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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汉明-第4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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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多尔衮没有时间,那么,他只能转换方向,将目光看向南边——吴争。

    只要吴争死了,不,不用死,只要吴争势力垮了,那么以沈致远心中那份率军驰骋沙场的渴望,他唯一的选择就只能归附多尔衮。

    另外,多尔衮还有一个依仗,那就是东莪,如果东莪有了沈致远的骨肉,便是上了保险。

    但多尔衮清楚,以此时自己的身子骨和朝廷捉襟见肘的兵力、财力,短时间是不可能击败、荡平江南的。

    所以,多尔衮在压制沈致远的同时,布了一步棋——扰乱江南,引发义兴朝内部纷争!

    不管是义兴朝赢了,还是永历朝赢了,亦或者是吴争势力赢了,最后的结果都该是三败俱伤,大清得利。

    多尔衮下了血本,同时动用了埋在义兴朝、永历朝的大量暗子。

    当一切进展顺利之际,江南吴争突然莫名其妙对十一府宗室动手,打乱了多尔衮的布局。

    这让多尔衮非常地郁闷,难道,这小子真有神助?

    “事情办得如何?”这话,是多尔衮询问刚林的。

    刚林答道:“回王爷话,据最新从杭州府传来的情报,埋在莫执念身边的暗子已经暴露,但从局势看,他并未将真实情况吐出……另外,据应天府传来的情报,吴争突然对宗室动手,引发了义兴朝君臣的愤怒,经由咱们布在朝野的暗子推波助澜,义兴朝已经调动大军南向。”

    多尔衮轻喘着,问道:“这么说来,义兴朝内内讧将起?”

    刚林犹豫了一下道:“或许……无法尽如人愿。”

    “为何?”

    “义兴朝大军确实调动南向,可至常州府后,迟迟不继续南下,很可能只是对吴争摆出的姿态,而非真正要与吴争决一雌雄……以我看来,义兴朝当今女皇倾心吴争的传言,应该不假,这场内讧……怕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

    边上祁充格拱手道:“王爷,不管义兴朝会不会起内讧,但咱们布下的局,他们一定钻。永历与义兴的正朔之争,由来已久,只是隆武朝灭亡,我朝给了他们双方太大的压力,反而使得他们无瑕它顾、相安无事了。如今我朝与义兴朝停战,义兴朝便有了足够的精力去找永历朝的麻烦,而永历朝也由此获得了诋毁义兴朝的借口,指责义兴朝与我朝媾和。如此一来,双方必定会有一场龌龊,咱们要做的是,坐山观虎斗和推波助澜!所以,与其引发义兴朝内斗,使得义兴朝无法南向与永历朝争斗,不如放弃对义兴朝的扰乱,使得他们可以一心对付永历朝,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甚至于两败俱伤,我朝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刚林见祁充格说话,低头往后退了一步,不是他敬重祁充格,而是刚林心里很清楚,祁充格的建议定会被多尔衮否定。

    相较而言,刚林比祁充格更了解多尔衮。

    是,对朝廷而言,义兴朝与永历朝暴发争斗获得的利益远大于义兴朝内讧,可问题是,多尔衮最需要的是义兴朝内讧,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沈致远捏在手心里,为他所驱使。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老谋深算

    在多尔衮看来,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挑动义兴朝和永历朝的争斗,而是引发义兴朝内讧。

    正治,站对队永远是最重要的,至于对错反而是将要的。

    刚林不经意的后退,没有被祁充格察觉,却被多尔衮看在眼里。

    多尔衮蹩眉道:“你往后缩什么?讲讲,你对此有何看法?”

    刚林这就没有办法了,原本不想去否定祁充格,引起二人之间龌龊,可现在,相较于得罪多尔衮,那还不如得罪祁充格。

    官场就是这样,当着领导的面,千万别去否定同僚,那样会使同僚恨你入骨,除非你能保证这位同僚能被你一直踩在脚下,否则,他可能在一个你单相不到的时候,背后捅你一刀。

    刚林上前,冲祁充格歉意地一笑,朝多尔衮道:“永历遁往云贵,虽有郑成功居沿海一隅之地,但中间间隔数千里,又有我军数十万挡着,要想与义兴朝来一场恶斗,只怕非常困难,就算永历下旨命令郑成功率水师北上,恐怕也仅仅是在海上或者沿海打一场不痛不痒的水战罢了,况且,以郑成功眼下的处境,会不会奉旨北上,还得两说着。所以,最大可能,无非就是两朝相互打打口水仗罢了。”

    多尔衮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唔”了一声。

    这一声“唔”,代表着认同,祁充格若是连这都听不出来,那就该回去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祁充格不经意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明白,这时就算他改变调门,也来不及了,反而让多尔衮觉得他,只是个倿臣。

    多尔衮可不管这些,他将目光投向刚林,问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应对之策。”

    刚林道:“义兴朝乱不起来,那就给他们之间添把火。”

    “怎么添?”

    “这……要不让在应天府的细作……暗杀一个吴争非常在意之人?”虽然多尔衮问得突兀,但刚林的思维非常快,一边想一边就有了一个行动的大致框架,“吴争已经对宗室动手,只是并没有杀人,或许,这也是义兴皇帝没有直接下令在常州大军南下的原因,投鼠忌器嘛……可要是暗杀一人,就可改变这个状况……不,不能暗杀,得明杀,还不能是细作动手,必须是宗室中人动手,至少,得与宗室有关……只是,这人不太好找啊。”

    “有一人合适。”祁充格突然上前道。

    多尔衮转头问道:“谁?”

    “义兴朝的荆王朱慈煃。”祁充格急禀道,“之前,义兴朝因钱庄弊案,明室宗亲多有涉及,吴争在当时羁押一众宗亲,还查抄了各府,引得宗亲怨声载道、恨之入骨,尤以朱慈煃为最,听说当时吴争还唆使属下,当众殴打了朱慈煃。”

    多尔衮皱眉道:“如何联络上朱慈煃?”

    祁充格忙道:“正要禀报王爷,午时礼部左侍郎钱谦益前来求见王爷,因王爷正在小憩,我便打发他回去……他当时和我说起,朱慈煃不久前给钱谦益来信,信中有意归降我朝,想由钱谦益引见于王爷。”

    多尔衮脸色一松,思忖了一会道:“此事可行,按你说得办。”

    祁充格大喜,问道:“那……王爷要见见钱谦益,当面吩咐吗?”

    多尔衮挥了下手道:“腌臜小人,本王懒得与他废话,此事由你全权施为。”

    “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祁充格不人得志地离去,边上刚林一怔,心中暗骂,现世报啊?

    自己脑洞大开,突然想出了个好主意,不想,竟被祁充格二两拨千斤,功劳全让祁充格轻松占了去。

    “你不服气?”

    旬林一惊,连躬身道:“王爷误会了,都是替王爷效忠,只要差事办得顺利,谁办都一样。”

    多尔衮不再理会,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林有些尴尬起来,不知道是退是留。

    好一会,刚林见多尔衮象是睡着了,于是挪动脚步,想悄悄退去。

    正当他挪动了两步时,多尔衮突然开口道:“沈致远最近在做什么?”

    刚林一愣,忙答道:“这……回王爷话,额驸平日里都与銮仪副使钱翘恭在府中饮酒,不过……。”

    “不过什么?”多尔衮沉声问道。

    刚林不敢隐瞒,如实道:“额附时常去胭脂巷……咳,一般隔天都会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多尔衮恨声骂道。

    刚林知道不是骂自己,不敢接话。

    他知道,但凡多尔衮还骂人,就表示沈致远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反之,如果多尔衮不骂人了,那么沈致远怕是要活到头了。

    果然,多尔衮骂完之后,问道:“他去胭脂巷,可有找固定之人?”

    刚林忙道:“额驸常去找一个叫清吟的勾栏女子。”

    “什么来路?”

    “这……属下这就去查。”

    “查清楚。”多尔衮斜了眼刚林,“若无什么异状……杀了吧。”

    “是。”

    “去把沈致远找来。”

    “这……此时额驸怕是还在胭脂巷。”

    “乒乒乓乓”地一阵碎响,多尔衮气得一袖拂过,榻边碗盏器皿掉了一地,全给砸碎了。

    “将他拿来!”

    “属下遵命。”

    刚林逃似的退去,出了门,才敢用袖子抹了把汗。

    ……。

    多尔衮说拿,自然是抓的意思。

    可寻遍整个京城,怕是没人真敢抓。

    只要多尔衮没倒台,就连皇帝圣旨都不好使。

    刚林自然是了解多尔衮意思的,说是拿,其实只是用一种强迫的手段,促使沈致远去王府见多尔衮罢了。

    所以,沈致远是被请来的,就差八台大轿抬了。

    因为,沈致远喝得有些上头了。

    这马车上,刚林是急得上火,沈致远这样子怎么去见多尔衮?

    怕是一里外都能闻到沈致远哈出的浓浓酒味。

    没辙了,刚林特地从莳花馆顺手牵羊了一只暖壶儿。

    这一路上,在旗刚林,堂堂清廷大学士,愣是干起了侍候人的事。

    怕是小皇帝福临,都没有过这待遇。

    总算还有些成效,到王府门前时,沈致远神志总算是清醒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还敢躲

    刚林是抹着汗道:“额驸啊,你可算是酒醒了,这要是再不醒,本官可真只能用冰水淋你了。”

    沈致远摇摇晃晃道:“啥事急在这一时半会啊?待我回去睡一觉,等酒醒了再去见岳丈大人不行吗?”

    这话说着,沈致远还真转身往马车上爬。

    急得刚林连忙一把拽住,差点要哭出来,“我说祖宗哎,王爷要见谁,谁还不得紧赶着?哪有让王爷等的道理?你要不去,我……我……这就给您跪下了。”

    说着一撩襟摆,大有作势真跪的意思。

    能跪吗?

    不能!

    真想跪吗?

    当然不想!

    这只是个调调,刚林若真跪了,明日朝堂上,就得被弹劾了。

    虽说清廷已经明诏,满汉通婚,可那也仅仅是通婚,主、奴的差别还是非常严厉的。

    所以,刚林是绝不会真跪的,而沈致远头毕竟也清醒了,自然也不会任由刚林胡来。

    沈致远一把拽住刚林道:“咦,大学士这不是要折煞致远嘛……成,我去还不行吗?不过嘴有些渴了,见岳丈大人之前,来杯清茶润润嗓子总行吧?”

    刚林哪会拒绝?

    于是,就在门房处,让府中侍女端了茶来,让沈致远喝着。

    不想沈致远慢条斯里的喝着,大有一杯茶喝它个天荒地老的意思。

    刚林在一边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催促,催促的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沈致远是真不紧张?

    不紧张才怪。

    放着额驸府的正经良田不耕种,在花街柳巷厮混。

    这搁寻常家都是丑事,何况是摄政亲王的多罗格格?

    连皇帝见到多尔衮都得恭恭敬敬喊声皇父,道声安,何况是他一个女婿?

    这等事要真追究起来,就是在打多尔衮的脸。

    当然,多尔衮也不会傻到将这事公布出去,丢自己的脸。

    这事虽是闺房之罪,可对沈致远而言,也是不大敬之罪,可杀头。

    沈致远其实酒没有那么上头,他去莳花馆,自然是与长林卫互通消息。

    可刚林亲自来“请”,这让沈致远敏锐地感觉到莳花馆不保险了,要出事。

    所以,在随刚林离开之前,沈致远已经暗示钱翘恭,去找东莪。

    如果在这世上,多尔衮还会有在意的人,那么从多铎那过继来的儿子多尔博是一个,东莪,是另一个。

    沈致远是在故意拖时间,拖着东莪快些赶来。

    他是真担心,万一多尔衮一怒之下,砍了自己脑袋,那所有事都白瞎了。

    可时间越拖越久,是真拖不下去了,因为茶中水都喝干了,再拖就得嚼茶叶了。

    而刚林也够损,沈致远拖时间,他就不让人给沈致远添水。

    呵呵,这二人,性格还真有些象,可谓一丘之貉。

    沈致远只能放下茶杯,随刚林去见多尔衮。

    ……。

    “小婿拜见岳丈大人。”

    沈致远的演戏功夫是天生的,没有深造过。

    质朴、拙劣,但,非常有效。

    “銮仪正使,正二品重臣,你竟天天逛勾栏?!”

    多尔衮愤怒地一把抓起榻边刚换上的新碗盏,向沈致远砸去。

    “啪”地砸在地上,碎沫渣溅了一地。

    多尔衮更怒,嘶吼道:“混帐!你竟还敢躲?”

    沈致远还真躲了,在沈致远看来,让你砸是一回事,躲不躲是另一回事。

    于是,这书房里热闹了,“乒乒乓乓”一阵脆音伴随着多尔衮中气不足的怒吼。

    门外刚林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还得挡着前来的府卫,啧啧,把他难为得哟。

    多尔衮砸累了,其实不是,是没东西砸了,榻边能放几个碗盏,六七个罢了。

    这一通之后,多尔衮累得直喘气。

    沈致远讪笑着上前,伸手想替多尔衮抚抚背、顺顺气儿。

    多尔衮怒目而视,“滚开!离本王远些!”

    这要是换了任何人,还不得吓得直往后退?

    就连多尔衮的亲生女儿东莪在此,怕也得先退下,等多尔衮气顺了,再来请罪陪不是。

    可沈致远反应不一样,他是个厚脸皮。

    见多尔衮对自己怒目而视,沈致远不退反进,绕到多尔衮背后,就这么大模大样地给多尔衮抚背了。

    几下下来,多尔衮还就吃这套,他不吼了,气儿也顺了。

    “为何去胭脂巷?”

    沈致远心里一惊,可口中却大咧咧地道:“这话岳丈问不到小婿这吧?”

    “何意?”

    “岳丈大人言而无信啊!”

    “放屁!”多尔衮又怒了,“本王何时言而无信了?”

    沈致远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道:“小婿领兵出征大漠平乱,岳丈可是亲口答应,只要小婿立下战功,回来就可升迁……可到了呢?一个銮仪使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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