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谁道是流年 作者:林莨(起点2013-12-07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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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璐看着他，冷静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她来找过我。”
　　陆明帆惊讶地看着她。
　　“你知道吗？在同一年，你其实做了两次爸爸。”
　　沈璐看着他愈发夸张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变得很舒服。
　　“当年我其实是想告诉你的，我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后来因为你被你导师叫走了，所以我就没能说出口。后来我坐车去T市找你，长途的车旅以及妊娠反应让我吐得昏天暗地，可我还是义无返顾地跑去找你，可是你呢？却让我看见你和慕宁在一起。后来我退缩了，我害怕，我不敢说。直到你最后一次见我的时候，你推开我对我说要我放过你，我没能拦住你，因为你推了我一下，我撞到了柱子。”
　　陆明帆的表情已经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了，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面部肌肉的伪装技巧在沈璐的话语中渐渐瓦解，剥露出赤裸裸的真相。
　　“陆明帆，如果说你和慕宁的孩子是你们自己觉得打掉的话，那我的孩子，就是你亲手杀死的。你知道这么多年我经常做的噩梦是什么吗？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全身沾满血地蹲在医院的角落里，抓着我的衣角问我，妈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
　　“陆明帆，你曾经问我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我曾经说过我过的很好，我骗了你，我过得很不好，我几乎每天晚上噩梦缠身，总觉得自己愧对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慕宁刚打掉孩子的时候有没有很害怕？有没有躲在你的怀里哭泣？我也很害怕，可是我每天晚上都只能在噩梦中惊醒然后就不敢再睡着，那种感觉你有体会过吗？”
　　“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是我忍受这些痛苦？为什么偏偏是我？你说慕宁当年还是个小姑娘，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的我难道就不是个小姑娘了吗？我曾经说过，你不要对我太好，不然万一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我可能会崩溃的，我很想问问你，当年你就这样离开的时候，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
　　沈璐觉得自己可能都有些歇斯底里了，可是看看周围，却并没有人注意着他们，摸摸自己的脸，竟然是干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原以为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平淡地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却没想到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平静地叙述这件事情，仿佛完全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陆明帆咽了咽口水，一向能言善辩如他，也无话可说了，沈璐不禁觉得悲凉，果然，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我……不知道你……孩子……”
　　“如果我说了，你会为了孩子留下来吗？”沈璐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或许还抱有一点点的期待。
　　陆明帆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当年，给你写了邮件……你回了我，我以为你已经放手了……我……”
　　沈璐抬手打断他的话，“陆明帆，算了，都过去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今天你你能让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我很开心，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那么舒心过，再见了。”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
　　可能是这么多年的痛苦终于有了另外一个人来承担，沈璐觉得肩上大的担子不禁轻了很多，秋天瑟瑟的凉风却像可以吹走心理的雾霾一般，令人舒心非常。
　　

第二十章
更新时间2013…9…6　19：13：05　　字数：4025

　回到言家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今天本来是周末，路上本不应该这么堵，只是半路上沈璐回家的路上刚刚发生了一场车祸，三辆车追尾，中间那辆赤剌剌地横在路中央，大巴过不去，只得等在原地。肇事司机与各个相关人士已经送医院的送医院，被交警带走的被带走，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好在追尾的车速并不快，并没有人员死亡，沈璐看了一眼车祸现场，便拿出手机塞上耳机，不去理会。
　　正在厨房忙活的言乔申听到动静回过头问她：“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加班？”
　　“没有，就是路上有点堵车。”
　　“哦，快去洗手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你一会儿帮我把这个排骨端过去吧。”
　　“好。”
　　“我这里还有一个汤就好了，你叫一下辰辰洗手吧，洗手液就放在洗手台旁边的那个台子山，辰辰的毛巾是蓝色的那块，哦，我给你也准备了一块，是淡黄色的，牙刷牙杯我也准备了。我想你们医生坑有洁癖，就给你另外准备了一管牙膏。”
　　“哦……哦。”
　　沈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随即快步走到辰辰的房间，带他去洗手。挤一点洗手液在手上，沈璐在一旁教他洗手，厨房里传来言乔申的声音：“辰辰，你要跟阿姨学习一下怎么洗手，你自己总是洗不干净，知道吗？”
　　“哦——沈阿姨，为什么洗手那么麻烦啊？我能不能不洗手啊？”
　　沈璐笑了笑，她其实也只会医疗的七步洗手，对于孩子来讲的确是麻烦了点，“那辰辰就洗前面的三个步骤吧。”
　　“好。”
　　“你们洗好了没有？开饭了？”言乔申在客厅里叫他们，沈璐用毛巾给他擦干净手，牵着他走出浴室。
　　饭桌上三菜一汤，简单，却荤素搭配的正好。沈璐不禁在心里暗暗赞佩这个男人，毕竟这年头这样的顾家好男人已经很少见了。
　　言乔申给她盛了满满的一碗饭，沈璐看着面前的饭碗有些尴尬。
　　“你太瘦了，平时吃的又少，从现在开始慢慢加大饭量，实在吃不完就剩下来吧，我可以酌情给你调整饭量，这是新鲜的鲫鱼，多吃一点。”沈璐看着他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肉，转头又给辰辰碗里也加了一块。沈璐道了声谢，拿起筷子拨拨鱼肉，是鱼肚子上的肉，鱼刺已经被挑了出来，尝了一口，咸淡正好。
　　“今天忙不忙？医院里的事情还能应付过来吗？要不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嗯，没问题，已经习惯了，今天病人也不是很多……”
　　“嗯，如果有什么难处的话要和我讲。”
　　“嗯……哦……”沈璐低着头快速地扒着碗里的饭，说实话这种气氛她很不擅长，不管是以前和母亲住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和陆明帆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明明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可是看着面前专心吃饭的两父子，她并不觉得生疏。
　　晚饭后沈璐洗了碗，辰辰回自己房间写作业去了，言乔申在书房里工作。
　　透明的流水冲刷着雪白的盘子，沈璐抖了抖盘子上的水，将盘子放到架子上插好。多日的劳累加上工作时老是洗手，她的手又开始肿胀了，按按发酸的关节，沈璐随手将手上的水擦在了裤子上。
　　路过言乔申房间的时候，他的门没有关系，书房的灯光透出来，沈璐看见他背对着自己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翻阅着资料。沈璐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上了一会网。
　　很久没开QQ了，一上线，孙宇瞳的头像就在右下角闪烁不停，点开，竟有一百多条留言。
　　“你去哪了？怎么没见你上班啊？手机也关机了。”
　　“王胖子说联系不到你，明天下午学校有个会，说是带教老师都要参加，让我和你说一声。”
　　“我说你怎么还不来上班啊！”
　　“你什么情况！这都几天啦！还搞失踪！”
　　“璐璐，我听护士长说你请假了？你去哪了啊？看到留言给我打个电话呗……”
　　“沈璐！！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出来！”
　　“你TM的要死啊！挂我电话！！快点给我打回来！”
　　“璐璐璐璐，快点出现吧~~~”
　　“沈璐你最好快点出来自首，不然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
　　沈璐看着屏幕上长长的留言吸了吸鼻子，心想这家伙还真是有空，天天上QQ给她留言。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不禁笑出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涩的难受，回过神已经泪流满面。沈璐不敢哭出声，蜷缩着身子躲在床边，肩膀随着抽泣一抖一抖的，淡蓝色的屏幕在黑暗中充当着唯一的光源，抬头满眼都是孙宇瞳的留言，看到最后几乎都是在骂她的，典型的孙宇瞳风格。沈璐咬住有些微微发抖的嘴唇，原来一旦习惯了独自一人，就会开始将自己关进那种独往独行的模式中，时间久了，就会忘记旁边还有人。沈璐以为时间够久了，原来还不够久，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依然没有办法活的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洒脱，只是过分地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停地给自己催眠，告诉自己，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此刻，这个梦境，被砸的支离破碎。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不停震动，沈璐拿过手机，是孙宇瞳打来的，滑动接听键，果不其然，手机里传来的孙宇瞳的声音几乎要透过电波穿透她的耳朵。
　　“沈璐你个王八蛋！**死去哪里啦！今天好不容易开机了你却不接电话！老娘要杀了你！”
　　“宇瞳……”
　　“诶？诶，诶！我还以为又是中国移动的客服呢！诶！”电话那头的她显然很激动，估计还以为又没接通。
　　“我……”
　　“沈璐……”
　　“我在……”
　　电话那头的孙宇瞳却突然安静下来了，沈璐听着话筒，那头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璐璐……十四天了……你已经十四天不见踪影了……我……”
　　“宇瞳，我……真的很对不起。”
　　“本来我都已经写好一大张纸的措辞打算把你骂的狗血淋头的了，没办法，我高考语文没及格，只好先打好草稿了。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骂不出来……”
　　“宇瞳……”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沈璐你把我当什么了！整整十四天了，你连个消息都没有！电话永远是关机，我每天早中晚地给你打电话，就是指望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开机了！你知不知道现在S市有多乱！那天送来一个和你长得像的，出了车祸，满身是血，我扑上去就扯着人家不放，别人都把我当神经病，你知道我有多害怕那是你吗！”
　　“宇瞳……你哭了……”
　　电话那头孙宇瞳有些哽咽的咆哮声停顿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又冲着电话叫道：“谁哭了！老娘才不会哭呢！”
　　“宇瞳……谢谢你……”
　　“谢你妹！快点滚过来陪我！老娘在尚柏路的路口等你，限你十分钟之内到，你要是不到老娘就一直等到你到，你整夜不来老娘就整夜等在那里！”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沈璐看着“通话结束”的字幕表示很无语。
　　沈璐看看手机，八点一刻，不算特别晚，想了想还是拿起外套走了出去。路过言乔申房间的时候顿了顿，敲了敲他的房门。言乔申转过头，鼻梁上架着眼镜，看上去很儒雅。
　　“那个……我要出去一下，可能会晚点回来……”
　　言乔申看看手表问道：“这个时间？会很晚回来吗？要不要我送你去？”
　　“不用了……那个，我要是回来，我会尽量小声的……”
　　“衣服多穿一点，现在晚上挺冷的，钥匙手机带了没有？”
　　“带来。”
　　“你一个人吗？”
　　“没有，和孙宇瞳一起。”
　　“那一会儿我去接你吧。”
　　“不用，真的不用，我会打车回来的，那就这样，我先出去了。”
　　言乔申看着匆匆离去的身影皱了皱眉，对面房间的张慕辰听到动静走出来，走到他身边问他：“爸爸，刚刚是沈阿姨出去了吗？她去哪啊？怎么不带辰辰去啊？”
　　言乔申摸摸他的头，笑着说：“阿姨出去是有事情的，怎么能老是带着你这个家伙呢？”
　　辰辰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但是还没办法。
　　沈璐赶到尚柏路的时候孙宇瞳已经快要和路边的路灯融为一体了，看到沈璐她瞬间复活，单脚跳着冲到她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你个王八蛋，我说十分钟你用了半个小时？你知不知道老娘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在超市啊！害的老娘哭的和那啥似的，形象全毁了，走出来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鞋跟都断掉了！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沈璐看着眼前单脚站立的她，脸上的妆都花了，右边的眼线黑了一块，整个人简直狼狈不堪，完全不似平常。
　　“那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先去卖鞋！过会儿在收拾你。”孙宇瞳恶狠狠地看了沈璐一眼。
　　沈璐有些无奈地架起她，合着她的脚步踉跄着走进最近的鞋店。
　　“好了，可以交代了，你说这几天你到底去哪里了。”孙宇瞳把水杯往面前一放，水溅出来，落在沈璐面前的桌子上。沈璐拢了拢耳边垂落的刘海，轻声说：“去我妈那里了。”
　　“回家了？回家了你连个电话都不接！”
　　沈璐看了她一眼，最后只好坦白：“其实我妈是住院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很早以前就查出有问题了，最近病情恶化，上次我回去也是临时被叫回去的，之后就一直在忙，所以就没回你电话。”
　　“伯母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生的啥毛病？严不严重？哎呀你咋不把伯母接到我妈医院啊？好歹那也是三甲啊，你也好照顾是不是！”
　　沈璐抿抿嘴唇，开口解释到：“是肾病，住在九院。”
　　“肾衰？”
　　“嗯……”
　　“肾源找到了没有？要不要我帮忙？”
　　沈璐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一直在联系，一直都没有找到……”
　　“你等一下，我给我爸大哥电话，让他给你想想办法，找找人。”孙宇瞳说着转身去翻手机，沈璐抬手阻止她：“算了宇瞳。”
　　孙宇瞳看着她，“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这已经足够了，这辈子，我都已经不知道还还不还得起了，我已经欠你太多了……”
　　“我……”
　　“你听我说完……”沈璐咽了口口水，对她说道：“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是S市的人，从小我就和我妈来到S市，这里并没有其他的亲人，后来我妈改嫁，我上了大学之后就自己住了，大学毕业到医院去工作，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的……或者说，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人的……从我毕业到现在，你帮了我很多，我知道的，要不是你的关系凭我一个本科生根本就不可能到这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