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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的团长我的团-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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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啦死啦:“闭嘴!——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那条江就是沙和尚住的流沙河,鹅毛沉底。我们知道,日本人也知道,一个联队都叫冲散了。”
  小蚂蚁:“禅达的老人说祭旗坡上游。第一个江拐口,叫鬼见湾的那里,过得去的。”
  我:“好地方啊好地方。有个鬼子被我们追,看看前边江水,看看我们十几条枪,他不下水啦。唱着歌自杀啦。”
  死啦死啦只好瞄了我一眼:“你今天怎么啦?”
  我:“叫我来不就是干这个吗?看见他我就明白啦。斗嘴磨牙嘛。”
  死啦死啦:“现在不是啦。”他转向小蚂蚁:“真的能过去?”
  小蚂蚁:“禅达的老人说那里水急得吓死人,可其实是活路。倒是你们守的地方。看着缓,可要被扯进去,连根头发丝也不会送回来。”
  死啦死啦:“说这话的人在哪?”
  小蚂蚁:“我不知道他住哪,也不知道名字。傍晚的时候他会到巷口茶馆坐坐,你看见就知道啦,九十多的老爷爷就他一个。”
  死啦死啦急不可耐地看了看天:“这才上午。”
  我便哂笑:“是晚上吧?晚上,月亮婆婆讲故事。”
  小蚂蚁:“可对江有个铜钹镇,是禅达人几百年前迁过去盖的。先有的铜钹,后来才搭了禅达到铜钹的桥。桥被你们炸了。”
  我:“我看着炸的。怎么样呢?”
  小蚂蚁:“他们怎么过的江?怎么盖的铜钹?你见过这里人耕山田吗?一根绳子一荡,悬崖一天来回几趟。可见没桥的时候一样过江,只是后来有了桥,大家都图舒服,原来的法子就忘掉啦。”
  我被噎了一会,只好恨恨:“想入非非。”
  死啦死啦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他不想了,插我们的话:“我会去找的,管他是九十多的老爷爷还是月亮婆婆。现在你要走?”
  小蚂蚁:“现在我要走。”并且他还要和我较是非:“你说,我说得对吗?”
  我悻悻地对死啦死啦:“明白啦。因为他欠揍,所以你揍他。”
  可死啦死啦却对着那只小蚂蚁:“别当他回事。他打架只赢过一个四尺高的日本萝卜头。真的,我让他做的副官,因为他是我认识最晦气的人。”
  然后他帮小蚂蚁拎起了书架,他比我和小蚂蚁都强壮得多,把整个架子负在背上也不当回事一不言而喻,他要送他。
  于是我只好悻悻地跟着,与狗肉为伍。
  我(OS):“没得架打,因为他们又一次相见恨晚。我知道他很寂寞,有了这所谓的团后加倍寂寞。做着无望的努力,谁都需要认同。我只是奇怪,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对他表示了认同,他为什么还要去难民堆里捡来个最不切实际的书虫——一个连泥蛋满汉都远远不如的呆子,我们凭什么要他认同?幸亏这回的相见恨晚也只维持了五分钟。”
  18、禅达…巷子外/日/晴
  我们走在另一条巷子里,而前边那两位已经不那么融洽,从他们说话越来越大声你便看得出来。
  小蚂蚁现在激昂得很:“……你只说打仗,你们军人就只说打仗。可我说的是问题。问题。问题又不是流感菌,不是日军入侵带进来的。它本来就在这。有问题,就是事情出错啦。错啦你知道吗?就是不对。不对就要改。”
  死啦死啦便大叫:“孟烦了,老子是不是一直在解决问题?”
  我便懒洋洋地:“凑合着过吧。”
  死啦死啦强把这当作赞扬:“听见吗?没答案也要做,这就是做事。好过你从那几本破书上搬来的夸夸其谈。”
  小蚂蚁:“你说得对,要做啊。等答案等答案,等到日本人来塞给我们一个亡国灭族的答案。可问题还在那啊,不会跟着被你们赶跑的鬼子一起走的。我们这个民族的创造力呢?远见?勇敢?智慧?哪里去啦?我们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挣钱,又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政党,又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学习外国,现在被入侵了……”
  死啦死啦:“……又哗的一下……”
  他有点耍无赖了,因为他又有点儿辩不过。
  小蚂蚁:“对,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救国。”
  死啦死啦:“救国不对吗?副官,救国对吗?”
  我:“你说对,那就对。”
  小蚂蚁:“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原来我不信过的好多东西都是真的,原来我们以前真的那么辉煌,开阔,骄傲,无畏,不拘一格,包容世界。禅达人没桥也修出了铜钹,我们的祖先没榜样可走了整整五千年。可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不是从你身上看到,也不是从我身上看到,那就是出了问题啦。要改。”
  死啦死啦愣愣地瞪着他:“——传令官!三米以内!”
  我只好半死不搭活的过去:“又怎么?”
  死啦死啦:“你读的书多。你干他!”
  我:“我一直在干啊。看见他我就知道你找全团最损的嘴干什么啦,可你让我闭嘴啊。”
  死啦死啦:“我不是要你耍贫嘴!耍贫嘴我拿鼻孔也耍死他啦!跟讲道理的人就是要讲道理!你成天怒得像个胀气的蛤蟆,我以为你总想过的!”
  我:“虞啸卿也以为你是他那型号的铁血军人,可你还不是偷鸡摸狗。”
  死啦死啦:“那不一样!”
  我:“我觉得人就是用一辈子来学习扯蛋。啥也没有。我什么也不信。真的。”
  死啦死啦愣了一会:“滚一边去。你这草包。”
  滚就滚,我滚回狗肉身边:“草包让道。你们继续。”
  小蚂蚁真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家伙,浑不管死啦死啦濒临绝境的表情,他还真就继续,并且以我现身说法:“我知道这场战我们一定能赢,因为我们是对的,家国存亡民族兴衰,这个再不对没有事情对啦。可居然你的部下连这个都不信,就是说你保护的东西已经衰老。”
  我悻悻地向死啦死啦建议:“赶紧让他看看,你的拳头很年青。”
  死啦死啦不吭气。
  小蚂蚁:“你的部下什么都不信,不是你想就能挽回的事情,因为这个衰老的社会没给什么让他相信。年青必须取代衰老,一代人创造不出历史,有这个,我们才不仅是文明古国,也是永远的少年中国。我这里有本书,你要是愿意看又能保管好,我可以借给你,反正我在上边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年青……”
  于是死啦死啦一拳轰了过去。
  19、禅达…巷子外/日/晴
  小蚂蚁在鼻青脸肿上又加上了一层鼻青脸肿,某些部位当得起头破血流,他谦和地向我们鞠躬。
  小蚂蚁:“对不起。我不是想把我信的东西强加给你。我真不是共产党,我也听说他们从不胡乱发展党人,我只是以为,我们年青人,一定可以交换喜欢的东西。你要是愿意,也可以给我看你喜欢的东西,不过好像你们没有喜欢的东西,除了钱和女人,这点上你和他们不一样,可还是沉疴绝症,都是衰老和不信。”
  死啦死啦揍人但没动他的书架。我就幸灾乐祸地扶着书架:“再给他一下!”
  死啦死啦没理我,从地上捡起了那个药包递过去,小蚂蚁接了。
  小蚂蚁:“谢谢。我走了。我相信你们有勇气打跑日本人,可正因为你们这样的固执,让中国人没了勇气,日本才敢入侵。”
  死啦死啦闷声从我手上夺了书架,帮他上肩,于是那家伙就这么的走了。
  死啦死啦戳在巷子中间,狗肉很安静,他也寂寞无比,似乎连他脚下的影子也要飘离。
  我讪笑,尽管热闹过后我也有些悻悻。
  我:“苔藓干嘛和一棵傻帽向日葵争论太阳的温度?”
  死啦死啦:“我是苔藓?”
  我看了看他,说真的。他是苔藓,我们从祭旗坡上出来的都像苔藓。
  我:“不是啦。我是说他活该在第一次游行时就被第一棍子拍死,如果没有的话,是因为他爹妈已经把他在马桶里淹死。”
  死啦死啦:“……我该带郝兽医来的,哪怕阿译……他们至少还记得人话。”
  忘了人话的我便不再说话,我们沉默了一会。
  死啦死啦:“回去。”
  我们走过错杂的巷子找我们不知停在哪个巷口的车。我们都不说话。死啦死啦吸着揍人揍流血了的指关节,一口口地往地上吐着血。
  我(OS):“我顾不了他啦。我有很多该了结的自己的事情。方留恋处,兰舟催发。”
  20、禅达…巷口外/日/晴
  我看见我们的车了,所以我停住。死啦死啦走在我前边,但眼观六路地停下。
  死啦死啦:“走啊。”
  我:“你真信他要过江吗?”
  死啦死啦:“他骗我们又做什么来的?”
  我:“也许他是个疯子呢?也许骗自己呢?有种人你见没见过?穷得剩一条裤子可说他有整条街,说得自己都信啦,也许他是这种人呢?”
  死啦死啦:“扯蛋。”
  他犹豫了一会,显然这两字又让他有不愉快的联想。
  我:“就算过江,你信他上敌占区是去打游击的?我们没听说敌占区有游击队啊。”
  死啦死啦:“你没听说不等于没有。”
  我:“上敌占区发国难财也是可以的。”
  死啦死啦:“扯……那什么,他的行李可全是书。还是欠火烧的禁书。你不会觉得这年头靠书能发财吧?”
  我:“对呀。打游击背那么些书干什么?所以他根本没要过江。”
  死啦死啦疑惑地瞪着我,终于明白过来时就又好气又好笑,我也跟着笑。
  死啦死啦:“你是有全团最损的嘴,你能把什么都说成假的。”
  我就装疯卖傻着:“我的团长也是假的。他其实只是一个老头子发的力不从心的春梦。”
  死啦死啦就苦笑着:“不用宽我的心啦。”
  我:“还能怎么样呢?把自己逼死吗?你也越来越像只活鬼啦。”
  于是我也就笑。他也不再是苦笑,笑了一会我低了头,然后用一种难堪的表情抬了头看他一眼,然后又低了头。
  死啦死啦:“不要尽捣鬼。你想做什么?”
  我:“启禀团座,卑职想告个假。”
  死啦死啦:“不准!”然后他才说:“干什么?”
  我就不说,不过脖子拧的方向由高低变左右了,我看墙。
  死啦死啦:“年纪青青不学好——找女人吗?”
  我:“我想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死啦死啦:“一大早就跟我叫喊进城。看来你也憋很久了。”
  我:“没很久。就一辈子。”
  死啦死啦:“可你的饷全给我了呀。拿什么找?”
  我这回倒有点愣了,我瞪着他。不想我的算计会折在这样的小环节上,可他在从自己口袋里掏钱。
  我:“你的饷不是都还迷龙了吗?”
  死啦死啦:“我不会猫啊?迷龙跟我玩,哼哼。”
  我应该又好气又好笑,但两样都做不出来,我不敢看着他,我看着钱。
  我:“这个数,有点多。”
  死啦死啦:“找个好点的吧。我知道你挑啊。”
  我:“嘿嘿。”
  死啦死啦:“拿去。别误老子时间。我回趟祭旗坡,再回来找那个九十多岁的老爷爷还是月亮婆婆。你有两钟头。”
  我:“四个钟头。”
  死啦死啦:“白骨精。你要保重呵。”
  我便做嘿嘿的傻笑。
  死啦死啦:“走啦走啦。你可以不走。”
  他掉身走向那辆威利斯,我呆呆地看着,那家伙背后像生眼睛,转头看我,于是我连忙大步流星地开步走。
  死啦死啦:“烦啦!”
  我连忙站住。
  死啦死啦:“……如果你真觉得你在用一辈子学习扯蛋,那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晦气了,你在耍你自己呢,或者你求着别人来耍你。”
  我:“……我会记得的。”
  他转过头去,我只是尽快把自己瘸到了巷子尽头,我回头再看时车还没开走。他坐在副驾座上发呆,看来心里还在纠结。
  我(OS):“我的团长。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的团长,而你以后记起的孟烦了,将永远是个大步从你身边逃开的死瘸子——在你最需要的时候。”
  我对他的背影做着那个动作,然后我哭了。
  ——看见你这样的孬种,我宁可立刻瞎掉我的眼睛。
  而死啦死啦没看见,他拍了司机的肩,那辆车终于开走。
  21、禅达…巷子外/日/晴
  我在巷子里用一个瘸子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狂奔。
  我(OS):“我的样子看起来很疯狂,因为我只有四个小时。”
  第十九章
  小醉的院门开着,正在把一个地痞样的男人领进门,我插进他们俩之间时速度比得上狗肉。
  然后我冲那个男人大叫:“出去!”
  那家伙便瞪眼,撩袖子:“你妈妈……”
  我没让他说完全套,猛把死啦死啦给我的钱全一股脑塞他手上:“我是兵痞,你是地头蛇,咱谁也别惹谁!”
  然后我在他还忙着点钱的时候把他推了出去。我自作主张地关上了院门,回头。小醉正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瞪着我,这不怪她,我每次都出现得这么奇怪。
  我:“有便装吗?有便装吗?”
  小醉现在看起来反应慢得气死我:“……什么?”
  我便冲着她大叫:“便装!死老百姓穿的衣服!”
  小醉:“……有的啊。”
  我开始忙着脱衣服:“拿来!快给我拿来!”
  被我吓到的小醉一溜烟跑回屋翻箱倒柜,我跟疯子也似地扯掉自己的军装。
  我给自己换上小醉哥哥的衣服,我想我和她哥哥也许真的很像。连他的便装我都穿着很合体。
  小醉呆呆看着我,估计都没想过一个男人赤身露体时女人也许应该回避,我在不那么紧张的时候才想起看了她一眼。
  我:“没事。别被我吓着。”
  小醉:“没吓着。”
  我想起来一件事,便去拿我的军装,我掏口袋,掏出她的镯子。
  我:“还给你的。”
  她没知觉一样地接了。我继续打理我自己,我没多少时间。
  小醉:“你回来了。我一直担心你。”
  我:“……回来了?”
  小醉:“嗯,回来了。”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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