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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子非狐 作者:凤蛮娘(晋江2012-07-03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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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句在薛青衫心里炸开一个惊雷,他眼神闪烁着,一心避开她清亮的眸光:“你、你都听到了?”
  “他在哪里?”绿樱扬声问道,眼中隐隐含着泪光,这一句已有些嘶哑。
  薛青衫沉默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开口:“十年前,周璧奴跌落湖中时,没能救上来。”说着,他朝哥舒叶看了一眼,“殿下看我与他容貌相似,年纪相仿,便命我假扮他。”
  “原来这些年来,都是你……”
  “绿樱。”
  “不要叫我!”绿樱嘶声大喊一句,满脸都是泪水,夺身便朝宫门外跑去。
  哥舒叶连忙拔腿去追,却觉得脖间一凉,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拉起,向后掠开数丈之远。站定之时,哥舒叶看到程长离已经同夜光战在一处,刀光剑气交织狂舞,将周围一干金龙卫远远逼开。
  而宫门处,守在那里的金龙卫已将绿樱截住,萧融以一人之力,把她护在身后。
  哥舒叶疾步上前,喝退左右的金龙卫,朝她伸出手去:“绿樱,快到我这里来!”
  绿樱向他望去一眼,脸上泪流不止,唇边却扯出一个冷笑:“怎么可能?我本无心来此……为求得一生,我母女二人已将国仇家恨抛在身后,多年来被人唾弃,我也自认罪孽深重,死后无颜面见九泉下的亲人。如此你杀我母亲,又害我兄长,此仇我永世不忘!”

  落樱

  “何必同畜生多费口舌?”夜光扬声怒斥,将绿樱拉到身后,随后手持直刀在虚空飞快划动,金色符箓渐渐浮现于刀尖下。
  “绿樱!”哥舒叶依然望向绿樱所在的方向,直到如今,他还一心想着如何才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
  夜光看在眼里,登时催动符箓,刹那间脚下地面不断震动,有无数柄剑刃从哥舒叶前后左右的地面冒出,将他困在原地。
  哥舒叶不住惊呼,忙举起宝剑去挡,但这岂是寻常兵刃能抵挡得住的?兵刃交鸣,火花四溅,宝剑随之一断为二。
  脚下仍有兵刃接连升起,将他越困越紧,几乎无腾挪的余地。又是一柄利剑破地而起,哥舒叶躲闪不及,脚底已被锋利剑尖割破,鲜血汩汩从长靴底部冒出。
  程长离看着他陷入险境,直到最后一刻,才以指掐诀,玄色长袖飘飞,只见罡风呼啸而过,瞬间将剑阵定住,剑刃寸寸化作飞灰,随风散去。
  几名金龙卫忙上前护着哥舒叶,扶着他躲到程长离身后。
  见法术被破,夜光蛾眉倒竖,怒视着程长离,反问道:“你又多管闲事?”
  绿樱惊骇地躲在一侧,眼神在众人身上游移,独独不落在那人身上。萧融护着她,以免被周围的金龙卫趁机放冷箭。
  “多管闲事的人可不是我!”程长离朝她举起右手食指,轻轻摆动着,优哉游哉地笑道,“今日之祸,皆是你们引出来的。”
  夜光引刀直指他的鼻尖:“你又想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若不是你们特意插手此事,将呼延浩牵扯进来,我也看不到这场好戏了。不枉费我对你们寄予如此厚望,你们果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的唇边始终挂着坏笑,直教人恨不得当即将他碎尸万段。
  夜光一时失语,程长离不容她有时机醒转过来,继续说道:“你以为自己正义无双,一心想着替天行道,可看你的所作所为,又都是些什么?天道?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争,不管,不理,生生死死皆任由六道众生去,这就是天道。”
  夜光越听越是恼火,几番想打断想反驳,却始终想不到合适的话。那程长离语罢,还悠然站在那里,像是特意在等她发表高见。
  夜光却只能咬牙切齿回以一句:“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她虽这么说,心中却不由想起当年华颜夫人留下的诅咒:蕣华夫人,她的母亲终究会因她而死。
  鬼火熊熊燃烧,青碧色火光将众人笼罩其中,谁也逃不出,躲不住。就如命运一般,有谁真能真正摆脱它的戏弄?
  夜光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从她离开青丘,踏入洛阳城至今,有多少事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演变至此的?
  “天生不祥,国之妖孽。”难道当年的预言果真应验了不成?
  夜光一时心凉了大半,握刀的手也渐渐垂下。
  程长离紧逼上前,冷笑道:“你也不要摆出一副备受迫害的嘴脸来。说穿了,你真心在乎过你母亲的生死吗?难道你心里就没有鄙夷过她苟且偷生,不对,是曲意邀宠的做法?”
  “闭嘴!”夜光气得肩头轻颤,双眸中有冷焰焚烧。
  程长离怎会听她的话,仍然慢悠悠往下说:“你为什么会离开青丘来到这里?你不过是想摆脱掉你的身份,以为离凡人近一点,就能让你自己觉得你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异类,人非人,妖非妖的。”
  一旁的萧融看清他是故意要乱夜光的神志,当即朝她大喊:“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你的心意你我都清楚,你姐姐也看着眼里,你不要乱想。至于死生之事,皆是命中注定,哪会是因为你?”
  程长离却拊掌大笑:“想不到萧先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记得当日你还说过‘不由己,放不下。’如今你可曾由己,可曾放下了?”
  萧融稍滞,随即沉声道:“多谢阁下关心,我的事无需阁下挂怀。”
  夜光也缓缓冷静下来,灵台恢复清明,亦学程长离那般冷笑:“程长离,你把我们都当做你的棋子,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面孔来,还真当自己是大罗金仙不成?我终于有些明白,当初你为何会被兄弟所不容……像你这样的家伙,注定一生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看来我那位大哥还是老样子,就连教出来的徒弟都一个性子,特别的不顺眼。也罢,多年没有见到他,就让我将你的尸首送给他当见面礼如何?”
  紫雾骤然缭绕而起,程长离在雾中睁开金银异瞳,白发披散下来,在身后随风翻卷,无俦面容上邪气毕现。
  哥舒叶在躲在他身后,见此不禁大骇,慌乱中撇下身边的金龙卫急急向后退去,模样十分狼狈。
  妖风四起,将程长离和夜光二人包围其中,浓雾中隐约见到刀光剑影来往穿飞。
  萧融暗道一声不好,夜光原本就不是程长离的对手,如今程长离起了杀意,她如何全身而退?
  萧融忙掐诀凝出数柄巨剑,高悬两人之上,只要略微看到程长离的身影,便唤巨剑劈头朝他落下。
  哥舒叶见这三人交战,无暇顾及其他,遂命几名金龙卫趁机将绿樱抓住。绿樱只是弱质女流,须臾便他们被制住,带到他的面前。
  哥舒叶示意左右将她放开,微笑道:“绿樱,你又是何必?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吗?”
  绿樱也不反驳,只低垂着眼,任凭他在耳边乱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眼角却偷偷移向身旁一人腰间的环首刀。
  她一咬牙,突然后退半步,反手抽出那柄刀来,双手握着,便朝哥舒叶身上砍去。
  她本不通武艺,环首刀在她手中,连一分力量都使不出来。她那一击绵软无力,哥舒叶只侧身避开落下的刀刃,随即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环首刀便从她手里落下。
  绿樱吃痛,想也不想便挥出一掌,脆响声落,哥舒叶的脸上立现五道红色印痕,而她的眸中分明有某种泄愤的快意。
  哥舒叶目中的愕然渐渐变为震怒,五指扼住她的咽喉,不断收紧。
  绿樱艰难喘息着,手脚不住挣扎,却丝毫没有求饶的意思,这愈发点燃了哥舒叶心头的怒火。
  夜光远远望见这一切,手间动作一时慢了半分,肩头登时被程长离的利爪撕裂。夜光顾不得许多,匆匆虚晃一招,便跳出战圈之外。身后程长离的掌风如影随形而至,夜光情急之下朝哥舒叶处掷出直刀,一心救出绿樱。
  程长离终究比她快了一步,那一掌拍在夜光背后,她被这一股力道推出数丈之遥,沉沉跌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那血被鬼火一照,触目惊心。
  而她掷出的刀也于半途中跌落,斜着插入地面,刀柄处左右摇摆。
  程长离正欲再挥去一掌,头顶巨剑齐齐劈下,尘烟滚滚。
  那边战况陡变,哥舒叶全然不知,他眼中此时只剩绿樱一人,他要她死。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青筋都露了出来,直到她不再挣扎,软软倒在他的脚下。
  绿樱双目圆睁,空洞失神的眼睛直直看向哥舒叶。
  “绿樱!”夜光挣扎着起身,怎想到身后突然涌出一团紫雾,将她紧紧包围住。夜光惨呼一声,紧捂着双眼跌回地面,鲜血沿着指缝不断流出。
  背后尘烟散去,程长离摩挲着自己的指甲,闲步走出:“让你看到这一幕,我已经是很仁慈了。”
  萧融捂着左胸,以剑拄地强撑着,生生咽下喉间的血,脸色苍白如纸,他胸前的旧伤最终还是在这最不恰当的时候发作了。
  不能让他靠近夜光!萧融撑着站起身来,又祭出那柄巨剑,再次迎头朝程长离砸去,趁着这个空隙,冲到夜光面前。
  惨碧色的鬼火在绿樱脸上狰狞跳动,她泛红的脸色也渐渐变成青白。
  哥舒叶蓦然想起什么,踉跄后退几步,惶然望着自己的手心,突然抱头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嚎着。
  萧融怀中抱着夜光,凛然望着周围的金龙卫,那些人或是被他的气势所慑,竟无一人敢上前。萧融垂眼看向夜光,见她双眼紧闭,满面血污,不禁又怜又急。
  夜光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勉强笑了一下:“我还好。”她不动倒好,这一动反而又呕出一口血来,染红萧融半边白衣。
  “果真是令人动容的一幕。”程长离慢悠悠朝他们走来,看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两只猎物。
  萧融将夜光护在身后,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逃过此劫。
  恰在此时,守在宫外的金龙卫突然冲了进来,却是兵甲不整的狼狈模样,他们来到哥舒叶面前,哗啦啦跪倒一片。
  为首那一人直起身来,满面愁色:“殿下,丞相带着京畿卫包围了皇城南门,我们的人抵抗不住,请殿下马上离开这里。”
  哥舒叶错愕,顿了一下狠狠一拂袖:“胡扯,那老匹夫哪有权力调动京畿卫?”
  “他自称有陛下的手谕……”
  哥舒叶默然,举目越过重重宫墙望向远处,虽看不见什么,但耳边的确隐隐能到厮杀声。他渐渐感觉到恐慌,忙朝左右张望着,问道:“王岫呢?”
  身旁之人回禀道:“中郎将不知去向。”
  王岫为人冷静,一向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他不在,哥舒叶顿有大势已去之感。
  他回身直冲向程长离,在距他几步之遥时,迎面望见他鬼魅般妖容,心下一寒,当即停住脚步,颤声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一直在后面捣鬼?”
  程长离移眸看向他,幽幽冷笑。他哪会有没有功夫去管什么丞相,什么宰相?
  鹬蚌相争,斗得倒是精彩纷呈,却不知周围全是觊觎的渔翁。他这么想着,口中却道:“我帮过你,也害过你,所以你我之间算是扯平了。”
  “为什么?”
  程长离微笑道:“我本来是很乐于帮你登上皇位,但你为了一己之私,居然残害我族子民,我绝不能轻饶了你。”
  “你族子民?”
  “可还记得彩衣坊的狐妖?”
  “你……”
  “放心,我不杀你。你的性命自有人来取。大臣们就在外面,你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好自为之,陈王殿下。”程长离负着手徐行几步,消失在紫色雾气中,留下哥舒叶等人不知所措。

  逃出皇宫

  身后是靴声橐橐,金铁交鸣,皇城外的京畿卫又破开了另一层宫门,在震天欢呼声中,如潮水般冲涌进去。
  胜利的喜悦让所有人暂时忘记了恐惧,在漫天鬼火中高举刀戟,继续这一场仅属于人间的杀戮,无休无止。
  街上鲜无人迹,惟有几缕轻风卷落一地残红。萧融背着夜光,如疾星般穿过重重屋宇,将皇宫连同所有的纷乱、厮杀、追逐,都远远抛在身后。
  这一路是那样漫长,似永无穷尽。萧融回头看她,她伏在他身后,气息微弱,昏昏半睡不醒,唇边眼角余留几丝残血。
  而他亦已经是血气逆行,全身气力已到虚脱边缘,每踏出一步,便好像有谁一手紧扼住他的胸口,剧痛不断袭来,容不得他喘息片刻。
  但他知道不能停,绝不能停。
  眼前的楼阁街景在左右摇晃,天地间刹那无声,萧融只能听到自己不住粗喘的声音。平日里轻易来去的城门,此时似乎是遥不可及的所在。
  他们是趁着程长离被其他事情绊住时,才逃了出来。可如今看来,夜光身受重伤,行动艰难,而萧融的旧伤又骤然发作。
  这样下去。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身后隆隆巨响,被鬼火吞噬的宫殿,终于失去支撑轰然倒地,将其中的罪孽一同埋葬。荧荧鬼火依然在宫城上空跳跃燃烧,似永不熄灭,尽管萧融二人已经了很远,那火光依然如附骨之疽,紧紧落在他们身上,一片幽碧色。
  萧融咬牙加快脚步,此时绝不能放弃,绝不能认输。他在心中固守着一个信念:只要逃出这里,便有希望活下去。
  只要逃出这里!
  前方有人隐于暗处,发出桀桀刺耳笑声。
  萧融闻声一怔,不由站住。
  那人依然是晦暗的玄衣,夺目的白发异眸,如从黑暗之中走出的嗜血夜叉,只需站在那里,便能斩断了所有的生路。程长离笑着问道:“两个人都受了伤,路不好走吧?”
  萧融从额前散乱的发丝间看向他,额间有冷汗直下。
  身后的人略微动了一下,萧融心中一振,回头便看到夜光撑起头,紧闭的双眼‘看’向程长离所在的方向。
  “夜光,你可还好?”他慌忙地问。
  夜光却突然笑了,她的笑容苍凉寂寞,如寒秋中萧瑟的风。萧融不曾见过她有这般笑容,一时失语,惟有紧握住她的手,希望能借着彼此的手心,传去互相依靠的决心。可她却凑在他耳边,幽幽问道:“一起死在这里,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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