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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4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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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宜了他。”余舒皱着眉闷了一口酒,沛县那回,刘灏差点阴了薛睿和她两个,杀了一个钦差,就这么让刘翼给他背了黑锅,不痛不痒地关了几天作罢。
    秋凉了,薛睿将她面前的凉菜盘子挪走,换上煮的烂烂的熟肉,免得她喝了冷酒胃里没东西垫着到晚上难受。
    “说好的要禁他三个月,就这么提前放出来,御史就没什么说的?”
    薛睿摇摇头:“眼下人人盯着征讨东瀛一事,国事当前,没谁闲着无事去找宁王的不自在。”
    “那他真是赶上好时候,”余舒不想再提宁王这个阴人,转而告诉薛睿她过两天要和景尘一同去安县查探公主墓。
    薛睿刚一听完,便出声反对:“不行,我不赞成你去。”
    余舒不解:“为什么,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说不定我们真能逮住云华呢?”
    薛睿哂道:“景尘能想到的,你以为皇上和大提点想不到吗,若是云华这么容易就被逮到,他早就让人活捉了,还会等到你们想起来吗?你这一去,见不到云华不说,甚有可能给人可趁之机,再害你性命,别忘了宁王虎视眈眈地想要置你于死地。”
    余舒也有她的道理:“你说的我都想过,但这回不一样,不是有景尘在吗,景尘回京那么大的动静,云华活着不可能不知道,公主死了二十年,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活在人世,难道他会不想见他一面?在京城森严戒备,他或许不敢露面,到了安县那偏僻的地方,他没准会与景尘相认呢?”
    薛睿少有的和她意见不同:“这是你的想法。你不是说过吗,云华极大可能是你师兄,而他在家乡早有妻子,他却抛妻弃子远赴京城,又因企图《玄女六壬书》攀附麓月公主,这样一个薄情之人,你觉得他会为了见儿子一面而冒险吗?”
    听完他的分析,余舒顿时郁闷了,虽然薛睿说的都是经过推敲的事实,但她还是难以想象,被青铮道人那样赞誉的大师兄,被世人推崇了二十年的云华易子,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薄情小人。
    “我觉得,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余舒瞅瞅薛睿的脸色,有些错觉一向冷静过人的他似乎是对云华产生了偏见,却说不上来这偏见是从哪儿来的。
    余舒认识薛睿不是一天两天,很少见过他这样发自主观地评价一个人。
    薛睿脸上这会儿没了笑,温沉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这么说你是非去不可了?”
    余舒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说是。
    “那好吧,我与你们同行。”
    
    第六百三十七章 出发

    刘昙与夏江敏的大婚也在八月,就在中秋节后,余舒出发去公主墓的前一天,真是多事之秋。
    夏江家的根基在南方,婚礼这天女方家的客人来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京中有几位早年曾在南地任职的老臣,看在夏江家的面子,不是派了长子前来道贺,就是备了一份厚礼,送往敬王府。
    余舒虽收到了来自刘昙的请帖,但是作为女方客人出席的,她一大早先去了夏江别馆,赶在夏江敏穿上嫁衣之前见到她一面,之后跟着送亲的队伍前往王府。
    这一天热闹非凡,余舒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十里红妆,别看夏江家在京城不显,那在南方却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百年的易学世家,积累了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毫不费力地便给嫁入皇室的小姐攒出一百六十抬嫁妆,每一抬都沉甸甸的需要四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才搬得动。
    有些人就想起来宁王府迎娶新人时候的场景,不免比较起来,宁王妃乃是英武殿大学士崔郑的掌上明珠,典型的书香门第,可夏江家有一位易子老祖宗尚过公主,是天下易客心目中一等一的名门,后人多少留有一丝皇亲国戚的血脉,出身上两位王妃各有胜负。
    这两宗婚事,都是兆庆帝亲选的,很难让人评说他是偏向刘昙多一些,还是重视刘灏多一些。
    新人拜堂之后,酒宴开席,刘昙送了夏江敏到新房去,便匆匆赶回前面招待客人。被人劝了几杯酒,就红光满面,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对这桩婚事相当满意。
    而新王妃留在婚房,女客们说了吉祥话,一一离开,到最后只剩下余舒作陪。
    “阿树,你还在吧?”夏江敏一袭红艳艳的嫁衣。端坐在床沿,龙凤盖头铺面,要等到新郎来揭,从刚才的嬉闹到眼下的安静,让她心里发闷。
    “嗯。我没走,”余舒正站在窗前观察那一对描金绘图的红蜡烛,回头便见夏江敏蒙头坐在那儿,白生生的一双小手揪着膝头,一眼就让人看穿她的不安。
    余舒走过去,对守在床前的两个侍女道:“去打些热水来给你们王妃擦擦手脚。去一去汗腥。”
    两人一看我一眼,我看一眼,站住没动。当中一个个头娇小,眉目十分秀丽的抬头回道:“王爷吩咐了我们守着新王妃,不敢擅自动弹。”
    余舒这方看清两人不是夏江家陪嫁过来的屋里人,一时竟叫她使唤不动。
    “让你们去就快去。啰嗦什么。”王爷是叫你们守着照顾我,又不是叫你们看犯人。”夏江敏出声不悦。
    “奴婢不敢。”两人惶惶告罪,麻溜地往外走,过了屏风,没忘将门带上,吩咐了门外的丫鬟,走远了。才敢小声议论:“什么呀,才刚进府,就摆起王妃的架子来。”
    “嘘,萍儿,快别乱说。”
    “我哪有——”
    “唉,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咱们一样是宫里拨出来伺候王爷的,下场最好不过能给王爷铺床叠被,在王妃跟前千万要温顺,别碍了她的眼,在宫里头待了好些年,你怎么连这点心眼都没有了。”
    这边两人私相窃语,屋里头正在忐忑等待洞房花烛夜的夏江敏全然不知刚才出去那两个丫鬟里面,将有一人成为她日后梦魇。
    新房里没了闲杂耳目,夏江敏看不见余舒,便想把头上喜帕掀开,被余舒快一步制止了。
    “别乱动,等着新郎官回来再掀,留个好兆头。”
    说着,余舒坐到床边的绣墩上,拉着夏江敏汗津津的小手,笑话道:“我看你手脚冰凉,是紧张的还是着急的?”
    夏江敏回握住她干燥修长的手掌,心中不由得稳当了,就从喜帕底下的缝隙盯着余舒线条笔直的靴子看,嘴硬道:“总有你成亲那一天。”
    余舒和她逗了两句嘴,说起正经的:“我有一件要紧事得离京两天,等下就得启程,不能到前头喝你的喜酒了。你大婚之日,我替你欢喜,有些话不该我说的,你只当我多嘴了。”
    “我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夏江敏急忙道。
    余舒微微一笑,她虽不见,“今时往后,你就是宁王府的女主人了,我观宁王此人,饱有野心,必不甘于做个闲散王侯,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我只能提醒你,与宁王做夫妻,最好不要有悖逆之事,最要不要有意气之争,最好不要有好胜之心。”
    夏江敏听完余舒三个“最好不要”,本来不安的心又蹭地涨高了一截,出嫁前父亲单独与她谈过心,千叮万嘱她要对宁王恭顺,不可以使性子,含含糊糊地告诉她,宁王将来可能大有作为,却不如余舒说来这样深刻。
    余舒不见她回应,只当她被自己吓住了,想说几句安慰安慰她,又担心她听不进去自己的劝告,日后吃亏。
    关于宁王,余舒自己看到的,从薛睿那里打听到的,绝非是个色令智昏之辈,指望他能做一个儿女情长,宠爱妻子的安朝好男人,这根本不现实。
    刘昙年少老成,有忍有谋,被兆庆帝摁到龙虎山养了十年都没能磨掉他的志气,可见不远的未来就能长成一个堪比宁王的狠角色,夏江敏修炼出的那点心计往人跟前一放,完全就是小学没毕业的水平,如何胜任宁王妃这个职位?
    余舒没有婚姻的经历,也不是很懂男人,但是她把王妃当成一个职位来纵观,夏江敏就好像是一个空有学历没有经验的实习生,宁王不是她的合作伙伴而是一个拥有绝对话语权的老板,整件事就好办了,她给出的忠告,同样是她当年在投行给人打工时候总结出来的员工守则——不要试图和你的老板作对,他可以冲动,你不行。
    当然,她衷心祝愿夏江敏可以和刘昙日久生情,琴瑟和鸣,而不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阿树,”沉默了一晌的夏江敏突然出声,“我会好好地做我的王妃,你不要为我担心。”
    就算是为了她惨遭杀害的四姐,她也要做好宁王的妻子,不会让那些将阴谋诡计打算到他们夏江家头上的人如愿。
    “嗯。”余舒抬起手,犹豫了几下,最后还是隔着厚重的媳妇,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
    “明明,我走了,你歇一歇。”
    夏江敏听着余舒的脚步声离开,默默数着数,约莫她走到门口,忍不住将喜帕掀开一角,抬头便窥见她修长的背影,一袭易师长袍,勒得她背线笔挺。
    窗前红烛晃眼,依稀又让她忆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死里逃生的商船上,救下她的那个少年郎,在昏迷不醒的她耳边不停地呼唤——
    明明,明明,醒醒。
    早晨踏出家门那一刻都没能掉下的眼泪,这会儿居然心酸地淌了出来,她悄悄地对着那个已经关门离开的背影说道:“阿树,我不想做什么王妃,我宁愿自己只是夏明明。”
    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有人能再次把她唤醒。
    ***
    此去公主墓,至少要赶上一个白天的路程,余舒因为要送夏江敏出嫁,事前和景尘约好了下午再走,薛睿一样不能缺席宁王府的婚礼,两人一个前头喝了喜酒,一个后头嘱咐了闺友,前脚跟后脚离开了王府。
    等他们同时骑马赶到城西,景尘已经等候在那里,随行的只有一辆马车,轻装简行。
    余舒很惊讶,她以为皇帝和大提点至少会派一队禁军保护景尘的安全,谁想景尘就带来了一个赶马的车夫,难道周围埋伏有高手?
    景尘很意外,他没想到薛睿跟来了。
    薛睿表现的最为淡定,他点头算是和景尘打过招呼,一个说法都没有,好像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余舒这个中间人略显尴尬,这两个男人说起来一个算是她的前任,一个算是她的现任,夹在前任和现任中间,她之前怎么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被薛睿一通忽悠,就答应让他同行了呢。
    “咳,”她清了清嗓子,主动对景尘解释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侯,那人即使有孔明之智,我们三个可比寻常人聪明多了。”
    景尘能武,是个超级高手,以一敌十不成问题,薛睿聪明绝顶,一叶知秋,她嘛,不要脸地自夸一声智勇双全,每有急智,他们三个凑到一起,只要云华敢露面,还怕让他跑了?
    余舒越想越觉得靠谱,当即不能再等,望一望城西日头,对两人道:“我们快出城吧,我看天黑之前是赶不到了,今晚要夜宿,最好赶到附近的村镇上,不要露宿。”
    景尘不是婆婆妈妈的男人,薛睿来既来了,哪怕他心里觉得此行和薛睿无关,却不会非要赶他走,让余舒为难。
    薛睿同样不是惹是生非的人,没有在景尘面前逞什么口舌之快,两个男人沉默地相视一眼,分别跟上余舒。
    早秋灿灿的日头向西边沉落,斜照马背上三道参差的人影,这一去安县探访公主墓,不知是吉是凶。

    第六百三十八章 幌子

  卫国夫人是七月份进的京,兆庆帝借着皇后的名义把人家娘俩从东北诏过来,对东菁王的忌惮之心可见一斑。
  卫国夫人进京,不只为了消除兆庆帝对儿子的疑心,主要是为了给年过三十还打光棍的东菁王挑选正室王妃。
  不到一个月里,皇后宣过姜氏母女进了几回宫,当着面就提了几家千金,有书香门第,有名门闺秀,也有京都贵女,无一不是才貌双全、品德兼备的好姑娘,摆明着让卫国夫人从中择选,一拿定就请皇上下旨赐婚。
  卫国夫人听着哪个都说好,却没有拍板定下的意思,等回到府里,姜嬅问起,老夫人便冷笑说:
  “幸好我来了,不然皇帝指不定给你大哥找个什么样的绣花枕头。”
  卫国夫人是十多年没回过京,不代表她耳朵就是聋的,瑞皇后说的这些个大家闺秀,她一个都瞧不上,她的长子文成武德,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儿郎,理当有个配得上他的好女子。
  “那娘想给大哥寻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姜嬅一边给她娘揉肩膀,一边好奇问道。
  卫国夫人闭着眼睛向后靠:“这性情,不能软和了,做咱们姜家的媳妇,首要得是个刚强的,不然娇滴滴一遇上个风吹雨打就哭哭啼啼,你大哥一准得厌烦。这人才,不能空有一张脸皮,空背一个才名,最重要是能帮得上你大哥的忙,这就要她长有眼界,胸有城府。这家世,也不能太好,不然养出来的姑娘眼高于顶,哪能安安省省地远嫁到咱们宁冬城去过日子,三天两头惦记着京城里的娘家人。早晚都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听说皇帝一度有意将湘王府的小郡主指给她儿子,卫国夫人敬谢不敏,他们姜家不需要一个宗室女来贴金。皇帝的亲侄女在外人眼中千好万好,在她眼里就是个麻烦精。她是给儿子娶媳妇,不是请尊佛回家供着。
  好在皇帝不知因何打消了这个馊主意,瑞皇后在她面前提也没提那位息雯郡主的名儿。
  姜嬅站在她娘背后眼珠子滴溜乱转,突然笑出声。
  卫国夫人被她打断思路,没好气儿地问她:“笑个什么。”
  姜嬅凑到她耳朵边去:“娘说的这些条条框框的,我倒真知道有一个人,她啊。。。。。。”
  卫国夫人“嗖”地睁开眼睛。
  ***
  宫里。黄昏时分,兆庆帝和大提点坐在御花园的露台上观赏尖尖染红的枫叶,侍从们都待在楼下,没人敢来打扰他们雅兴。
  “景尘他们出京了吧?”
  大提点答道:“算算时辰。他们已经走到郊外了。”
  楼旁的枫树生的高大,枝叶延伸到露台这边,兆庆帝触手可及,随手摘了一片下来,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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