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尊-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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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莹蹙眉:“你何时变得这样计较了?”
砚奴被她的指责说得一愣,半晌抿起了薄唇,垂下眼眸道:“卑职错了。”
赵乐莹咬着下唇,待他重新抬头时又恢复笑脸,砚奴也扬了扬唇,二人都当方才那段对话没发生过。
回到房间,他重新躺到床上,赵乐莹立刻叫来太医为他看诊。太医仔细检查之后,恭敬开口:“殿下,砚侍卫修养这几日,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只要再好好将养些时日,想来就会好了。”
“那就好。”赵乐莹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太医,赵乐莹一回来,便对上了他缱绻的视线。她心头一颤,笑着走了过去,砚奴立刻朝她伸手,直到她也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扣,唇角才流露出点点笑意。
“砚奴无用,那日在大堂上昏死过去,不知殿下是如何救下我的?”他低声问。
赵乐莹顿了顿:“无非就是死咬着不承认,再吓一吓那个李清,他经不住事,直接被骇破了胆,说话开始颠三倒四,再找出他争风吃醋的证据,之后他便失信于林树了。”
“如此简单?”砚奴蹙眉,总觉得缺少一环。
赵乐莹抚上他的脸:“不算简单,也是天时地利人和,才算勉强过关。”
砚奴虽还觉得不对,可对她天然的信任叫他没有多想,他沉默片刻,忍不住看向屋外:“我爹呢?”
他口中的爹,指的是老管家。
“……他不在。”赵乐莹别开脸。
砚奴沉默一瞬:“为何不在,可是因为知晓我欺瞒身份,所以不高兴了?”
“没有……他、他还不知你的身份,包括周乾他们,都不知道,只是你身受重伤,前几日更是昏迷不醒,连太医都没了法子,后来找了一个土方子,说是辽北有一种药材专治昏迷,他便连日赶路去了。”
“……哪有这样的药材,他怎就直接去了。”砚奴皱眉。
“还不是你一直不醒,他救子心切,”赵乐莹说完停顿一瞬,笑笑,“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你既然无事,我便叫人快马加鞭去告知他,顺便让他在那边多歇几日,再慢慢赶路回来,否则他那把老骨头,怕是要受不住。”
“是。”砚奴颔首。
赵乐莹为他盖好被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定要好好谢谢裴绎之,这些日子你被关在牢里,全靠他陪在我身边出谋划策,我才没有乱了心智,没有搭上你的一条性命。”
砚奴心下一沉:“他一直在殿下身边?”
赵乐莹听到他的问题,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挂起一点笑意。
砚奴看着她唇角的笑,心里蓦地一阵慌乱,迫使他抓着她的手愈发用力。赵乐莹吃痛地闷哼一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疼了?”
“……嗯,你怎么了?”赵乐莹皱眉。
“我……”话到嘴边,砚奴突然卡壳,看了她半天之后突然问,“你说晚上要去找裴绎之,可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先前答应等你好了,我请他喝酒。”赵乐莹笑道。
砚奴静静地看着她:“他帮的是我,也该我去道谢,殿下可否带上我。”
“你还伤着,哪能出门,”赵乐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行了,你就好好歇着吧,等到将来好了,想出去我自会带着你。”
说罢,她便叫人送了药进来,亲自看着他喝药。
砚奴看她避而不谈,心脏缓缓下坠。
傍晚,尽管他说自己不舒服,但赵乐莹还是出门了。
他一个人在房中坐了许久,最后将周乾叫了来。
“砚统领,您找卑职有事吗?”周乾笑嘻嘻地进门。
砚奴看向他:“我进天牢这段日子,裴绎之经常来府中?”
周乾表情一僵:“……您问这个干吗?”
“说。”
“是、是来过几次,不过来得不多,应该是跟殿下商议正事。”周乾赶紧道。
砚奴沉下脸:“无事不登三宝殿,往日怎不见他如此热心,定是有其他目的,你去查一下。”
“……砚统领,这不好吧,殿下这段日子全靠裴少爷陪着,才没有因为您的事崩溃,若是贸然去查,殿下怕是会不高兴。”周乾赶紧劝阻。
砚奴凌厉地看向他:“你不是说他来得不多?”
周乾表情一僵:“是、是来的不多,可每次都会待上很长一段时间,所以……”
“够了!”砚奴沉声阻止。
周乾讪讪不敢多言,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赶紧逃了出去。
他从屋里跑出去之后,径直去了后门,赵乐莹坐在马车上还未离开。
“殿下,如您所料。”周乾只说了一句。
赵乐莹沉默许久,淡淡对车夫道:“走吧。”
“是。”
她径直去了京都城外,上次那几间茅草屋。
裴绎之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她来也没有意外,只是当她开口说话,他脸上笑才僵住――
“小荷的牌位呢?我想去拜拜。”
裴绎之沉默许久,带她进了一间锁着的偏房。
房间里布幔都是白的,正上方是一方木桌,桌上铺着蓝色布料,供着一大一小两个牌位。
他竟将这间屋子设成了灵堂。
赵乐莹喉咙发紧,眼角也泛着热,许久之后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沉默地点了香,在牌位前郑重拜了几拜。
“小荷走后,只我一人祭祀,若她知晓你来过,定会高兴。”裴绎之倚着承重柱,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赵乐莹拜完,扭头看向他:“我这次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裴绎之抱臂。
赵乐莹看了眼牌位,自嘲地笑了一声。
当晚,她在京郊待了很久,直到夜深城门要关时才回京,等到回了府中,已是宵禁时候。
“殿下。”候在院中的周乾立刻上前。
赵乐莹看到是他来接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老管家已经走了,从此以后每个深夜,都不会再有长辈等着她回来。
“殿下?”
赵乐莹回神,平静地扶着他的手背下马车。
“殿下,砚统领还在等您。”周乾低声道。
赵乐莹顿了顿:“嗯,知道了。”
说着话,她往西院走去。
“殿下,卑职不大明白,今日为何要卑职说那些话,您揍之后,砚统领便一直坐在床上发呆,太医叮嘱他多休息,他却一直不肯睡……”
周乾话还未说完,赵乐莹猛地停了下来,剩下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你只需听命行事。”赵乐莹警告地看他一眼,便直接进了屋里。
似乎因为刚换过药,寝房中血腥味和药味混合,赵乐莹蓦地想起老管家走的那日,房中也是这样的味道,顿时胃里一阵恶心,皱着眉头走到床边。
“殿下。”砚奴眼睛一亮。
赵乐莹抿了抿唇,在他身边坐好:“太医不是要你多休息,你为何不听话?”
“卑职只是想等殿下回来。”砚奴认真地看着她。
赵乐莹叹了声气:“不是同你说了,本宫今晚不会回得太早吗?”
“殿下……”
“快躺下。”赵乐莹板起脸。
砚奴只好躺下,但一双眼睛却时刻停在她身上。
然后就发现她的发髻与白日出门时似乎有些不同。他顿了顿:“殿下重新梳头了?”
“嗯?”赵乐莹愣了一下,摸到头发后愣了愣,不太自然地笑笑,“倒也没有,只是出门后松散许多,所以就叫人为我整理了一下,不好看吗?”
“殿下何时都是好看的。”砚奴扬唇。
赵乐莹松一口气:“那就好。”
说着话,她温柔地为砚奴盖好被子,掖被角时,一点淡淡的皂角味从她手腕散发 ,砚奴扬起的唇角僵了僵。
“赶紧睡吧,你得快点好起来才行,别叫我担心了。”赵乐莹趴在他枕边同他说话,态度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
砚奴静静地看着她,半晌答应一声。
赵乐莹陪了他半个时辰,便打着哈欠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只手下意识开始揉腰。
砚奴眼眸漆黑,两只手逐渐紧握,身上的伤口因为肌肉紧绷差点裂开,当疼痛传来,他猛地冷静下来,许久之后闭上眼睛,刻意地不去想她出门一趟为何头发松散了,也不去想她为何会突然沐浴,用的还是男人最惯用的皂角。
他刻意不想,却还是一夜无眠。
这一夜之后,又是风平浪静。
赵乐莹每日里都会来陪他,偶尔夜晚也会陪他住下,一切都跟他入狱之前没什么不同,可他就是能感觉到不同。
赵乐莹陪他时,会突然笑一声,待他看过去时又突然收了笑意,会偶尔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即便他痛哼也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就好像把一半魂魄留在了屋里,另一半却不知所踪。
爱他吗?爱的。关心他吗?关心的。
可不知为何,就是少了点什么,让他心里空空荡荡,仿佛要随时失去所有。
他的伤口一天天好起来,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每日里都寒风呼啸,却尽数都隐藏得极好,除了他无人发现。
“还说我总发呆,我看你好像也在发呆。”赵乐莹轻哼一声。
他猛然回神:“是我不对。”
“你站起来让我瞧瞧,看身子好些没有。”赵乐莹说着,朝他伸手。
砚奴笑了笑,乖顺地站了起来。
赵乐莹将他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总算是满意了:“再有几日应该就大好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去走走,我近日刚找到一家味道不错的茶馆,别看地方不大,泡的茶却极好,你肯定会喜欢。”
“好。”砚奴答应,没有问她是如何找到的茶馆,跟着谁一起去过。
赵乐莹将他重新扶躺下,又陪了他一会儿后,便又要出门。
“殿下去哪?”砚奴看着她的眼睛。
赵乐莹笑了笑:“裴绎之今日要为我作画,我去看看,免得他将我画得不人不鬼。”
“……宫中并非没有画师,殿下若想要画像,直接找来就是,何必再劳驾外人。”砚奴面上没什么表情,双手却逐渐攥拳。
赵乐莹耸耸肩:“他非要为我画像,我又能如何。”
“可我不想殿下去。”砚奴突然道。
赵乐莹愣了一下:“为何?”
“没有为何,就是不想殿下去,”砚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殿下就当砚奴在闹脾气,今日可否听我一次?”
赵乐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砚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为难,可裴绎之本不该是可以让她为难的人。他不可控地又一次想到,她那日一夜未归后脚腕上的手印。
许久之后,她叹了声气:“行,那我今日便不出门了。”
说罢,她便脱了鞋,直接坐在了砚奴旁边,抱着他没受伤的胳膊埋怨:“你可真是越来越霸道了,如今连我去哪都要管,也就是仗着我宠你。”
“那就请殿下更宠我。”砚奴扬起唇,眼底一片深沉。
赵乐莹笑笑,却没有接他这句话。
明明换了从前,她一定会顺着往下说的,如今却只是笑着敷衍过去。
砚奴别开脸,假装没看到她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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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我打算求皇上赐婚。。。)
屋里的灯烛燃尽最后一点灯芯; 整个寝房便坠落黑暗,床上的两个人并排躺着,谁都没有睡; 谁都没有动。
已是秋冬时节; 夜间即便门窗紧闭; 也能透进点点凉意。赵乐莹冬天有手脚冰凉的毛病,这会儿盖着不算厚的被子; 身上一点热气也没有。
“……殿下,冷吗?”终究还是砚奴先开口。
赵乐莹动了一下冰凉的手脚:“不冷。”
“骗人。”砚奴说罢,一只宽厚滚烫的手伸进了她的被褥,握住了她凉凉的指尖。
赵乐莹眼睛瞬间热了; 没有被他握着的手死死掐住身下床单,许久才缓过劲儿来:“是有些凉了。”
“来我被子里; 我给你暖着。”砚奴扭头看向她,黑暗中看得不太真切。
赵乐莹没有动:“算了; 你身上有伤,我怕碰着你。”
“我没事。”砚奴意外的坚持。
赵乐莹却还是没有动:“乖,睡吧,等你好了; 我再钻你被窝。”
她声音带着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关心; 砚奴却从中听到了不容反驳的拒绝。他沉默一瞬,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两个人继续躺着,彼此的呼吸逐渐均匀,却依然无眠。
就这么僵持许久; 门外突然传来怜春的声音:“殿下,睡了吗?”
赵乐莹呼吸一屏; 赶紧下床跑到门口:“小声些,砚奴睡了。”
黑暗中,砚奴唇角微微浮起,如破了大洞的心脏似乎有所愈合,然而下一瞬,愈合的心脏又一次鲜血淋漓――
“裴少爷来了,奴婢说您睡了,叫他先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来,他偏偏不听,就一直等着,奴婢无法,这才来回禀。”怜春提起裴绎之直皱眉。
赵乐莹惊讶:“他怎么来了?”
“需要奴婢赶他走吗?还是要他继续候着?”怜春问。
话音一落,屋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明明自己是闭着眼睛的,可砚奴还是仿佛能看到,赵乐莹小心翼翼看一眼自己,确认自己是否还醒着的模样。
“外头怪冷的,赶紧请他进来。”赵乐莹压低了声音。
“……是。”
怜春抿了抿唇,低着头转身离开,赵乐莹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又急忙叫住她:“还跟以前一样,直接请他去本宫寝房便好。”
“……奴婢知道了。”
赵乐莹长舒一口气,立刻跟着出去了。
当房门被关上,最后一点月光也被关在门外,砚奴缓缓睁开眼睛,却入眼还是一片漆黑。
他静了许久,扭头看向地上两双并排的鞋子。原来她可以为了不吵醒他,着急地连鞋都顾不上穿,也可以因为急着去见裴绎之,赤脚穿过大半个长公主府。
赵乐莹一夜未归,砚奴也一晚没睡。
翌日再见时,已是早膳时。
“殿下昨晚去哪了?”他平静地问。
赵乐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