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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飞羽令-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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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厉害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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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在下只是百思不解,凭尊驾岙怀绝世神技,为何要藏头露尾?”
  “龙行雨,说话不可放肆。”那人忽然沉声道:“你莫非想跟老夫吵架?”
  ”老夫?”
  龙行雨不禁笑了起来。
  “怎么?”那人怒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五,称声老夫难道还不配么?”
  “六十有五?”
  “正是,老夫三年前吃过一碗花甲寿面。”
  “算了哟。”龙行雨哑然失笑:“在下虽然眼睛看不见尊驾的面貌,却不是没长耳朵。”
  “此话怎讲?”
  “依在下估计,尊驾至少夸大了四十岁。”
  “什么?你说老夫……”
  “还有,”龙行雨接道:“纵然尊驾六十五有五,也不该自称老夫,只该说本老太婆……”“胡说!”那人道:“你的耳朵莫有了毛病?”
  “这怎么会,在下的耳朵一向很灵,尊驾不妨揭开面纱,若是在下输了……”
  “你想打赌?”
  “是的。”
  “好,好,我不跟你争辩,也不用打赌,就算我是个老太婆。”对方居然自己转弯。”
  “你也不是老太婆。”
  “也不是?”
  “你很年轻,你是……”龙行雨顿了一下,好像不敢贸然出口。
  “别说了,先练剑吧。”
  “练剑?’’龙行雨道:“你是说教我练剑?”
  “不,只是互相研究。”她说:“这叫做‘天绝三剑’我是从一册剑谱上看来的,自己还没学会呢!”她显然在故意谦虚。
  “你没学会?”
  “会一点点,好在只有三招,勉强还能依样葫芦。”她笑笑说:“所以才叫互相研究。”
  龙行雨当然知道她这是遁词,是种善意的谎言,无非是想要自己学她的天绝三剑。
  “怎么研究?”
  “这容易,我使一招,你跟一招,若是看出了什么破绽,不妨多多指教。”
  “好说了,在下从没有见过这种剑法,怎么指教?”
  “你总该学过剑法?”
  “剑法当然学过,只是……”
  “运剑之道,万变不离其宗,能出人意表的才是上乘剑法,你只要留意不难窥出奥妙。”
  “领教了。”
  “别客气。”只见他身形一晃,动如飘风。
  龙行雨霍地一惊,发现对方已到了自己的身后,当下腰干一拧,转过身来。
  斜月透过藤萝,虽然清光不朗,比那昏暗的石洞中却清楚多了,对方脸上果然蒙着一幅青纱,身上反着一袭玄色的丝质斗篷。
  青纱隐晦,斗篷宽松,看不到她的容貌,也看不出她身材,但可以听出她的声音,因为的伪装已被揭破,不再用那种深沉的怪腔怪调了,“开始练剑吧。”
  声音甜美悦耳,唰的一声,从宽大的斗篷里掣出一支剑来。
  剑身细长,璀灿璨夺目,竟然是柄银色的剑。
  这剑不但轻便而且也很秀气,看起来也分外高贵,正好适合一个漂亮女人使用。
  “你先练吧!”
  “怎么?”你打算作壁上观?
  “在下正是此意。”
  “这样也好,但你得瞧仔细了,先领会一点决窍,练起来更会得心应手。”
  话完;剑起,只见一缕白光,仿佛匹练横空,光人结合一闪而没。
  出剑奇快,收剑更快。
  龙行雨方自一呆,不知这一剑妙在何处,忽听哗啦啦一阵响,只见枝叶披纷,顿时月色倍明。
  原来那一片横亘洞口,浓阴如织的薜萝蔓藤,竟然一根不剩,一齐垂落了下来。
  这片藤蔓枝干虽不坚硬,但覆盖的横面至少在两丈见方,凭三尺长剑,如何够得上如此广阔的范围?
  显然,这支剑鞭长莫及,凭的只是一股剑风。
  剑风所至,芟除无遗。
  虽然老干横枝,并不坚如金石,但又比一个血肉之躯强得多了。
  谁能挡得住这招剑法?
  龙行雨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咋舌。
  “好剑法。”
  “你瞧清楚了?”
  “是的。”龙行雨笑笑说:“在下不但瞧清楚了这招剑法,还另外有个发现?”
  “哦,什么发现?”
  龙行雨盯着对方握剑的一只白嫩的小手,吞吞吐吐的道:“在下好像在那里见过……”“见过这招剑法?”
  “不是。”
  “不是?那你见过什么?”
  “见过……见过……”龙行雨鼓起勇气道:“见过这只手。”
  “好哇,龙行雨,你不老实啊!”对方咯咯一笑:“叫你学剑,你虽然瞧起我的手来了。”
  她并没生气,其词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
  “这没法子。”龙行雨说:“运剑之道,在臂与手,在下要是不瞧这只手,怎么知道运剑的决窍?”
  “说的蛮有理。”
  “本应如此。”
  “你在哪里见过这只手?去年?前年?”
  “不,没有这么久。”龙行雨肯定的说:“就在前几天的事。”
  “我没记错?”
  “在下记得很牢。”
  “这就也怪了,你怎么对这只手记得如此清楚?”
  “因为这只手与众不同。”龙行雨放胆的说:“这只手不但细嫩,而且十分灵巧,能打出一种又轻又柔的东西,能运用旋手法收回来。”
  这几句话说得够明朗,就差没有指名道姓。
  “哦。”对方不否认,笑道:“你当时是不是一直低着头?”
  “这……”
  “所以只记得这只手?”
  “不,在下什么都记得。”
  “也记得一张脸?”
  “还记昨一个好美好美的声音。”
  “声音?”
  “就是现在这声音?”
  “朱颜。”
  声音、容貌、白嫩的小手,什么都记得,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当然叫得出名字。
  只见那幅蒙面青纱一抖,轻轻飘落了下来,淡月清辉下展现出一张匀红的粉脸,两道弯弯的柳眉下嵌着一对水淋淋的眼睛,像汪洋大海。
  显然,她就是朱颜。
  也许她是故意露出马脚,好让龙行雨认出是,因为本就是个神秘的女人。
  “刚才这剑你真的瞧清楚了?”她神秘莫测的眼神中水波荡漾,笑的很甜。
  “略窥门径。”
  “这就不错了。”朱颜欣然说:“我就知道,龙兄的姿质禀赋不差,悟性惊人……”“多谢夸奖。”
  “咱们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作什么?”
  “练剑。”
  “在下一定要练么?”龙行雨苦笑一下说:“在下并不想成为武林盟主。”
  他记得朱颜说过,要塑造一位武林盟主,经过三十年的悠长岁月,在茫茫江湖上挑右选,如今挑到了他的头上。
  “你想成为什么?”朱颜问。
  “什么都不想。”龙行雨说。
  “这怎么会?”朱颜说:“人总是有梦想、有期望、展望美好的前程……”
  “在下也有。”
  “那就说说看。”
  “与世无争,做个平凡的人。”
  “好啊!”朱颜目光一亮,笑道:“真是巧合,我也是一心一意,只想做个平凡的女人。”
  龙行雨怔了一下,脸上不禁一红。
  他知道,朱颜不是故意说的,记得上回相会,她就透露了要从激流中勇退的打算,如今加意培植十三妹,显见她此心已决。
  “一个平凡的人还要练剑吗?”
  “要。”朱颜道:“至少目前很需要。”
  “为什么?”
  “因为有个人不肯放过你,你也过不成平淡的日子,为了自保,你最好练成天绝三剑。”
  “有个人?莫非是萧舞阳?”
  “不,是地灭刀阎武。”
  “是他?”龙行雨一怔,口中不禁喃喃道:“地灭刀,天绝剑,哦,天绝地灭……”“此人歹毒无比,睚眦必报。”朱颜提醒说:“放眼当今武林,那地灭刀几乎无人能制……”“难道萧舞阳也制不了他?”
  “此人野心勃勃,不在萧舞阳之下,若就武功论,半斤八两而已。”
  “哦。”
  “若是我的判断不错,这两个人将会有场火拼,说不定吃亏的还是萧舞阳。”
  “但在下和他往日无仇。”
  “近日却有仇,在如梦畔他伤了一只左眼,这笔帐他不会不报。”朱颜警告说:“据我所他正在追寻你的下落。”
  “哦。”
  龙行雨心知自己绝非地灭刀阎武的对手,想不到前天在那如梦湖畔,若非那几个少女一阵“仙女散花”,自己很可能已遭毒手。
  地灭刀,刀法果然了得。
  若是这天绝剑真能制伏地灭刀,自己为何不学?
  “这天绝剑必须阳刚之气,”朱颜又说:“女人为先天所限,练来毕竟难见精妙……”“但你刚地这一剑……”“我不是说过吗?若是尽其精华,岂不惊天动地?
  龙行雨听在耳里,不禁暗暗是惊讶。
  “好,在下试试看。”
  “那就走。”
  陆起凤愁眉深锁,懒洋洋打不起精神。
  她已灰心意冷,原想转起凤山庄,从此深居简出,韬光养晦,但又忍不下这口气。
  不怪龙行雨,只怪朱颜。
  虽然萧舞阳曾经透露,朱颜可能就是飞羽令主,但他绝不相信她必须找到龙行雨,才能证实这件事。
  可惜一连七天,连龙行雨的影子都没找到。
  如今她又累又乏,坐在一片林木中的山石上,宋牵牛叉手而立,他是个忠实的好仆人。
  “你真是一条笨牛。”陆起风扳起了脸。
  “陆庄主,这不能责怪在下,想必是这小子已经回转红叶谷去了。”
  “他没回去。”
  “没回去?”
  “他跟朱颜搅在一起。”
  “朱颜?”宋牵牛猛然一怔,瞪起了牛眼:“陆庄主,你没弄错吧?”
  ,
  “萧舞阳会弄错事吗?”
  “萧大爷?”
  “正是,这就是萧舞阳说的。”
  “萧大爷说的?”宋牵牛的脸色突然一变,愤然:大叫:“好哇,在下去找这小子算帐。”
  他一向把萧舞阳视作神明,知道萧舞阳说的一定不错,朱颜跟萧舞阳—起时,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此刻一听和龙行雨搅在一起,他忽然醋劲大发。
  莫非他知道龙行雨人在何处?
  “好,你去吧!”陆起凤眼珠转动了一下,居然没有追问他到哪里去找。
  宋牵牛身子一转,掉头而去。
  陆起凤嘴角一哂,眼望着宋牵牛消失在森林一角的背影,忽然长身而起。
  天绝三剑果然博大精奥,愈出愈奇。
  龙行雨一连练了七天,觉得自己已进入了更高的一层境界,不禁一阵狂喜。
  这七天中并不是朱颜练一招,他跟一招,而是按照剑谱来练的。
  朱颜居然连那册剑谱都给了他。
  这里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只有间简陋的草屋,原是探山狞猎之人临时搭盖起来,聊蔽风雨用的。
  此时当然已人去屋空。
  龙行雨白天练剑,晚间就在草屋中安身。
  朱颜并不在此,但每天必来,并替龙行雨准备了许多可口食物。
  当然,每当朱颜来了,龙行雨就停止练剑。
  虽不能说已两情相悦,至少感情的进展甚快,已到了彼此心心相印的地步。
  这天黄昏时分,朱颜又来了。
  她每次前来,都是选择这个时候,不但黄昏落日,别有一番情调,接着就是月上柳梢。
  这回她带来了一壶酒,一只烧鸡,酒是上好的竹叶青,鸡又肥又嫩,打开荷叶,香喷喷令人垂涎。
  龙行雨盯着,笑了,他已经敢正视这个女人。
  “怎么?这样丰盛?”
  “犒劳你呀。”朱颜说:“庆你贺大功告成。”
  “大功告成?”龙行雨懂得她的意思:“你是说我的剑练好了?”
  “好得出人意外?”
  “真的?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出。”
  “看得出?”龙行雨不信:“别瞎说了,你这些时根本就没看我练剑。”
  “我不用看剑,只看你就行了。”朱颜笑起来像朵绽开的鲜花:“我善观气色。”
  “有这种事?”
  “有啊,反正往后你得当心一点,什么事都瞒不过我。我的眼睛厉害得很。”
  “我会瞒你什么?”
  “譬如说做了什么坏事。”
  “坏事?”龙行雨愕然道:“你当我是个坏人?”
  “这很难说。”朱颜咯咯笑了起来:“要是你背着我看上了什么女人……”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龙行雨也笑了。
  他面皮薄,笑得很尴尬。
  看来他的确想做个平凡的女人,平凡的女人就得侍候丈夫,看紧丈夫。
  荷叶摊开了,摊在青草地上。
  园园的一轮明月,已从东面的山头升起,远山近林像是笼上了一袭轻纱。
  两个人席地而坐,朱颜剖开烧鸡,龙行雨倒出美酒,一阵酒香立刻散发开来。
  月色有朦胧的美,坐在月下的朱颜,几口美酒人唇,红晕上颈,更添了无限的妩媚。
  风月无际,两人都不愿提到江湖上的事。
  甚至什么话都没说,只有偶尔对望一眼,陶醉在心灵深处。
  当真是良辰美景,两人都想留住这美好的时刻,可惜明月已满中天。
  “我要走啦。”朱颜终于说。
  “我呢?”
  “你?”
  “你不说我已经大功告成吗?”
  “啊,对了。”朱颜笑笑说:“我倒忘了,明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明天?”
  “明天我来接你。”
  “好。”龙行雨欣然道:“我等你。”
  微醺、薄醉,这一夜龙行雨睡得很沉。
  更醉人的还有那深邃的眼神,甜甜的笑涡,含情欲语的小嘴巴。
  虽然他已醉了,警觉却依然很高。
  凡是武功深厚的人,似乎神经系统都十分敏锐,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惊醒过来。
  龙行雨自幼练功,警觉偈是比别人更高一等。
  空山寂寂。宿鸟在巢。这地方除了微风动树,似是没有别的声音。
  但破晓时分,龙行雨忽然一惊而醒。
  原来他已听到一个声音,—个轻如狸猫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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