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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紫罗兰与黄玫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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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声地辩解,她根本不听,只是一迳大声地对着他低喊:“她不是真的爱你,不  是真的!你知道吗?司徒志刚像风筝断了线,她只是不甘寂寞!更糟的是,就像你说的  ,我和她太相似了,物以类聚,对不对?所以她也爱上了你,这根本是儿戏!你知道她  有多爱司徒志刚吗?那种不能替代、不能割舍的深刻的爱恋,就像我现在对你一模一样  ,有着和生命要素同样重要的分量!可是,她却可以否定它,推翻它。她不是真的爱你  ,她真的不是!”
  她愈说愈是悲痛难抑,仿佛他就要丢下她。奔向淡菲的怀抱而永不回头一般。
  忽然间她奔过去投进他的怀抱,紧紧地环抱着他,然后继续忘情地在他胸前哭诉:  “她不是真的爱你!她为什么变得这么坏?这么有心机?她利用周策去亲近你,你知道  吗?她一直对他不屑一顾,为什么答应做他的女伴到你的别墅去?她为什么和周策一起  参加里安的聚会?都是为了亲近你、迷惑你、引诱你,你知道吗?难怪倪彦萍会说每朵  玫瑰都有刺,只有我是后知后觉!”
  “不要这样,你们这样反目成仇有多愚蠢,你知道吗?淡菲并没有引诱我……”
  “你不要着她强辩,这是她自己承认的!她根本不择手段,她疯了!”
  “她自己承认?你们是不是争吵过?”秉文恍然大怡,但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及其他。
  晶珊不回答他,在她脑海中盘旋交错的,尽是周策的密报与淡菲自嘲式的告解,秉  文的解释完全无法打开她的心结。
  他看晶珊全然听不进道理,气了过地提高了嗓门反问她:“晶珊,你为什么会这么  没理性?你真的认为淡菲是这么坏,也真的认为我是一个庸俗卑鄙的男人?如果这些都  是真的,淡菲还需要向你承认吗?她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生病了,叫我来看你?”
  这一番话触动了晶珊心中那根最脆弱的心弦,百般矛盾彷徨一触而发,忍不住伤心  欲绝地啜泣起来。
  “她不坏,她真的一点也不坏……我知道她对我有多好,坏的是我,我曾经希望她  死掉!秉文,你爱她吗?她真的是可爱又值得爱,如果你爱她,我们怎么办?
  你爱我吗?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
  “我爱你,晶珊,我爱的是你……”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已会在此时顺理成章地说出这句话,而且能够说得这么自然,  这么真挚。
  “是真的?是真的?不是哄我,可怜我,安慰我!”湿答着一张脸的晶珊真是惊喜  交集,如聆天籁。
  “当然是真的。最近以来这一段日子我很不好过,所以疏远了你,我从来没有遇见  过这么难、这么棘手的人生课题。你们都是好女孩,又是好朋友,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秉文轻吻她的眉头,对她喃喃诉说。
  “但是你终于说了,你说你爱我,你终于说你爱我了。”
  “是的,我想我无法抗拒让真情流露。”
  晶珊欣慰如同绝地逢出。她密不透气地紧拥着他,却想起了淡菲。
  她紧紧地合上了眼睛,仿佛此刻只想尽情体会这重拾的温存与幸福,让那伤痕累累  的心暂时忘记了疼痛……
  第七章
  晶珊的感冒痊愈之后,换成了淡菲辗转病榻。她的咳嗽愈来愈严重,并且间歇发着  高烧。
  勉强撑着上了几天班的她,终于不支倒了。
  请病假当天晚上,周策捧了一大东丁香和百合,又带了最昂贵的水果礼盒和补品,  找上淡菲在天母宁静巷内的家门。
  在家照顾淡菲的是淡菲的母亲和,二姐。
  “伯母,我是淡菲的同事,周策。”
  周策一身笔挺西服,衣屐光鲜,一副备极斯文、礼数周到的样子,暗中赞叹魏家老  少女子那一无二致的美貌与出众的气质。
  “我来看淡菲,这几天她在办公室咳嗽得很厉害,我一直催她去看医生,她就是不  肯。”看魏家母女打量着自己,他急忙又补充说明着,仿佛怕被她们看穿了他是何等自  作多情。
  “周先生,谢你关心淡菲。她二姐带她看过医生了,情况不太好,我们很担心她感  染了肺炎。”魏太太轻颦蛾眉回答着,并请周策出下。
  “哦?会这么严车吗?”周策愁眉苦脸地问。
  “医生说,今天晚上到明人之间观察看看,如果烧还不退,就要住院了。”
  魏太太回答,又对二女儿说:“兰菲,去告诉小妹,说周先先来看她。”
  “不用了,淡菲不舒服,不要打扰她。”周策口是心非地说,其实心里有一万个希  望,想看见伊人芳颜。
  兰菲进了淡菲的卧室,把周策来访的事告诉她。
  淡菲后脑枕着冰枕,脸色泛着桃红,精神极其萎靡地躺着,望着天花板发呆。
  听了二姐的话,她不置可否,只是把眼珠了动了动,看了看二姐一眼。
  “你要不要出去谢谢人家一下?”阑菲又说。
  淡菲眼见逃不掉,干脆用力摇了摇头。
  “那,我说你已经睡着好了。”兰菲不想勉强她,只好带了门出去。
  这就是现实和人生!
  淡菲百般心痛她感叹着。她想到的,不是周策的探望代表着他对自己有着九命猫或  不死蟑螂般的痴心,而是晶珊和秉文的自私和无情。
  她在乎的,只有她和他两个!
  每当晶珊有事,她总是牵肠挂肚地赶紧告诉冯秉文,如今自己病得奄奄一息,她和  他在哪里?“他们”在何方?
  她昏昏沉沉地感叹着,伤心着,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人,她听见有人轻轻地、连续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淡菲、淡菲、淡菲……”
  是那该死的周策吗?为什么他还不上?
  她睁开了眼睛,聚焦细看,低俯在眼前对自己友善甜笑的,竟是晶珊。
  “是你。”淡菲勉强笑了笑,想坐起身来。
  晶珊连忙帮着撑起她,让她舒服地靠坐在床头,自己才在床沿坐了下来,并伸手去  探她的额头。
  “还是烫烫的,怎么病得这么厉害?”晶珊缩手又探触了自己的额头,焦虑地说。
  淡菲没有回答,一时间,气氛忽然凝重窘迫起来。
  盼望着见面,却忘不了那横生的芥蒂也得去面对。而晶珊看起来,却是一副若无其  事的样子,难怪嘛,在她们之间,她是唯一的胜利者。在爱情的战争里是绝对不可能双  赢的。
  沉默中,还是晶珊先打破了尴尬,握住了她的手说:“都是我害你的!淡菲,该倒  下来的人是我!都是我约你出去,又淋了那场雨……是你千辛万着把我送回家,把干衣  服先披在我身上,又湿淋淋地回家去!是我害了你。淡菲,这些病都该我来受的……”  这些话才说到一半,晶珊就红了眼睛,掉下泪来。
  “你不是也病了?只是你好得快。我生不生病都是一样的自生自灭。”淡菲只觉得  曣不下一口气,忍不住这样说。
  晶珊听了心中大痛,哀腕地求她:“淡菲,你不要这样说好不好?我不知道你病了  ,秉文傍晚才告诉我。他也来了,和周策一客厅里,不好意思进你房间来。他也很着急  ,很心疼你……”
  “他心疼我?会吗?如果会,也是看在你的情面上,爱屋及乌。”
  淡菲知道,秉文在办公室的时间并不多,全省的据点他那要自己跑,但他对她刻意  的冷漠与躲避,使她自伤自恨到了极限。
  “淡菲,我求你,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想,好不好?秉文很痡苦,我也很痛苦…  …”晶珊急急地摇着头,泪水滴滴在淡菲的睡袍衣袖上。
  淡菲却是无悲无泪的神情,只茫然她喃喃说道:“一切那变了……都变了。记得上  次我生病,你带花果茶和煎饼来看我,你的心和我的心都是坦坦荡荡,轻轻松松,自由  自在的,即使是生病都觉得好美,好快乐,好浪漫!而现在,你带着很大的心理负担来  看我,我虽然只是生病,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不,淡菲,没有变,我们没有变,我还是一样疼你、爱你。”晶珊心痛难抑,痛  哭低喊。
  “是变了,绝对地变了,彻头彻尾地变了,再也没办法复元了。这是事实,不是否  认或逃避就可以不存在。你记得很清楚吧?国父念纪馆那一晚,我们已经用解剖刀把对  方和自己都切割得血淋淋的。那是一个事实,我们回不到过去那个纯净的境界里去了。  ”
  淡菲漠漠地说着,如同陈述一个不相关的故事。她的颓废,萎靡和麻木令晶珊更加  悲痛心碎。
  淡菲又说:“我这样倒下来也好,就算是神在干预吧,谁教我介入别人的爱情故事  ?就算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好了,这样的结局再完美不过,人家没有话说。”
  “淡菲,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很恨我,是不是?我虽然很爱秉文,  却从来没有除掉你的念头,我要你好好的,比我还要好,还要幸福,只是,有些事情,  我们是无法平分,无法共享……淡菲,你不要恨我!我不能没有秉文,不能把他让给你  !”晶珊失声痛哭,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你不用让,晶珊,谁叫你让?反正我要死了。那天晚上,我们互相诅咒,希望对  方死掉,现作它灵验了,你的爱情比较大,上帝和冯秉文都护着你,所以你赢了。”
  “不!你不会死,我不要你死,我从来没有真的要你死!”
  晶珊像忽然疯了一样,扑过来死命抱住淡菲,伏在她肩头上大哭。
  “我不死,秉文就要让给我,你怎么办?”淡菲虚弱地说,唇角一抹惨澹阴暗的苦  笑。
  “我……”晶珊哭着,迟疑着,还是说:“我不能,我爱他!”
  淡菲冷冷接着就讲:“那就我死!”
  “不!不!如果你真的会死,我让,我让!”晶珊终于说了。她还是紧紧拥着淡菲  ,一张湿脸贴着她的耳鬓,在她耳边答允着。
  “那也没用啊,秉文不爱我,这算什么?”
  “他爱你,我知道他也爱你。”
  晶珊放了淡菲,坐回床沿,失魂落魄地瞪着对面那片鹅黄色的水泥墙,自言自语说  着:“如果没有我,他一定会爱你,我知道,我看得出来。”
  “他告诉你的?”淡菲半信半疑,自然不肯轻信。
  “我看得出来,我了解他。他左右为难,进退失据,可见他也爱你。”
  晶珊的热泪再一次滚落下来。淡菲却浅笑了起来,拉起她的手说:“好了,晶珊,  你哭够了,别再哭了。刚才我是故意气你,让你难过的。谁教你不早一点来看我下?让  我憋了一肚子气,恨你们是这么重色轻友。我知道我不会死,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要把  冯秉文让给我。再说,我们把他像个香皂盒子般地让来让去,抢来抢去,这像话吗?”
  晶珊听着,慢慢把手放下来,表情也是半信半疑。于是淡菲继续说:“我对他只是  一厢情愿,暗恋加上单恋而已,除了每天上班碰面,我和他根本没有约会过。”
  晶珊听到这里,不禁想起了和周策共饮咖啡的那个周末下午,但她宁愿相信淡菲说  的是实话。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爱我的,他是一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左右摇摆,脚踏两条船  ?”她的口气像了嘲讪,而且这嘲讽的意味愈来愈重了。“再说,魏紫姚黄,左拥右抱  ,他有这么大本事吗?他有这么大的色胆和色心吗?”
  说着说着,怪声怪气地成串笑了起来。
  晶珊手被她握着,却同时也被她的怪异言谈搞胡涂了。她不懂淡菲为什么会这样的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又颠三倒四?她究竟在想什么?她究竟怎么了?
  她知道淡菲对秉文绝对是深爱不移的;她忘不了那个雨夜淡菲说的每一句话。
  她从看到秉文那一刻起就爱上了他,却一直隐忍到现在,那种深切的苦楚要比自己  不知严重、尖锐多少倍?她怎么会轻易放弃,轻易后退?周策不也说过,他对淡菲绝望  了,看淡想开了,可是如今,他不也是痴痴地守在外面,痴痴地不曾死心?
  淡菲的种种表现,令晶珊有着椎心的痛与迷惘。望着那张因发热而艳红如桃花的脸  ,她只有按下满心凄迷,轻描淡写地附和她说:“你说得对,他不会这样做。
  你起得来吗?要不要出去看看他?“
  淡菲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主管来探病,怎么能不见?晶珊,你帮我整理一  下。”
  她在晶珊的搀扶下起身,走到梳妆前坐了下来,拢拢自己的一头如瀑乌丝,病恹  恹地对镜淡淡一笑。
  晶珊拿起梳子,为她梳开打结的长发,剪不断,理还乱,正是她和她共同的、难解  的无尽心事。
  镜中那两张愁怨的脸庞,正是——魏紫姚黄,为谁憔悴减容光?
  淡菲的病情如同医师的预测,在高热不退下逆转成为肺炎,住进了医院。她咳不出  痰、胸痛、呼吸因难、高烧不退、寒颤、剧烈地咳嗽。
  “这一片白色,不透明的地方,就是感染肺炎的区域。”主治医师指着灯箱上的  x光片,对围拢在一起的家属说明。淡菲的双亲、二姐、小弟,还有晶珊及周策都很用  心地倾听,人人脸上愁眉不展。
  这是淡菲入院后的第二天。
  “医生,这个情况是怎么样?严重吗?”淡菲的父亲忧心忡忡地问。
  “肺炎在以前是是以致死的,现在的死亡率已经明显降低。这个状况算是中度感染  ,最重要的是防止它扩大感染其他的肺叶,同时也要很小心它可能会引起的并发症。”  医师回答。
  “什么并发症?”晶珊立即问。
  “脑膜炎,这个并发症的危险性比Pneumonia更严重。”
  “啊?这怎么办?”众人脸色惊惶,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向医师呼救。
  “把她交给我们吧。你们要好好照顾她。病人会因为肺扩张不全而呼吸困难,再加  上有痰,这些气体交换障碍会使她很不舒服。是重要的,肺炎会严重消耗体力,要让她  多休意,才有足够的抵抗力和病原作战。”
  “是,是,谢谢医生!”
  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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