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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打不赢爱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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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的我,在爱情的问题上已经变成了“门当户对”学说的忠实信徒。因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不得不承认:没有相同的成长背景、文化教育程度、同一阶层的价值观,单凭爱欲的驱使,无从构筑爱情和婚姻大厦的牢固地基。 
    所以,在考察人群的分类时,某一时间段的划分还是必要的。在特定的历史时期,社会和历史的大环境下出生成长的人必然会打上当时的烙印。作为大规模生产出来的产品,由于使用的是同样的模具,他们具有鲜明的共性。我们的身上,不仅只是打着1970&;#65533;s的产品序列号,1970&;#65533;s对于我们意味着更多的东西。 
    我们大多都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品,我们出生的时代创造了中国最巨大的“婴儿潮”。在“文革”十年里,制造婴儿是当时人们为数不多的几项危险系数小的重要娱乐项目之一。而当时刚出生的我们,以及我们的父母,都根本没有意识到,20年后我们这些过剩产品会面临多么惊人而痛苦的就学、就业困难。 
    由于是在计划经济时代,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没有拥有过幸福的童年。作为产品,我们隶属于不同的厂矿单位和军队的托儿所、幼稚园、自办小学。和幸福的1980&;#65533;s们无法相提并论的一点是:我们的父母都属于双职工,我们大多属于大家庭中的一员,双亲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在沉重的工作之余,在众多的孩子中,发现我们的存在,给予我们充分的照顾和爱。 
    我们从生下来起就被编入了军队的建制,在固定的儿童培养机构里学习纪律和服从,我们通过布票、肉票等等配给票证而证明自己的存在。我们的生活里缺乏很多东西,但是从来不缺乏汹涌的人群。无论是在托儿所还是幼稚园,我们身边都有人数巨大的同学。我们没有被特别关照的经历,更多的时间里,我们是在自己照顾自己。被比自己大的哥哥姐姐照顾,并且照顾着更小的弟弟妹妹。 
    在当时的上述任何一个场所里,你都可以看见相同的景象:老师雄踞在六七十个孩子的中间,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每个孩子发生了什么。她忙于制止斗殴,送生病的孩子去医务室。我们就在周围的地里,与周围的世界毫不相干地玩闹着。我们在野地里,根本没有察觉到外面的世界在改变。 
    远离了父母,或者在教育机构里,或者和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生活着,我们最缺乏的就是爱和关心。我们生来就患有“皮肤饥饿症”,许多年以后,当我们在面对吻和抚摸的时候,依然感觉尴尬,因为我们错过了学习它们的最好时间。在更多年后,我们也将成为一些汉语词汇的最后见证人。我们将是最后的叔伯,最后的姨娘,最后的舅舅,最后的姑母。我们的孩子将生活在六个老人的世界里,我们的孙子将面对多达十四个长辈的家庭。 
    我们挎着草绿色的军用挎包去上学了,我们穿着哥哥姐姐留下的衣服,并且小心翼翼地穿着,因为弟弟妹妹们还将需要。红旗招展,标语鲜明的校园里集中着无数的人,他们都穿一样的绿军便装或者蓝色的中山装,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不同。他们的表情和衣着,仿佛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都走路去学校,因为当时的一辆自行车是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他们不需要手表,因为他们可以根据太阳的高度判断时间,并通过挨打而强化对时间的观念。 
    我们那时都坚信,军队是最好的,能成为军人是莫大的光荣,作为英雄而战死,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死,都是最大的荣耀。我们喜欢一切有关于军队的东西,红旗、铜号、臂章、军帽。我们相信秩序和纪律,校门口的黑板上任何白色的布告,都是神秘的禁忌。我们怀着敬畏的心情从那里走过,并因为道德上的自省而低下我们的头。 
    我们开始相信,这世界上存在一种神秘的必然,所有的行为都将指向必然的终点。我们在春游的日子里,站在阳光明媚、树木葱茏的山巅,必然高呼的是“伟大啊!祖国”;我们在学习雷锋的日子里,肯定会发现多于平常数十倍的好人好事在等待着我们去做,而我们在那天必须如此回答“我叫红领巾,我家住在中国”。我们的任何错误都必须以写检讨来解决。我第一次学会了关于迟到的黑色幽默:除非有特殊情况,不得迟到;而迟到不得归结为任何客观原因。 
    我们如同小狗一样在这世界里小心翼翼地到处试探,在一次又一次的教训里,我们已经习惯了成人世界的那一套东西,成为生存法则的东西,被大人们称为世界观和辩证法的观点。 
    然而一切在一个早晨全都变了。我们的德育课里再也不讲关于诚实的话题了。我的辍学回家的小学同学当了倒爷,全国开始表扬一种叫“万元户”的神秘人物。牛仔裤和录音机上市了,以前电影里流氓集会的专业舞蹈“迪斯科”居然可以在广场上跳了。我们疲惫地将教科书画得支离破碎,因为很多东西要改了。 
    开始有人叫嚣“读书无用”!新发明的单词是“脑体倒挂”。新东西大量地进入到我们的视野,高年级的同学已经是满嘴的黑格尔、萨特、弗洛伊德。诗歌在一夜之间重又回到了我们的生活,许多人为那些久违了的美好的东西而激动。人们对舒婷、北岛、海子的名字顶礼膜拜。 
    一个叫海灯的人用一个手指将自己支撑起来,少林寺开始变成了武术学校。另一个叫严新的人宣称可以用意念将导弹致偏,并成功地呼唤来雨水扑灭了大兴安岭火灾,在美国终于由于惧怕他的能力而发明了精确制导炸弹的时候,他也进入了美国,一直没有回来。孔子不会谈论的“神、力、怪”是当时的时尚,全国有数千人宣布可以用耳朵“听”见字。 
    我们看见庞大的苏联在一夜间解体,柏林墙轰然倒塌。沉重的铁幕终于落下,世界人民 
    以为迎来了和平的曙光。对于政治,我们是旁观者,在诡谲的风波里,一切都难以辨明。 
    终于到高考了,十二年的准备,无数不眠的夜晚,像山一样高的复习提纲。我们在通往大学的独木桥前浴血拼杀,将数十倍于自己的同龄人斩落马下,终于到达了彼岸。而当我们翻开《招生报》的时候,却是无比的茫然。十二年的时间里,我们惟一的目的就是冲过独木桥。而等自己真的过了,却不知道过了以后该去做什么  
    面对日益沉重的学费,飞涨的物价,我们在校园外开始为了生存而奋斗。打工时代到来了!大学生是最廉价的劳动力,而雇佣他们可以造成极大的新闻热点。大学生开始卖报纸了,大学生开始送牛奶了,大学生开始扫大街了! 
    只剩下爱情是免费的。在动荡的大时代里,惟一温情脉脉的东西就是爱情。学生时代的爱情还不需要金钱、权力、房子、车子的支持。一生中最纯粹的爱情就出现在这时,我们除了彼此赤裸裸的身体,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拥抱,可以相信。 
    等我们出现在社会面前的时候,极大的人口压力使我们发现自己处于凄惨的就业危机前。我们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生存的残酷。我们收藏起自己的雄心壮志,灰头土脸地进入永远不可能令自己满意的单位里工作。 
    令人吃惊的是,那些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土蛋却极有素养地掌握着几千年中国文化的精髓——统驭术。小小的手腕和哪怕是最陈旧的整人手法,却一样可以把一个用知识武装到牙齿的大学生搓成长的,复又捏成扁的。我们学会了沉默。 
    我们目睹了成功者的意气,也看见了失败者的惨痛。我们在旧机器上被制造出来,却又被要求立即学习游泳。白领成功人士的广告后面是无数的残兵败将,以及无数悲伤失意的故事。 
    父母半辈子的钱都用在孩子的教育上了,现在要求他们买下自己的房子。我们不再享受福利分房了,需要自己去买。买房就无法结婚;结婚就无法买房。我们已不再轻易相信爱情,而更愿意看见房产证明和厚厚的存折。我们骑着摩托追到的女朋友,被轿车接走了。有人在唱: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  
    我们被训练成为旧观念的继承人,我们目睹了这世界的改变。惟一不知道的事却是最重要的:金钱是衡量个人价值的标准。关于杨致远的神话被一再重复,世界变得如此近功急利。知识和学习仅仅是金钱的新遮羞布,在很远的地方你就可以闻见它的味道。 
    父母已经白发苍苍,老去,他们的世界却远远没有终结。1970&;#65533;s的一代人依然背负着太多历史的重负,无法跟后来人一样轻松上路。我们脚跨两个世纪,为变化而头昏脑涨,却带着一脸尴尬的苦笑。 
    1960&;#65533;s指责我们的背叛和肤浅,1980&;#65533;s嘲笑我们的保守与落后。1970&;#65533;s们于是组成了网络世界的中坚分子。在比特的世界里尽量去过一种简单的、轻松的、诗意的生活。其实,我们是《乱世佳人》里的阿什莱,在荒烟蔓草的客厅里回忆当年的灯火辉煌。 
    1970&;#65533;s们迷惘,因为旧的一切都不可回头地改变了,手里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依托都没有。我们开始频繁地转职,沉迷在自己的工作里,在荒泽大川中放逐自己,想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无数的人在路上寻找。 
    我们远离了勋章和英雄的时代,虽然我们曾经如此准备过;我们与物欲和金钱的世界本来没有一点关系,这个世界却在一夜间朝我们扑面而来。许多人跳上生活的战车消失在尘埃之外;剩下的人决定随波逐流,过宁静的平凡人的生活。 
    在每个宁静的夜里,在家具都已经睡着的深夜里,1970&;#65533;s们却无法安然睡去。问题反复出现: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  
    1960&;#65533;s们有知青小说在记录他们的历史,或者被《阳光灿烂的日子》继续照耀着;1980&;#65533;s们是时代的宠儿,他们在所有的媒体上创造着他们的历史。1970&;#65533;s们却是无声无息地走着,仿佛世界上并不曾真正存在过这么一批人。 
    如果你出生在1970年,你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了。如果你出生在1979年,你也已经是个成人了。30多岁的你,在似水的流年里,过得好吗 二十多岁的你,对即将面对的社会准备好了吗  
    我时时会想起我的同龄人,想像他们安静地在街上走过。街道非常干净,没有任何的脚印留下,甚至是一点点的足音。开始下雨。 
    大学的我 
    今年5月20日,是母校的百年生辰。我没有回南京,那一天就在家里过掉了。现在回想起来,居然已经记不得那天做了些什么。人过27,记忆力就起了奇妙的变化:昨天的人早已经忘记,明天的事全在计划上,而这计划表前天就已丢失,剩下的是对于过去逐渐清晰起来的回忆,经常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过去的某个片段,纯平丽音,纤毫必现。 
    就因为这缘故,你可能在昆明的街头发现我:和菜头,27岁,胖子,身上勉强包着一件 
    西装,手提公事包。这样的人你一天能在街上看见成千上万个,但是只在那么一瞬间他会有些不同——他的目光突然定住,黑色的眼眸中有彩色的光影流过。那些奇异的光彩像烟火一样绽放在黑色的夜空,如果你处于一个恰当的角度,应该可以感到有一层几不可见的波纹从他的眼睛周围荡漾开去。恍惚之间,一切停顿,在他臃肿的形体下,似乎有一只凶悍狂暴的猛兽正欲破体而出,大声咆哮,极速向大地和天空交界处飞奔而去。 
    烟火在黑夜的夜幕中落下,仿佛消失在了极遥远的天之尽头。那突如其来的神采也不过瞬间即逝,街上又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车声人声沸沸扬扬,我重新又跌进无始无终的时间急流,消失在城市的暧昧怀抱中,如雨点落入河流,再也无迹可寻。如果你有一双敏锐的耳朵,可以听见在遥远的某个地方有击键的声音。可能你永远也不能知道,是否有人刚刚打下一条系统日志:数据调用错误。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很怀疑,世界上是否真有一个叫南京的地方,一个叫和菜头的人是否真的在那里生活过四年。我极尽一切可能调用存储过的数据,看看有什么地方有被修改擦写的痕迹,有什么地方可以作为我在那儿存在过的证据。 
    我想我看过些书,仔细想起来却非常模糊。在图书馆里我打过一年工,换取一日借阅八册图书的特惠。但是这是不可信的,因为那些书我一本都想不起来,只记得蚊帐上被蜡烛烧了很多大洞,为了防止蚊子飞进来,用了很多个夹子。点蜡烛是为了看书,为什么我只记得蜡烛,却记不得我看了些什么了呢 我还能记得我打工的所在是图书馆的八号库。即使是在夏天,我推着平板车走进去,都会感觉到阵阵寒意。十万本书静静立在长长的书架上从天而降,让人感觉像是突然走进了满是墓碑的陵园。我在日记上写着:我分明感受到了浓重的死亡气息。灰尘,到处是灰尘。抽出一本书的时候,多少个秋冬里的风就从书脊和封面上无声滑落。我听见神秘的叹息声,四下里是它的回声,像是幽灵被我的脚步打搅了清梦,在这知识的亡灵世界里叹息。我站在八号库里,书架向四个方向无限延伸。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微不足道,第一次感觉到有被淹没的恐惧,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只是个瞬间而非永恒。我还记得那震撼,这是我去过图书馆的惟一证据。 
    我想我经过了些夜晚,那些夜晚起先是日光灯镇流器的蜂鸣声,然后是熄灯后的虫语和遥远的歌声笑声。有一年的时间里,我整夜不能入睡,可能是因为罗大佑《恋曲2000》的缘故。我反复听那一句“等遍了千年终于见你到达,等到青春也终于见了白发。倘若能摸抚你的双手面颊,此生也终不算虚假”。我并不以为那是情歌,反复吟诵,觉得恐慌得很,寂寞得很,失落得很。虽然最后定在了“蓝色的太平洋隐没的红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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