知道而已。
  
  凝翠说的那个“他”,是否就是“他”呢?连自家仆众都不敢接近的地方,被幽禁在积翠阁,确实足以掩人耳目。
  
  风羲和虽说已经称帝,冀州王府府邸虽然规模甚大,但作为帝王皇宫,确实朴素寒酸了许多。但幸好如此,没有像西京宫城那里繁琐的重重宫墙门禁,而又是我熟悉的,对营救实在大大的有利!
  
  我三晃两晃,便轻易摆脱掉那些府内巡逻的侍卫,果然越接近积翠阁,走动的宫女侍卫便越少了——一场大雪刚过,积翠阁外层层树木枯枝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院门外更是被积雪几乎堵住了门。阴沉沉的天色下,更显阴森恐怖。
  
  观天色推断,若等到再次落雪,恐怕要到入夜时分。倘若我此时靠近,必然会留下痕迹。只是入夜之后,我落脚的别馆守备森严,到时又该怎么脱身呢?
  
  一阵呼喝声忽然从院内传出来,然后是一连串碎裂的声响——不知院内的人起了什么争执,在砸东西?
  
  不久,从院内三四个人鱼贯而出,为首的一人锦袍玉带,披着墨色貂裘,脸庞被貂裘的雪帽遮挡住,而另外几个人跟随其后,显然是此人的随从。
  
  我隐身在树后,看着那人气急败坏的离开,他的随从躬身俯首地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得一声。
  
  方才还是晶莹一片的雪地上,留下了一长串的脚印。
  
  我踏着脚印,小心翼翼的接近院门,漆黑的院门上,是一只七窍玲珑锁。我心底升起一阵想要骂人的冲动,这种锁专配的钥匙有七条棱触动里面的七窍,如果贸然用别的东西去撬,七窍不能同时触动,这只破锁便会自动将锁芯绞死,除非砸烂了它,否则即便有了钥匙也别想再打开了。而此刻这只七窍玲珑锁,银色中透出黝黑的光泽——明显是玄铁打造的!我现在手上可没有什么利刃可能砸得烂它!
  
  “咣当——哗啦——”
  
  院内又是一连串混乱的声响,其中还掺杂了某种清脆的金属敲击声。
  
  又在砸东西?
  
  我尚在蹙着眉头仔细分辨,树丛外忽然脚步声急,我心中大骇,再不敢多做停留,急忙闪身藏入树后。
  
  又是那件墨色貂裘——这次却只有他一个人——不见了随从,他为何会去而复返?
  
  这积翠阁周围不见任何守卫,只一把铁锁便看住了里面的人——想起凝翠之前的语气,我忽然心头猛跳。
  
  这营救,须得即刻想出个具体的法子来才行!
  
  ……
  
  
  刚用过晚膳,窗外便扑簌簌的落起鹅毛大雪。我心里焦郁难忍,明明冷风刺骨,却满额都是汗水。这种雪天,为我们行动造成诸多不便,雪停以后,更是寸步难行。一来,积雪在夜色中发出莹白的光芒,十分不利于夜间隐藏踪迹;二来,再好的轻身术,也难做到真正的踏雪无痕,这样一来,我们连侦查这种小事也变得寸步难行了。
  
  我郁闷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温有方则傻立在一旁,头跟着我从左转到右,在从右转到左。
  
  更鼓敲过一下,行馆院门外却响起了拍门声。我同温有方面面相觑。
  
  守卫高声喝问,然后是软软的女声轻声回应。
  
  这声音……我心头猛地一跳。
  
  很快,守卫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
  
  “大公子府上派人来请两位馆主。”
  
  我推到温有方身后,示意他开门。
  
  一个墨绿色窈窕身影迈着门槛步入厅内,轻轻躬身,道了一个万福。
  
  “恕妾身唐突,实在是大公子入夜忽然肚子疼得紧,妾身只好来叨扰两位馆主了。”
  
  她一直遵守妇人之礼,并不敢抬头直视我们。我方敢仔细向她望去——兰馨,冒雪半夜,不顾礼数的登门求医,她对风古礼当真用情至此了么?
  
  我们携着药箱,打着伞,一路跟着兰馨出了别馆。
  
  入夜后,宫内守卫果然比白日多了起来,我们随着兰馨一路而行,依然受到了连番盘查。因顾忌她也许会识穿我,便不敢靠她太近。只是她极力克制,却也难掩神色中的慌乱——大公子府,建在冀州城东,根本不在王府旧址之内,而兰馨带着我们,却直奔积翠阁而去!
  
  雪越下越大,我们经过的足迹,不消半刻便被重新掩埋了。
  
  兰馨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乌黑的钥匙,试了几次才插进锁芯。
  
  喀——
  
  门锁,应声而落。
  
  我的手,也在发抖。
  
  苍白的月色照映,院内恍如白昼。萧索的院落深处,只有一栋黑漆漆的石屋,寒气逼人。
  
  石桌、石凳翻倒在地,残羹、冷炙,杯碗碎片,一地狼藉。看着兰馨跌跌撞撞的石屋奔去,我再顾不得许多,撩起袍角跟了上去。
  
  屋内没有炭火,阴冷得到比雪地里还要厉害。寒风呼啸着穿过破败的窗棂,窗纸哗哗作响。院中积雪映着月色,投影到屋内,冰冷的光线似乎也冻住了。
  
  温有方担忧得望了我一眼,抢先一步跟上兰馨——她静静立在一张石床前。
  
  “你不该来。”
  
  冷冰冰的声音,陡然响起,在我听来,却犹如天籁。
  
  “他们是谁?”
  
  床上那席白影缓缓坐起,同时响起哗啦哗啦的铁链声——他们,他们竟然锁着他!
  
  “他们是这世上最好的大夫,他们……”不待兰馨说完,我的金针已经出手。她缓缓瘫软在一旁,温有方满脸惊诧,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哗啦啦的铁链声又在响起,冰冷的手掌擒住了我的脖子。只是一瞬,那手掌竟然如同触电般又收了回去。黑暗中,他的急促的呼吸清晰可闻。
  
  下一刻,我已经扑入他的怀中,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却只能感受到微弱的体温和铬人的铁链子。
  
  “他们竟然这么对你!”
  
  这房间太冷了,冻得我竟然连说话都是抖的。
  
  冰冷的手指,伴着哗哗作响的铁链声,轻轻划过我的面颊。继而,头顶上响起一声清浅的长叹。
  
  “你不该来的。”
  
  一样的句子,一样的声音,却忽然由冰冷坚硬,变得温柔如水……
  
  
  
  
75。
  几年间,我无数次的设想过,与他再见面时该怎么控诉他自作主张将我丢下的恶行。是会对他眼泪汪汪凄凄惨惨戚戚;还是难得理直气壮,有理有据的对他进行声泪俱下的控诉;或者干脆二话不说,对他一顿拳打脚踢,以泄我这几年为他提心吊胆,肝肠寸断的怨愤?
  
  可正经到了这一刻,见着他所受的苦,我的心口被疼痛搅得翻天覆地,却只能赖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任泪潮汹涌。 
  
  “你还是来了。”他一声轻叹,“有时,我真宁可你能笨些。”
  
  “我……我已经够笨了!”我抽咽出声,肩膀微微地抖动。
  
  铁链哗哗作响,他的鼻尖已经轻轻抵上了我的额头。
  
  “怎么哭起来就没个停?”冰冷的指尖在我的腮边划了一个圈,他用力捏了捏我的脸颊,低声轻叱,“越发的没出息!”
  
  一颗接着一颗的泪珠滚落,沿着手指漫延上他的手背。
  
  “唉——”
  
  一声无可奈何地浅浅叹息,他彻底将我拥入怀中,长手拂上我的背轻轻拍着,用他特有的方法舒顺着我的哽咽——只是,每拍一次,便会牵动着铁链“哗啦”一声……
  
  我们贴合的胸膛之间,冰冷坚硬的触感,突兀难忍。我侧过头,将耳朵贴上他的胸膛——头顶上柔软却短促的呼吸,胸腔中传出来带着压抑的杂音,让我的心骤然收紧——他竟然还在对我逞强?!
  
  我捉住他的手腕,触手处是冰冷的铁铐和一层剥茧。他的怀抱立刻僵硬起来,几乎立刻便挣脱我的钳制,甚至恼怒地顺势便反擒了我的手。
  
  “这是做什么?我没事!”漆黑中不辨他的神色,声音中却已经重新嗅出僵硬冰冷的味道。
  
  一口堵在心口的浊气,在听到他因用力而紊乱的气息时,再也忍不住,炸了开来。
  
  “你没事?你没事……从我认识你,你和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你没事’!受了内伤,你没事;腿伤发了跌倒了,你没事;挨了一刀血流不止,你没事;带着一身重伤,丢下我跑去送死,你还是没事!好啊,你告诉我,这回你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轮到要再拿这天杀的三个字来搪塞我?……你没事……是呵,你……没事!”我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最后三个字真真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将他吞下!
  
  这三个字,这个我这几年来心心念念的愿望,此时听着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非但不觉安心,心口反倒一阵阵痉挛般抽痛。分不清是心痛亦或是恼恨,我挺直了身躯,退了一步,却可恨他钳制着我的手腕,动弹不得。
  
  “风古原!”我用力想要挣开他的手掌,却扯得他身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
  
  他半晌没有做声,手掌却慢慢张开,缓缓与我十指交缠……杂乱的呼吸声却让我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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