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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朝为田舍郎-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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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中年男子如此说,幕宾只好讪然一笑,不再劝他离开了。

    店伙计殷勤地送来了笔墨,宋根生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接过笔墨,找了一面白净的墙壁,在众人讥讽的目光下,宋根生提笔落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宋根生一边写,酒楼内的文人一边默念,念着念着,众人的神情渐渐变了。

    长短句在唐朝其实被大多数文人所鄙,认为它太通俗,类于乐坊靡曲,失之文雅,青楼乐妓们怀抱琵琶,眼神勾魂,一边拨弹一边浅吟低唱,以艳俗之词句换得恩客赏赐,故而被文人们认为上不得台面。

    但是今日宋根生题的这首长短句,用词遣句却毫无俗气,每一字皆精妙之极,整首词读下来令人不由拍案击节赞叹,酒楼内的文人们默默念颂,脸上再不复讥讽之色。

    直到宋根生将整首中秋词题完,酒楼内鸦雀无声,静谧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沉默中的震惊,比喧嚣的掌声更令人震撼。

    宋根生题完整首词,小心地搁下笔,觉得有点不对劲,身后太安静了,就算是讽刺嘲笑,也总得有人开口吧?

    于是宋根生转过身,面向酒楼内的文人们。然后他楞了,他只看到了一片呆滞的目光,还有那闭着眼念念有词的人,似乎在逐字逐句咂摸品味。

    宋根生飞快眨了眨眼睛。

    似乎……反应不错?尽管他一再推崇顾青的这首中秋词,可此刻见到众人的反应,宋根生发现自己仍然低估了这首词的精妙程度。

    心中的羞耻感愈发强烈,可宋根生还是不得不按顾青的嘱咐,整了整衣冠,面朝众人长长一揖,朗声道:“在下,石桥村宋根生。”

    这句自我介绍是顾青特别强调的,说什么相当于快递单上的地址,没有这句介绍,宋根生今日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尽管不懂顾青说的“快递单”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老实照做了。

    介绍过后,宋根生便翩然离开,留下一众仍在品味咂摸的文人们。

    那张偏僻的桌边,中年男子阖目默念了好几遍中秋词,终于睁开眼,赫然发现那位题词的少年已不见踪影,中年男子不由露出错失扼腕之色。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句子,好句子啊!”中年男子长叹,神色索然道:“从今以后,中秋之词尽废矣。”

    桌后的幕宾也是一脸赞叹,夹杂着一丝刚刚贬低少年的羞惭之色,捋须也在默念这首词,忽然皱眉道:“节帅,今日早已过了中秋,为何那少年偏偏在酒楼上题一首中秋词?虽是好词好句,可终归不大应景呀……”

    中年男子笑了:“如此绝妙之词,若是本官作出的,哪管什么时节,管什么应景,本官恨不得随时随地题笔显摆,一生之中但只能作出这么一首名垂千古的好词,够我一辈子炫耀了。”

    神情一肃,中年男子喟然叹道:“人不可貌相,没想到那少年居然身怀如此称冠世人之才,倒真是走眼了。此人诗才绝世,胸中必乾坤,此人,吾欲寻之。”

    幕宾顿时露出难色:“节帅,陛下的旨意已下了半年,节帅如今仍在路途未曾上任,时间耽误太久,怕长安那边会怪罪……”

    中年男子爽朗地笑道:“蜀道何其难行,半年从长安到蜀州,已然不错了,临行前陛下召见我,我便跟陛下提前说过,陛下必不会怪我,寻访民间一少年,耽误不过一两日,怕什么。”

    阖目再次细品了一遍中秋词,中年男子叹道:“真是绝妙好词啊,石桥村,石桥村……值得一行。”

 第六十六章 新客来访

    张怀玉又消失了两天,再次出现在石桥村时,牵了一头牛回来,活的牛。

    顾青正在院子里忙着做他的新玩意儿,见白衣胜雪的张怀玉牵着一头脏兮兮的牛进门,顾青不由惊呆了。

    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就像一个在城里开惯了法拉利的白富美忽然戴着草帽开着拖拉机,遥望无垠的麦浪深情地唱着“在希望的田野上”。

    顾青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才不得不接受眼前这幅画面,然后不忍直视地转过头去。

    这女人在自毁形象的道路上越跑越远,九头牛都拉不回。

    “牵头牛回来干啥?”

    张怀玉左右环视,似乎在找牛棚,嘴里淡淡地道:“你不是说会做牛肉吗?”

    顾青惊了,好强大的逻辑。

    “为了一口牛肉你牵头活牛回来?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缺钱,你为啥不偷个国库给我?”

    张怀玉无奈地道:“附近村里买的,人家不零卖。”

    顾青沉吟道:“活牛……似乎要去官上造册吧?不然犯法了。”

    张怀玉惊讶地道:“它马上要成锅里的食物了,为何要造册?你连人都敢杀,吃点牛肉反而那么怕王法,你疯了吗?”

    顾青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抬眼打量那头牛,估不出年龄,体型不太大,应该岁数很小,顾青有点不忍,道:“先养在家里吧,活生生的牛说杀就杀,终归不太妥。”

    张怀玉失望地道:“牛肉……”

    “你去青城县问问,有的商铺酒楼应该偷偷私藏了些牛肉,你去买些回来。”

    张怀玉愈发失望:“今日看来吃不上牛肉了。”

    “你不是会飞吗?飞去青城县再飞回来,不被青城山的道士发现的话,应该很快。”

    顾青一直垂着头边忙活边说话,张怀玉这才发现顾青在做一个很奇怪的大木盘。

    “这是何物?”张怀玉新奇地问道。

    “沙盘。”顾青头也不抬地道。

    “沙盘是做什么的?”

    “你可以理解为缩小版的三维立体地图,不懂啥叫‘三维’啥叫‘立体’对吧?别问,问就是我懒得解释,等我做好了你就明白了。”

    张怀玉白了他一眼,好奇地看着顾青做沙盘。

    大约半丈见方的大台盘上高低起伏,有山川有河流,泥沙砌成的山川上铺了一层绿色的草,蜿蜒的河流则用真正的水灌满,还有一片缩小版的民居。

    张怀玉越看越神奇,随即发现沙盘上的山川河流和民居有点眼熟,接着忽然惊声道:“这是石桥村?”

    “没错,看来我做得惟妙惟肖,否则你不会一眼就认出来。”顾青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张怀玉指着沙盘上一处道:“这是你的瓷窑?”

    “对。”

    说着顾青又从身后搬出一个略微小一点的沙盘,上面已不是石桥村的全貌,而是整个瓷窑附近方圆的全貌,瓷窑位于正中,四周被群山环绕,张怀玉去过半山的瓷窑,也曾无所事事在周围游荡过几次,顾青做的沙盘地貌地形几乎与实际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沙盘上的瓷窑在四周几处山道的出入口上插了一面小巧的旗子,用不同的颜色特意标明了不同区别。

    “插的旗子是做甚用的?”张怀玉指着沙盘道。

    “标明瓷窑周围所有的出入口,以及通往外界的山道小径等等。”

    张怀玉两眼放光,赞叹道:“做得非常精巧,比地图更管用,若用于行军布阵,每战至少能增三成胜算,你是如何想到的?”

    “哦,主要是因为我聪明,天生知之,羡煞世人。”顾青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盯着沙盘上的一株小树,正在做最后的修剪工作。

    张怀玉眼睛发亮,盯着顾青的一举一动,相比沙盘之奇妙,她更在乎顾青这个人。

    真是个怪才,明明没读过书,为何偏生了一身怪本事,难道真是老天给的?对那些寒窗苦读的人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

    “你为何要做这个沙盘?是为了献给朝廷,换个功名前程吗?”张怀玉不由自主帮他参谋起来:“若能遇到慧眼之官,将它献上朝廷,或许真能用它换得一官半职呢。”

    “一官半职?”顾青嘴角扯了扯,道:“要当就当大官,掌大权,一官半职的我看不上。”

    张怀玉哭笑不得:“你的志向还不小,大唐立国以来,除了跟太宗陛下打江山的贤臣良将,从未听说献个物件给朝廷就能当大官的。”

    “那就不当官,我守着石桥村过自己的日子未尝不可。”

    “你做这个沙盘为了何用?”

    顾青道:“为了瓷窑,总有人惦记我烧瓷的秘方,把村民召集起来日夜巡逻也不是办法,索性在各个出入口设防,断绝一切对外的道路,从沙盘上布置更全面一些,能从地形大局上布防,将漏洞全部补上。”

    “费这么大的心思就为了一个瓷窑?”

    “你这暴发户的口气略微有点混账,瓷窑是我和全村最大的基业,你看不上眼?”

    张怀玉哼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看了那头牛一眼,不满地道:“牛肉吃不成,你再给我做鱼,我饿了。”

    …………

    宋根生从青城县回来后便一直躲在家里没出门。

    说不清什么心情,昨日题诗之后,看到酒楼内文人们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已经扬名立万了,可他的心情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一种深深的羞耻感。

    别人的东西拿来自己用,还恬不知耻地公然题到酒楼的墙壁上,宋根生的良心痛得不行,脑海里一个名叫“道德”的小人儿一直在扇他的耳光,骂他不知羞耻,宋根生的精神已处于崩溃边缘。

    于是他从县城回来后,像一只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去,顾青每晚进他的屋子睡觉他都不理不睬。

    这孩子自闭了。

    金秋的凉风带着几许寒意,山路尽头的氤氲雾色里,款款行来一群人。

    为首者正是那天酒楼里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他的幕宾和一众随从侍卫。

    山路难行,尤其是蜀州的山路,更是崎岖多险,中年男子本是文人,身体素质并不见得多好,走到一半时已累得不行,全靠侍卫们半搀半架才坚持走到石桥村外。

    “若早知这石桥村如此难行,本官想必……”中年男子说到一半,又苦笑道:“想必还是会来的,此生能遇一首好词难得,作词的那位少年郎定要结识一番,否则便是错失美玉矣。”

    幕宾苦笑不已,这位节帅虽是天子任命的武官,可谓是一镇诸侯了,但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文人,从未领过兵,而且有股子文人的迂腐气,否则也不会干出为了一首词翻山涉水的天真行为。

    跟着这么一位大人物,心都操碎了。

 第六十七章 阴沟翻船

    顾青蹲在村口的山道边,打着呵欠百无聊赖地看蚂蚁搬家,手里拿了一柄小铲子,耐心地等着蚂蚁搬完家后将它们的家挖开,活擒一位白白胖胖的蚂蚁王后。

    无聊的时候干任何事都是打发无聊的时间,并无任何目的性。顾青今日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用一上午的时间活擒蚂蚁王后,如果到了中午还未擒到,便叫过路的村民给自己送饭,总之擒到蚂蚁王后为止。

    然后下午就能美滋滋睡个午觉,一觉睡到傍晚,再去山上的瓷窑晃荡一圈,装模作样指点江山状哼哼哈兮几句,天黑时下山准备晚饭,如果张怀玉在的话,晚饭后可以弄点烤肉与她喝点酒,天南海北聊到月上柳梢,再打着呵欠去宋根生家睡觉,如果张怀玉又神秘失踪了,那就更美了,吃完往床上一躺,一觉到天明。

    猪一样的日子,但顾青觉得很快乐。上辈子过得太匆忙,到死也没觉得半生除了忙碌和挣钱之外还有什么收获,爱情友情亲情全都没有,一个人孤孤单单守着钱过日子,问题是钱也赚得不够多,既不能花天酒地,也无法买名车豪宅,凑凑合合的过了三十多年,仿佛一只不起眼的候鸟飞过天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一世顾青不想再重复上辈子的生活。

    钱要赚,但不能钻进钱眼里,朋友要交,但不能交太多,社交人情太麻烦。老天让他穿越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给他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想必是有深意的。或许今生的天空,会留下属于他的一抹痕迹,千年不散。

    至于爱情,这个可以没有。

    摊开自己的双手,顾青露出缥缈的微笑。我有左妻右妾,要爱情作甚?娶个婆娘半夜跟我抢被子么?

    …………

    工蚁们已经将一些微小的食物陆续搬进一个小洞里,顾青打起了精神盯着那个小洞,待它们搬完,顾青便打算来个抄家灭族,教它们知道何谓祸从天降,何谓晴天霹雳。

    一双质地颇为华贵的方头布靴出现在顾青眼前,好死不死的,恰好踩到了那个洞,蚂蚁们惊慌失措四下奔逃,辛苦等了一上午的成果全被破坏了。

    顾青大怒,仰头望去,一位穿着绸衫的中年男子正微笑看着他。

    “小郎君可是石桥村的乡亲?可否向你打听一个人?”中年男子彬彬有礼地道。

    顾青扔了手中的小铲子,站起身,顺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再次打量这群人。

    中年男子应该是为首的,旁边隐隐落后半肩的一位文士神情恭敬,应该是跟班,至于后面十来个穿着普通但体格健壮的人,应该是比跟班更低一级的随从护卫了。

    “打听谁?”顾青有点小脾气,等了一上午的抄家灭族活动全白费了。

    “贵村是否有个名叫宋根生的少年?”中年男子比划了一下,道:“大概比我矮一点,有点瘦,十六七岁的年纪……”

    中年男子记性不错,昨日只在酒楼看了宋根生几眼便记住了他的特征。

    顾青恍然,原以为宋根生昨日在县城题词养望有了成效,这不马上就有了慕名而来的文人。

    随即顾青又觉得奇怪,文人来访是好事,可你带一群牛高马大的随从侍卫来干啥?怎么看都不像是以文会友的样子,反倒像上门泼油漆讨债的。

    于是顾青立马警觉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找宋根生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未雨绸缪总归不会错的。情况未明朗之前还是别太老实了,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宋根生那种蠢货才会这么干。

    顾青当即毫不犹豫地道:“有这个人,我认识。”

    中年男子喜道:“烦请指点一下他府上位于何处,可否?”

    顾青眨了眨眼,忽然抬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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