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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轻鸥落晚沙-第2章

小说: 轻鸥落晚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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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药,哪里比得上我们中药的滋补养生。”她站起来,去里间更衣,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翠说话:“大哥回来了没有,昨晚爸爸找他找得急,声气儿都发颤,也不知道后来见没见到。”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淡蓝色圆点雪纺缎的半长洋装,腰间也不紧束,腰身自纤细盈盈可握,细瘦白皙的脚下踩了一双软跟的凉鞋,露出的脚背像春日里乍开的白玉兰花,手里拿着一面乾朝官制的檀香木扇,长发用发箍轻轻一拢,披在肩上,除了裸臂上套了根玉镯子外,并未佩戴任何首饰,却更显得出水芙蓉,亭亭俏丽。

小翠的眼神似是粘在婉纱身上似的,大小姐到京城念了几年书,好像比闺中的时候更美了,又带着股平常人家女儿所没有的风雅和洋气,纵使比起那些留学回来的女学生们,也不逊色一二。

主仆二人,一前以后,慢慢地走在廊子里,扇子拍打着衣襟,不时散出微醺的檀香气儿,中午的暑气没有丝毫褪去的意思,鱼缸中的几尾黑蝶尾龙晶有气无力地甩着鳞片。

“小姐,你刚刚吟的那两句诗,倒是有没有下文?”小翠不甘寂寞地找话。

罗婉纱的唇间清淡一笑,看着廊前盈盈绕绕的花木:“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真好听。”小翠笑嘻嘻地拍着手:“我看呀,世上再找不出比小姐更好看又知书达理的女子了,欧阳少爷真是好福气,他一定是前世修了功德才对。”

“你这毛躁扯皮的嘴巴,迟早给你撕烂了去。”婉纱用扇子轻轻敲了敲小翠的头,也不动怒,她从小就待下人不薄,在崇尚西洋文化的京城新式学堂学了两年,也学得了西方的一些人权思想,不仅人人平等,男女也平等,虽然普罗大众还是这样的封建习俗固守,她也奈何不得,但总是愿意和身边的人平等相待,下人们也乐意和她接近,开开玩笑。

“小翠可从不和小姐扯皮,小姐本来就是这墨安城里一等一的标志,多少公子哥排着长队约小姐出去,小姐理都不理,但是欧阳少爷每次一邀,你就出去了,嘻嘻,还说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翠一说起欧阳子傅,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婉纱也不管她,任她说得痛快了才能住嘴,自己则借着檀香扇子的风看着园子里的景致。不知觉就走到了罗夫人的门前。





3

门口的矮凳上坐着一个小丫头,手里握着蒲扇,头一磕一磕地打着盹儿,婉纱走近了些,她才清醒过来,站起来做了个礼,婉纱边走边示意她不必麻烦,也没停步,掀起帘子进了屋,小翠见她进了罗夫人的内卧,也就没跟着,自去和门口那小丫头打闷聊天去了。

罗夫人此刻倒是醒着,床边的竹椅上还坐着一个人,看来是有人比自己早到一步,婉纱笑盈盈地走过去:“妈妈,大哥。”

“婉纱来了,快坐过来,我正想着晌午快过去了,你大概也醒了,没成想你就来了。”罗夫人歪靠在床上怠怠地招呼,想必也刚醒没多久,手臂下枕着一个藤萝条精编的靠枕,两端拼接的缎子上绣着红艳艳的牡丹,人到了年纪,总是喜欢大红大绿的扎眼新鲜,这两朵牡丹,还是婉纱去京城前连夜给她绣的,这种植物根茎晒干后编的睡枕,最是清凉透气,盛夏里用着再好不过。

“是啊,我也正想着要过来陪妈妈说说话,惦记着这会子睡多了,晚上又失眠,犯那头疼的老毛病。”婉纱轻轻地贴着床边坐下,用手按了按罗夫人的额头:“天气虽是热,妈妈勤时也好到处走动走动,不要老在床上歪着,积了食当心胃疼。”

“还是婉纱最心疼我。”罗夫人窝心地笑着,对锦年和婉纱兄妹说:“当年我嫁到罗家来,一心只想多为你们父亲多生几个儿子,也好继承家业,没料想只生了你们两个就做了病,我那时常常想,婉纱要是个儿子可是多好,将来可以分担家务,免得锦年一个人操劳,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女儿的好处。”

“可是说呢,人们都说,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妈妈的贴身小夹袄,我这当儿子的,反而没这份细心。”罗锦年讪笑着,婉纱这时才注意到大哥的气色不是很好,似是有些悻悻,她记起昨晚父亲暴怒地找寻他,揣到定是为了这事,刚刚又受了父亲责备。但罗家规矩,外面的事情,女眷向来不得过问,她料着肯定是柜上又出了什么差错,便抿嘴含笑,自不多言。

“锦年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些年,倒越发胡闹得不像话,怎么动辄惹你父亲生气,昨晚我看他那火气是不小。”罗夫人倒也不避讳婉纱,径自埋怨起来:“听说你最近在外面认识了一个什么叫赛盘子赛碟子的女明星,照片倒叫人家登到报纸上去,你父亲最是注重名誉,看见了怎么会不气。”

“妈,什么盘子碟子的,人家叫赛蝴蝶。”婉纱忍不住纠正,说罢又自觉失言,顽皮地冲罗锦年吐了吐舌头。

“我不管什么蜻蜓蝴蝶,花花草草的,你爸爸年纪大了,这几年身子骨也日渐不好,你最好收敛些,平时多到柜上学学经营账目,这个家啊,将来可就指望你了,我若是身子不这么差,也断不敢这么巴巴地指望你。”罗夫人说着说着,眼眶一时泛红,婉纱忙握住她的手,吩咐一旁的丫头拿毛巾来。

“我知道了。”罗锦年垂头丧气地回答。

婉纱见他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一时也说不出个什么明白话,白白坐这儿只是惹得妈妈更心烦,就小声对他说:“大哥,店上还有事吧,先去忙吧,我陪着妈妈说说话就成了。”

“好。”罗锦年像是得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唰一声站起来,一面看着罗夫人,一面拿感激的眼色扫了扫婉纱:“那我就先去店里了,昨天账上有笔钱要进来,还没打理清楚,我去看看,要不爸爸又要生气了。”

婉纱看着罗锦年像是被洪水猛兽在屁股后追赶似的一溜烟离开,方才宽言软语安慰了罗夫人一阵,见她气色渐平了,便又讲了点京城的趣事,逗她开心,娘儿两个嘻嘻闹闹,时间过得自是快,天渐渐暗了下来,热气收敛了些,花匠们在门口搬动花盆,散乱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罗何睿也快从店上回来了,身边的小厮传话说老爷今晚要请客人回家吃饭,罗夫人吩咐让厨房多准备些饭菜,又推说自己身上不适,单让婉纱替她去见客人便罢了。罗夫人近年来身体不行,懒于走动,平日家里有客人来,她能推不见都不见。

过了一会儿,小丫头又急匆匆跑来说客人是欧阳真父子,已经到了前厅,正在吃茶候着夫人小姐,罗夫人面上这才有了些精神,强撑着起床换装打扮,婉纱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往前厅走去。

穿过弄堂和天井,是一条穿园而过的小溪,从墨河支流引进来,溪水清澈,傍晚,溪畔的空气潮湿温润,蛙声绵绵,溪水潺潺,很是好听好看。顺着架在窄窄溪水上的一道白色石桥,走下鹅卵石浇筑的小径,是一扇月亮门,出了门进了屋,绕过一整块大理石镶成的屏障,才是罗府会客议事及就餐的地方,再往右一点是家里的管家工人男人们住的地方,左边是罗锦年住的百合居。罗府总体面积不大,因罗何睿生性清淡,不好热闹排场,建园的时候,唯求细节上精致不落俗套即可,虽是如此,亭台楼阁,雕檐水榭,也是样样不缺的。

这一路走了大约六七分钟,到了前厅,欧阳真和罗何睿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把盏闲话着,欧阳子傅单坐在一侧的客椅上,拿着一旁小茶几上的西洋闹钟把玩,那钟的样子很是新巧,材质倒也无奇,只读秒的坠子却不是平日里见的挂坠,而是一座跷板,两端各座一个孩童,一压一翘代替坠子行秒,偏那孩童是一男一女,四目始终对着,多了几分天真烂漫的味道。

“这是我京城里的同学打邮局寄给我的,昨日才到的。”耳畔一阵悦耳的清铃,欧阳子傅忙回过头,看见婉纱用扇子遮着半张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他一时有些发怔,刚要说话,她又不理他,别过头,对着欧阳真问好:“欧阳伯伯好。”

欧阳子傅这才自嘲地笑了一下,每次见到罗婉纱,他纵有万般伶牙俐齿,也总是笨口拙舌似的说不利落,回过神来,忙向罗夫人道好,罗夫人本是病怏怏的神色,一见了欧阳子傅,立刻喜逐颜开,那眼中流转的疼爱,倒像是比看见罗锦年还要亲。





4

罗家世代经商,主要做布料生意,在墨安附近的城乡里开着几间纺织工厂和布匹商行,连年的战乱,大宗的买卖都被官方垄断了去,只以私人经营的规模来说,罗家家业也算不小,罗何睿掌柜了之后,又新增加了服装成衣加工,墨安的商业街上开了间服装店,给那些时髦的小姐太太们做些衣服,小心经营,倒也相安。 

唯一的缺憾是罗家人丁稀薄,罗何睿和罗夫人统共只罗锦年和罗婉纱一子一女,因夫妻恩爱,并未纳妾,所以家里未来的重担,唯有落在罗锦年的身上,偏偏罗锦年又是个不成器的,大概是独子,从小娇惯,长大了便成了纨绔的习性,风流韵事不少,独学业和生意上的事不长进,最是让人头疼,罗何睿唯望将来招个好的上门女婿,才好维系罗家的家业。

欧阳家本是书香门第,祖辈还曾出过前朝的文科探花,只是朝廷被推翻后,十几年来国内军阀割据,江南以墨安城司徒慕和司徒清瓯父子为首的墨军和中原皇甫昊天以襄州为据点的沽军,势力划渭河而分擎天下,东南沿海是古尔它驻守洛城的洛军独占一隅,东北边疆又有蛮族倭寇虎视眈眈,东南隔海的鳄梨等小国不断在海上扩充滋扰,总是纷争战乱不断,百姓也是苦不堪言。

这样的时局动荡,唯武将方得以重用,读书人自觉无用武之地,所以到了欧阳真这一辈,家境渐渐就不行了。好在欧阳子傅还算年轻有为,自私塾毕了业,就经人介绍进了罗家墨安的商号里做事,先是在账房呆了几年,罗何睿见他头脑清楚,又踏实肯干,就将他调到总号里执事,日夜□,他也事事求好心切,从不敢马虎,如今倒越发离不开他了。

所以,对于欧阳子傅追求罗婉纱这事,两家的家长都是非常欢心许可的,甚至罗何睿还放弃了送婉纱出国留学,只将她送到京都的新式学堂念了几年,自从婉纱从京都毕业回来之后,两家的长辈也渐渐开始走动起来,罗何睿本身对政治军事就无心参与,恰巧欧阳真也厌恶这样割据纷争的时局,所以,两人很是投缘,平日闲下来赏茶把盏,思古讽今,倒像是相识了多年的世交一般。

这桩婚事,也在暗暗筹备之中,只是瞒着子傅和婉纱两人,不过,这两人是何等聪慧的人精,恐怕也只是装着不道破罢了。

不多时,罗锦年也回来了,先去百合居更衣,人都到齐,罗何睿便吩咐下人们开饭,三个长辈先行去了餐厅,剩下欧阳子傅和婉纱在后面慢慢磨蹭。

“你那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欧阳子傅想着那钟表上一男一女的两个孩童,让人有种眉眼传情、青梅竹马的感觉,婉纱又离他远远的不搭理他,他有点酸溜溜起来。

“男的。”婉纱白了他一眼,嘴角带着戏谑的弧度:“难道你不许我和男同学亲近?”

“他在追求你吗?”欧阳子傅不甘心地追问,眼前的婉纱,一袭蓝裙,未施粉黛,却更显得清丽高挑,她这么美,怎能不让他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是啊,和张世伦吴敏候他们一样,天天跟在我身后。”婉纱也不否定,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得意了,仰着头走在他前面,只留给他一丝背影,让他更担心了。

“我不许。”欧阳子傅抢了几步,走到她面前,拦住她,面上有些许愠怒:“我不许别人追求你。”

“怎的?”婉纱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许是紧张,许是热的,也许是生气,他额头上渗出一层淡淡的汗珠,模样很是滑稽:“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不让别人追求我。”

“我、我喜欢你。”欧阳子傅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你也答应了和我约会,证明你也是喜欢我的,所以,我不许你同时还和别人好。”

“书呆子。”婉纱笑嘻嘻地用手指头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他的个子那样高,她几乎要踮起脚才能够到:“他追求我,怎么就变成我和他好了?你是念书念得脑子发昏了吧,这样混淆视听胡言乱语,你把我罗婉纱想成那些电影明星和交际花了吗,收了礼物就要与人交好?”

“哦。”欧阳子傅这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每次一听说有哪个阔少公子哥追求婉纱,他就这样大惊小怪起来,像中了魔一样,偏婉纱又生了那样惹人追求的品貌,他只得镇日提心吊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婉纱见他一脸尴尬羞愧,知他不过是情急乱说的,堂堂七尺男儿,在外面也是能撑得住台面的,现在窘在那怪可怜的,心里也有点不忍,就轻轻勾了下他的衣袖:“快去餐厅吧,他们要等急了,一会儿又打趣我们,藏针遮眼的,好没意思。”

“恩。”欧阳子傅呆呆地跟在婉纱身后,一会儿又拽住她,紧张地看了她一眼:“那么,刚才,你是承认你也喜欢我了,对吗?”

“恩。”婉纱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底下头,轻轻哼了一声。用扇子遮住嘴巴,甩开他的手,笑着跑开了。

欧阳子傅被她那一笑生生迷住了,愣在原地半天,才喜笑颜开地追过去。





5

第二天一早,婉纱梳洗妥当,和罗夫人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了,她前日和欧阳子傅约好今天去城隍庙逛街看戏,欧阳子傅平日里被罗何睿指使得团团转,难得有空,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天还没亮,他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辆黄包车到了罗府的巷口,本来要到门口敲门的,但是看看时间也太早了,怕婉纱贪睡不高兴,又怕走得近了罗府的门丁看见他又急去通报,就硬杵在巷子口发了一早晨的呆。

天大亮后,才挪着酥麻的腿,喜滋滋地走过去敲门。

没一盏茶的功夫,婉纱便清清丽丽地出来了,欧阳子傅本和门丁聊天聊得开心,看了一眼婉纱,立刻像被施了咒语似的僵硬起来,脸上飘起两股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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