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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面首三千-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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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脑中似有钟声敲响,他说:“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弦儿,你我魂命相系,不离不弃……”是,你在,弦在,他若去了,弦儿便与你在那个世界中团聚……心忽然一定,像被雪水浇融,周身透湿,用力吸了口气,用手指去试他的呼吸,手颤的把持不住,等了许久,他的呼吸弱的几乎察觉不到,却终于轻轻的吹在指上。
    她大口喘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声道:“师父!”想了一想,急俯身用尽力气抱他起来,纵身出去,立刻跌了一下,叫:“大哥!大哥!”
第031章: 出乎常情奏奇功
           风前舞早被惊动,飞快的纵身过来,伸手扶住衣上云,急伸手把脉,惊道:“怎么会这样?昨天脉像不是已经平稳了么?”青弦手抖的扶不稳衣上云的身子,软软的滑到地上,下意识的答道:“不知道,昨晚师父一直没说话……”
    燕双飞也已经弹身跃了过来,讶然道:“昨天不是服了药了?怎么服了药却弄成这样,还不如没吃药时情形好?”
    青弦只觉心里一跳,却不知是自己的脑海中滑过了什么,怀里的身子一片冰冷,心里也是一片冰冷,眼前发黑,几乎立刻晕厥过去,却紧紧的咬着牙齿,不敢让自己晕去。眼看着风前舞将衣上云扶过,把过了脉,又检视他的印堂,缓缓以指压下,燕双飞走来扶正了他,风前舞便坐下来,似乎要助他运功疗伤。
    风前舞的掌缘已经挨到了衣上云的衣服,她却忽然心头一颤,跳过去抱紧他,轻声道:“不!”
    风前舞一怔,赶紧反手扶住她,细细看她神色,柔声道:“弦儿,别怕,我只是替他疗伤。”
    燕双飞也被她吓到,看了看她,小声道:“不然我来?”
    不知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可以确定必然不对,她说不出话,握着胸口,尽全力自抑,仍是微微发抖,轻声道:“可是,我总觉有些不妥……”
    风前舞有点着急,却仍是温和道:“弦儿,衣兄状况不是太好,最好要尽快,不然恐怕有些麻烦。”
    她抱紧他,紧紧的,用力摇头,风前舞凝了眉,与燕双飞对视一眼,柔声道:“弦儿。你先休息一下。”一边缓缓的踏步上来。
    青弦赶紧摇手,努力吸气,张大眼睛看他,认认真真的道:“大哥,我没事。我当真感觉不妥……我说不清楚,容我想一下……”她很坚持,她的手似乎是卫护,张大的眸里却有恳求,风前舞又是着急。又是无奈,退开半步,站定了看她。
    不怕,不怕,要镇定。怕就没办法救师父了……
    不怕。不怕。没什么可怕地……生无可恋。死又何惧?宁愿与师父心手相牵。同坠轮回。再结情缘。那时。是不是便可以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不会再有这么多地风波……她竟一笑。低头看一眼他安静地眉眼。那般漆黑灵动地眸子。掩在柔软地眉睫之下……
    她再抬了头。神情冷静地可怕。用力吸气。手仍有些抖。却环紧他。柔软地拍一拍。闭上眼睛。脑海中首先浮现地。居然是梦里燕云开那句似真似幻地话。我没有杀他。他却被你亲手杀死……我没有杀他。他却被你亲手杀死……他说。他没有杀师父。师父是被管青弦亲手杀死地……是梦么?是梦还是预兆?
    师父说。蛊本不是可以发散地东西。这种蛊。如果不逼它出来。任他留在体内。也许反而可以自解。正因为他把蛊毒地本体逼出了。余毒才会漫延……想想想。想地头都痛了仍是用力想。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仍在云雾之间。辩不清方向。
    好怪。有什么事情。是不对地。世上能把蛊毒本体逼出地。能有几个。衣上云却是其中之一……蛊毒是洪水猛兽。谈之色变。中了蛊。千方百计要催出。宁可受一点别地伤。也一定要催出。身上有伤。要敷药包扎。受了内伤。要运功调息。要服药调理……这是常理。任何人碰到了。都一定会这么做。这有什么不对么?
    这种蛊。如果不逼它出来。任他留在体内。也许反而可以自解……是地。常理。只因为对手是燕云开。常理便似乎不可遵循。燕云开杀人。从来不肯给人一个痛快。每每玩些欲擒故纵。猫儿戏鼠地把戏。纵是害人害地再彻底。却也终会留个说词。看似容情。实则残忍……
    莫名其妙。居然想到那句话:这是你自己乐意地。你不答应。我岂会强你……即使在那种时候。明明对那锁心毒地迷幻之力心知肚明。却仍是不肯明明白白地承认。为达目地。不择手段。不光明。却要扮光明。哄着自己。骗着别人……恨极。这个念头却只是一掠而过。全副心神。重又汇聚到怀里这个魂命相系地人身上。看燕云开地姿态。从没有在意过衣上云是否逃。从没有担心过衣上云会不死。甚至。他说不定希望衣上云逃走。逃走。便似是燕云开放了他一条生路。至于逃走之后再有什么不测。大可以撇清。
    这般重伤,在燕双飞那儿,少医无药,师父却可以撑持,不调息只是沉睡,却能恢复几分精神。敷了药,用了药,却成了这般模样……
    心里一下子敞亮亮的,张开眼睛时,风前舞和燕双飞都定定的看着自己,眸里是那种不形于外的焦急与关切,不只是对衣上云,也是对管青弦,那一瞬间,她竟感恩,微微一笑,正色道:“大哥,燕大哥,我现在没法让你们明白,只求你们信我一次,我只想让师父好好的。”
    燕双飞凝眉,犹豫着想说什么,风前舞也是迟疑,看了她一眼,却点头道:“好。”
    燕双飞道:“你要做什么?”
    她已经站起身来,风前舞接过了衣上云,青弦道:“先把他腿上敷的药洗去,再想办法,让他把服下的药,也催吐一下。”
    风前舞讶然,燕双飞正色道:“这不成,你不见衣上云已经死多活少,你再这么一来,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么?”
    她回头看他一眼,轻声道:“燕大哥,我知道你对师父好,我不会害师父的。”
    燕双飞看她神情坚定,眸里却是满满地泪,不忍再说,可是看风前舞果然直把衣上兄抱到那水泉边,终于还是抬手止住,正色道:“风兄,你确认她是清醒地么?”
    风前舞轻轻挡开他手。用脚尖勾起了旁边的石头,把衣上云扶坐在上面,青弦立刻除掉他腿上地包扎,拿了帕子,细细清洗。风前舞回头道:“燕兄放心,我这个妹子,虽则看起来柔弱,却是雪中傲梅,没什么事情能把她打垮的。”
    他停了一下。看青弦心无旁骛,只是低头细细帮他清洗,显然听而不闻,又轻声续道:“实则衣兄这状况,我一直忧心忡忡。可是今天见弦儿这般,反觉心里定了下来。”
    燕双飞看了看青弦,又看了他一眼,道:“你对这个妹妹,似乎当真不错?”
    风前舞神情仍是坦然。缓缓地道:“此时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弦儿冷静内敛,却是敢爱敢恨,衣兄的生死……跟她是系在一起地,她宁可百死,也绝不会伤到衣上云。所以,她决定的一切,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她。”
    燕双飞皱眉。看着一动不动的衣上云。心里也觉伤感,轻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衣兄这次若是能顺利跨过这场大劫,将来玩转天下。玩转江湖,都……”说了一半,却又失笑,笑道:“双宿双飞,必是指日可待了。”
    洗净了伤口,又喂下许多泉水,促他吐出,折腾许久,衣上云仍是深陷沉睡之中,任人摆布,看起来竟无丝毫起色。青弦一直出奇的镇定,喂水拭衣,从容不迫,一直到没什么可做了,才跪坐下来,抱紧他,偎依着坐在地上,静静的等待。
    风前舞一直关注着衣上云地脸色,毫不避嫌的守在旁边,不时伸手替他把脉,自晨至暮,几人均粒米未进。燕双飞看他神色始终平静,不辩悲喜,也不去相询。直到天色黑透,看青弦仍是张大眼睛坐着一动不动,这才悄声道:“究竟怎么样?”
    风前舞答:“并无起色……虽无起色,却也一直未更坏,想来弦儿这方式,是有道理的。”
    燕双飞吁了口气,温言道:“总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
    风前舞站起身来,苦笑道:“怕是没法劝的她离开。”
    燕双飞也随之站起,道:“我们守着也无益,不如走走。”风前舞一言不发,随他走出,微微踢腿,活动筋骨,燕双飞一直走出那矮树丛,才道:“我始终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风前舞摇了摇头,道:“我也推详不出。想来,必是燕云开那蛊毒有些与众不同。”
    燕双飞横了他一眼,懒懒的道:“便知你想到也不会痛快说出,不过,你这人清华逸飞,想来猜这种波诡云谲地事儿,也非你所长……其实我当时还在想,会不会是你的药有问题?你若是内奸,实在是情理中事,可是看着终究不像。”
    风前舞无语,轻咳一声,便想回转,燕双飞摆了摆手,便在草地上席地坐下,道:“且坐一会儿,让人家小俩口,说点悄悄话。”
    风前舞犹豫了一下,只得也随之坐下,微微笑道:“平素只觉燕兄有如风中寒竹,不想却是这般洒脱的人物。”
    燕双飞淡淡道:“我却当真是风月楼的内奸,我不是没机会杀燕云开,只不过,让他痛快死去,我岂能甘心?我必要他一败涂地,众败亲离,受尽折磨痛苦……为了这一天,别说让我当面首,便是让我当男妓,我也照做不误。”
    风前舞怔住,看他俊面上俱是狠厉,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忽听林中清音宛转,青弦竟唱起了一首歌儿,声音不大,在静夜中听来,却极是清晰:“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地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第032章: 一曲清歌唤君梦
           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不断的唱,声音清甜温柔,有如山泉。燕双飞的神色缓缓的恢复平静,索性在草地上躺了下来,仰面看着星空,微微笑道:“这歌儿不错。可惜没有琴在手边,不然便与她合上一合。”一边说着,便压低声音唱道:“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他本精通音律,这一句唱的极是悠扬。风前舞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林中,燕双飞笑道:“不必看了,我若是衣上云,就算已经投了胎,听到这歌儿,也会再回来的。”
    风前舞摇头一笑,道:“但愿如此。”
    燕双飞笑道:“且自宽心,既然多想无益,何必多想?当真是人家说的,关心则乱了。”
    风前舞微微一叹,重又坐了回来,盘膝坐定,燕双飞笑道:“你这人看起来风轻云淡,倦看风云,没想到事事这般沉心啊?我倒问你,如果我……不,如果管姑娘要杀燕云开,你却要帮谁?”
    好像曾有人问过这个问题的,风前舞苦笑,却仍是答道:“有风前舞一日,燕云开便不能死。弦儿,风前舞自然也要全力维护。”
    燕双飞冷笑道:“那好,将来总有拔剑为敌的那一天,希望你能护好燕云开那条命。”
    风前舞不答,缓缓的闭上眼睛,似乎要入定调息,燕双飞道:“既然将来总要为敌,我为何不索性趁你入定,杀了你,岂不一劳永逸?”风前舞眉梢微剔。却仍不答,双手捏决,已经入定了过去,燕双飞叹了口气,躺好了,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那歌儿始终在唱,反复不断,不知疲倦的唱。竟是唱了整整一夜……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仍是不能不忐忑,抱紧了衣上云,只觉惶恐,不敢再想,不敢让自己有时间想,只有反复唱着那首歌,一直唱到朝阳初升。沐浴在晨曦中,不断的轻唱,不敢停,不敢低头去看,只是唱,唱下去。
    忽听有人缓缓的道:“傻丫头,摇椅子有啥了不起的,弦儿不是喜欢策马扬鞭。踏遍天下么……将来老了,儿孙绕膝……”忽然咳了起来。一时咳个不住。
    那声音又小又沙。几乎听不到。她仍是机械地唱着。似乎当真没有听到。他咳了几声。在她怀里动了一动。声音很小。缓缓地笑道:“弦儿不用抱这么紧。我是弦儿地人。不会跑掉地。”她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停了唱歌。茫茫然地四处张望。终于。不能置信地低了头。看着怀里地人。他在笑。脸色如此苍白。却笑地这般开怀。一边对她眨一眨眼睛。笑道:“师父我是不是真地很俊?”
    她喜极而泣。叫道:“师
    “嗯。”有呼吸就有力气搞怪地衣上云笑道:“到底是我地弦儿。又哭又笑还能这么漂亮。”一边说着。勉强抬了手臂。想要拭去她地泪。试了两次。却似无力。他皱了眉。显然懊恼。
    她想哄他开心。乖乖地把脸低下来。他仍是皱眉。她只好更加贴近。他忽然抬了脸。吻去她地泪珠。顺便小狗儿一样舔一舔。咬一咬。嘿嘿一乐。重又躺回她怀里。摆一个很舒服地表情。
    她也不及害羞。摸摸他脸。触手温润。心便是一定。扬声叫道:“大哥!大哥!”
    其实风燕二人。在她叫第一声师父时。就已经听到。只不过没有走近。她既然招呼。风前舞自然是急步赶来。她脸上泪痕未干。却扬了脸对他笑:“大哥。我师父醒了呢!”
    风前舞笑道:“是,当真不胜之喜。”一边俯了身,来替衣上云把脉,把了一会,眉目便舒展开来,微笑道:“脉象已经平稳。虽然仍是略虚,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看来弦儿这路数,却是走对了。”
    燕双飞笑道:“拣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伤在身上,并不会一夜之间痊愈,不虚才是怪了。只不过弦姑娘这手反其道而行之的冶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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