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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2章

刘备的日常-第9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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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沟渠横栏,如之奈何。”又有百官慨叹。

    “诸位当知,斗舰利器,乃腹中霹雳(投石车)。需横身水路,方能击发。”另有百官言道。言下之意,斗舰投石,乃为“十”字攻击。先“一”字形,横身水路。再向两侧投石。便是所谓攻击角度。更有甚者,斗舰驶于日字沟渠。于两侧沟槽时,唯行左右交攻。唯有转入“日(字)(居)中”楚河,方能上下攻击。

    单从攻击广度而言,斗舰窄于战车楼。然战车楼,亦有劣势,便是无从渡(楚)河。需借斗舰之力,方能横越敌阵。

    待两船相遇,舰首相抵。“随我先登!”

    拓跋孤、拓跋威,拓跋雄,拓跋微,捉刀提盾,冲上甲板。

    强弩居高下击,如怒涛来袭。便有麾下勇士,遮挡不及。中箭倒地。拓跋四子,顶盾逆袭。飞身跃上敌舰。

    “先登夺舰。”看台惊呼。

    拓跋四子,势如疯虎,冲杀在前。敌我双方,拥挤甲板,白刃鏖战。盾盾相抵,刃刃互击。不断有人,中刀中箭,判负离场。

    拓跋四子,毕竟人多。眼看便要夺船,忽听看台四起惊呼:“小心!”

    话音未落,便有一人,从天而降。

    乌影一闪,刀镰劈入盾阵。横刀腿肚,勾倒一片。好似快刀割麦。若非刀镰裹缠层层麻布,双腿皆齐膝而断。

    蓟王看得真切。

    时下札甲,多甲裙垂膝,而后绑腿着履。札甲多无胫甲。骑兵因跨坐马背,甲裙无从遮蔽,故着战靴(铜泡靴)。蓟国战靴,款式众多。镶嵌靴、鱼鳞靴、百炼钢靴,不一而足。然步卒不喜长靴,皆着战履(浅口方头履)。而后护胫绑腿。脚踝并腿弯等关节处,为便于行走,而缺少保护。

    若在战时,被刀镰勾中,其后果可想而知。

    蓟王这便言道:“命将作寺打造步卒胫甲。”

    陈到悍勇,万夫莫敌。

    “喏。”中书令赵娥,铭记于心。拓跋孤、拓跋威力战不敌,双双战败下场。斗舰反被陈到所夺。奈何拓跋有四子。另侧沟渠,拓跋雄,拓跋微,战胜夺船。

    两侧水路,双方各据一边。

    “速入中渠!”陈到一声令下。

    斗舰转入居中楚河。待翻转船翼,变舟为桥。谜底终于揭晓。

    船翼及甲板,亦设轨路。如此,战车楼便可经舟桥过河。

    种种奇思妙想,又处处贴近实战。直令人,叹为观止。

    这便战车楼,列队过河。那边二斗舰,加速下底。杀奔赵云本阵而去。

 1。243 斩将搴旗

    “中垒只赵云一人,如何能当霹雳发石。”陈琳暗叫不好。

    “孔璋,多虑。”卫伯觎,一贯云淡风轻,名士风范:“《吴子·料敌》:“一军之中,必有虎贲之士,力轻抗鼎,足轻戎马,搴旗斩将,必有能者。”是谓‘斩将搴(qiān,拔)旗’也。主公早有先言,演武决胜,败将、拔旗,方为胜。中垒虽只赵云一人,然1何人能胜之?”

    话音未落,电光一闪。

    满场惊呼。

    敌舰甲板。正卖力转动绞盘,为刺网弩炮上弦之兵卒,接二连三,中箭倒地。虽折去铁镞,然劲道之大,仍将兵卒射翻。

    赵云弓开满月,箭似流星。闷声大作,敌舰兵卒,接连倒地。判负离场。

    “不料赵云弓马,娴熟如斯。”陈琳慨叹:“闻吕奉先百五十步外,辕门射戟。国人言,吕奉先箭术,可与王傅比肩。观赵云箭术,可比太史慈乎?”

    “‘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号‘百步穿杨’。闻太史子义,亦有此术。赵子龙,身怀绝技,却淡泊名利,时人皆知升龙槊下无一合之敌。却不知,赵子龙一箭之威,力贯金石。”卫伯觎不愧,身居报馆右丞,国中奇闻轶事,耳熟能详。

    “哦?”陈琳心中一动,“闻小将张绣,习得李广射虎箭,可穿金石。莫非,赵云亦会此术乎?”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太史公曰‘各有所长’。”卫伯觎又言道:“王傅言,赵子龙之箭术,猛如流星,快似飞电。可称‘流星飞电’。主公已命人为其锻造‘流星弓’、‘飞电箭’。”

    “原来如此。”陈琳甘拜下风。

    在看场中。

    赵云端坐白龙马背,张弓搭箭,例无虚发。

    “走马似逐电追风,放箭若流星赶月”。

    便有庐士,持弩还击。亦被赵云纵马避过。白龙马,似通人性。闪转腾挪,白驹过隙。凡亲眼所见,无不叹为观止。

    斗舰甲板,看似宽阔。然流星飞电箭下,竟无立锥之地。

    便是板楯遮蔽,白龙扬蹄飞跃,赵云当空一击。抛射中敌。

    见远射完败。又见战车楼已将本阵四面重围。拓跋雄,拓跋微,四目相对,异口同声:“临阵夺旗!”

    这便收拢兵卒,自底舱马间取回战马,欲弃舰登岸。

    见船翼翻转,拓跋雄,拓跋微,一马当先。

    蓟王一声轻叹:“此战,胜负已分。”

    公孙王后亦道:“舍斗舰之利,对阵万人敌。何其不智也。”

    见拓跋雄,拓跋微领十余骑,顺下船翼,正欲杀奔而来。赵云弃弓提槊,拍马迎上。

    白龙马跃阵而出。直冲敌阵。

    “咦?”忽听蓟王一声轻笑:“拓跋孺子,可教也。”

    公孙王后,顺目俯瞰。不禁莞尔:“闻陈祭酒,言拓跋微,生而英睿,雄杰之度,莫测心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可为上将乎?”身侧甘后,笑问。

    “征西可用。”蓟王一语中的。

    秦后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远征西海,此子正当其用。”

    五层大平座,居高俯瞰。全局一览无余。然看台观众,却不明就里。见拓跋雄,拓跋微,弃舰登岸。与赵云马上争锋。不由扼腕叹息。

    “新出之犊,焉不信长坂坡乎?”

    音犹在耳。忽闻霹雳弓弦。

    一张银白刺网,喷射而出。冲赵云兜头罩下。

    “竟是虚招!”

    说时迟,那时快。赵云轻夹马腹,白龙电射而出。

    瞬息已至当面。

    矛槊如影随行,正中膀肩。

    “哇——”白驹过隙,人仰马翻。赵云匹马单枪,迅雷不及掩耳,透阵而出。

    刺网这才堪堪落下。

    拓跋四子皆败。唯剩於夫罗苦苦支撑。

    待机关斗舰,绕行底部横渠。落石轰下,楯墙尽毁。战车楼四面合围,箭喷如雨。虽折去箭镞,仍余铸铁镞帽。於夫罗挥刀不及,被无矢乱箭,生生撞下马背。

    “於夫罗战至无卒。赵云,陈到胜。”

    一场鏖战,荡气回肠。拓跋四子并於夫罗,对阵赵云、陈到,虽败犹荣。

    看台山呼海啸,声如雷鸣。

    赵云纵马上前。拓跋雄,拓跋微,已各自起身。虽点到即止,又甲胄披身。然肩窝酸痛,累及右臂竟无从提起。赵云举重若轻。果然万人敌。

    拓跋雄,拓跋微,心服口服,甘拜下风。楚河对面,於夫罗亦被陈到扶起。技不如人,心悦诚服。又岂能恼羞成怒,翻脸不认人。

    “恕老朽,昏花老眼。”慈明无双笑叹:“赵云如何破敌,诸公,可看清否?”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蔡伯喈慨叹:“我亦,未曾窥见。”

    “料想,主公当知。”崔少师年岁更长,不问也罢。

    赛马好比后世赛车。许多骑手,马速越快,景象入眼越慢。良马冲刺,已称快捷(时速80公里)。千里马冲刺,堪称迅捷(时速90里)。白龙神驹,谓“浮光掠影”,“白驹过隙”(时速100公里)。

    赵云、陈到,携中垒白毦,锁定一个半决赛席位。

    文臣武将,皆赞誉有加。尤其武将席列,二弟关羽,三弟张飞,并四弟太史慈,五弟黄叙,皆与有荣焉。

    “却不知,演武器,又当如何?”陈琳难掩兴奋。

    “料想,六、七、八、九、十,乃豪掷千金所贩。必为赵云、陈到所有。拓跋四子并於夫罗,所持一、三、九、十,四器,当作何处,尚不得而知也。”卫伯觎言道。

    “贪多无益。”陈琳已窥破关窍:“试想,决胜不过百人。诸多机关兵器,需数人,乃至数十人,方能驱动。如先前对敌,赵云、陈到,五器。拓跋四子并於夫罗,四器。每器多一伍。斗舰占得先机。若非赵云弓马俱佳,万人莫敌。此战,孰胜孰负,犹未可知也。

    “孔璋,言之有理。主公,许,早有计较。”卫伯觎答曰。

    “正当如此。”陈琳信服。

    四楼甲字号包间。

    七国马会豪商,群星拱月。居中正是蓟国豪商田韶。

    “田公,豪掷万金,所为何来?”便有同伴笑问。

    “无它。”田韶笑道:“捐资济困也。”

    “田公巨富,岂不惜身乎?”马会豪商,低声耳语。言下之意,财不露白。如此明目张胆,炫富于王座之前。万一……

    “我主天生。论生财有道(注①),某远不及也。”田韶笑声豪迈。

 1。244 蓟国民贵

    见田韶豪爽如故。便又有豪商慨叹:“循《蓟法》。五大夫以上,每升一爵,作价十亿;次立同功,减升一等,直至一等。二十等(列)候,非功不受。列候之上,非刘不王。田公再升一等爵。至十六等‘大上造’矣。”

    言外之意,凑足十亿,再买高爵,岂非美哉。何必白白浪费。

    “典曰:‘蓟国民贵。’言指,爵民为贵。”田韶告知肺腑之言:“老夫今为少上造。岁俸七百五十石。授田八十四顷,授地八十四宅。另有南海三熟寄田,八十四顷。年可得钱,三千四百二十四万余。与贵人父兄同爵。身受王上如此厚恩,纵‘结草’、‘衔环’,无以为报也。且一亿钱,不过三年所得,有何惜哉?”

    “田公,高义。我等不及也。”众豪商拜服。田韶乃蓟国大豪商。与蓟王,相识多年。少时,楼桑少君,孤身入田氏商肆。贩购辽东大木。至此结缘。独子田骅,与蓟王师出同门,今为市舶令。有小女嫁锦帆校尉甘兴霸。家中有船一万丈。寄田券、寄舱券,获利之丰,可想而知。众窃以为。便是豪掷十亿升爵,亦不在话下。财源广进又乐善好施。为时人称道,何乐而不为。

    话说,汉高祖定七等公大夫起为高爵,有食邑。文帝后,改以五大夫以上始为高爵,然其待遇,仅本家免役。

    蓟国循《汉律》。五大夫以上,十等左庶长,乃比六百石官所受民爵。如前所言,比六百石堪比仕途天堑。受田由五大夫二十五顷,暴增至七十四顷。受地由五大夫二十五宅,暴增至七十四宅。再加海外三熟寄田,获利之丰,可想而知。

    且官大夫以上,非公职不可受。故蓟国商人,多豪掷十亿,购十等左庶长爵。得本家免役。或有人言,十等左庶长,获利虽丰,然满打满算,年得钱亦不过三千万。所掷十亿钱,需三十余载,方能偿还。以钱生钱,岂不美哉。

    何故舍本逐末?

    只因,“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诸(庶)子分户,减等继承。嫡长子可承父爵,继承家业。正因如此,故蓟国《二十等爵制》,又唤做“广义推恩令”。蓟王若能再续国祚二百年。所掷十亿钱,连本带利,悉得报偿也。

    或又有人言。蓟王此举,与先帝卖官鬻爵何异?

    正如少时,田韶捐资百万助学。别无所求,只求独子田骅入学。蓟王踌躇不决。问计恩师。恩师答曰,何乐而不为。试想,百万巨资,能助学寒门子弟,几何?

    刘备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卖官不可为。稍有不慎,为害一方。售爵可行。不过一家得利耳。十亿钱,蓟王能锻人马具装铠,五千套。于国于民,皆有重利。试想,年有十人买高爵。轻松得钱百亿。维持财政盈余,支付各项开支,补贴国计民生。处处皆用在刀刃上。

    复赛,一日一赛。

    赵云、陈到,不出意料,如愿晋级。

    演武兵棋,乃王上初创。诸多战法,尚未及顿悟。今日之战,令人眼界大开,亦令人思绪万千。演武十器。各有妙用,亦各有缺陷。如楯墙,可防守本阵,机关弩车,可灵活御敌。战车楼无从过河,机关斗舰,唯横行方能投石。且与战车楼泾渭分明,又可搭配使用。

    更有甚者,机关舫车,水陆两用。尚未出场。

    王都南城西坞,司马营帐。

    张郃得闻,复赛详情。遂命营匠,打造简易棋盘。与马超等人,详加揣摩。

    “演武器可贩,始料不及。”马超言道。

    “豪商田韶,豪掷万金,为赵云、陈到,贩得演武器六、七、八、九、十。循例,战败夺旗。於夫罗所持一、三、九、十,四器,亦当为赵云、陈到所得。”张郃言道。

    “窃以为,演武十器,当不可复得。”马超笃定。

    “何以见得?”普富卢为西林少年之首。凡事多由其发生。

    “兵卒不过百人,乃其一。演武场地所限,是其二。十器中,如舫车、车楼、斗舰,皆为双数。若可复得,何必设双?”马超答曰。

    “孟起,言之有理。”普富卢这便言道:“如此说来。待择日再战,赵云、陈到,当得演武器,一、三、六、七、八、九、十。”

    “十器俱全矣。”张郃慨叹:“必有人,重金贩得。”

    “所幸我等末战。”普富卢笑道:“究竟何为,当可知也。”

    预赛择十将,初赛分主副。复赛留其五。半决赛,五取四。决赛时,四人再分高下。换言之,凡蓟王钦点十将,八成已得偿所愿。

    赵云、陈到,万夫莫敌。然诸如许定、许褚,庞硕、庞德,二败其一,大势定矣。虑及此处,普富卢、那楼、鲁昔、寇娄敦、阿罗槃、护留叶、王同、王寄、育延,一众西林少年,不禁心潮澎湃。

    王都南城东坞,护军校尉营帐。

    许氏兄弟,亦再细看演武棋盘。

    见大兄沉思不语。许褚亦未多言。

    少顷,许定言道:“赵云、陈到,长坂坡一战扬名。国人皆知。故有豪商田韶,掷万金,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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