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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乱世栋梁-第108章

小说: 乱世栋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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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笔法,字含褒贬,称郑伯而不是郑公,是因伯相较“公”为贬,贬的是他明知弟弟错了,却不矫正,反倒纵容,以至于弟弟越错越离谱,起兵谋反。”

    “兄长纵容弟弟犯错,这行为本身是错的,而兄长面对弟弟无理要求,不顾大夫苦劝,竟然分封要地,于礼不合,所以行为要贬,故而用郑伯而不是郑公。”

    李笠当然知道答案,其实是明知故问,闻言点头,又问:“郑伯克段于鄢,为何用克?”

    黄四郎回答:“克,用于国与国交战,即两位国君之间交战,用在兄弟之间,实为讥讽,因为段起兵时,羽翼已成,可与兄分庭抗礼,如同一国二君。”

    “黄郎,既然是兄弟之间的事,为何不用郑伯克弟于鄢,反倒用弟之名段?”

    “春秋记载各国内乱,过错者必书其名。”黄四郎耐心解释,“这件事,做弟弟的段错了,那就要书其名。”

    果然和语文老师教的知识一样,恭喜你,达到了高中语文的水准。

    李笠如是想,对黄四郎的水平有了大概了解,见旁边几个一脸鄙夷,切入正题:

    “郑伯之母武姜,为申伯女,所以我认为,武姜处心积虑要扶小儿子上位,其实是为了挟持郑国,助申国对抗楚国。”

    “什、什么?”黄四郎听了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这问题太过突兀:郑伯克段于鄢这个故事,有哪个字提到楚国?

    又有哪段内容,提起武姜要控制郑国,助娘家申国防御楚国?

    莫非你买的书是假书,你被人编的假故事“郑伯克段于鄢”骗了?

    黄四郎真想这么问,却问不出口,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回答,李笠便看向那几位同样一头雾水的年轻人,问:

    “莫非,诸位也没看出来?”

    那几位真是觉得莫名其妙,其中一人不服气:“请问,你如何从郑伯克段于鄢这个故事,看出方才你说的内容?”

    “哎哟,我以为你们看出来了”李笠笑起来,开始放嘲讽:“原来,是不学无术啊”

    包括黄四郎在内的几个人,几乎要跳起来:“你说什么!”

 第七十章 不学无术

    私第,黄四郎愣愣坐着,回想着前日,驿站里避雨的经历,脑海中浮现对方那似笑非笑的面容,耳边回荡着李笠的声音:

    “郑庄公六年,楚国攻申国,申国,为武姜娘家。”

    “郑庄公二十二年,段起兵,被郑庄公击败,即鄢之战。”

    “郑庄公二十二年,卫国攻郑国,即禀之战。”

    “郑庄公二十三年,郑国攻卫国,即郑攻卫之战。”

    “你们连这四战都不知道,还敢说通读郑伯克段于鄢?还敢说这个故事和楚国没关系?”

    “这四战,说明郑伯克段于鄢,并不是简单的母子、兄弟矛盾,而是权力博弈,诸侯利益纠葛,你们读书读出这种肤浅的理解,唉”

    黄四郎收回思绪,看着手中书卷。

    郑伯克段于鄢,但凡读过春秋左传的人,那一定会知道这个故事:

    郑武公夫人,为申国国君申伯之女,姜姓,因为嫁给郑公,郑公死后谥号是武,后人称这位申伯女为“武姜”。

    武姜生长子,因为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故名“寤生”,后生次子,名“段”或共叔段。

    武姜极其讨厌长子,十分宠溺次子,于是多次鼓动郑武公,废长立幼。

    郑武公崩,嫡长子寤生继位,即为后世所称郑庄公或郑伯。

    但是,武姜处心积虑要扶段做国君,甚至为次子从长子手中讨要到了京邑这个大城作为封地。

    双方矛盾经过二十来年的激化,最后爆发。

    郑庄公二十二年,段起兵夺位,袭击国都,武姜打算给段做内应,开城门。

    但是郑庄公击败了弟弟,弟弟逃亡卫国,然后郑庄公将母亲流放,立了黄泉之誓,一年后,思念母亲,挖地道,在地道里和母亲相聚。

    黄四郎读书时,先生讲解,说故事讲的是母与子、兄与弟的恩怨情仇。

    但李笠的见解,是这个故事的后面,蕴藏着权力争斗、诸侯国之间的利益纠葛,旁证,是四场战争。

    郑庄公六年,楚国攻申国,申国,在郑国南边,因为挡住了南面楚国进攻中原的要道,所以常年面临楚国的威胁。

    武姜见娘家被楚国攻打,虽然楚国未能得手,但申国形势危急,所以心急如焚,然而长子、郑庄公似乎不怎么用心帮申国。

    于是,武姜坚定了更换国君、让听话的次子段做国君的决心。

    郑庄公二十二年,段起兵,被郑庄公击败,此为鄢之战,段逃亡卫国,武姜被郑庄公流放,扬言“只能在黄泉之下相见”。

    郑庄公二十二年,卫国攻打郑国,发生禀之战,郑国的城池,被卫国攻占。

    这下,郑庄公焦头烂额,因为他流放了母亲武申,和南边的申国关系闹僵了,而周天子的王师驻扎在申国,提防南面楚国。

    现在,卫国从北边攻入郑国,若南边的申国国君申伯,乃至周天子认为他流放母亲大逆不道,以此为借口进攻郑国,那么南北夹击之下,郑国要完。

    为避免如此局面,郑庄公必须将母亲武姜接回来。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收回来,很难,很丢脸。

    还好,有大臣识相,在酒宴上给郑庄公台阶下,让郑庄公当众说出思念母亲的话,然后顺势献计:挖地道。

    于是,郑庄公和母亲武姜在地道中重逢,母子抱头痛哭,应了“黄泉之誓”。

    现场一群作见证的大臣赶紧奋笔疾书,将这感人肺腑的场面记下来,然后让周天子知道。

    周天子知道郑庄公把母亲接回来了,是大孝子,既然是孝子,那就一定是忠臣,于是让王师协助郑国,将卫国军队赶走,然后郑国趁机反攻卫国。

    便是郑庄公二十三年,郑攻卫之战,也正好是黄泉之誓实现、郑庄公和母亲在地道里重逢的那一年。

    四场战争,说明了郑伯克段于鄢整个故事跨度年间,诸侯国之间的局势。

    所以,郑伯克段于鄢,正确的理解应该如下:

    郑庄公继位,根基不稳,面对母亲外戚势力的逼迫,只能退让,封大城给弟弟做封地,而不是单纯的纵容弟弟。

    郑庄公继承了郑武公的志向,即让郑国称霸,以拱卫周天子为名郑国在成周雒邑以东,讨伐周边诸侯,扩大郑国版图,这对郑国贵族是有利的。

    所以,郑庄公要坐稳国君之位,必然以郑国即郑国国内贵族利益优先,不能让郑国成为申国的护院。

    不能为了抵御楚国,而无力扩张郑国版图。

    郑庄公六年,楚攻申,楚国未能得逞,武姜担心娘家安危,对郑庄公不听话不愿优先保护申国忍无可忍。

    于是彻底下定决心,让次子段替代郑庄公,成为郑国国君。

    但需要时间栽培实力,而郑庄公也没闲着,加紧笼络贵族,不好和母亲、弟弟翻脸,这不是进一步放纵弟弟,而是基于现实不得不做出的让步。

    郑庄公二十二年,段羽翼已成,起兵夺位,而郑庄公也获得国内贵族支持,实力更强,轻松将弟弟击败。

    段逃亡卫国,卫国便有了借口,派兵攻郑。

    郑庄公迫不得已,想了办法应黄泉之誓,把母亲接回来,由此获得王师助战,赶走了卫国,并且攻入卫国。

    所以,整个故事里,主导郑庄公行为的,不是母子、兄弟情仇,不是故意放纵弟弟,而是现实权力斗争需求,做出各种让步。

    当他根基稳了,获得贵族们的支持,才将弟弟外戚势力解决。

    左传记载的是诸侯们的故事,那么看这些故事时,不能仅仅当做诸侯的家事来看,还要当做国事来看。

    要看到权力博弈,要看到诸侯国的纷争。

    黄四郎被李笠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学的春秋左传,好像只是学了皮毛。

    如同下棋,自己只是到了“走一步、看一步”的水平,而对方,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水平。

    “我还以为郡学的学子,很了不起,结果居然连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都看不懂,不知这算不算是不学无术啊”

    李笠那日的嘲笑,黄四郎记忆犹新,当时和几个同学只觉惭愧得无地自容,又无法反驳,尴尬不已。

    直到现在,黄四郎依旧耿耿于怀,不是在意李笠的讽刺,而是觉得自己学艺不精。

    相反,李笠应该是看过很多书,所以才能把那个时代的各国形势捋清楚,从“郑伯克段于鄢”这个故事,看出不一样的内容。

    那么,我这么多年读书,白读了?

    黄四郎忽然有一些恍惚,发现李笠好像不似当初自己想的那样:不学无术,而且为人品性卑劣。

    娘反复说,说李笠从江五郎手中把她赎出来,真就是做好事救人,而不是之前和“沈郎君”勾结,见“沈郎君”猝死后才换了副面孔,跳出来做好人。

    阿耶也是这么说。

    或许,李笠这个人,并不是有才无德的坏人?

    或者,这郑伯克段于鄢故事的深一层含义,是有高人教授的?

    黄四郎越想越觉得奇怪,思来想去,决定要去李笠那里一探究竟。

 第七十一章 吹灯

    春雨又绵绵,到处湿漉漉一片,让人颇为心烦,但对于李笠及伙伴而言,心烦的事还有很多。

    此刻,白石村东河畔作场里,充作会议室的房间内,李笠正和其他人开会。

    “有人在变着法子打听鱼钩的销量,看来是想抓作场的把柄。”贾成低声说着,语速慢,但有力。

    “这事情可大可小,因为只要确定外销鱼钩的重量,比我们在官冶、城里铁匠铺买的铁料明显多很多,那就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向私炉买铁料,一旦坐实,郡廨甚至可以说我们是私铸兵器,意图不轨,毕竟,作场里聚集了大量少年。”

    李笠听到这里,问贾成:“那么我们的应对?”

    “李郎,如今分销鱼钩的人有很多,瞒是瞒不住的。”

    “关键在于,公廨派人来核查时,如何蒙混过关,至于私炉,公廨敢动私炉么?”

    “贾郎,那你的看法?”

    贾成回答:“我的看法是,我们的应对要稳,才不会露出真正的破绽,也就是说,他们打听就打听,公廨派人来查就查,不能乱了阵脚,让对方有机可乘。”

    “这道理,就像赶野鸡,猎人怀疑一片草丛里藏着野鸡,却不知道藏在那里,便这里打一杆子,那里打一杆子,若野鸡沉得住气,不露头,猎人无可奈何。”

    “若是野鸡被吓到了,慌慌张张飞出来,那就是个死。”

    贾成的比喻很容易理解,李笠点头表示同意,看向梁森:“你之前说,湖里到处在传我们的谣言?”

    “是的,去年年底,那建平侯萧全理身份公开后,许多人觉得是这个宗室贵胄故意搅混水,想要浑水摸鱼,而”

    “而我们,暗中和此人勾结,结果萧全理作恶多端,被老天受了命,至于我们”

    “当然,因为你经常到各处村子去商谈,带着他们赚钱,其实这个流言并没什么人信,但是,这流言之所以出现,就意味着有人要给你泼污水。”

    虽然李笠就是浑水摸鱼的幕后黑手,但被人这么“泼污水”,他还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这很正常,自己可以算计别人,别人也可以算计自己,至于到底是谁对自己展开“攻势”,目前没有明确证据。

    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也许是一个团伙,也许是几个团伙。

    毕竟他这一年多来,在彭蠡湖里东搞西搞,怀恨在心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不知幕后黑手是谁,便靠猜。

    李笠表态:“我们捅了鸟窝,窝里的雏鸟叫唤几声很正常,嘴巴长在对方身上,爱怎么叫,我们是管不着的。”

    “既然,有人盯上我们,那好,日后出行要多加注意、”李笠看向武祥,“你尤其要小心,莫要被人算计了。”

    “明白,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武祥思索着,“不如,我们以攻代守?”

    李笠摇摇头:“不可,说不定,对方就盼着我们这么做,若我们找错了对头,那就不好了。”

    “现在,我们换位思考一下,想想,若是要摧毁白石李三郎的产业,要怎么做?”

    武祥自言自语:“暗箭难防白石村李三郎在明,我在暗,我算计十次,十次失败都无所谓,因为李三郎不知道是我弄的。”

    “但是,只要李三郎有一次应对不当,我就成事了。”

    “所以,我们也要躲起来”贾成接过话茬,“可我们要如何躲到暗处?”

    “我觉得,可以把灯吹了。”武祥指着案上灯台,现在是白天,当然不会点灯。

    “譬如有一间房子,我们在油灯旁边坐着,对方在房间某个阴影角落里蹲着,一明一暗。”

    “我们的动作,对方看得一清二楚,对方的动作我们连他们躲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么”

    武祥做了个吹灯的动作:“若我们把灯吹灭了,房间一片黑,他看不到我们,我们也看不到他们。”

    “但是,我们本来就看不到他们,无所谓,但他们看不到我们,就不一样了,也就是说,大伙公平了。”

    “我们是刚买下这房间的房主,房里的东西,迟早都是我们的,时间拖得起,而他们是翻墙进来偷东西的蟊贼,不能久留,必须先把我们干掉,才能拿房里的东西。”

    “所以,等灯灭了,急得是他们!”

    李笠觉得这办法好,既然不知道是谁要对付他们,那么就来个“吹灯”,大伙都在黑暗之中,凭本事“阴人”。

    当然,他和武祥都怀疑,是黄家的小动作,但没有证据。

    千万别让我知道,是你们搞的鬼,不然,呵呵

    李笠如是想,又过了一会,得人送来名刺。

    这名刺却是黄大车的外室杜氏托人送来,约定日期,届时杜氏带着儿子黄四郎到白石村登门拜访。

    李笠仔细一看,杜氏的来意倒也简单,其一,拜访李笠的娘亲吴氏;其二,和李笠谈谈扩大新式铜镜镜胚产量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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