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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汉明-第3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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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武英殿,静得就只剩下呼吸声了。

    洪承畴、范文程等满汉文武重臣十几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十一岁的小皇帝,虽说已经登基三年,可终究还是个大半孩子,他的脸色苍白。

    刚刚他已经吵着要返回盛京去了。

    被圣母皇太后厉声训斥之后,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已经半娘徐老的圣母皇太后布木布泰依旧风采不减当年,逝去的年华并未体现在她的脸上。

    不过要说她漂亮,那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排在五福晋最后压车尾,好看的程度可以脑补想象。

    可现在她沉着脸,将手中多尔衮急递而来的奏折重重地在案上一拍,道:“诸公倒是说说,豫亲王薨,诸公都道要为豫亲王报复义兴朝,怎么就演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呢?一万多明军已经进攻泰兴,摄政王领军十五万却在黄河北岸踌躇不前,郑亲王和征南大将军好不容易攻入应天府,却因明军威胁到后路,不得不与义兴朝停战言和……诸公,我大清难道无人了吗?”

    “臣等有罪。”十几个老大不小的男人,就这么趴伏在了一个三十六岁的女人面前,恭敬得无以复加。

    也确实能理解,曾是孝庄文皇后的布木布泰为皇太极和大清朝,立下了卓著的功劳。

    不说别的,就说两件事,一是如果没有她牵制多尔衮,福临还真坐不稳皇位。二是若没有她,洪承畴或许还未必会降清。若不是布木布泰亲至关押洪承畴的帐篷,服侍了洪承畴数夜,感动了洪承畴,洪承畴还真说不定象崇祯震悼褒恤、感动华夷那样,杀身报国了呢。

 第695章 是和是战诸公就没有一个定议吗

    不过有一点需要说明,后世所传的“以身侍奉”那有些牵强附会了。

    布木布泰当时是五大福晋之一的西侧福晋庄妃,再怎样也不至于对一个俘虏屈身相就,皇太极也不可能丢得起这脸。

    而且当时洪承畴都快饿死了,哪有劲做些不可言之事?

    况且布木布泰也不是风华绝代,想让一个饱读诗书的洪承畴在那种环境下行苟且之事,这就绝对说不过去了。

    所谓数夜服侍,“以壶承其唇”,那是在说洪承畴当时绝食,人已经饿得不行了,布木布泰是一口一口地给他灌下人参汁,动之以情,喻之以理,经过数天的努力,终于说服洪承畴投了清。当然,范文程的现身说法的作用,也不能抹杀。

    所以,洪承畴对于布木布泰确实是死心塌地的。

    此时见圣母皇太后嗔怒,洪承畴奏道:“皇太后息怒,非我军作战不力,实乃吴争太过狡诈奸滑。臣与诸公复原过此战,郑亲王和征南大将军挥师攻应天府之策,虽显仓促了些,但并无过错。事实也证明了这点,坚固的义兴朝都城,在我军的攻击下仅仅四天就城破,我军随即占领半个城池……奈何吴争不按常理行事,试问从古至今,有寻个臣子竟然在都城危急之时,竟不救援而擅自进攻他处?当时吴争的金山卫在镇江丹徒,杭州卫就在江阴,从丹徒至应天府仅一天的路程,可他偏偏不救应天府,而是攻靖江……虽说此时都明白了他围魏救赵的策略,可当时,谁敢有把握说他的策略一定能成功?这要是万一失败,他恐怕就算攻下泰兴,也难抵京城丢失的罪过。”

    皇太后听了洪承畴所奏,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她对洪承畴的才能和忠诚还是比较放心的,从某一方面来说,她信任洪承畴甚至超过信任多尔衮。

    “大学士所言在理……只是如今郑亲王和征南大将军所部数万大军被困在长江南岸进退不得,如何应对?报复还应不应该继续下去,是战是和,须尽快回复摄政王啊。”

    是战是和?

    这关系重大,就算洪承畴也一时踌躇起来。

    这时,议政大臣(清太祖所置,议政五大臣及理事十大臣共理政刑)范文程奏道:“老臣以为,如今我朝财力告馨,就算再打下去,义兴朝一时也难攻灭,与其再陷入江南泥沼,不如议和,等西北、西南、东南三个方向可以抽出兵力时,再征伐义兴朝不迟。”

    范文程是彻彻底底的汉人,追溯起来,还是北宋名相范仲淹十七世孙。

    可他也是彻彻底底的汉奸,他投清的资历那比洪承畴可要早是太多了,他投清是主动的,万历四十六年,后金八旗军攻下抚顺,范文程与兄范文寀主动求见努尔哈赤,成为清朝开国元勋之一。

    还别说,皇太极特别信任他,称为“深受倚赖”,一点都不过分,但凡讨伐明朝的策略、策反明朝官员、进攻朝鲜、抚定蒙古、国家制度的建设等等,都有范文程参与决策。

    所以,范文程对皇太极,那也是铁了心的效忠。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福临八岁登基,大权落入多尔衮之手,可范文程一直拒绝、排斥多尔衮,被多尔衮敌视,这也是太后布木布泰看重他的原因之一。

    弘文院大学士祁充格反对道:“臣以为不妥,摄政王十五万大军正囤于黄河边,就算明军攻下泰兴,也难以北上。而郑亲王和征南大将军麾下尚有三万大军,可与明军一战。”

    洪承畴眉头一皱,呛声道:“大学士可知道,摄政王的奏疏上也提议与义兴朝和谈?”

    被洪承畴这么一说,祁充格顿时沉默了。

    祁充格和刚林、冯铨三大学士,那可是多尔衮的死党,洪承畴的这一呛,呛到了他们的软肋。

    可这一幕在十一岁的福临听来,眼中闪过一丝少年不该有的阴沉。

    太后布木布泰皱眉道:“是和是战,难道诸公就没有一个定议吗?”

    洪承畴稍一思忖,道:“臣等未能亲眼所见江南战况,不过是根据奏报而私下揣测,要定和还是战,还须咨询过知情人,方可定夺。”

    祁充格找到了机会,他怼道:“敢问洪大学士,摄政王、郑亲王还等着朝廷旨意,短时间内,去哪找知情人?”

    太后布木布泰问道:“洪卿家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洪承畴没有理会祁充格,冲皇太后答道:“回皇太后,还真有!之前被郑亲王围剿的义兴朝水师残部,已经归降我朝,其首脑二人,已经奉旨进京,此时就在京城等待皇上召见封赏。”

    太后布木布泰犹豫了一下道:“这二人归降是真心吗?”

    洪承畴微笑道:“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何身份?”

    “一人是义兴朝太傅独子,一人是义兴朝镇国公吴争的同乡,还有一人留守,未能进京,但他的身份也重要,是义兴朝兴国公王之仁的亲侄……太后,这三人的身份足以让我朝在天下人面前羞辱义兴朝,让义兴朝颜面丧尽,如此,民心就会离义兴朝而去。”

    太后布木布泰很快懂了,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依洪卿家所奏……皇帝,下旨吧!”

    福临眼皮微垂,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抬起头来时,已经面无表情,他这乎机械般地开口道:“请洪大学士代朕拟旨……!”

    ……。

    次日清廷大朝。

    寅时刚过,太和门前的金水桥上,已经人流如梭。

    文武百官络绎不绝。

    沈致远和钱翘恭也在此列,只是二人远远避开了人潮,显得有些不合群。

    自然是不合群的,不过这正常,至少在清廷的官员眼中,这很正常,新附的嘛,不合群在情理之中。

    所以,大多数汉臣在路过时,报之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你们来得不算晚,再晚怕是没有好位置了。

    而满族官员路过,皆投以一双白眼,其中更多的是鄙夷。

 第696章 疼得令人发抖 羞得没脸见人

    其实这也正常,但凡上过战场的,都看不起降臣。

    因为降臣得到的官位,往往是将士们浴血奋战都可能无法达到的。

    再则,投降的汉臣多了,肥缺就都被占去了呗!

    可沈致远和钱翘恭二人自得其乐,在过金水桥时,沈致远在钱翘恭耳边叹息道:“要是有一日,能马踏金銮殿,方为大丈夫。”

    钱翘恭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好气地随口道:“想点有用的,别做白日梦。哪个朝廷也不会允许你如此胡来!”

    沈致远翻着白眼道:“谁说的?要是我现在率军攻入此地,当青史留名!”

    钱翘恭这才明白沈致远的意思,皱眉道:“小点声,别让人听到了。我可不想为了你莫名其妙地一句话,死在顺天府。还有,你想过今日怎么应对了吗?一想到等下要跪拜鞑子,我就全身不舒服。”

    沈致远斜了一眼钱翘恭道:“你只要在跪拜时想一想,这些被你跪拜之人,以后将倒在你的火枪枪口之下,心里就会舒服了。”

    钱翘恭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沈致远。

    准确地说,这一路上,钱翘恭受够了沈致远。

    沈致远却顾自继续说道:“翘恭兄弟,一会进殿,所有事都得听我的,你就啥也别说,顺着我的意思就行,免得生乱牵累到我。”

    钱翘恭怒道:“你当我三岁孩童啊?我可是秀才。”

    沈致远嗤声道:“谁还不是秀才似的。我也就比吴争晚了一年。”

    钱翘恭怼道:“我是禀生。”

    “呃……。”沈致远噎了一下,“翘恭兄弟,咱是带兵的,不比文。”

    钱翘恭无语,他斜了一眼道:“你别跟我谈兵法啊,你要再说一句兵法有云……你信不信我就大喊反清复明?”

    沈致远忙道:“好,好。我不说……翘恭兄弟,我不是想让你闭嘴,也不是看不起你,我知道,说实话,你强过我,说假话,你也未必输于我。可要说半真半假的话,你还真不如我。等下进殿,说实话,得死,说假话,也得死,只能半真半假,方可活命,懂吗?”

    钱翘恭看着这个半吊子,彻底无语了。

    二人好不容易磨蹭到太和殿阶前,见无数官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钱翘恭有意避在一边,不想去搭理这些官员。

    可沈致远却兴奋得紧,这厮有些自来熟。

    他噌噌几步,窜到离殿阶最近处,惹来不少白眼。

    这站位是有规矩的,哪怕是未入殿在外等候,也一样。

    越靠近殿阶,官位越高。

    沈致远却不理会这茬啊,他窜到洪承畴面前,大笑道:“亨九先生,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洪承畴敷衍地笑着,他是知道沈致远、钱翘恭今日要上朝的,是他向太后谏言的嘛,只是他不知道面前这厮是沈致远还是钱翘恭。

    “你是……?”洪承畴打着哈哈道。

    沈致远哈哈大笑道:“我叫沈阳致远,亨九先生果然贵人多忘事,之前……就是亨九先生在应天府被吴争击败,然后和谈,那时我就在吴争身边,见过亨九先生的。”

    太不会说话了,什么叫被吴争击败和谈?

    这就让洪承畴为难了,要知道,那时的沈致远还没有资格让洪承畴去记住他。

    可沈致远说话太响,完全这象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看着渐渐被沈致远的大声吸引过来的同僚,洪承畴心里恼怒得狠,这娃怎么这么不晓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洪承畴脸上依旧笑得和风扑面般,“哦——,原来是沈将军啊!洪某年过半百,老眼昏花,竟没认出将军来,还请沈将军多多包涵。”

    “咦……亨九先生这是什么话,您是什么人?沈某又是什么人?亨九先生不记得我,那是应该的。”

    好话人人爱听,被沈致远这么一说,洪承畴心中的不快瞬间淡去。

    可沈致远接下来的话,让洪承畴恨得只想掐死这小子。

    沈致远接着道:“这说起来,亨九先生还是沈某前辈,小子愚钝,一直与大清朝为敌,这时想起来,早该追随亨九先生降清,好在……现在也不晚,小子新降,往后还得请亨九先生多多提携。”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至少在满人官员听来是真没毛病。

    可在汉人官员听来,那就有太大毛病了。

    许多事可做,却不能说,往开了说,触霉头、犯忌讳。

    这些饱读诗书的降臣,时常以弃暗投明来标榜自己的降清行为,把明朝贬得如商纣,以此来自欺欺人。

    就象一个快要结痂的伤疤,看似没什么事了,可只要再去碰碰它、挑挑它,依旧会流出一股脓水来,疼得令人发抖、羞得没脸见人。

    汉人降臣一个个脸色潮红,纷纷扭头避之,生怕粘染到自己身上来。

    就更别说正当其面的洪承畴了,洪承畴的脸是忽赤忽白,一个自诩文才的大学士,愣是被沈致远这半吊子秀才噎得说不出话来。

    想发作都发作不了。

    往往这时,总有好事者凑热闹。

    祁充格听得乐了,他呵呵大笑道:“那后生,你可不能厚此失彼啊……瞧,我朝除了洪大学士是你的前辈,那边范大学士更是你的前辈的前辈,你也得去拜见一下才是。”

    这话引得满人官员一片窃笑声。

    范文程心中哀号,自己躺着都中枪。

    下意识地往后避,心想,那小子不会真是个蠢人吧?

    可沈致远就是个蠢人。

    他一听,好嘛,扔下洪承畴窜到范文程面前,拱手长揖道:“晚生见过前辈!”

    这下,满人官员更是忍俊不禁,纷纷掩嘴笑了起来。

    范文程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个愣小子,分不出好歹事来。

    他一瞪眼,拂袖道:“谁是你前辈,好生一边待着去。”

    这时如果沈致远听范文程的话,闭嘴退到一边,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让洪、范两大学士有些下不来台,但毕竟是玩笑话,反正文武百官对这些事个个心知肚明嘛。

    同殿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互诋毁甚至羞辱,也是常有之事。

 第697章 这是晚辈想都不敢想的啊

    可问题是,沈致远来劲了。

    他一把拽着范文程的袖子道:“晚生几年前就敬佩前辈的高风亮节,平生就以能见范大学士一面为盼!”

    沈致远诚恳的表情,让周围本来准备吃瓜看热闹的官员没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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