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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0章

刘备的日常-第8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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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瑜为其解惑:“大师兄,先『反·远交近攻』,南征北战,东征西讨,立四方都护,凿穿内外水路,辟江表十港。又南下林邑,开海外寄田。如今,四面合围之势成。群雄入釜中鱼虾,薪火渐旺,犹不自知。”

    “可还有借刀杀人。”司马懿言脱口而出。

    “并无此计。”不料竟异口同声。

    言罢。众皆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稍后,得见周瑜手书。贾诩会心一笑:“蓟国谋主,后继有人。”

    徐州,琅琊郡。

    得曹操手书,其父曹嵩,携少子曹德,欣然投奔。

    只因曹操已向王允,讨来九卿之位。能重入朝廷,毕生所愿矣。

    一夜未眠。

    天光微亮,便命家仆打点装车,赴兖州一行。

    “夫君何故匆忙。”小妾体肥,行动迟缓。

    “孟德已遣盖海大舡,泊入琅琊港。”曹嵩言道:“恐陶谦强留,故当疾行。”

    “夫君当知,妾不堪舟行。”小妾颇多抱怨。

    “权且忍耐。”对小妾,曹嵩颇多宠溺:“待入朝,老夫当有重赏。”

 1。56 雨夜血染

    古港琅琊,春秋闻名。

    两汉以来,繁荣不减。

    待蓟王凿穿内外循环水路,大兴航运之便。引天下宗王,齐效仿。琅琊王亦不例外。

    先前,海贼猖獗。为阻贼接山海。时徐州刺史陶谦,禁海锁船。不许外船抵港。唯不其港,可供海市停泊。后得东海巨贾麋子仲游说,这才重开海禁。遂一发而不可收拾。

    诸国大造海船,欲学蓟王,通商海外诸国,开辟三熟寄田。飞云、盖海,无从造起。然木兰、白波,当可一试。不求直追蓟国造船,能觅得半数技艺,足可一用。我等无蓟王,远涉重洋,七海雄心。只求绕行南海,远至顿逊足以。

    海外奇珍,一本万利。三熟美田,闻所未闻。无怪西王母私语武帝,中夏地薄。试想,西王母居于瑶池墉宫,治昆仑山。如何知,另有异土,比中夏地厚。

    蓟王窃以为。后世“唐蕃古道”,亦或是“茶马古道”,必早有南下出口。若非有信众翻越喜马拉雅,备说详情。西王母焉知身毒土地肥美,一年数熟。遂告知武帝,中夏地薄。

    只可惜,这条南下出口,尚不为汉人知。

    只需凿穿南下之路。蓟王二路兵分。海陆并进,开疆拓土。身毒一地,当足可为百子王国。

    时希雷娅女王问,还生否。

    俗谓“量腹面食,度身而衣”。终归要量力而行。且看拓地几何,再做计较。

    “勾践徙琅琊,起观台,台周七里,以望东海”。便是琅琊台。后毁于战火。待秦统六国,始皇南登琅琊,徙民三万户于琅琊台下,重作琅琊台。

    《水经注》载琅琊台,“孤立特显,出于众山上,下周二十余里,傍滨巨海”,其“台基三层,层高三丈,上级平敞,方二百余步,高五里”,“台下有路三,(各)阔三四丈,皆人力为之,盖砖级瓦,今仍称御路”。足见其规模宏大,宫殿壮丽。以此类比,碣石宫规模,与之相当。再深思,先秦古港,许皆“上设行宫,下置海港”。又如太始四年,“夏四月,(武帝)幸不其,祠神人於‘交门宫’,若有乡坐拜者,作《交门之歌》”。当可佐证。

    始皇曾三巡琅琊,居数月,遣方士徐福率数千童男女从琅琊港出海找寻长生不老之药,并在琅琊台刻石纪功。

    台下西南大湾,便是今琅琊港之所在。湾前沙滩,相传为徐福造船处。港深湾阔,内连郡治。海船辐辏,商贾云集。为便于治理,琅琊港亦为军民两用,有徐州水军戍守。然港吏皆出琅琊国。

    自废史立牧,州牧治军,已成常态。与治下诸侯国,类联盟中,盟众与盟主之关系。究其原因,自蓟王始,宗王权利扩大。临朝治政,亦成新常态。却非先前,混吃等死,无用之辈。

    且蓟国大汉一藩,虎踞河北。赐加黄钺,代主征伐。若逼迫诸王过甚,胆有以下犯上,忤逆之嫌。蓟王必挥兵征讨,顷刻间,死无葬身地也。

    先前“主弱臣强”,如今“主弱藩强”。

    又说“主弱从强”。此有二意。弱主屈从,乃其一;因主弱,治下臣民从强自保,乃其二。

    曹嵩,为官多年,前为大鸿胪,后拜大司农,掌管财政礼仪,因权导利,富可敌国。先帝时,欲捐钱一亿,为三公。足见巨富。

    因知曹嵩有家财百余车。故徐州牧陶谦,遣都尉张辏В识倨锉赝净に汀

    与历史不同。此去兖州,与曹操父子相会。无需翻山越岭,沿路而进。而是泛舟出海,绕大河之尾,再逆入大河,舟行至甄都。避开蟊贼遍地之泰山郡。

    百车家财,一路车辙深沉。恰逢阴雨绵延,日行不过十余里。都尉张辏懦錾砘平怼3S谐夂颍胫接铩4蛄堪倭敬蟪挡⒚嘌由钫蓿抗馍了福囊饽衙鳌

    奈何沿途亭舍皆在。路上行人不断,车马不绝于道,时有商队往来。更加琅琊国富,为便于往来。“多作传舍,兴费人役”。更助通商互利。

    人多眼杂,无所遁形。更加重车迟缓,且即便得手,亦无从销赃。

    急切间,断难下手。

    日落扎营。

    曹嵩一家,自去传舍安居。

    都尉张辏В幕池喜猓槐闳肽冢煸琅浴C榔涿唬芄乇戈⒅兀鞣牢∷浴

    曹嵩不疑有他。且颇多嘉许。

    营帐之中。

    张辏缱胝薄C魅毡憧傻掷喷鸶邸

    此时若不动手,恐不及也。

    便有心腹,曾同为黄巾贼,近前耳语:“不若假扮贼人,杀人即走,不取辎重。”

    “不取财,必为寻仇。”张辏Х次实溃骸吧比送雒绾巫员纭!

    “明日便将抵港。今夜不为,再无良机。”心腹言道:“袁公若怪罪,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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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张辏ба赖馈

    这便择心腹悍勇十人,阴怀利刃。齐奔亭舍而来。

    时大雨骤至,电闪雷鸣。

    亭吏关门闭户,早早安睡。唯后院精舍,灯火通明。正是曹嵩一家安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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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暴雨如注,依稀闻丝竹之声。

    “老匹夫,倒是快活。”便有心腹恨声道。仇恨之心,深入骨髓。

    不说罢了。此言一出,群情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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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众心腹,奔冲而出。

    电光一闪。院中贼影,清晰可辨。

    炸雷未及落地,忽听霹雳弓弦。

    飞芒箭穿胸洞背。心腹十人,悉数毙命。

    绕耳丝竹,随之不闻。

    直棂门大开。便有一人,朗声言道:“廊下可是张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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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穿三层软甲,必是追魂弩。

    莫非蓟王早知?

    “请张都尉,近前答话。”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正欲潜行遁走,不料如芒在背。

    浑身恶寒。心知必是追魂弩。无处遁形,唯咬牙现身。

    自跪廊前,以头触地:“卑下张辏В恢煌醮蠹荩雷铩!

 1。57 周不如汉

    “非蓟王驾到,乃郑公路过于此。”便有二人,并立廊下。说话之人,正是徐州别驾麋子仲。

    身旁之人,乃鼎鼎大名,蓟王门下督郑泰。张辏涣卸嘉荆珞貌⒅L庇型础;岜隹痛笱纾赡懿皇丁

    “不知别驾,郑公在此……”张辏幕乓饴遥恢健

    “都尉自去吧。”麋竺网开一面。不予追究。

    “谢…别驾!”张辏缌俅笊狻2桓揖昧簦诿孀匀ァP熘菰傥薮巳恕

    郑泰皱眉道:“贼心难改,何不杀之以绝后患。”

    麋竺笑答:“料想此人,亦是奉命而为。若杀之灭口,今夜之事,他日如何大白于天下。”

    郑泰轻轻颔首:“原来如此。”凡利欲熏心者,必难守口如瓶。今夜行刺老父,曹操焉能善罢甘休。待知详情,乱世奸雄曹孟德,必有计较。此乃『反·纵虎归山』之计也。

    绣衣吏移除贼尸,倾盆大雨遂将残血洗尽。反身入室,再续夜宴。高谈阔论,宾主尽欢。

    郑泰此来,乃代主徵张昭入蓟。

    张昭,字子布。徐州彭城人。少好学,善隶书,从白侯(复兴,一说复姓‘柏侯’)子安(或是表字)受《左氏春秋》,博览众书,与琅邪赵昱、东海王朗俱发名友善。弱冠察(举)孝廉,不就,与(王)朗共论旧君讳事,州里才士陈琳等皆称善之。刺史陶谦举茂才,不应,谦以为轻己,遂见拘执。

    举为茂才而不应。陶谦怒其轻慢,遂将张昭拘禁。赵昱、王朗,倾身营救,却不得免罪。

    长子张承,字仲嗣,少以才学知名,与诸葛瑾、步骘、严畯相友善,共入蓟太学。闻父被禁,遂十万火急,求救门下报馆丞陈琳。

    陈琳连夜上告门下祭酒司马徽。不及天明,蓟王已知。遂遣门下督郑泰,出使徐州,借徵辟之名,救张昭出牢笼。

    蓟王徵辟,陶谦焉能阻拦。临行前,私语郑泰。言,张子布刚简,怀不挠之节,王上若重用之,宜先磨尽锋利。否则,恐事与愿违。

    郑泰称谢不语。

    弱冠举孝廉,而立举茂才;二举皆不就,未得其主也。

    此行,除徵张昭,亦同徵张纮。

    张纮,字子纲,徐州广陵人。年轻时游学京都,入太学从博士韩宗,习《易经》并欧阳《尚书(欧阳氏尚书)》,又随外黄高士濮阳辏В啊逗贰ⅰ独窦恰贰ⅰ蹲笫洗呵铩贰

    学成归乡,举为茂才。三公四府皆遣人来辟,张纮不应,拒走江东。与猛虎孙坚结识。自孙坚重创,举家迁避蓟国。吴夫人感念张纮先前颇多义行,遂举于蓟王。

    才有郑泰此行。

    至于,与曹嵩一行是偶遇,还是刻意。便不得而知了。

    翌日。路旁军帐,人马全无。皆遂张辏尤ァVL┧烀庀滦逡吕簦に筒茚砸恍校袄喷鸶邸

    曹嵩老而不昏,对昨夜之事,心知肚明,却绝口不提。待登盖海大舡,这才心安。与郑泰、麋竺,依依惜别。此去兖州,当顺风顺水,绝无差池。

    郑泰乃蓟王门下,天下知名。麋竺乃东海豪商,徐州别驾。二人共救曹嵩一家于虎口。都尉张辏В烤狗詈稳酥厣辈茚砸幻爬闲。院蟮彼涫觥2苊系滦幕畛粒制衲芮嵋字屑啤

    送别郑泰,麋竺自去复命。

    郑泰随海市,同返蓟国。自泉州港换乘公船,逆入巨马水路,列队驶入南港。遥见机关塔吊,横列长堤。邸舍积货如山,船坞造船不断。十夷王邸、云台观邸,制霸水岸。另有高台,框架如林。一问方知,乃如火如荼,四州郡国邸。

    三台形如“品”字,各据南港水岸。街衢四通,重楼列肆。行人如织,车马不绝。八方来客,四海乡音。云舒云卷,气象万千。北地名都,果不其然。

    “大衍之都,名不虚传。”张昭不禁赞叹。

    张纮亦有同感,这便欣然诵读《论衡·宣汉》中名句:“‘彼凤凰虽五六至,或时一鸟而数来,或时异鸟而各至,麒麟、神雀、黄龙、鸾鸟、甘露、醴泉,祭后土天地之时,神光灵耀,可谓繁盛累积矣。’”谓“良禽择木而栖”。用在此时,亦喻天下俊才,如凤凰、麒麟、神雀、黄龙、鸾鸟,齐降蓟国。

    “四海混一,天下定宁。”张昭闻弦歌而知雅意:“‘周不如汉’乎?”

    《论衡·宣汉》,乃为宣汉之功。王充在《恢国篇》中自言:“《宣汉》之篇,高汉于周,拟汉过周”,又在《须颂篇》中自语:“《宣汉》之篇,论汉已有圣帝,治已太平。”又将汉(朝)与周(朝)比。以汉“四海混一,天下定宁”,断言“周不如汉”。

    时过境迁。今汉式微,飘摇风雨。张昭言“周不如汉”,暗指“汉不如蓟”也。

    张纮博学,岂能不知:“不如(蓟),远矣。”

    不料身旁郑泰却言道:“周、汉同宗,薪火传也。”言下之意,蓟王乃汉室宗亲,同出高祖一脉。继大汉神器,为三兴之主。

    二人闻之,抚掌而笑。眼中隐现泪光。时至今日,蓟王身世,契合时代,堪称完美。

    无它,时势造英雄耳。

    换乘王宫车驾,绣衣吏鲜衣怒马,前方开道。沿途车马,纷纷避让。井然有序,不见慌张。驾轻就熟,果然名都气象。郑泰所携绣衣吏,皆山东豪杰。追随郑泰,西投蓟王。被委以重任,享六百石高俸。鞍前马后,随郑泰,广徵天下英杰,为主公所用。

    人生境遇,可谓云泥之别。

    话说郑公业,家有良田四百顷,却常不足食。急公好义,仗义疏财。再有水衡都尉周晖,好宾客,雄江淮间,出入从车常百余乘。既得明主,纳头便拜,从此刀山火海,生死无怨。两汉豪杰,莫过如斯。可叹后世挥刀自阉,再无湖海之士。

    车驾入宫。恰逢蓟王为新并十县,专开朝会。

    闻二张来投,蓟王笑道:择日不如撞日。

    遂自返后宫,稍后又冠冕入殿。

    召二人入殿。于肱股重臣当面。拜张昭为苍海守,张纮为勃海相,兼令蓟王宫舍人。

    “二张撞日”,遂成典故。

 1。58 狐虎之威

    谷雨过后,桃花水盛(注①)。

    大河一夜水满。董侯诏命,改别都甄城。为“甄都”。一字之差,其意大不同。背倚大河,抚慰河北。固守兖州,挟四方将军,与合肥侯争夺关东。再寻机西进,攻陷汉中。

    唯一所患,兖州近八十万户,四百万口。多被豪右豢养于坞堡之中,高墙之后。或沦为佃户,或自卖为奴。天灾人祸,颗粒无收。寒门单家,难以自养。去年案比,十不存一。

    换言之,四百万众,能为曹操所用,寥寥无几。

    可想而知,州中良田,皆被豪右瓜分。曹操效仿蓟王,圩田雷泽、菏泽,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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