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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5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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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如此推测,只是……”

    王笑道:“只是人情世故便是如此?”

    “侯老大人劝降商丘有功,朝宗又蒙受不白之冤。若无表态,往后谁还敢来齐王殿下效力?”

    “此事我自会考虑。”王笑道,“你与侯家有故,你去也接待侯恂。”

    “是……”

    让陈惟中去接待侯恂,也是对陈惟中的又一次考校。

    接着,顾横波过来求见……

    “不必关门了。”王笑道。

    顾横波停下手上的动作,婷婷袅袅走到王笑面前行了一礼。

    “见过国公,给国公拜个晚年。”

    两人不常见到,此时王笑见她走路的样子就微微皱了皱眉。

    “你既然当了女官,往后行路还是稳当些。”

    顾横波微低下头,显得有些委屈,轻身道:“国公恕罪,下官以前裹的弓足,故而如此……”

    她眼波如秋水,咬了咬唇,轻轻掀起官袍,露出下面的脚。

    那官鞋是她特意改过的,果然是弓弯纤小。

    就这双在江南被极力吹捧的小脚,王笑见了却不以为意,似还轻轻摇了摇头。

    顾横波甚觉失望。

    ——好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妙处啊……

    好在王笑也不再为难她,问道:“何事?”

    “近日吴中名医李士材先生经游徐州,他最擅长治内经,听说国公身子还未大好,不如让他来给国公诊诊脉?”

    “年节都没过完,他到徐州……是左大人让你来的?”

    “是。”顾横波低声道:“左大人也是听说了此事,正好下官要来给国公奏事,她便让下官提上一嘴。”

    “她为何不亲自来见我?”

    “下官不知,许是大人公务繁忙。”

    “要奏什么事说吧。”

    “是。”顾横波道:“下官近日写了些骈文揭露黄河案的阴谋,但郑党把持江南,暂时还收效甚微……下官听说山东有一物名为‘报纸’,欲在徐淮试行此物,并推传到江南,特来奏禀国公。”

    “到时南京禁止报纸流通又如何?”

    “只要让下官开始做了,堵是堵不住的。摇笔杆子这样的事,下官有信心,日后定为国公操控江南舆论……”

 第881章 女不服(求月票求订阅)

    “你要换一个思路,你骈文写得再好,能看懂的无非还是那些文人才士,但眼下连复社这个江南文坛旗帜都已声名尽毁,哪还能造出声势?”

    王笑说着话,目光从桌上的河南地图上移开。

    他本来对这种舆论战不太感兴趣,左明静交给顾横波之后他便不太关心。

    但既然顾横波跑来问了,倒可以多说几句。

    说实话,不谈黄河决口,只谈郑元化对付复社的手段,着实让王笑叫绝。

    这数十年,从来都是东林党、复社文人把持天下喉舌,想说谁是奸臣阉党,一顶大帽子扣上去就把政敌钉在青史的耻辱柱上。

    郑元化这次在他们最擅长的方面一举把人家打趴,倒有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意思……你们不是天天骂老夫是奸党吗?现在证明确凿,原来你们才是祸国殃民的小人。

    这种阴险手段,估计陈惟中都快被气死了,一怒之下才跑来投奔自己……

    “国公的意思是?”顾横波一双眼睛望向王笑,一副很认真听讲的样子。

    王笑道:“我们没有证据,那便写些传奇话本流传民间,比如侯方域与李香君的故事,写写他们如何被郑元化迫害,借波折于儿女情事,让世人痛恨郑党之阴险。再加上些唱词,把这故事排成戏剧流传,先把侯方域的名声洗清了。”

    顾横波眼睛一亮,异彩连连,满是惊赞与崇拜的目光落向王笑。

    以她之聪慧,本该一点就通,却偏偏又道:“国公这真是好主意,只是下官还没有头绪,不知如何落笔,敢叫国公教我。”

    语态谦柔,身子往前探了一小步。

    “有什么不知的?你先写他们‘秦淮河边,朝对花夕对月常并香肩’,再写‘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榻了’……你给我放老实点,退回去。”

    “是。”顾横波微微咬唇,又道:“国公这两句真是既有诗意又有深意……只是,国公也听说了南边的传闻?”

    “什么传闻?”王笑微微皱眉。

    把小柴禾和裴民遣派走之后,消息就没那么灵通了些。

    顾横波放低了些声音,道:“南边传闻说,国公你霸占了我、李香君和董小宛,这才让侯方域与冒襄怒发冲冠,表面上折服于国公,实则怀恨在心,故献计给沈保水淹山东。又说我等是红颜祸水、复社公子是卑鄙小人,至于国公……则被说着是好色昏庸的权奸呢?下官被怎么说都不要紧,却好为国公冤枉啊……”

    她那眼神却好像在说——你好冤枉啊,什么都没做就被这样说,不如真做点什么吧?

    王笑倒没想到南边散布流言的动作这么快,比自己还先想到要编排这些故事,唔,想必是早有布置。

    打仗不行,一天到晚的尽会嚼舌根子……

    这种小打小闹的事随他们去吧,把河南打下来要紧。

    “办报纸也好,写话本也好,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这件交给你办就是。”

    王笑挥了挥手,不愿让顾横波继续赖在自己跟前没话找话。

    “那……下官唤李先生来给国公治伤?”

    “不治,你去让左大人来见我。”王笑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告诉她,我要把两淮可用官吏调到山东,准备接下来替换山东各县官吏到河南任职,需她帮我整理一份名单……”

    顾横波应了,心想这样的事国公为何要与自己说?

    似乎像是担心左大人不肯来见他……

    ~~

    左明静听顾横波说王笑不愿让李士材治伤,她心中又担忧起来。

    另外,她确实不太愿意去见王笑。

    但既然是正经公务,她想了想也不好再避着,只是去时把董小宛也带上。

    两人步入厅堂时王笑正在地图上摆弄着兵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坐吧,膝上伤可好了?”

    “谢国公关心,已大好了。”

    左明静伤好没好的王笑其实也知道,他还特意让秦小竺把特制的不留疤的伤药送去,昨夜也问过秦小竺了。

    “我与左大人谈谈各地官员调任,旁人退下去吧。”

    左明静应道:“国公放心,小宛可以信任,何况此事繁重,下官也需小宛帮忙。”

    如今她已把董小宛的母亲接来,又让名医为其治病,既得董小宛忠心效力,倒也信任有加。

    此时左明静应了,王笑倒也没说什么,开口道:“我打算把先调一批徐淮官员到山东帮忙赈灾。等拿下河南诸地,这些徐淮官员也熟悉了山东政务,便可以委任山东官员到河南诸地任职。另外,齐王也该登基了,正好给有功之臣官升一等。眼下的思路是把宋信、宋礼调来徐州操办殿下登基一事。以吴培主政河南,吴培手中的政务则交给傅先生……”

    董小宛听着这种“行废立之事”的言论有些心惊,左明静却是道:“河南土地荒芜,拿下之后急需劝农兴田,此事傅大人比吴大人更有经验,何不让傅大人主政河南?”

    王笑道:“是因黄河之事……吴培久在山东,难免有人要跑去求他来劝我,我想把他调开。”

    “下官明白了。”左明静道:“那下官先统计这次赈灾的有功官员,论功升迁,调到河南任职。”

    “你懂我。”

    堂中静了片刻,董小宛微微低下头。

    左明静想了想,道:“河南荒凉,恐诸位大人不愿去。下官请调河南为地方官,一则可为表率;二则可表明国公兴用女官的决心……”

    “不许。”王笑迅速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喙。

    他想了想,放缓语气,又道:“如今女子为官,大多也只是为后勤、参谋、辅官。即便如此,反对之声尚且层出不穷,何谈牧守一方?”

    “是。”左明静抬眼看了王笑一会,忽然道:“国公上次受伤至今未能痊愈,公主殿下十分牵挂,屡次传书问询……今日下官听说有名医到徐州来游历,不如请来为国公诊治?”

    “哦,好。”

    董小宛头埋得更低了些。

    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普通对奏,但她却听出了些别的意味。

    似乎有些别的话语藏在当中啊……

    “你受了伤,我替你找来名医,为何不肯去治治?”

    “不治,除非你来看我。”

    “你再不治我就离开这里。”

    “好吧,我听你的,你别走……”

    董小宛心想着这些,目光向堂前偷瞄了一眼,那个平时看起来杀伐绝断的国公被左明静一看,仿佛成了个乖巧的少年郎。

    ——他竟也有这般听话的时候,长得还真是好好看……

    许是自己多想了吧?左大人待自己恩情如山,万不敢再拿她与国公作这般风月故事的猜想了。

    过了一会,董小宛听得王笑与左明静把话题又说回公务上,都是一板一眼。她又在心中提醒自己道:“需记住,此间风气与江南不同,不可再以往日的目光揣度他人,切记切记。”

    ……

    “下官明白了,一定办好此事。”

    那边左明静与王笑谈过,对接下来要办的事了然于心,起身告退。

    她才转身,目光无意间瞥见王笑从怀中拿出了什么东西,愣了一愣。

    “小宛,你先回去,我还有别的事禀奏国公。”

    “是。”

    左明静吩咐过董小宛,再转过头,脸上已有了些恼意。

    她捏着手快步走到王笑跟前,低声道:“还我。”

    “嗯?”

    “你还不快还我?这成何体统……”

    “唔,这个啊……”

    王笑把手上那只罗袜递在左明静面前,道:“这件天没来得及换衣服,这个原来一直留在我这里。”

    左明静红着脸,低着头飞快接过,转身就要走。

    “明静,不能陪我说说话吗?”

    左明静停下脚步,也不转头看王笑,低声道:“你不守承诺。”

    “我明明什么没做……”

    “你心里清楚。”

    左明静听身后没了动静,打算要走,脚步却没能一下迈开。

    她转头看了一眼,见王笑正看着自己。

    那目光左明静有些承受不住,又迅速偏回头。

    她其实也有话想对王笑说。

    ——“你何必要这样呢?那天跑到城外淋了一夜雨,明明已经病了却又不说,身上的伤也没好,为何就不肯好好顾惜自己?”

    ——“这次黄河水患以来,山东反应之迅速,赈灾之得力,自古未有……你既已尽到了全力,别在耿耿于怀了好不好?我知道的,你最近分明就是心中郁结……”

    但这些话她藏在心里,几番想要开口,到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那天我在黄河边想了一夜,想通了一些事。”还是王笑先开口道:“说来还是因为你给我的束水攻沙之策,我得到启发。等天下平定,我要在黄河上游小浪底建一个……很大很大的水利工程……”

    左明静正因刚才的罗袜而紧张,听到王笑这句话大松一口气,心想好在他没有趁机又轻薄自己。

    她于是稍稍放松了些。

    “这次黄河水患我没拦住,但我也许可以拦住后世更多次、且更可怕的水患。”王笑又道:“我又想到要在当世建小浪底自是千难万难,如此我尚且决定去做,又何惧世间别的挫折?相比起来,我想要与你……”

    左明静才放松的心神瞬间又紧张起来。

    “别说了。”

    王笑停下话语,目光定定看向左明静,眼神中的坚定目光看她又是心神一恍。

    他虽然没在说,但那份意志却明明白白传递给左明静。

    ——我想与你共相白首,还有什么能拦住我?

    然而左明静依然只是摇了摇头。

    “你若还是这样,我只好远远离开此地。”

    王笑竟有些怕这句话,抬了抬手,用更温和的话语道:“你别紧张,我是说……我有些疑惑想要问问你……”

    说着,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再耐心些,再耐心些……别吓到她……

    “国公想问什么?”左明静问道。

    王笑微微沉吟,低下目光。

    但他眼中依旧还很坚决……

    ——若是封建礼教在阻挠你我,但就把它们通通打碎又何妨?

    “近日陈惟中前来投奔我,我观他有大才,但就是这样的人材,为他父亲丁忧三年,又为他母亲丁忧三年……如此家国大难之际,本应济世救民之人,却蹉跎六年光阴,岂不可惜?”

    左明静再次放松了些,道:“这是孝道,国公断不敢非议。往后若有什么人材要丁忧,夺情留任即可,万不可再改国法祖制。”

    王笑道:“但民间也是,多有适龄子女因父母过世,持丧不婚。你也知道,这些年战乱下来,民生凋敝,尤其是我们治下冀豫鲁之地人烟最稀少。倘若不改此制,难免阻碍我们的发展……”

    左明静隐隐感到他最后一句话似乎是双关之句。

    我们的发展?

    但目光看去,王笑眼神坦荡,似乎真有疑惑。

    “此事……下官回去想想,若得解决之法再禀奏国公如何?”

    “也好。”

    见左明静又有告退之意,王笑又道:“我还有一点疑惑。”

    他本想说“我打算取消了贞节牌坊这个东西,你怎么看?”

    话到嘴边终还是咽了回去。

    “国公请说。”

    “唔……方才我见顾横波一双小脚,如此难免影响女子劳作。”王笑道:“我们早已下禁令,严禁山东女子缠足。前阵子战事频发,此事都是眉儿在做,我不甚关注,却不知具体情况……”

    左明静微微疑惑,隐约感觉到王笑两个问题似在针对着什么东西。

    但王笑语气分明在谈正事,她只好道:“殿下三令五申,如今山东百姓人家多已不缠足,只是高门女眷早已养成风尚,难象有偷偷缠足的……”

    “嗯?”王笑有些诧异,问道:“为何我很少见到?”

    左明静也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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