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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鲁班的诅咒(第一部)-第25章

小说: 鲁班的诅咒(第一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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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此时已经转过身来,这直奔眉心的一枪他躲闪得更轻松。身体就好像没动,给人的感觉只是身体上的光亮度变换了一下。

鲁一弃感到自己有些绝望,他知道最好的时机都没击中,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击中这巨人的可能啦。

巨人往前移动了两步,他想慢慢接近鲁一弃。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鲁一弃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他心中还是有一种说不出什么感受的畏惧,就和对他主上的畏惧一样。虽然他现在心中唯一的攻击目标就是跌坐在地的鲁一弃,但他几乎是硬着头皮在往前冲,心中总有种不安缠绕。

鲁一弃突然倒转枪口,对着自己左肋处,笑嘻嘻地说道:“你是想毁了你主上要的东西?”

巨人又一次愣住了,他再次停在那里不敢前行。这是他第二次犯这样的错误。

鲁一弃的枪口虽然对着自己,可是他的身子是左侧着的,枪口可以迅速滑过左肋,拇指反扣枪机。虽然希望渺茫,鲁一弃还想最后搏一下,他反扣枪机连发剩下的三颗子弹。

巨人和鲁一弃在全神贯注地对决,他们都疏忽了在场的第三个人——鲁承祖。他虽然靠着厅柱坐在地上,但是手中始终握着那一股细弦。他现在已经知道这坎面被对家动了手脚。所以按刚才双方所站方位判断,鲁一弃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最安全的。而那巨人反倒站得离自己近了,他差不多是和鲁一弃调换了位置。而且那巨人此刻在鲁一弃的威胁下有些迟钝发呆,这是个绝好机会。于是鲁承祖拉动了弦子,他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

弦响,坎子动。东西两屋的门无声滑开,随着滑开的门扉,一排排弩箭如雨点般射出。屋子正中顶棚椽格落下三道,数十支镖梭尽数射下。

弦子果然是被动了手脚,这些弩箭镖梭的目标都是鲁承祖和那巨人。巨人的动作还是很快,一双大手挥舞,拨打掉无数的暗青子。但也有暗青子他拨打不掉,那就是鲁一弃连发的三颗子弹。枪响声巨人听到了,他开始躲避。第一枪打中他的左肋,第二枪、第三枪竟然都被他躲过。可是躲这两枪也付出了很大代价,他的右大腿被一支镖射中。左背部连中两支弩箭。左小腿也被一支弩箭射中。

受伤的巨人显的很慌乱,其实按他的功力受这点皮肉伤,照样可以在举手间要了鲁一弃和鲁承祖的性命。但他着实很害怕、很紧张,大概是由于像他这身手很少会受这样的伤,也或许从来就没有一下子受这么多的伤,再有可能就是像他脸上这样的大伤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反正这巨人突然怪叫一声,身体腾空扑向大门,这过程中,又两支弩箭钉在他的右臂和右肩上。

巨人呼啸着不见了,两轮的梆子声响过,坎子面也静了。这一仗鲁一弃毫发无伤。他站起身来,看到鲁承祖靠坐在厅柱那里,身上插着不下十数支弩箭。两腿更被几只镖梭钉牢在地上。身上流的血倒不多,是因为弩箭没有导血槽,箭杆堵住了伤口,血不容易流出。而他的双腿下面却是血如洼泽,并且还在一股股地往外涌。

鲁一弃奔了过去,他想按住伤口,却又无从下手。一双手悬在那里不知放在何处好。

鲁承祖一把抓住鲁一弃,艰难地说道:“不用了。把我木箱拿来。”

鲁一弃迅速转身,拿来大伯的木箱,他希望这木箱能给大伯带来还阳的可能。

木箱没有带来还阳的可能,它带来的只是最后的嘱托。

鲁承祖的嘴里往外涌着血,他用力喘过一口气,指指木箱的一个屉格:“中下暗杠推进,左提右按打开。”鲁一弃按他的话打开了屉格,这是个密封很好的屉格,不大,里面有本绢册。封面上有十分俊秀的两个行书《班经》。

鲁一弃顺手翻开第一页,只有竖写的两行字:但能闻听石中言,便觉八方宝所在。

鲁承祖又深吸一口气:“洞下有所获吗?”

鲁一弃答道:“天宝八方镇凶穴,八极数满定凡疆。《机巧集》、方位玉牌我都拿了。”

鲁承祖眼中放出一阵绚丽的光:“真的?!你真的听懂石中言了?!那里竟然还有这些宝贝?!”

原来鲁家人多少辈守护这块三圣石,却无一人能领悟出其中奥妙所在。

鲁承祖接着说道:“我般门祖师公输般,后人称鲁班。般门之中世代都是建屋架桥、送吉布瑞的厚道匠人。只是这两千多年中,天宝定凡疆的八宝没能尽到其位。墨门、般门中都有人失责,更有人监守自盗,将天宝另安吉处,这才有今日这般血光杀戮。”

鲁一弃对大伯说的这些没有表示一点惊讶,就像是许多年前就已经知道。

鲁承祖大力咳出一团血块,接着说道:“现在八极数到,你又命中注定有封穴之缘,带上弄斧往南去吧。与你爹会合,把祖师爷留下的遗命给了了,这也是为苍生造福,给子孙积德的事。弄斧在身,你就是般门的老大门长,一路自会有有缘人相帮。”

“那弄斧是……?”鲁一弃没搞清楚。

鲁承祖指指鲁一弃一截挂在口袋外面的玉斧系绳。鲁一弃把那玉斧拉出口袋:“就是这个?这就是般门信物?”

鲁承祖点点头。接着他忽然精神斗涨,一把抓住鲁一弃的手,抓得很紧很用力,然后字字清晰地说道:“记住几件事,一,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那人已经为你丢了命。二,我不知道‘三更寒’虫卵到底什么时候发,说七天是为了让倪三能陪我们闯过这一段,他如有异常,立时要灭了他。三,我死以后,一定要烧了我的尸身,不然会有异变。其实我早在内宅院就被猞猁抓伤,那两只猞猁是铜头铁背颠疯爪,我中了、‘猞猁疯’的毒,时间、长了,我、疯毒、一发,谁都、不认识、了,逮谁、伤谁。刚才,要不是、那大个儿、碎铁八卦、破蹄踏蝴蝶扣,把我、惊醒,我连你、都给、毁了……”鲁承祖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声音。

鲁一弃轻轻掀开肩部单衣的破口,那里的伤口已经发绿发黑,伤口中还长出密密的绿毛。他终于知道大伯为什么总有异常的想象了,他是独自在承担着一份痛苦,而且他一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无法再走出这家门了。

大伯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鲁一弃知道自己该出去了。他看着坐在一滩血中的大伯,心中很是难过,这是他这辈子最亲近的人。他也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再不可能有这样的亲人,包括他的父亲。但他没流眼泪,他知道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他也觉得大伯的结局好像就应该是这样,很自然,不需要留什么眼泪。

鲁一弃拉倒了几个烛台,火很快就点燃了祭桌旁的帷幔、牌位、桌椅、梁柱。火越烧越旺,把鲁一弃的脸映照得通红通红。他把《班经》、弄斧收好,枪膛装满子弹。然后冲出了大门,冲进了越来越猛的风雪中……

第二十八节:冲破雪

(定风波)莫听北天风怒声,只管沉语惊鬼神。

身急力巨赛鬼魅,何惧。

一枪血雨泼雪痕。

鲁一弃冲出“般门”小院,进来时所布的坎面果然都被破了。他一路也没遇到阻挡,顺利来到小院门外。回头看时,院中已经腾起数丈高的火焰。这个家,他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只仅仅待了半个时辰左右,还没来得及把所有地方看一遍,就亲手将它化为灰烬。

风雪大了,北风卷带着雪花,像是一捆捆地抛下来。

独眼还躺在二进院门口的台阶上,身上披盖着的黑包布已经变成了白色的厚絮,整个看上去更像是个条形的雪堆。

鲁一弃快步走过去,见到独眼让他有些兴奋。独眼现在对于他来说,是亲人,是兄弟,是要相扶相助冲出这凶险之地的依靠。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强烈地对一个人有依赖感。就好像是在孤岛上唯一给他留下的伙伴。

渐渐靠近独眼了,疑惑也渐渐变浓。不对!很不对!怎么好象少了些什么。难道是那厚厚的雪掩盖了些什么吗?

鲁一弃停住脚步,就在离独眼不到十步的地方。他知道,如果距离再小一些的话。真正的技击高手从跃出雪堆越过这段距离到制住自己,这一连贯的动作所需的时间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射击机会的。他也没离得太远,他同样知道,距离太远,自己从开枪射击子弹飞行到击中目标所用的时间,那些高手可以从容地由卧倒状跃起躲避开子弹。

十步,所以是十步。鲁一弃的感觉告诉他这是个恰到好处的距离,也是个让对手尴尬的距离。他站得很直,枪也举得很从容,他甚至已经把枪机扳到临近击发点。

枪口对准的是躺在地上的独眼。其实他一开始也不能肯定躺在那里的还是不是独眼。的确,躺在那里的人少了些尸气。既没有“尸犬石”那黑厚浓重的尸气,也没有独眼身上一直自带的淡淡尸气。但《今古堂瑞象百论》中讲到,雪神名滕六,滕六降雪,乃极祥瑞之气象。它的晶莹洁净能掩盖所有污秽妖邪,白雪掩盖下的阴魂怨灵都是蛰伏不出的。所以那厚厚积雪很有可能阻盖了尸气的散发。

可是另一个现象又让鲁一弃坚决地把枪口对准了躺在那里的人。放在那人身边的“雨金刚”是伞头靠近上身,而伞把却靠近脚边。鲁一弃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将“雨金刚”放在独眼身边了,但肯定不会是这样放的,要不然独眼肯定会制止或调整。因为常用的武器对于一个高手来说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应该放在最合适最顺手的位置,以便随时能拿起击出,决不会这么别扭地摆放。

“我不知道你把我兄弟弄到哪里去了。可你却犯了个错,把你自己很大方地摆放在我枪口下。所以现在你所要做的,是把我兄弟送回来换你的命。”鲁一弃的声音不高,却气势如虹,语气是决断的也是狂横的,就连他自己也为言语里透出的肃肃杀气而感到心颤。

那人没有反应,依然一动都没动。不知道他是在等待还是在观望,还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反正他一动没动。

所以枪响了,鲁一弃毫不犹豫的开枪了。枪声过后,那雪堆上出现了一个穿透的洞眼。子弹进去的半边有些滑烫的焦黑,子弹出去的半边却带出几缕嫣红。雪堆里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

“你比我要好,留个洞可以直接戴耳环了。我的耳朵被切作两瓣儿,戴重一点的耳环我害怕会拉掉了。”鲁一弃的语气比刚才温厚俏皮多了。

雪堆稍微动了一下,最上面的雪珠纷纷滚落。

鲁一弃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你跃起,蹿出,两大步可躲到院门外。我从你起身的同时五弹齐发,你觉得会不会有那么一、两颗打中你后脑或者后心。”鲁一弃嘴里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心中其实真的是一点底也没有。只要这主儿的身手速度不低于那个巨人,他就连两成把握都没有,而且就算击中,也很难保证是要害。

可是他的言语却让雪堆中的人更加没底。特别是耳朵被穿了个洞后,他就对这次偷袭完全失去了信心。他只是奇怪,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了馅儿。

一声响亮的口哨声从雪堆中传出。鲁一弃眉头一皱,双目微眯,持枪的手臂顿时定住,扳机一触即发。

雪堆没动,二进院的门口反倒涌出了一团浓稠紫黑的尸气。独眼出现了,他的身上三道绳索捆绑着,背后还紧跟着两个“百岁婴”。

“散了绑绳!”鲁一弃看着踉跄憔悴的独眼,嗓音突然间重又变得凶狠尖利。那两个“百岁婴”有些慌乱地解开捆绑的绳索。“百岁婴”是不懂害怕惊慌的,他们慌乱的反应其实是操纵人的反应。

“三哥,绕过台阶到我这边来,尽量离那雪堆远点。”的确,如果让雪堆中人瞬间跃起,抓住独眼当作盾牌,那鲁一弃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独眼是老江湖,一眼就瞄出场面是何状况,他比鲁一弃更清楚自己应该走哪边、怎么走。虽然动作有些不稳也不快,却没给雪堆里的“人坎”留下丝毫机会。转瞬间,独眼已经站到鲁一弃身旁。

鲁一弃心中很高兴,脸上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他再次放低声音,温厚地说了句:“成交了,走吧。”

雪堆起伏了一下,大概是雪堆中的人深深换了口气。突然雪堆炸开,黑包布往空中高高掀起,带起雪花漫天飞舞。一个灰色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隐没在二进院的门外。

这主儿的的身手比那巨人还快。

鲁一弃擦擦额头的汗,他心中轻呼一声“万幸!”如果那人真的放胆一博,他连半成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自己识破了他的计划,从心理上先压他一筹,让他方寸自乱,自己这招险着万难行成。

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连鲁一弃自己都不很清楚。那就是他身上有股气,就像瞎子感觉到的那样,就像独眼感觉到的那样,对家的高手也一样感觉到了,包括那个巨人,也许他们感觉比瞎子和独眼还要强烈。是这股气给了对家真正的压迫和震撼。

独眼见鲁一弃一个人回来,不禁问了一句:“老大呢?”

“出去再说。”鲁一弃的语气像是命令。独眼于是蹒跚着捡起“雨金刚”直往二进院门外走去。鲁一弃赶上几步,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就剩我们俩儿,死活一起走!”

鲁一弃和独眼两个人相扶着走出二进院,他们的脚步很匆忙。他们不想遇到对家更多的高手,他们也不能给对家留下重新布坎和恢复坎面的时间。

二人走到“阳鱼眼”,这里已经不见了房屋,地面倒是多了个太极阳鱼状的大铜堆。新溶化的铜堆金灿灿亮闪闪,雪花落在上面眨眼间就变成袅袅清烟。“熔金天火魔菊”虽然厉害,却也没有烧出房屋的范围,果然如典籍上所言:遇土而止。

他们直接在一侧墙壁上发现了“阴鱼口”的通道进口,那进口处的棉帘已经烧没了。在亮闪闪的铜堆映照下,那过道里也没有来时那么黑暗了。鲁一弃还是拿出了波斯萤光石,他来时在漆黑正屋里吃了亏,这趟不想重蹈覆辙。

过道里的尸偶不见了,对家肯定是把这扣子收了,却不知道有没有重新填在坎面上。他们小心地走入,那打开的南窗依旧开着,窗外的雪花也依旧在飘。可这雪花却不是“银尸絮”,而是屋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他们走到窗口一看,原来窗外本来还有个木制隔墙,却不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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