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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刘备的日常-第6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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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何方高人在背后暗中设谋。已不得而知。然能有此心机道术者,普天之下屈指可数。

    再加今时今日,还游走人间,不过寥寥数人。清领派于吉,便是其中之一。

    只需按图索骥,终有真相大白之日。在此之间,当小心防备。观天阁女仙,责无旁贷。为防万一,此去洛阳,亦需择麻姑等人随行。

    蓟王虽屡次和亲。然三朝元老,位高权重,万众瞩目,已今非昔比。

    自灵帝讲武平乐观,二宫屡起兵祸。乃至伏尸遍地,血流成河。再加先帝守陵宫人,大量回溯。阴气淤塞,夜晚常闻鬼魅之声。

    宫内宫外,愁云惨淡,人心惶惶。

    二位太皇问计千秋观中高人。言,当假蓟王聘娶马贵人之机,号令三军,行阿阁演武。借麒麟至阳之气,驱尽鬼魅魍魉。

    上元夫人,亦有类似言语,述之太后。

    高皇乃赤帝子。蓟王既出高皇血脉,又是麒麟降世。自是火命。加之赤鹿焰角,三足踆乌,皆应赤阳。当无往不利。

    时人对《阴阳五行说》深信不疑。否则,先帝也不会命蓟王为珊瑚妇人续命。

    于是,三宫又各自去信,与蓟王商定,讲武之事。以幕府五校为中军,合八关卫士、南北二军、西园卫等,共组三军,讲武于阿阁鞠城,震慑宵小,驱尽鬼魅。

    蓟王以辅汉大将军“录尚书事”。位同大将军,居三公上。若蓟王离朝就国,则由幕府左右二丞贾诩、荀攸,代主理政。换言之,蓟王不在洛阳时,尚书台便等于搬到二崤城,官堡蓟国邸内。正与二宫太皇及少帝暂居的瑶光殿,毗邻。

    为便于上朝,三公九卿,文武百官,皆暂录入二崤城门籍。赶在山门对百姓开启前,百官车驾列队上山的场面,遂成园中一景。

    多年前,先帝为在西园大兴土木,而广输天下花木。张让等人,百般刁难,乃至花木大量堆积。后得蓟王悉数购入,用于修造函园。园内美景,乃集天下之灵秀。街巷闾里,皆以青石铺路。丝履入园,一尘不染。二崤城,九坂坞下诸峰,林壑尤美,蔚然神秀。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天家帝胄,皆在二崤城中。洛阳权力中心,亦随之移位。南北二宫,只剩先帝长公主及何太后栖身。俗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二宫太皇并何太后而言,亦是好事一桩。

    何进举兵前,何太后有备无患,将何氏满门家小,皆迁入西园暂居。躲过灭门之祸。大将军府内一干人等,也已遣散大半。何太后索性将宅第赐给何苗,改名车骑将军府。令何进家小,长居西园之中。

    终归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洛阳内外,无论天家还是百姓,皆需收拾心情,继续过活。

    蓟王都,灵辉殿。

    黄巾乱后,群盗蜂起。朝政日非,宗贼大兴。不得已,行废史立牧。各州虽平,然州牧、将军,拥兵自重,大有尾大不掉之势。

    如何妥善处置,亦需蓟王与朝臣细细斟酌。再加鞠城演武,诸如此类,皆费时费力。

    洛阳诸事,皆需善后。少则半载,多则数年。蓟王上洛,断不能早回。

    万幸国中吏治健全,足可长治久安。

 1。50 人中吕布

    一场秋雨,一场寒。

    入秋以来,阴雨绵绵。秋风萧瑟,草叶枯黄。不觉间,距七月半之变,已过月余。南北二宫,清理毕。被焚毁的永乐宫,云台殿,也已围满脚手架。城内及四郭,亦多如此。便是西园鸡鸣堂,亦旧地重建。

    一场宫变,来得快,去更快。

    或许,洛阳百姓早已习惯了内官与外戚的相杀。也习惯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无妄之灾。

    坐享京畿泼天的富贵繁华。亦必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福祸相倚,辅车相依。莫过如此。

    终归“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累日阴雨,今日始晴。

    郭门初开,便有数匹高头大马,奔冲入郭。

    一路打听,又绕行西郭,自投山门。

    正是仆仆风尘,远道而来的吕布一行。

    见蓟王随身玉佩,又问关羽前后详情。右丞贾诩不敢怠慢,命人大开山门,迎入二崤城中。

    打马入园,曹性等,各个喜气洋洋。见关羽、张飞,亲自来迎。吕布亦不敢托大,驱马近前行礼:

    “云长、翼德!”

    “哈哈,奉先!”张飞喜不自禁:“速与我去见府丞。”

    “一别三载,翼德虎威更胜。”吕布笑道。

    “俺大哥说,‘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张飞笑道:“先前俺不知何意。问过府丞,方知乃是将奉先与二哥并列。赤菟万中无一,乃代指二哥也。”

    吕布长笑:“既是王上金口玉言,吕布愧领了。”

    “休要多言,速与俺上山。”张飞一把扯过缰绳。不由分说,打马上山。

    见二人并马连辔而去。关羽这便抱拳,与成廉、宋宪、侯成、郝萌、曹性,五人见礼。

    “见过关校尉。”五人先礼。

    正值用人之际。吕布等人,弓马娴熟,深通武艺。当可为大哥所用。

    心念至此,关羽难得一笑:“诸位一路辛苦,且随我入城。”

    “喏!”快马扬鞭,好不快活。

    入官堡,登国邸。与四谋主及诸校相见。吕布之勇,何须多言。既与蓟王有约在先,又千里来投。必是豪杰。于是贾诩奏请二宫太皇,举吕布为左中郎将。

    左中郎将,前汉置,隶光禄勋。本居宫禁,与五官、右中郎将分领中郎,更直宿卫,协助光禄勋考核郎官谒者等从官。秩比二千石。多由外戚及亲臣充任。今汉,改领左署郎,出居外朝。掌持戟值班,宿卫诸殿门,出充车骑。“左署郎”包括:中郎,秩比六百石;侍郎,秩比四百石;郎中,秩比三百石。诸郎皆无名额所限。

    换言之,二宫太皇及少帝,所居瑶光殿,从此便由吕布,专职领护。典韦则领中军,守二崤城,并与四校,同掌函园守备。

    成廉、宋宪、侯成、郝萌、曹性,皆为秩比六百石之中郎。皆大欢喜。不枉守孝三载。

    守丞刘平设宴,为吕布一行,接风洗尘。

    闻“人中吕布”,有万夫莫当之勇。少帝命其殿前献技。

    吕布持戟背弓,翻身上马。往来驰骋,箭无虚发。画戟翻飞,寒月如钩。骁勇无匹。少帝乃剑宗王越门下高徒,眉开眼笑,频频点头。待吕布勒马。文武百官,尤其殿前郎官,轰然叫好。

    少帝兴致勃勃,召入殿中。果是人中吕布。少帝赞叹:“左中郎将,神射。却不知,能入石三分,百步穿杨否?”

    吕布抱拳奏曰:“百步穿杨易耳。奈何秋节至,焜黄华叶衰。无从射起。”

    见画戟颇重,殿外卫士竟手握不住。少帝灵机一动:“百步之外,能射小戟否?”

    吕布心领神会:“臣愿一试。”

    少帝大喜:“戟上小支,如一发中,当赐上林苑中汗血宝马一匹。”

    吕布亦喜:“谢陛下。”

    少帝遂命人竖戟宫门外。远超百步。吕布自轩下站定,弓开满月,箭似流星。

    叮!

    一声脆响,火星四射。

    戟上小支,带动画戟,嗡嗡作响,好似九霄龙吟。

    见一发正中戟支。众等皆惊,言:“左中郎将,真天威也!”

    少帝言出必行。命人牵来汗血宝马,名唤:火龙驹。

    得此宝马良驹,吕布喜从天降,再拜受领。翻身上马,殿前试乘。火龙驹往来如飞,好似腾云驾雾。得号:飞将。

    内有虎贲中郎将王越,外有左中郎将吕布,少帝自当安枕无忧。饶是帘后二宫太皇,亦频频点头。得此虎狼骁将,禁宫固若金汤矣。

    吕布一射扬名,为天下所知。

    饶是列席一旁的贾诩、荀攸等人,亦与有荣焉。

    军司空田丰,更直言不讳:“吕布之勇,恐不在关、张之下。”

    “元皓所言极是。”贾诩深以为然:“吕布与关张二校尉,皆有神鬼之勇。”

    音犹在耳,不料田丰话锋一转:“此人久居边郡,寒霜磨砺。猛如虎豹,性似孤狼。桀骜难驯,非雄主不能驾驭。”

    “吕布粗中少亲,刚猛枭勇,常为匹夫之雄,而无远谋。”贾诩轻轻颔首:“幸随我主。不然必身首异处,断难善终。”

    “文和此言大善。”荀攸心有戚戚:“狼子野心,庸主诚难久养。非我主,莫能究其情也。”

    “‘秋节既立,鸷鸟将用,且复重申,以观后效(注①)’。”贾诩一语中的。

    命吕布守卫禁中,大材小用。六百里禀过蓟王刘备。贾诩遂授予八关之权。

    函谷、广城、伊阙、大谷、轘辕、旋门、小平津、孟津,八关都尉,皆直属吕布,拱卫京畿。

    蓟王又赐九坂悬楼一栋。上、中、下,三进台院。知晓悬楼竟作价一亿角钱。吕布只是感激不尽。

    得蓟王如此厚待,吕奉先焉能不效死力。

    又得右丞谆谆善诱:“古人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声色犬马,骄奢淫逸,乃人臣大忌。骤登高位,更需慎而又慎。奉先切记,切记。”

    吕布句句入耳,字字烙心。时刻自省,不敢恣意。

    见吕布名动京畿。八关都尉,自备厚礼登门。牢记右丞叮嘱,吕布皆推辞不受。好言送出门去。

 1。51 天下一国

    关都尉,掌守护关隘,稽察行人车马,兼敛关税。秩比六百石。

    如伊阙都尉,乃是先帝所置八关都尉之一,掌伊阙关守卫及出入。张承自议郎迁此。张承,字公先,河内脩武人。前太尉张延次子,张范之弟,张昭之兄。以方正征,拜议郎,稍迁伊阙都尉。

    领兵入九阪坞军堡,随幕府五校同练兵。

    军司空田丰,引为知己。恰逢用人之际,遂举大兄张范,三弟张昭,出仕幕府。先前,荡寇将军周慎自汉中败归,张延坐罪免官。太尉三子,皆有才名。大兄张范,字公仪。时廷尉袁隗,欲以女妻范,范辞不受。性恬静乐道,忽於荣利,徵命无所就(不重名利,不求高官)。三弟张昭,字公显,同为议郎。

    右丞贾诩上报蓟王,遂拜二人为孟津、(小)平津都尉。兼领二地港津,修筑事宜。

    自八关筑成,洛阳号“八关都邑”起,上至先帝,下至百姓。皆期望用固若金汤的关津,将洛阳与天下隔离。关内歌舞升平,繁华依旧。关外饿殍遍地,万民饥流,又有何干系。

    然却忘了,若无天下共济,洛阳早已弹尽粮绝,百官野菜充饥,百姓易子而食。说到底,蓟王居功至伟。先前,洛阳子钱家,奉蓟王命,贳贷封君列候,亦如此例。封君县主,得衣食无忧。纷纷迁入函园九坂悬楼栖身。再闻八关交由辅汉大将军,蓟王刘备守备。顿觉安心。

    蓟王之所以在八关内外,修造城邑。初衷,只为安置流民。

    黄巾乱时,司隶及周遭百姓,齐奔洛阳。大将军何进却命八关都尉,严守关隘,不许入内。于是流民大量聚集,眼看暴乱在即,遂退而求其次,准许流民就地造茅舍遮蔽。黄巾之后,群盗蜂起。便有流民大胆归乡,不料田宅早被豪强圈占。远亲四邻,皆裹挟入豪强坞堡,沦为农奴佃户。苦不堪言。加之,先前各地清廉父母官,皆被归为“关东罪官”而发配大震关。乃至贪官污吏与豪强大姓,沆瀣一气,狼狈成奸。求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甚至返乡百姓,自身难保,被举家掠入坞堡。

    于是又星夜逃回。尤其河南、河内、河东、弘农等郡,豪强大姓,鱼肉百姓。唯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因京兆尹刘陶主政,筑潼关固守。乱世之中,民生向好,吏治清明。

    司隶之地,与洛阳权贵,沾亲带故,千丝万缕。正因如此,土地兼并,尤其惨烈。

    茅屋草棚,非长久之计。既然有家不能回。蓟王索性就地筑城,供其安居。先前大将军之所以不筑,归根结底,心无百姓是其一,别无余财乃其二,更无能力为其三。换作蓟王,万事俱备。

    孟津、小平津,督造港城。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督造关邑。除去筑路圩田,效仿大震关城,便利丝路,亦是兴盛之道。

    洛阳八关在握,内有函园客堡,丝路商人,遂将都护府城它乾、西都长安、东都洛阳、南都宛城、北都临乡,连成贸易网络。过洛阳后,北上、南下,或顺下四渎,舟行江表,乃至海外。再加塞外商道、蜀身毒道、倭岛商道……蓟王已打通华夏全部商贸脉络。丝路沿线所串联起的:港津,关隘、城池,通邑大都,皆是“文明的节点”。源源不断,将汉家文明,输往四裔,乃至八荒。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无有例外,无可免俗。

    尤其通邑大都:长安、洛阳、宛城、临乡。商贸之繁盛,远超想象。此还是乱世。若等太平,又是何等之盛世。

    蓟国名产,贩卖天下。蓟商皆有五大夫爵。为各地郡守、县令,座上宾。称“蓟大夫”。足见一斑。天下铜钱汇聚蓟国,锻造成四出文钱,助长蓟钞流通。

    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蓟王赋予了时下丰富的含义。

    还有一人,后将军董卓帐下督华雄。愿赌服输。与张飞一战落败,单骑入军堡。弓马娴熟,精通武艺。能与徐晃战成平手。军正沮授,举荐蓟王,拜为军堡“军门都尉”,兼领王宫舍人。掌守兵营门禁。“军中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之诏。”足见军门都尉之持重。赐吞光黑龙鳞,千里斑豹驹。专属兵刃,亦在加紧锻造。

    军门都尉与关都尉类似,秩比六百石。王宫舍人秩千石。于是加官至双千石俸。待立新功,再擢升不迟。如前所言,四百石以上,乃蓟吏分水岭。再加岁俸,华雄年入千万。如此厚禄,闻所未闻。乃至于发薪日,见账户一长串数字,华雄以为眼花。定睛再看,又以为赀库属吏笔误。

    属吏也是见惯不怪。和颜悦色,为其讲解薪俸组成。华雄这才幡然醒悟。属吏言道,凡蓟国六百石官,皆在王都内城,另有府邸一座。前后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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