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垮的硬汉-海明威评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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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 海明威在对女性的选择上，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年轻的时候，他爱 年纪大一点的女人，而年老的时候，他又爱上了年轻的女人。哈德莉比他大 八岁，波琳比他大四岁，而马莎和玛丽都比他小九岁。 海明威的三个前妻都出身于圣路易斯的名门，父母都比较富裕。玛丽不 同，她在明尼苏达州北部的一个小镇长大，父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伐木工， 家境平凡。还有一点不同的是，哈德莉、波琳、马莎和海明威结婚时都是初 婚，而玛丽却是第三次结婚了。1946年他们在古巴举行了婚礼，在同海明威 结婚之前，玛丽确实犹豫过，特别是有一次海明威把她前夫的照片放在卫生 间的马桶里，用自动手枪把照片连同马桶打得粉碎之后，她对海明威的坏脾 气感受颇深。不过最后她还是嫁给了他。 玛丽和波琳、马莎一样，是一个职业记者，她身材娇小玲珑，虽然不漂 亮，但很惹人喜爱，充满了活力。和前三次一样，海明威和玛丽也是一见钟 情。1944年海明威和她相识之后，他从马莎那里得不到的一切，她几乎都给 了他。马莎任性、固执，有自己的主意。玛丽则不同，她虽然衣着普通，不 如马莎那样高贵和时髦，但她理解海明威感情上的需要，她放弃了自己的独 立和事业，主动地取悦于他，就象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我要他当老板，要 他比我强、比我聪明，我要他时时记住他多么伟大，我多么渺小。”与自主 性极强的马莎相比，海明威对温柔、体贴的玛丽很满意，认为她： “比马莎 女人化四十倍。”他曾经向公众这样介绍玛丽： 玛丽小姐可长远相处，是一个好妻子，她勇敢、风趣、富有 魁力，让人看起来光彩夺目，与之相处则更感愉快。她还是一位 极好的钓鱼妇，很不错的飞鸟射击家，游泳强手，真正的好厨师， 善于鉴别好酒，优秀的园艺家，业余的天文学家，艺术的爱好者， 政治经济学者，懂斯瓦希里语、法语和意大利语，会划船，会管 理西班牙家庭或一条西班牙船。 作为海明威夫人，玛丽是称职的，她尽心尽力地安排好家庭生活，让海 明威享受到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她陪着他钓鱼、游泳，到欧洲云游。去非 洲打猎，甚至陪着他在非洲遭受了两次可怕的飞机失事。另外，尽管她因为 一次危险的宫外孕流产而失去了生育能力，但她对海明威的前妻生的孩子都 非常友好，经常关心和帮助他们，从而赢得了孩子们的一致好感。 然而，海明威在爱情上生来就是不安份的。他总是同时爱上两个 （一个 是妻子）或更多的女人。她非常乐意和年轻美丽的姑娘调情，这些风流韵事 激起他恢复青春的活力。和玛丽结婚后，不到几年功夫，海明威就常常移情 别恋，和其他女人制造出一些花边新闻。其中最主要的是阿德里安娜·伊凡 西奇，一位十九岁的意大利姑娘。她美丽、性感，而又聪明，纯真，1948年， 海明威一家去意大利逗留期间，他在一个冬夜看到独自站在雨中的阿德里安 娜， “就像有什么东西闪电般打中了我”，立即迷上了她，向她写了大量充 满狂热的爱的词汇的长信，帮助她发表一些为杂志画的插图。1950年，海明 威邀请阿德里安娜从意大利到古巴眺望农场的家中来做客，对他与玛丽的婚 姻构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海明威的这次热恋，给了他激情和灵感，促使他
写出了 《过河入林》和《老人与海》，其中《过河入林》中的女主人公的原 型，就是阿德里安娜。 晚年的海明威酗酒、脾气火暴、身体多病，而且经常追逐美丽的妙龄女 郎。面对这一切，玛丽都容忍了，她原谅了他的 “疏忽、鲁莽、轻率以及刻 薄的言语、不公正的批评、无事生非的指责。”这不仅是因为玛丽心甘情愿 地做一位文坛巨人的妻子，而且因为她爱他、敬佩他，她是忠贞不渝的，把 强烈的爱和忠贞融合在艰难的容忍中，堪称海明威生活中最值得敬佩的女主 人公。海明威的第一位妻子曾不无感慨地说： “厄内斯特的最后日子别提有 多惨了——我真为他的痛苦而哭泣 （主要指海明威的病痛——著者）。他有 幸有个像玛丽这样的好妻子。” 正是依靠自己的温顺、忍耐和宽宏大度，玛丽才得以维持她和海明威的 婚姻。她陪伴海明威度过了他生命中的最后岁月，成为与他共同生活时间最 长的女性。海明威和哈德莉的婚姻是六年，和波琳是十四年，和马莎是七年， 和玛丽则是十七年。 海明威自杀之后，玛丽仍然尽心尽力地履行着海明威夫人的职责。1964 年，她主持出版了海明威生前已经写好，但来不及发表的关于二十年代巴黎 生活的回忆录 《流动的宴会》。1970年，她又整理发表了海明威的遗著 《海 流中的岛屿》。 毋庸讳言，海明威不是一个用情专一的人。文学史家们也常常指责海明 威喜新厌旧和好色，指责他对妻子的不忠，对婚姻的不珍惜。但从另一个角 度讲，正是这些可爱的女性给了海明威灵感，刺激他创作出了一部又一部传 世佳作。美国著名小说家菲茨杰拉德曾经说过： “我得出这么一个论断：海 明威每写一部成名的著作就需要一个新的女人。”确实，不断更新的爱情， 是海明威永不枯竭的创作源泉，在每一个女人的名字下面，都可以写出一部 或多部优秀作品的名字，他们帮助、促使海明威写出了这些作品，他们自身 也因为躲在作品女主人公的后面而得到了永存。
他真像一头野马 伟大的拿破仑曾经说过，男人的尊严和骄傲是在马背上和女人的胸脯 上。海明威的一生恰似这种论断的最佳注释，除了不断的恋爱、结婚以外， 战争、渔猎、冒险是他生命乐章中的另一主旋律。
二百多块弹片 海明威最初的战争知识来自他的祖父安森和外祖父霍尔。两位老人都是 南北战争中的勇士，他们喜欢回顾过去的辉煌战绩，海明威就是被他们讲述 的关于南北战争的英勇故事熏陶长大的。每逢战争纪念日，海明威和姐姐们 都要挤到街上去，为旅行队伍中身着戎装、昂首阔步的爷爷喝彩。1914年圣 诞节，安森送给他的长孙海明威的礼物是 《盖特茨堡的号角》，这是一本关 于南北战争的书。当时上映的一部关于南北战争的电影《一个国家的诞生》， 安森带海明威先后看了三十多遍。最让小海明威兴奋的是，祖父带他拜会了 当时的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罗斯福紧紧地与他们握手，高声朗笑。 在祖父、外祖父的影响下，海明威从小就对战争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他喜欢阅读军事方面的历史书籍和 《旧约全书》（其中有不少战争故事）。 年幼的海明威对当时的几场战争特别重视：1898年的美国—西班牙之战， 1899年至1902年英国与布尔人的战争，1904年至1905年的日俄战争。他搜 集了有关这几场战争的图片，常常独自欣赏。 除了战争以外，另外一件事也是需要拿枪干的，那就是打猎。海明威之 父全面培养了海明威对渔猎的兴趣。这位优秀的大夫一方面热心于对人类救 死扶伤，另一方面，一有空闲时间就喜欢捕杀野兽禽鸟。海明威最早的血淋 淋的捕杀表演是在六岁，当时，他在学校柴房里捆住了一条睡着了的豪猎， 然后用斧头十分残忍地把它砍成了碎块。青少年时代，海明威每年都要随父 亲外出钓鱼、打猎。中学时代，他甚至因为打死了一只禁猎的蓝色苍鹭，差 一点被逮捕入狱。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海明威对烽火连天的欧洲战场十分神往，甚至 为此而放弃了保送上大学的机会。因为眼病，他几次申请入伍都被拒绝。但 他还是参加了密苏里国民自卫队，并接受了六个月的军事训练。当时的海明 威年轻气盛，傲然视物，给朋友们留下的印象独特而鲜明： 他真象一头野马，桀骜不驯，傲然户外，昂首 长啸，警惕地注视着一切陌生的人。 1917年 12月，经人指点，海明威报名参加了对视力要求不高的红十字 救护车队，尽管不能参战搏杀，但对海明威来说，能到血肉纷飞的战场上去， 总比呆在歌舞升平的美国大陆让人兴奋和感到刺激。 1918年5月23日，志愿军少尉海明威乘坐“芝加哥”号去法国，在船 上，当别的乘客都因为旅行平安而相互庆贺时，海明威却倍觉扫兴，因为他 期待中的敌人的潜艇一直没有出现，没有枪炮、鱼雷的袭击，航行也太乏味 了。为了补偿这种刺激，到巴黎后，哪里有炮击，哪里有火光，海明威就驱 车往哪赶。 作为一名非战斗人员，海明威虽然身处硝烟弥漫的前线，干的却是一些 非枪非炮的事。 “我常静静地坐在一条挖得很好的战壕内，一个地下掩蔽部 前面，那儿离皮亚韦河二十码，离奥地利守卫线四十码，偷听一些胆小鬼们 的哭泣抱怨声。……我能做的也就是开办一个收容所，给那些在前线的战士 们、伤兵们分发一些巧克力糖和香烟。”这种默默无闻的工作自然不能实现 海明威自童年以来的战争梦想，他渴望流血，渴望展示自己作为硬汉子的勇
敢和刚强。 机会总算来了。1918年7月8日午夜，海明威在皮亚韦河畔的福萨尔塔 上演了他参战后的辉煌一幕。当他在战壕内分发巧克力糖时，奥地利人打过 来的一颗巨大的迫击炮炮弹在他身边八英尺内爆炸了，强大的冲击波把他击 倒在地，身上盖满了飞起来的土块，他身边的两个意大利士兵当场被炸死了， 还有一个士兵伤势惨重。海明威苏醒过来后，尽管他也伤得不轻，但立即背 起那位伤得更重的意大利人跑向地下掩蔽部的急救所，在途中，他又多次被 后面追过来的机枪子弹打倒。到急救所时，海明威已血肉模糊。医师初步检 查的结论是，海明威身中二百多块弹片，有二百三十七处伤口 （后来有人估 计是二百二十七处）。 对于自己的参战和流血负伤，海明威表现出了激昂的爱国主义精神。他 曾经写信给父母说：“我们都准备献出我们的生命，但只有少数人中选，对 这些少数被选中献出了生命的人，也无需给予殊荣，因为他们是幸运儿…… 为祖国而献身的人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值得骄傲的人，也是最幸福的人。”为 了表彰海明威的勇敢和舍己救人的精神，意大利政府向海明威颁发了银质英 勇勋章，并在正式荣誉奖状上高度评价了他的勇敢行为： “他在遭受敌人许 多弹片的创伤后，不是先考虑自己，而首先以高尚的兄弟情谊，向同时受重 伤的意大利伤员伸出了救援之手，而且他让这些重伤员先撤离之后，他自己 才撤退。”在美国国内，由于海明威是第一个在意大利负伤的美国人，而且 身中二百多块弹片尚能奇迹般地不死不残，使得他的英雄事迹得到了广泛的 宣扬，同时也在美国公民心目中，第一次树立了硬汉子的形象。 对于崇尚战争和暴力、迷恋渔猎、尚战好斗的海明威来说，伤痛和意外 事故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事实上，伤痛和意外事故象影子一样 地伴随了他的一生。早在幼年时，他曾口含一根棍子跑下小山坡，结果摔倒 了，棍子戳入他的喉咙，把部分扁桃体都捅出来了。尽管如此，海明威在意 大利前线的受伤，对他的一生仍然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成为他生命中的转折 点之一。他经历了战火的考验，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英勇形象，对自己的勇 敢，和应付困难的能力充满了信心。同时，受伤也使他认识到，他可能死去， 更有可能活下来，他是不可征服的，应当与命运搏斗，而不是向命运低头。 他已经经受住了迫击炮和机关枪的考验，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杀死他的了。
压力下的优美风度 除了战争以外，其它任何带有暴力色彩的事情，都为海明威所忠爱，他 喜爱挑战和竞争。在父亲的培养下，海明威从小就热爱打猎、钓鱼，稍大一 点以后，他迷上了拳击，到过西班牙之后，又对斗牛如痴如醉。 海明威一生都以拳击手自翊。并对自己的拳击水平非常自信和得意。中 学时代他就与伙伴们拚命地练习，期望有朝一日叱咤拳坛。步入文学界后，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