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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金缕衣-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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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和尚头尚未回,倏然一挺胸,那串白念珠倏然跳起,刚好和那块硬泥迎击个正着,发出“啪”的一响。
  江上云喝声好,忽然飞将起来,其快无比,伸手便抓向和尚那串未贴四胸前的白念珠。
  年轻和尚乍然回头,右掌已疾如星火般削斩出来,江上云见他出手不俗,缩回那手,冷笑道:“五台挂月峰法雷寺绝艺果然不凡,且和我过几招试试。”
  他好胜之念一生,竟然忘却要逃开郑珠娣这事。
  只因在诸正派中,五台山挂月峰法雷寺威名不减嵩山少林和武当、峨嵋、天山诸派。
  尤其是近三十年来,法雷寺主持大师药山大师,竟将五台独门降魔佛珠另创“伏魔回环五打”。
  精妙无比,武林惊服,威名因之更盛。
  他一语道破来历,和尚讶然看他一眼,退十步后十道:“出家人与世无争,岂敢对施主无礼……”
  江上云坚持道:“不成,你若能接我十招不败,便放过了你……”
  那和尚虽是一代高僧药山大师的嫡传弟子,深请佛理,但到底年纪尚轻,嗅心未能尽除,愠道:“施主太傲了,贫僧澄月虽然在法雷寺中仅入未流,仍不致被施主在十招之内打败,请问施主贵姓大名?”
  江上云道:“我姓江,名上云,你既然不信,不妨试试看,接招……”
  只见他言犹未尽,忽然便一掌朝澄月和尚劈出,表情举动真是狂做得无以复加。
  澄月和尚见状不由心中大怒,只见他倏然出打迎,只听“啪”地一响,两人身躯齐震。
  但是江上云这一掌不过用了五成功力,实则诱他出掌硬接,就在两掌相交之际,倏然改直击的阳刚力量为阴力,暗具磁吸之生,是以两人身躯一震之后,竟然再没有分开。
  这时各斗内力,江上云心中忖道:“五台山挂月峰法雷寺盛名不虚,这和尚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但功力深厚之极,若换了南哥或华姐,只怕最多和人家扯个平……”
  他边暗忖自想,一面运功聚力,潜逼暗压,只见片刻之间,那澄月和尚已现不支之容。
  须知澄月和尚这时不但因功力稍弱而致败,另外也因对方功力盖世而骇讶莫名,扰乱自己心神。
  是以竟不能施十成功力以和敌人相抗。
  只因澄月乃是方今五台山法雷寺老方丈药山大师的关山弟子,平日最是钟爱,在法雷寺中已是一流高手。
  这次南来衡州,便药山大师也甚放心,认为除了那些老一辈的高人奇士之外,年轻一辈中,当属首选之材。
  澄月本人更是满怀信心。
  想不到第一次出手,便碰上这么一个足以震惊天下的奇才俊士,自己居然比不过人家内功。
  正在这时,只见一颗小石石破空而至,竟也是上乘打穴手法,直取江上云腰间“京门穴”。
  江上云大吃一惊,疾然撤掌闪开,怒怒道:“不要睑,请人暗箭伤人……”
  澄月被他激得怒火勃勃,不暇追究暗中袭击江上云之人是谁,喜地跨步欺身.一式“童子拜佛”,掌劈敌胸。
  江上云见他这一招出手寻常,冷冷一哼,忽帮人掌势已变,竟然上移数寸,猛攻咽喉。
  这一下变式快极,而且又反往上移,出人意料之外。
  危急中一指弹出,一缕冷风直攻敌人右手之脉门部位。
  澄月觉出不妙,赶快收回自己绝妙的一招,改用本门“弹云腿法”,转瞬间踢出四五腿,从下面攻到。
  江上云疾然向后飘退,澄月如影随形,紧紧追赶急攻不休,顷刻间已拆了十招以上。
  江上云眼光四闪,留心发暗器之人,倒忘了十招之事,趁着身形疾道之时,暗中察看。
  忽然发现一角衣裳露出门外,当下才知道郑珠娣已经来到。
  江上云脑筋灵活之至,立刻判断出若是郑珠娣因忿自己戏弄她而出手夹攻的话,自己准得吃不消兜着走。
  心中极快地盘算道:“目下我除了施展金刚弹指的功夫,未曾施展过什么独门绝学,料她仍不知我的来历,如今只好如此这般……”
  澄月斗然收住进攻攻猛扑的身形,呵呵一笑道:“江施主,十招已过了。”
  江上云老羞成怒地骂道:“你不要睑。”
  一纵身折下一根松枝,胡乱劈击,虽然不大成章法,但内力奇重,倒把澄月打得后退不迭,他倒略略一松。
  澄月一见此人横傲得无可理喻,赶快撤下颈间的降魔佛珠,登时白光夭矫如龙,立将江上云反迫得连连倒退。
  江上云一急之下,破口骂起秃驴,澄月大为震怒,手中那串念珠骤紧,只把江上云打得险象百出。
  暮听娇叱一声,一条清影飞将过来,加之战圈子,眨眼间形势大变,澄月已届居下风。
  这个来援之人不消说便是郑珠娣,她虽是空着双手,但南离掌法精妙之极,寻理蹈隙,加上江上云乱来一气的松伎,打澄月既惊且怒。
  江上云突然觅个空,撒腿就跑,郑珠梯实在气不过他,隆然抛舍下澄月,翻身就去追。
  澄月正好施展出一式“金鸡养粟”,念珠抖得毕直将过去。
  谁知那美人一转身,竟不防御,心中一愣,硬生生抖腕收回招式,但见这一男一女,宛如两溜轻烟,已相逐而去。
  江上云刚一奔出山门之外,但见大路上有不少的行人,他只好一抹头,又疾钻向山里。
  后面的郑珠娣见他果真是想甩掉自己的心意,不禁玉面凝霜,紧追不舍,霎时间以到了回雁峰半腰。
  江上云一头急急钻入一片林子里后,郑珠娣纵上一株大树上了望形势,不觉哑然失笑。
  原来这片林子宽不及四丈,那一头却是整片山岩削壁,挡住去路,她只须坐在这树上,便可监视江上云的逃路。
  于是她逗留树上,并不跃下。
  江上云一进了林中,发现这般形势,心中了不着急,倏然在树根坐下,这时他又起了捉弄之心,想道:“我就和她耗到晚上,看你怎么办?”
  此时眼看已日落西山,江上云便想起那泥沼中的高剑平和霍其不,内心不由一阵焦急。
  他本来打算等到霍其光穴道已解之时,那头黑犬佰可以脱困回去报讯,那时白龙李延之一定会跟犬跟来,而他则可以乘机把李延之弄在泥潭中困上一宵,以报水中被擒之仇。
  但如今和郑珠娣对耗着,究竟不是了局,况且她已知自家身怀武功,日后仍可到家寻他麻烦。
  他寻思了一会以后,便扬长走出林外,郑珠娣便有如飞鸟般疾扑下来,接着一掌打到。
  江上云见到郑珠梯疾扑之势,便决定冒一个险,忽然闭上眼睛,不理她打来的一掌。
  郑珠娣玉掌已快击到,见他目毫不抗拒,芳心忽然一软,叹口气收回玉掌,却轻轻打他一个耳刮子。
  这个耳刮子把江上云打得笑出声来,张眼问道:“你不是很恨我么?为什么不把我一掌打死?”
  郑珠妈又是咬着朱唇,她的一以婿眼含着无尽情爱,一直凝视着他,没有回答……
  江上云忙一伸手勾住她的粉颈,轻轻拉到跟前,低头轻吻她的玉颈,郑珠娣幽幽叹道:
  “你这冤家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
  江上云没有注意她说什么,抬头看看天色,道:“走,我带你去瞧瞧一宗古怪的东西……”
  郑珠棵不由自主地跟他下山,绕过南门,沿江而走,离城七信里远,就在柳荫之下,他出奇不意地把她点住穴道,横抱起来,但见她美眸中泪光隐隐,表示心中万千种幽怨。
  当下不觉心软,低头吻她道:“我不会伤害你,但暂时要委屈你一下。”
  抬头望望大江,忽见爷爷站在一艘小船上,登时大吃一惊,也不知为什么要急急躲藏起来。
  他智计过人,偏偏躺在近处的小河树丛中,等到眼见爷爷忿忿地走向西北后,再想道:
  “那边正是困住高霍两人的鬼门关,我若是再到那边去,只怕会被爷爷碰上……”
  于是往回路便走,总算他运气不错,若果这时碰上江老爹,正好在气头上,很可能一掌把他劈死。
  即使不死,也得身负重伤。
  他把郑珠梯的穴道解开,道:“喂,我得赶快跑,我爷爷方才已经瞧见我在亲吻你了,如今他打那边寻找我去了……”
  郑珠梯见他惊慌,也没有了主意,道:“怎么办呢?你暂时不能回家了?”
  江上云额首无语,她忽地喜道:“那么你跟我过江去,暂时躲一两天,等我事完之后,你才回家,若果你爷爷还不饶恕你,你便跟我走好了。”
  江上云一听她那暂躲两日的主意倒也使得,而且乘机也可参加寻宝大会,当下便点头了。
  两人便在了江老爹渡过江来的小船,直摇对岸的小村。
  他们两人上得岸来以后,只见前面有一座竹楼,在竹楼外面有一道篱笆,一直伸到江边。
  江上云道:“你看这座竹楼主人实在好生霸道,把退路都拦断了,行人只好从搂后面绕去。”
  郑珠梯答道:“是啊,不知住着什么人?”
  两人都觉奇怪,齐齐停步打量,暮色苍茫中,那座竹楼显得分外孤独,一似和世间相隔绝。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微响,有如落叶坠在地上那么轻微。
  但江上云和郑珠梯两人听觉问等灵敏,基地一齐转身,只见一个满头白发蓬乱的老人,正站在半丈左右之远。
  这怪老人正是张幼聪,他一见这对男女居然能发觉那一点轻微的声音而回头,已知乃是不可忽视的年轻好手。
  自从经过昨夜孙伯南闹过之后,饶他身负练成气功中的“玄龟功夫”,却也不敢再冒失大意。
  他戟指问:“你们是南江后辈?”
  这一问本无道理,焉有凡懂武功的青年人便是南江门下。
  但他另有想法,只要对方讶然摇头,他便懒得多说,撵走他们算数,无巧不巧,正好问到南江的嫡亲孙子。
  郑珠娣刚在渡江时问出江上云的来历,芳心又爱又恨,还未想到自己该如何才好,这时冲口道:“一点不错,怎么啦?”
  怪老人两眼圆睁,哇哇大呼一声,忿怒无比。
  江上云心中不解,问道:“老丈,你怎么啦?”
  只见他陡然上身前俯,满头白发无风自动。
  江上云双目圆睁,想道:“这怪老头并非发疯,倒像是使出玄龟功……”
  当下心生戒惧。
  只那怪老人张幼聪左右两掌分别推将出来,左掌推向郑珠娣,而右掌推的是江上云。
  这时他们本来相隔半文;但因张幼聪往前俯身,这样一来,双方便只剩下两尺半的距离。
  然而作了这种特殊的上乘功夫之外,其他的人,纵然功夫再深,也不能隔这么远对付也属高手的敌人。
  不久,只见那张幼聪双掌齐出,张幼聪右掌出得特别沉重,啸声应手而生,左手却显见相差一半。
  江上云大喝一声:“快闪。”
  自己已快逾闪电般使个“旋风卷叶”的身法,滴溜溜闪开。
  在这一刹那间,左右手连发六七招,挡住袭上身来的余波。
  只听郑珠娣哎地叫了一声,身形有如风中飞絮般,飘摇不定地一直往后退了……
  江上云早已看她刚才闪之不及,当下顾不得掌心酷寒犹在,一跺脚便往怪老人扑过去。
  只听怪老人张幼聪厉叫一声后,右掌又再推出来,只见有一股冷锋直指他们两人之间。
  江上云的反应敏无比,倏然手掌一推,把郑珠梯横着推开数尺以后,自己也往后纵退。
  只见张幼聪移前半丈,瞑目不动,似乎在调息运功。
  江上云正待乘机冲过去把郑珠娣抱走,但突然改变主意,使出“金刚弹指”的功夫,一楼冷风直射地上,沙石微微响了一声。
  那怪老人张幼聪眼睛未开,左掌焉地推出,一股寒监冷风,锐射出来,倘若江上云真个上前,只怕再无法闪避。
  江上云想道:“老不死的原来左右手一样厉害,方才乃是手下留情。”
  眼睛一转,再想道:“老不死分明想以她为饵,诱我上前,我才不干呢?”
  此时但见郑珠娣自从中了一掌以后,浑身便冰冷得全无气力.不由得蹲下来索索乱抖。
  江上云心中打个哈哈,想道:“实在妙极了,我可不被别人愚弄,不如我要个圈套给你这老不死的去钻钻……”
  主意一块,毫不迟疑,急如流星般越篱而去。
  当江上云离去之时,篱内伏着两头猛犬,却因为没有奉到主人的命令,故此一动也不动。
  张幼聪发觉情形不对,睁开眼睛时,江上去其去如飞,早已过了竹楼,不觉大大诧怪起来。
  原来江上云推想丝毫不错,张幼聪本拟一举击毙江上云,却擒住郑珠娣(他以为郑珠娣乃是南江门下),诱使南江来救时,好摆布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局势,务求杀死夺妻的仇人。
  岂知江上云居然不顾而去,宁非怪事?
  只见这时江上云急奔如风卷云翻,在瞬息间他便已走了七八里路,一径穿过那市镇。
  前面就是那座布置雅致的庄园,他忽然停步,想道:“郑珠梯说过石龙婆下午会来此地,但我如何来交待自己呢?总不能诡说不懂武功啊……”
  江上云左想右思右忖,仍然没有什么好的借口,他不禁踌躇不前,同是地心烦意乱起来。
  夜色已笼罩大地,江上渔火处处,对岸更是满江烟火,竟然分不出真的灯火抑是江水到映。
  他已呆了好久,只因心中烦燥想不出好法子,故此竟没有发觉三丈之外,有两个人在窃视着他。
  这两上形迹诡秘的人,一个乃是乔佑,另一个却是个白发皤然的老婆婆。
  他们一径瞧着江上云。
  乔佑向那老婆婆比比手式,老婆婆面色一沉,也不见她如何作势,举步间到了江上云身后。
  江上云仍没察觉。忽听身后一个苍老的女性口音道:“少年人,干么独自站在这里?”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发婆婆,身上穿着黑色布衣裳,虽然鸡皮鹤发,年纪甚者,但腰身挺得笔直,精神奕奕。
  他还未曾回答,白发老婆婆已再问道:“你把我的女孩子弄到哪儿去了?”
  江上云天资颖悟,忽然醒悟面前这个老婆婆敢情就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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