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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汉明-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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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物以稀为贵,越罕见、稀少,越能代表身份。

    如果是出自西湖周边,且是明前茶,那这茶叶价格定是不菲。

    京城各个衙门,便以衙门大小、上下,官职高低,定下了茶叶的品次。

    不管是自己喝,还是招待同僚,皆在预算之内。

    当然,迎接上司的茶,自然会更好些,还得准备些精致小点。

    这也是常例。

    户部郎中谦让着,与同来的五、六同僚依官职高低落坐之后。

    “吴大人,内阁十日前责成京兆府抚恤仪真阵亡二万多将士之事,可有办妥?”

    吴承业道:“陈大人,本官也为难啊。不是本官不想办,可……户部仅送来不足一半的银子,让本官拿什么发放下去,拿什么来填补这窟窿?”

    户部郎中起身朝宫城方向一拱手道:“当今陛下言,二万多将士乃我朝光复功臣,须优渥以待,各司衙门不得拖欠将士的抚恤发放。吴大人,十天过去,下官也不好办啊?”

    吴承业心中大骂,这官腔打的,你户部银子没给足,让我怎么发放?

    再说了,这本就不是京兆府的差事。

    吴承业道:“陈大人,就算我肯,那也拿不出这数十万两银子啊。”

    户部郎中呵呵笑道:“吴大人,你也不是一日为官了,这么简单的事,难道心里还没个应对之法?”

    吴承业陪笑道:“还请陈大人指点迷津。”

    户部郎中微微皱眉道:“陛下体恤将士之心,岂能打了折扣?可国库拘紧,也是事实,吴大人就不能以京兆府的名义,向将士家眷言明朝廷难处?想来这些功臣家眷,能够体谅朝廷的。吴大人以为如何?”

    吴承业心中腹诽,得,这锅还得我来背。

    这时,衙门仆役端着茶水进来,吴承业忙招呼道:“陈大人,诸位同僚,且先饮茶水。”

    户部郎中却起身道:“下官还有公务,这茶就不喝了,吴大人好自为之。”

    说完,带着官员们扬长而去。

    吴承业脸色瞬间阴沉,口中嘟哝怒骂不止,可他明白事情还得办,于是一甩手,便去安排诸事去了。l0ns3v3

 第五百七十七章 义兴朝第一次民乱

    仆役们端着茶水面面相觑。

    为首仆役嘿嘿笑道:“得,官爷们不喝,那咱们喝,也过过官老爷的瘾不是?”

    几个仆役嘻笑着,连连点头应好。

    可端起杯子,还没喝呢,一个知事正好进来,见他们举杯欲饮的模样,冷冷道:“放肆,这茶也是你们能喝的?”

    说完转身便走了。

    或许这知事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只是在提醒这个仆役,常例不可破罢了。

    为首那仆役端着茶水,愣了半晌,“唰”地一下,将茶水倒入溺水桶里,轻声骂道:“狗官,不过就是从八品知事……哎,可惜了了,这一两茶叶,那得值十七、八两银子,够我全家开销一年了。”

    其余几人摇头叹气,纷纷效仿,将手中所端茶水一一倒入溺水桶中。

    宁予外人,不予家奴。

    这也是常例。

    ……。

    应天府,西北城角,乌衣巷,一处破败小院。

    四、五个家丁打扮的男人,正围着一对衣衫褴褛、相拥悲泣的母女。

    “张氏,你家欠我家老爷的钱,也有些年头了。往日你丈夫没死,每月多少有些饷银可还,可现在你丈夫死了,这钱不能拖了。你要是还不了,这院抵债不够,老爷说,可以让你女儿入府为奴抵债。”

    那中年妇女泣求道:“我丈夫是为朝廷而死,你们却来逼我孤儿寡母,还有良心吗?”

    那为首之人叹气道:“你丈夫为国而死不假,可我家老爷也说了,一码归一码,咱家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欠帐的都要象你家这样,咱家喝西北风去啊?张氏,这是老爷原话。”

    张氏手中擎着一张纸道:“我丈夫有抚恤,这是京兆府给的抚恤金,我全给你们。”

    那管事者皱眉道:“张氏,这页破纸有屁用?连前朝宝钞都不如。你倒是去京兆府讨要啊。来人,将她拉走。”

    母女二人哭喊着,紧拉的手生生被扯开。

    “张氏,三日之后,我便来收房子,你早寻落脚之处。”

    家破人亡、骨肉分离。

    在这群人拉着女儿出门之后,张氏如同行尸走肉般地出了屋,然后,一头栽进院中的水井。

    ……。

    太平门,玄武门以西,得胜街。

    一处小院。

    堂屋之中,一对老夫妇正面相对。

    古怪地是,他们身边堆满了柴火。

    满脸褶子的老妪,为老汉斟了一杯浊酒,然后也替自己倒了一杯。

    老汉道:“饮下这杯酒,今日就可以与两个儿子团聚了。”

    老妪默默淌泪,泣不成声。

    “哭什么?”老汉不满地责怪道,“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这世道,不让人活,不如早死早了,但愿来世,托个盛世。”

    老妪哭道:“我明日去京兆府讨要吧?或许能讨来,还了周家欠帐。”

    “要是能讨来银子,就不会有这白条了。”老汉摇摇头,叹息道,“鞑子如虎,朝廷衙门如狼,天下皆一样。”

    “可我家二郎是为朝廷死的。”

    “是啊……我心中悔啊,就不该让他从军。原本想着,京城收复了,二郎从军能为他哥报仇,可不想,仇是报了,人也没回来。”

    老汉抖嗦着摸向桌上的杯子,可或许是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咣当”一声,杯子掉在,碎了,溅了一地的残液。

    老妪惊呼一声,想要弯腰,可力不从心。

    老汉苦笑道:“你腿脚不好,就别捡了。碎都碎了,捡起来也没用。天意啊,死之前都不让我喝上一杯。”

    老妪急道:“我再给你倒一碗。”

    可拎起壶来,却发现本就只有两碗的份。

    老妪将自己面前的那碗推过去,“喝我这碗吧。”

    老汉无神的眼中,落下了一滴泪,他柔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老妪也柔声道:“是你苦,两年前我的腿脚不好,反要让你来照顾。”

    “要是大郎、二郎还在……该有多好啊。”

    突然,老汉大呼道:“点了吧,点了吧,儿子都死光了,这祖宅,留着何用?没得便宜那周家。”

    夜半时分,得胜街一处小院腾起了大火。

    ……。

    三日之间,应天府中死了三十几人。

    皆是欠债累累的贫苦之家。

    不过他们还有一个共同之处,便就是全是仪真阵亡将士的家眷。

    加上每家每户手中的白条。

    由此引发了一场义兴朝第一次民乱。

    无数愤怒的将士家眷聚集起来,汹涌的人潮堵住了洪武门。

    京卫紧急调动,首辅陈子龙及内阁诸臣赶到洪武门外,向百姓承诺,定彻查此事,若有官员贪脏枉法,必定严厉惩处。

    愤怒的百姓,这才慢慢退去。

    奉天殿内。

    “谁?是谁?是谁将朕的子民逼到与朕为敌?”朱慈烺愤怒地再也不讲什么仪容和城府,他的愤怒让整个大殿内,寂静到几乎发丝掉落都清晰可闻。

    没有人回答,这显然无法让朱慈烺满意,他开始点名。

    “首辅你说,是谁在贪脏枉法,朕要一查到底,不管是谁,定严惩不贷。”朱慈烺还不解气,他喝道,“哪怕效仿太祖剥皮植草,朕也要为将士们在天之灵,讨个公道。”

    朱慈烺的声音在奉天殿内回响,显得如此的激昂、庄严,如同上帝的声音。

    钱肃乐有些激动,他原本的愤怒因皇帝的愤怒而渐渐平息下来,他出列奏道:“陛下圣明,这件事关乎民心、关乎社稷,臣自请负责追查此案,必定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一个交待、给将士家眷一个交待,给天下黎民一个交待。”

    朱慈烺用力地一拍手道:“好!朕……。”

    “陛下。”一个声音响起,“臣听闻此事,与陛下、诸公一般愤怒,但臣绝不相信,陛下刚刚登基两个月,义兴朝会出现如此巨大贪案。此事定有蹊跷,容臣慢慢细查。”陈子龙一脸严肃地奏道。

    “慢慢细查?”朱慈烺刚刚平息下的火气,再度被点燃,“首辅何不去洪武门外,问问将士们的家人答不答应?朕想做个好皇帝,令明政清,善待天下子民……朕甚至连登基时,都舍不得做件新袍子,这些蠹虫竟然连阵亡将士的抚恤都敢贪……。”

 第五百七十七章 国策和国本

    “陛下!”陈子龙昂头大声道,“还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容臣禀奏。”

    “好,你讲。”朱慈烺强忍着怒火喝道。

    陈子龙道:“臣一向最恨官员贪脏枉法,上任以来,每每议事,皆敦敦教导属下官员,当以社稷为重。此事一发,臣已经经过粗略的调查,可查下来,或许还真与官员贪污无关。”

    “满口胡吣。”朱慈烺怒到已经连陈子龙的面子也不给了,当着满殿臣工的面,喝斥首辅陈子龙,“你说,如果不是官员贪污,朝廷的钱呢?镇、兴二国公先后解到京城的银子呢?京城四府之地的夏赋呢?”

    陈子龙没有回答朱慈烺,回头冲身后沉声道:“钱相,还不向陛下一一禀明。”

    现任户部尚书钱益谦拿着一册帐本出列,然后读道:“七月十五日,镇国公所辖杭州府运三府夏赋一百一十七万六千余两入京。七月二十六日,兴国公所辖常州府运三府夏赋九十八万三千余两入京。朝廷直辖四府之地,夏赋征收共一百六十四万九千余两。今年夏赋,朝廷征收共计三百八十一万余两……。”

    朱慈烺打断道:“听听,首辅听听,三百八十一万两啊,这才几天,这才几天啊?”

    陈子龙平静地道:“陛下且容钱相读完。”

    “好,读吧……朕倒要看看,一本帐册,能读出什么花来?”

    钱益谦继续读道:“至十日前,我朝在册官员共计一千八百六十七人,发放所拖欠七个月俸禄,共计一百七十三万四千余两。至十日前,我朝共有在册军队九万三千余人,因京卫大都乃新征丁壮,故拖欠军饷一至四月不等,发放共计八十四万一千余两。至昨日,京城各司、衙门循例度支发放共计六十三万两。陛下,仅这三项合计就已经支出三百二十万五千余两。臣奉陛下旨意,尽可能的发放阵亡将士抚恤五十万两之巨,库中仅余十万两,以备不时之需。”

    读到此处,朱慈烺脸色渐渐地凝固了,他是知道这二万多阵亡将士抚恤需要超过一百万两银子,可发放的却只有五十万两。如果真是官员贪污,那还可以杀贪官平息民愤,还可以抄贪官家产以补国库亏空。

    可现在是朝廷没钱,前没有积余,后秋赋征收尚未到时候,他愣了很久,然后颓丧地一屁股坐在龙椅上,“首辅,这又为何?”

    陈子龙躬身道:“敢问陛下问的是何事为何?”

    “他养兵数万,为何能安然无事?朕听闻,他麾下军队的饷银,几乎比京卫饷银高一倍,他是如何做到的?”

    陈子龙稍一思索,躬身道:“其实原因陛下也清楚。”

    “朕知道?”朱慈烺惊讶地看着陈子龙问道。

    “其实就四个字。”陈子龙一字一字,平静地说道,“劫富济贫。”

    “劫富济贫?!”朱慈烺呐呐地自语道,突然他眼睛一亮,“首辅,诸公,朕以为……不妨效仿之。”

    顿时,满殿一片哗然!

    “不可!”陈子龙大声道,“陛下,此乃国策,断不能因为今日小小事件,颠覆了我朝国本。要知道,此策一旦施行,天下士人、富人皆会视陛下为寇仇。望陛下三思!”

    奉天殿中,有七、八成的官员随着陈子龙的话,跪拜道:“此举乃颠覆我朝国本,臣等请陛下三思!”

    钱肃乐一脸麻木,看着龙椅上的朱慈烺,再看看陈子龙,然后目光从那些跪拜的同僚身上掠过,他奏道,“虽说事关国策,可朝廷财政拘紧,首辅也曾向京城巨贾富户募集粮饷高达二、三十万两。臣以为,何不再行向京城巨贾富户募集,筹到银子,平息民愤,以解燃眉之急。”

    不想陈子龙大喝道:“荒唐。京城巨贾富户之前出钱出粮,是为抵抗清军来犯,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今日却是为了这些普通百姓之生计,孰轻孰重,岂可同日而语?况且事可一,不可再三,若成了常例,巨贾富户谁还肯再掏钱?”

    他转身对朱慈烺奏道:“臣了解过,这几日寻短见之人,大都是因为家中贫寒,欠了别家的银子无法偿还,后被债主逼迫所致。”

    朱慈烺木然地问道:“那以首辅之见,此事该当如何了结?”

    陈子龙道:“无良富人,逼死良民,自当严惩。同时抄没这些无良富人田产家财,以补将士家人抚恤金,若还有不足,可将户部所存十万两贴补。另京兆府尹办事不力,没有与百姓说明朝廷困境,致使引起民乱,当罢官去职,以儆效尤。”

    朱慈烺如同被雷击了一般,麻木、生硬地点点头道:“那就照首辅所言处置吧,朕累了,诸卿自退吧。”

    说完,顾自指袖而去。

    钱肃乐慢慢地转身,默默地出殿而去。

    ……。

    谨身殿。

    朱慈烺张开双臂,笔直地站着如同一个衣架子,几个内侍在替他摘冕去饰换常服。

    钱益谦跪在殿门东侧。

    “钱相可知,朕私下召见卿,所为何事?”

    “还请陛下赐教。”

    “朕要听真话、实话。”朱慈烺淡淡说道。

    钱益谦如遭雷击,浑身震颤不止,他呐呐道:“臣在殿上说的,确实是实话,望陛下明察。”

    朱慈烺挥手令内侍退去,悠悠道:“三百八十一万两银子,不足一月,便消失的干干净净。钱相,好本事啊。”

    钱益谦大汗淋漓,他双膝交替前挪,至朱慈烺脚前,仰头道:“陛下,臣确实说的是实话,户部帐册之上,每一笔,臣都核对过三遍。”

    朱慈烺一甩手,坐回龙椅道:“那六十三万两循例度支,又是为何?”

    钱益谦一副沉冤待雪的表情,泣道:“陛下容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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