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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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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德元明明说话铿锵有力,偏偏王珠语气如刀,就是能一句话打断他。

    王珠又转向裴百户道:“鄙人有些小建议。一是先查明死者身分,二是查清楚死者与罗大人之间的关系。比如他为何偏偏要冒充罗大人?对了,还要查清楚”

    王珠说着,顿一了顿,接着微微一笑,道:“还要查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今科进士罗德元。”

    一句话入耳,罗德元怒发冲冠。

    裴民却是“呲”一声,讥笑出来。

    王珍亦是沉吟道:“此案确实还有这一种可能,也许死掉的真的是新科登榜的罗德元,有人杀了他,冒名顶替,充作朝庭御史哎呀,是我失语了。”

    “荒唐!诛心之论!”罗德元气得一张脸如猪肝一样通红,怒道:“本官寒窗苦读二十七载,凭腹中才学考中的进士,如何来的假?!”

    裴民道:“那你怎么知死者腹中没有才学?许是你自认有才,却屡试第,故愤而杀人。”

    “荒谬!”罗德元道:“本官是不是真的罗德元,一问便知。”

    裴民道:“好!我这便派人去罗大人家乡问一问。”

    罗德元一滞,气得手指直哆嗦。骂道:“这案子一团迷雾,你不将那唐氏捉起来拷问,却要派人千里迢迢到我家乡去查,不是拖延敷衍是什么?”

    裴民背过双手,淡淡道:“等到罗大人身份弄清楚之前,我不想回答你。”

    “本官要弹劾你!”

    裴民道:“我不过一个百户,依规据办案。怎么?偏偏查到你头上时,你便要弹劾我?莫非是心中有鬼?”

    罗德元气急,大骂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些商贾、骗贼、番子、勋贵、太监沆瀣一气,以银钱为桥梁,以权势为货物,蒙蔽天家。就是你们这些人,如蛆附骨,将这世道越弄越坏!好,我们走着瞧!”

    说着,他起身就想走。

    勋贵、太监、蒙蔽天家八字入耳,裴民与王珠对望一眼,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这罗德元的狐狸尾巴算是露出来了。

    王珍便笑道:“罗大人留步,大家不过是讨论案情罢了,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王珠亦是道:“两位大人难得光临,我大哥还备了两份薄礼相赠。来人,拿上来。”

    罗德元本已要拂袖而去,闻言却是停下脚步。

    裴民心中冷笑:“装作一幅正义凛然的样子,一听有礼就挪不动脚。呵呵,这些官”

    却见两个家仆端着托盘上来,托盘上还盖着红布。

    没想到罗德元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敢当着朝庭御史的面,公然行贿。裴大人,你这身蟒爪服怕是要脱下来了。”

    王珠似乎有些不耐烦,嘴里“啧”了一声。

    王珍却还是带着温尔雅的笑。

    罗德元一掀红布,愣了一下。

    却见两个托盘上却都是书。

    两本东坡词集,封面精美,纸质上乖。

    还带着墨香。

    王珍笑道:“此书如今在京城中可有些难觅,这是我自留的两本。今日两位大人来,难得言语投机,就送于二位吧。”

    赠书雅事,何谓行贿?

    “哈。”裴民再次轻笑一声,斜睨向罗德元,脸上讥讽之意更浓。

    “不可能。”罗德元喃喃了一句,拿起案托盘上的书就翻。

    “别以为本官不知你这里面夹了银票”

    一本书翻完。

    并没有银票。

    “对,你们只打算行贿这裴民一人。”

    他又翻另一本。

    依然没有银票

    裴民哈哈一笑,讥道:“罗大人莫不是想银票想疯了?”

    罗德元气急:“你们在耍我!”

    这就很丢脸了。

    就像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珠淡淡道:“今日罗大人来,我受教良多,却有一句话也想与罗大人共勉世间之事,未必会全如自己心中所揣度,人心有恶,却未必人人皆恶。我辈行事,先自省,再省世人,此所谓君子慎独。”

    罗德元一张脸红到脖子根。

    王珠说完,却是低头把玩着茶杯盖,显然在送客了。

    罗德元也不说话,愤愤而去。

    裴民与王珠对望一眼,点点头,亦是离去。

 第50章 不肖子

    王珍看着罗德元的背影,笑道:“他倒不是坏人。”

    “又臭又硬。”王珠冷冷道:“若世间都是这样的官,天下早就亡了。”

    王珍道:“你却也别拿他当傻子,他表面是上查案,实则另有所指。”

    “我知道。呵,异想天开。”

    两人也只评点了这两句,目光便落在王笑身上。

    王笑眼珠子转了转,低下头。

    过了一会,王珠先开口道:“我还没恭喜笑儿如今开窍了,可是有想要的贺礼?”

    他的语气很有些寡淡。

    若是王家酒行的那些掌柜在这里,就会知道二爷这是发火了,接下来要开口训斥人了。

    先这样反讽一下,然后骂“你还敢要贺礼?!开窍了还敢瞒着家里,在外面干尽了混帐事!”

    可惜王笑没听出这样的反讽。

    王笑有些惊又有些喜。

    他真真没想到这二哥竟是个面冷心热的。

    王笑便道:“笑儿不敢劳烦二哥费心准备贺礼,但是要是能给点银子,就真的很好呢。”

    王珠稍愣了愣,转向王珍道:“我看他是还没开窍。”

    王珍苦笑一笑。

    王珠冷哼了一声,道:“做了这样的事,竟还敢要银子。我问你,人是不是你杀的?你是不是与那遗孀有瓜葛?”

    如今竟然事情已经败露了,王笑也只好一五一十的将张恒打死了那个罗德元的事说了。

    王珠与王珍对望一眼。

    王珍有些怒意,道:“看来我打张恒那一巴掌太轻了。”

    他气的却不是张恒打死了别人,而他差点想弄死自己这个弟弟。

    王珠却是冷笑道:“呵,市井美女?果然是扎火囤的。”

    王笑便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凶手是张恒?”

    “无所谓了。”王珠道:“罗德元另有目的,裴民一心结案。凶手是谁根本不重要。”

    王笑道:“虽然如此,那唐姑娘其实也不太坏,她”

    “她长的漂亮,所以你时常去看她?还翻墙爬梯子?”王珠突然骂道:“没成婚的附马,翻墙找人家小寡妇,我看你还是别开窍的好!”

    “我们就是朋友”

    王珍笑了笑,也不知是笑什么。

    王笑郑重道:“这此事由我而起,我自己能处理,也决不连累家里。大哥二哥能不能不要去找唐姑娘麻烦?”

    王珍摆手道:“我们还不至于被人一吓,就要靠出卖一个女人来撇清自己。”

    王珠却是冷冷道:“但你也别再去见她了。”

    毋庸置疑的语气,态度强硬,显然不是在与王笑商量。

    王笑颇有些不爽,也不说话。

    王珠道:“你往后行事给我注意着分寸,别让人拿了把柄、遗祸全家!”

    王笑更有些不爽。

    王珍便叹了口气道:“我原打算等到笑儿成婚后,再来约束他注意行举,没想到现在就有人盯着想捏把柄。”

    王珠道:“大哥便是太心软了。”

    王笑稍稍愣了愣,才知道自己这个附马的身份到底代表着什么。

    不许见唐芊芊,以后也不许见缨儿。

    王珠把玩着杯盖,目光随意的瞥了王笑一眼,淡淡道:“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你了,大哥刚才也答应你不找那唐氏麻烦,可以。但你若是再行差踏错,休怪你二哥心狠!”

    陶瓷的杯与盖叮叮铛铛轻响着。

    王笑盯着王珠,终于生气起来。

    “意思是,要是我再见唐姑娘,你就要杀她还是怎样?或者把我也杀了?”

    王珍以手抚额,调解劝慰道:“你莫要怪你二哥,他只是怕你被人骗了。这年头骗子多,越是漂亮的女子越要小心。”

    比如你大嫂就被骗了两万两银子他心道。

    王笑却还是盯着王珠,一脸不高兴。

    过了一会,王珠笑道:“盯我做什么?你若是早与我说你开窍了,我必不会替你去谋这什么劳子附马都尉。事到如今,就算是二哥对不起你。但又能如何?男儿当世,落子无悔。”

    王笑又不说话,心中颇有些气苦。

    “年纪小小不学好。你大哥当年那叫风流。你这叫什么?趴寡妇的门,下流!”

    王珍老脸微红,自嘲一笑。

    这句话王笑虽然气,却有些理亏起来。

    王珠说着,叹了口气,又淡淡道:“你往后余生长夜漫漫、孤枕凉衾,要恨我的日子只怕多了,今日这唐氏只是开始。但你再恨我,也只能挥慧剑斩情丝,明白吗?”

    王笑本是不爽,听了最后这一句话,却觉得有些怪怪的。只好道:“什么斩情丝?我都说了,我与她只是朋友。什么事都没有。”

    王珠道:“知道了。”

    王笑也懒得再与王珠争,他本来就不太理会这世间约束,也没太把王珍的警告当回事。

    自己又不真的是乖乖听话的小弟。

    但毕竟是因为自己到处乱逛,才摊上这样的案子让官差找到家里,因此他也没多大底气与王珠吵。

    于是王笑便问道:“这案子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王珠淡淡道:“查案的都想结案,一个言官在旁边瞎乍呼。你理他做甚,难道还怕他弹劾你不成?”

    王笑松了一口气:“真的?”

    “茅坑里的石头一颗,竟也想与我掰手。”王珠冷笑一声。

    他斜睨了王笑一眼,又道:“只要你管好自己的裤裆,便一点事不会有。”

    王笑翻了个白眼。

    他低下头撇了撇嘴,又有些高兴起来,眼巴巴地问道:“那刚才说的贺礼,也就是银子,还给我吗?”

    王珠:“”

    王珠极少遇到有人在这自己面前这般耍赖,便道:“我会交待下去,你往后若是正当用银子的地方,只管记在王家酒行帐上。”

    王笑便问道:“哪些算是正当?”

    王珠嘴里又是“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王珍见二人最后没吵起来,便笑了笑,耐心解释道:“若依你二哥今天的意思,大概便是,不许给女人花银子,另外不许嫖、不许赌、不许置私业。”

    “今天的意思?就是明天还可以改喽?”

    “不错。”王珠道:“但只要是正当理由,不计多少,由你支出。”

    王笑鼓了鼓腮帮子只不置私产这一条,就是不能买房,不能用来当做生意的本钱。

    那还有什么意思。

    “母亲说的竟都是真的,看来是冤枉她了。”王珠站起身,看了王笑一眼,淡淡道:“家门不肖。”

    王珍苦笑一下,对王笑道:“你明天去给母亲道个歉吧,都是一家人。”

    “哦。”王笑道。

    三人一时无话。

    “大哥昨夜是又没睡?先歇了吧。”

    王珍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心中却忽然想到一事,便问道:“二弟,你觉得我们楚王朝还有多少年气数?”

    “气数?”王珠冷笑道:“呵,楚朝竟还有这玩意儿”

    说着,径直走了出去。

    王笑愣在那里。

    这二哥的意思,分明是楚朝气数已尽嘛!

    那自己是该信二哥呢?还是信大哥呢?

 第51章 新护院

    出了大厅,王笑也不回自己院里。

    他直接就去积雪巷西三十六号院子找庄小运玩不对,办事。

    院子里庄小运舅侄俩正在收拾昨夜的一地狼藉。

    青儿小小年纪,却极有些能做家务,竟是搬了条凳子站在灶台前洗碗。

    王笑趴在院门边看了看,见秦小竺不在,心中稍安。

    “耿大哥他们呢?”

    庄小运正在打水洗地,恭恭敬敬答道:“耿大哥回巡捕营了,秦家姐弟出去办事了。”

    王笑翻了个白眼,那姐弟俩能办什么事,必然是去赌钱了。

    他便在走了进来,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北方天凉得早,虽还是秋天,草木已然有霜,在院里说话已能看到白色的哈气了。

    他见青儿洗碗时还吸着鼻子,过去手一探,锅里却是冰凉的井水。

    “你怎么回事!”王笑叱道:“让这么小的孩子拿这么冰的水洗碗。”

    庄小运吓了一跳,低声喃喃道:“院里没有柴禾”

    青道见王笑生气,连拉着他道:“恩公别生气,青儿不怕冷呢,以前阿娘也一直是这样洗的。”

    庄小运其实颇有些委屈,穷人家的本就没那许多讲究,自己又不是不疼自己的侄女。

    他却也只能道:“小的回头去砍些柴禾”

    “砍什么砍,买些碳火回来就是了。”王笑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

    又道:“这些东西你们俩别收拾了,秦家姐弟俩寄住于此,正该他们收拾。”

    “这还是小的来收吧。”

    王笑便道:“昨天我喝醉了,却还未与你谈薪酬,这样吧,一月五两银子,可否?”

    庄小运道:“小的不要银子,只求东家能养活小的侄女,就是最好能带到东家府里,小的才好安心在外干事”

    王笑心道,你果然是听了崔老三的瞎话。

    他便道:“银子定然要给的,你留着以后娶媳妇。青儿我先带她回府与我院子里的小姐姐玩。等你娶了媳妇,你便再领回来自己养。”

    庄小运感激不尽,又要推却工钱。王笑脸一板,他才乖乖先领了一个月工钱。

    王笑又另支了五两银子作为所谓的活动经费。

    庄小运便问,要怎么活动?

    王笑道:“你先帮我看看,积雪巷东边,有没有人在盯着东七号的院子,小心别让邻居看见了,那邻居不是好东西。”

    也不知是哪个告发的自己,捉起来打一顿才解气。

    庄小运也不问因由,点头应下。

    王笑便领着青儿先回了院子,交待缨儿与刀子照看好她。又骗她们说二哥还有事找自己,匆匆回到积雪巷这边。

    等了一会,才见庄小运回来。

    “东家,小的探过了,确定没人盯着那院子,但那院子里也没人。”

    王笑奇道:“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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