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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幻想乐园-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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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脱衣服了。
  他看着齐衡之,少有地直视他的主人,他的神,很快地,加了一句“不在外面,只在你,只在你…”
  谢眺的声音小下去。他的勇气,最后的孤勇,在齐衡之冰凉的眼睛下,一泻千里。
  “可以。”齐衡之低头看她,他点点头,
  “随你。”他的手离开了谢眺的脸,转身干脆利落,几步就离开了房间。
  他被扔下了,谢眺想。
  他的脑袋有些糊,赤裸着待在这个房间里。
  他提出了拒绝,是他不应该的拒绝。齐衡之不说一句话就走了,他会被扔回到那个很恐怖的世界吗?他会被扔回幻想吗。齐衡之生气了吗,他会回来吗,
  谢眺非常冷,他回头找了几圈,仍是跪趴着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但他不敢上床,只是胡乱缩在床下,如果齐衡之回来了看到他睡着了,会不会更生气,他被留在这里。
  他只能等着,等着他的宣判。
  等待着,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明天。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了,谢眺最终熬不过去,在地上缩成一团睡着了。
  一晚上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他上上下下,被吊在未知中苦苦煎熬。有谁知道他已经半天没好好吃过东西。有谁知道他此刻衣不蔽体,饿着肚子,忍着胃痛。被恐惧和冰冷的空气煎熬。
  他的世界冰冷,寂静。
  终于在最后一刻,所有的光明都消失了。


第12章 忽忆旧梦(上)
  ※
  谢眺不知道自己在梦中还是过去。
  当璀璨的灯火照在他的身上
  当闭上眼,光还在他的眼前,花火一般白,令他目眩。
  当那些探究,窥视品头论足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那时还小,很胆怯,怕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在没有人发现的地方,疼痛从身体的中心钻了出来。
  他是祭台上的羔羊,在无声地呜咽。
  却有一个人,慢慢地从光中走下来。
  他从云端中来,高高在上,在祭台下对他伸出了手。
  光从那人的脸上慢慢散去,谢眺睁开眼,睫如蝶翼震颤。
  那是齐衡之。
  “齐衡之……”
  谢眺在梦中挣扎,晨曦中,光铺撒到他的身体上,却没有给他半点温暖。
  … …
  可齐衡之出门了,他确实是有事情,当晚秘密离开了南城。
  待他忙完,日已高悬。才想起谢眺一个人在房间里,他打了个电话交代林堂去看。
  林堂打开房门的时候,以为打开了一个冰柜。室内外温差大,冻得他打了个冷战。
  谢眺缩在地上,蜷成一团,赤身裸体。睡着了一样。
  林堂走过去,先拿个毯子盖上去,手不经意一碰,烫得他皱起了眉。
  在南城,齐衡之一行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林堂没有声张。让几个刘琦的手下帮忙把人往车上抬,一路垫后一路突发奇想,齐家是不是应该在国内开个连锁医院?自从这个谢眺跟了齐少以来,到底多少次搞进医院了?
  林堂一路构思着齐家的医疗布局,心思越飞越远。
  南城的医院林堂没敢乱进,走了城郊的中心医院分院,因为是公立医院又有VIP诊室,就安排到那边做了急诊。人送到时已经昏迷,经过排查发现了谢眺原本就患有长期的胃病,他烧了两天一夜,加上精神紧张和受凉,并发了肺部的水肿和炎症。手术过程中还发现了休克,不得不采取抢救。
  整个住院过程谢眺都不大清醒,林堂拿到长长的诊断书之后更是惊诧。齐少的一个小情,居然身体状况这么差。什么胃病什么感冒发烧就算了,后面还写了一行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
  林堂把谢眺的诊断病例和检查单一张张发给齐衡之,走廊上空无一人,林堂看着手上一叠叠的纸,突然叹了口气。
  谢眺躺了好几天一直没动过,眼睛都不睁开。自从母亲生病以后,他很少有这样清闲的时候,做男妓的时候昼夜颠倒,要不是这次一病,他真的非常非常没有这么熟睡过了。
  他陷入了十足的漫长的的困倦。
  在云层上,安然施展身体,即便赤裸也没有关系,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在意。
  他是那么的快乐,眯着眼睛,任性地沉睡着。
  齐衡之回到南城是两天后了,他医院探过一次。谢眺躺着,手臂露在外面,打着吊针。一边输氧,睡得安安稳稳。
  他的脸还是很白。
  嘴唇抿着,薄薄的唇血色尽失。
  齐衡之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他发了条短讯: “林堂,把谢眺的资料全部调出来,尽快给我
  谢眺等到出了院,也没有等到他想象中的严刑拷打,或者是花样百出的折磨。仍是照着平常那样,林堂把他接回了那个酒店,一路谢眺都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根本就没闹过这一遭,是不是自己根本没来过南城。一切就像在北都是一模一样。
  就像齐衡之又一次的路过。
  但不是的,几天后的夜晚,齐衡之冲进了他的房间。
  在酒店门口下车时,林堂已经跟他汇报了一路。
  仿佛天方夜谭,齐衡之从心里升起不解。
  “两年前幻想园点花的时候,您要了他。从那之后点花的公关就是有了主,不需要再接待别的客人。”林堂在脑海里飞速地遣词造句,“但您后来回了俄国,幻想园以为您不要了,就让他挂牌了。”
  齐衡之疑惑地皱眉,他没有印象,完全没有。那双眼睛,那双手,那个干净漂亮的身体和脸。统统没有印象。齐衡之从不轻易在风月场留情。谁都知道。所以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点花”的存在呢?
  他从酒店前门下了车,皱着眉头就进了电梯。
  两年前?难道是那时候…那个…
  齐衡之从不去记忆无关紧要的内容,以致于这个结果令他疑惑了一路。走到22楼的走廊,推开门前,他的疑问仍然没有得到解答。
  他推开门,穿过客厅,走得很快,传来着急的脚步声。拐了个弯,近了,终于近了。
  谢眺要睡了,他的房间是专门为儿童准备的房间。小而温馨,床也很软,让人很舒服,正如他此刻戴着眼镜,窝在厚厚的被子里看书。
  齐衡之走进来时带着风,他用力地关上门,发出“彭”的一声。那一声也许使整个楼层都震动了。谢眺吓了一跳,他几乎是在那一刻扔了书,从被子里弹了起来,收拾着就要下床。
  下了床,齐衡之看到他穿着灰色的睡衣,他不敢也来不及穿鞋,光脚站在木地板上。因为齐衡之突然的到来和他的来势汹汹,令他紧张。只是谢眺想不到什么会惹怒这个人,他只能沉默着,捏住自己睡衣的下摆。
  短暂的沉默之后,齐衡之把手机递给谢眺,走到灯下的沙发坐下。谢眺忙接过一看,那是一张图,内容是谢眺曾经戴过的项链,金属的圆形板上,刻着一个齐字。是他的项链,背面繁复的花朵图案。
  谢眺的手开始发抖了,他的喉咙迅速发干,脸一刹那血色全无,全身颤抖,如同被恐惧所缚。
  他的秘密,他拼命隐瞒的过往,强迫着自己的期盼和渴望不去勾起齐衡之回忆的秘密,此刻终于被发现了。
  两年前,齐衡之点花点了他,他就应该对主人忠诚,
  他绝望地想,认过主的公关不应该再服务别人。虽然齐衡之没有再出现也没有问责过,但幻想园擅自安排他接待,何况他,算作不贞不忠,也违反了规则。可他,没有办法,
  在他的心里,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希望齐衡之发现,他期望齐衡之发现自己就是几年前他要过的花儿。这点期望就像孤儿院里孩子盼望自己的父母回来领走自己一样的,一样的渺小和缥缈。
  但此刻,齐衡之知道了真相,脸上却没有一点柔情。
  谢眺一瞬间就跪下了,在他的脑子能够正常运转的第一秒开始,他选择接受惩罚。
  “对不起。”
  齐衡之还是沉默着,他仍然没有得到答案,谢眺的反应他看在眼里反而更添疑惑。但他不着急,只燃起一只烟。慢慢地吐出烟圈。
  这个无烟的酒店号称禁烟,烟雾报警器却在此刻恍若哑巴,对这位先生的吸烟行为毫无反驳的意思。等他吸完这根烟,已经是几分钟后了。他叫谢眺起来 “过来吧,我问你事情。”
  谢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真的是这样的要求的,走了几步到他的面前,仍是低头站着。齐衡之又挥了挥手,
  “两年前的点花,怎么回事。”
  齐衡之讲话很慢,声音略低沉,有个形容叫金石之声。放在此刻,更是利刃尽藏,寒光难掩。
  谢眺开口了,这件事一直在他脑子里,以致于说出来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两年前七月,您在点花上点了我。”
  点花是幻想园的一种仪式,是新来的新人调教好第一次亮相的仪式。然而会上点花的,都是可怜人,怎么说呢,手可护花可折花。一朵花可以折下来细细呵护栽培,也可以一手揉碎在手心里,落到泥土里去。那些上了点花仪式的孩子们,生死仅凭摘花人一念。幻想园一向只关心客户,每次点花过后,都不知道会无声无息地玩死多少个人。
  点花是大价钱的,一般嫖客还真只能看个热闹。因为点花就是认主,买断了。毕竟生死都能买断,不贵一点怎么回本。
  当年齐衡之确实点过,他回俄国的前夕,确实要过一个。但齐衡之点完后却好久没来,浪姐就给了谢眺一个项链。这是幻想园为金主定制的标注。证明这个人闲人勿念了。非常早先的时候,谢眺靠着这块小项链,逃过了好些触目惊心的陪酒。
  直到后来齐衡之很久没有音讯,他的牌子才被摘了下来,高利贷债主为了让他还债,让浪姐给他排客人,谢眺没有办法,他只能照办,从此过上每夜每夜服务不同客人的生活,为了尽快还清欠的钱,他吃过的苦,哪里是几句话说得清的。
  齐衡之一直沉默地听着。
  这个房间只有谢眺的声音,很慢地把事情讲完了。他最后抬起头,对着齐衡之说“请惩罚我。”
  “为什么?”齐衡之将他强撑的姿态尽收眼底。
  “我做错了,请惩罚我。我都接受任何处置。”
  齐衡之看着地上俯跪的谢眺,突然明白他所说的接受任何的处置是怎么一回事。圈子里玩男孩的人不少,他曾听说过某大少因情人背叛爬上了别人的床,就把那情人抓起来,让十几条野狗与他交合。也有人惩罚不听话的小公关,找十几个壮汉将那人绑起来轮了一夜。这都是听说的,没听说的地方,那些人的下场如何,谁也说不清。
  齐衡之站起身,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又走到门口按了按空调控制板。他看着谢眺,低声说道:“你先睡吧。”说完转身离开了。
  林堂就站在楼梯口,隔着老远,已经闻到这位雇主身上飘出来的火药味。齐衡之好像没看到他,径直走到楼下书房,关上门掏出枪,对着墙角的花瓶,一连打了六枪。把弹夹的子弹打光了。
  花瓶碎开,子弹爆炸的声音惊人心魄。门外的几个保镖拔枪上膛,冲进了客厅,林堂和刘琦在三秒钟到达,手中持枪,已经推下保险栓,静静地看着不知为何事暴怒的齐衡之。
  ……
  雪茄室,笼罩着烟雾。
  日落时分辰色昏暗。将一张高背椅子笼入阴影。
  扶手上,伸出一只干燥的手,略有些枯瘦,抚到一旁桌子上的一套衣裤。
  正是那日南越公馆混乱中,谢眺脱下的衣服。


第13章 忽忆旧梦(下)
  齐衡之站起身,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又走到门口按了按空调控制板。他看着谢眺,低声说道:“你先睡吧。”说完转身离开了。
  林堂就站在楼梯口,隔着老远,已经闻到这位雇主身上飘出来的火药味。齐衡之好像没看到他,径直走到楼下书房,关上门掏出枪,对着墙角的花瓶,一连打了六枪。把弹夹的子弹打光了。
  花瓶碎开,子弹爆炸的声音惊人心魄。门外的几个保镖拔枪上膛,冲进了客厅,林堂和刘琦在三秒钟到达,手中持枪,已经推下保险栓,静静地看着不知为何事暴怒的齐衡之。
  齐衡之站着,看着一地的狼狈。
  他的心跳比往常快;一下下地撞击着胸腔。
  草眼钻痛,让他不得不用急促的呼吸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等平静下来,齐衡之回过头看着林堂,低声道:“接个电话,给金四。”
  此时此刻在泰国某知名酒店金色海滩上的金四还沉浸在温柔乡里,沉浸在冰冻的野青和美人36D的胸里。他想不到眼前的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能如何再美好一点。
  直到一个齐衡之一个电话打过来。
  “喂?…。哦?我正忙呢,你要是没什么…”
  “啊啊啊你等会,慢慢说别急。”
  金四一句话保住了自己的一箱金条,他挥了挥手,36D美人扭着蜂腰,撅着屁股走开了。金四觉得可惜,看着美人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怎么了?。。。。。。。哦?是有这个事情。”
  “我曹,这么不地道?”
  “哦?”金四坐直起来,摘下了墨镜。他听到齐衡之说“问问他,我齐衡之的东西就算放个十年八载,放烂了,也是能让人随便操的吗。”
  “好,我明白了。嗯,甭客气,白白。”
  挂了电话一秒后,他迅速打开微信群:“齐衡之栽了。”
  “什么?谁干的?CIA;FBI? 朝阳群众?俄罗斯?不不不不,快说说黑的白的?”
  “傻逼!他谈恋爱了!!!!”
  什么!!!!!!
  金四得意地看着瞬间99+的狐朋狗友群,享受着这群狗崽子们被撩得嗷嗷叫的快乐,转身拨了另外一个电话。
  齐衡之当着众人的面打完电话,转身就离开了。林堂和刘琦的职业修养特别好,一脸波澜不惊。林堂稍微好点,刘琦真是差点绷不出那张惊讶的老脸了
  这句话的意思,实在令人费解啊。
  “我的人”谁?谁的人?谁的什么?
  “被人操了” 我曹,谁敢艹这个小阎王的人,嫌自己活得太长是吧?
  两人在短短一个眼神中交换了所有的信息,转身就被齐衡之轻描淡写地宣了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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