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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李清照评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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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应物《郡斋雨中与诸文士燕集》诗。
出这样一个事例来证明赵、李间仍然是“夫妇擅朋友之胜”。此例就是在王 鹏运四印斋本《漱玉词》前的李清照画像的题词“易安居士三十一岁之照”,并有赞云:“清丽其词,端庄其品。归去来兮,真堪偕隐”。落款是“政和 甲午新秋,德父题于归来堂”。对此,王鹏运亦煞有介事他说:“易安居士照,藏诸城某氏。诸城古东武,明诚乡里也。王竹吾舍人以摹本见赠,属刘 君炳堂重橅是帧。竹吾云:其家蓄奇石一面,上有明诚、易安题字。诸城赵李遗迹,盖仅此云。光绪庚寅二月,半塘老人识。”这里有一系列伪痕:其 一是,赵李,尤其是李,她恐怕压根没有到过赵挺之的原籍诸城,只偕明诚在赵家迁徙后的青州私第屏居;其二是,称画像为小照,当非宋人语;其三 是,像主所衣非宋人服式。所以这是一件赝品,不能以之说明赵、李关系之谐美。唯一可取的是其赞语“清丽其词,端庄其品”,体现了后人(包括作 伪者)对传主的极为恰切的评价。
当然,笔者也不是说赵、李关系自屏居结束后,一直处在危机状态,而 是“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莱州卸任后,在赵明诚作淄州大守期间,由于其专注于《金石录》的撰著,便为其夫妻关系带来了新的转机,较为典 型的一个例子是,当赵明诚得到了“庸白居易书《楞严经》”时,尝云:“因上马疾驱归,与细君(赵明诚指其妻李清照)共赏。时已二鼓下矣,酒渴甚, 烹小尤团,相对展玩,狂喜不支。两见烛跋,犹不欲寐……”①。关于这一《楞严经》的真伪及此事的详细经过,将在本书所附的《赵明诚传》的有关章节 中详叙,此处只拟据以说明这样一个问题,即当赵明诚专注于金石之学时,其夫妻之间就相得相爱,当他由于官场得意忘乎所以而寻花问柳时,就有一 种从感情上拒其老妻于千里之外之嫌。看来古代女子的“悔教夫婿觅封侯”,绝不是矫情作态之辞,而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只是那时“夫婿”的是否“觅 封侯”,根本不取决于妻子的意愿,而妻室大多只有独守空房、充作恩妇的份,苟有富贵极易相忘。
①  缪荃荪《云自在龛随笔》卷二录赵明诚跋《愣严经》,古学汇刊第二集。
七、风云巨变,汴京失陷正当李清照在淄州协助赵明诚继续搜集和考订金石文物时,金兵已对汴 京形成了包围。不久京城失陷,赵明诚亦因奔母丧南下金陵。此时,如何处理青州书库巨额收藏的重担悉数落在了清照的肩上。从此,战乱和其它灾难 给传主所带来的打击和损失便接瞳而来。首先是:
(一)
青州书库化云烟在赵明诚南下后,时局更加紧张,李清照亦当随即由赵明诚的淄州任所 回到相隔不远的青州归来堂,从而着手整理、遴选收藏准备南下:“既长物不能尽载,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画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 后又去书之监本者,画之平常者,器之重大者,凡屡减去,尚载书十五车。
至东海,连舻渡淮,又渡江,至建康”①,其时在建炎二年(1128 年)三月 十日之前②。大约在清照离开归来堂书房不几天,青州发生了一次兵变,杀死了郡守曾孝序。传主在《金石录后序》中是这样记载此事的:“青州故第, 尚锁书册什物,用屋十余间,期明年春再具舟载之。十二月,金人陷青州(陈按:此处文字当因在传抄中或夺或衍而臻误,史实非为“金人陷青州”,而 应为青州兵变。对此,《续资治通鉴》卷一○○建炎元年十二月记云:“王戌,资政殿学士、京东东路制置使、知青州曾孝序为乱兵所杀。先是临胸上 兵赵成,聚众为乱,夺门而入。孝序度力不能制,因出据厅事,瞋目骂贼,与其子宣教郎计皆遇窖,时年七十九。诏赠光禄大夫,说曰威。”),凡所 谓十余屋者,已皆为煨烬矣。”
因为现存之《后序》有所闭衍和字句舛误,上述引文中的“十五车”书, 很容易被理解为赵明诚奔母丧时带往金陵之物,实际当系后往金陵的清照所带,她等于从兵燹中抢救出了十五车文物,其贡献非同小可。当清照押运这 十五车器物“连炉渡淮,又渡江”,行至镇江时,恰遇张遇陷镇江府。初时,张遇自黄州引军东下,遂犯江宁,江淮制置使刘光世追击之,张遇便以舟数 百绝江而南,将犯镇江,又回泊真州(今江苏仪征),士民皆溃。将作监主簿马元颖妻荣氏为张遇所得,遂遇害,镇江守臣钱伯言弃城而去①,而我们的 传主却以其大智大勇将这么一大批稀世之宝押抵江宁,名副其实地做到了“完壁归赵”。为此,赵明诚对其“老妻”颇有感戴之意②;岳珂对清照此举亦尝 有褒美之词:“德甫之夫人易安,流离兵革间,负之不释,笃好又如此”①。
这里赵、岳称道清照的是具体指她在途中遇贼尚能将《赵氏神妙帖》“负之 不释”,实际上,我们的传主在长途水陆兼程中,所遇艰难险阻是一言难尽的。没有她的虎口夺书,这“十五车”就得同青州的“十余屋”“书册什物” 一样,化为“煨烬”和“云烟”。
①  李清照《金石录后序》。
②  赵明诚《跋蔡襄书》。
①  《续资治通鉴》卷一○一。
②  赵明诚跋《蔡襄书》。
①  岳珂《宝真斋法书赞》卷九,武英殿聚珍本。

(二)
李清照循城远览寻诗篇此事的根据和时代背景,就是本书第一章“改二期说为三期说”一小节 中征引的,周烬《清波杂志》所云清照在建康雪天循城寻诗之事。如果把清照的远览寻诗理解为其在“雪天”的一种风雅之举,那么这只能发生在她建 炎二年正月或二月到建康后,当年的春、冬至次年的春天,短短三、四个月的事,因为建炎三年秋她离开建康后,再没有回到这个令其不堪回首的地方。 清照“雪中”寻诗时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装柬,不是什么穷极无聊和闲情逸致,而是传主为其思乡念阙心情所驱使的犹如“夜鹊未安”的一种爱国“诗 情”②的宣泄。在现存系于这段时间的清照作品中,绝无“风月”之作,有的是清一色的《乌江》、《咏史》及“南来尚怯吴江冷,北狩应悲易水寒”、“南渡衣冠少王导,北来消息欠刘琨”等讽谕刺世之作。她之所以写作此类 作品,首先是与时代背景密切相关,而“靖康之变”后一、二年的有关史实,就是李清照此类作品再好不过的注脚。
传主前脚离开青州,后脚这里和潍州就被金兵攻破。不久抗战派的中流 砒柱宗泽病卒,他的死使抗金力量受到无法弥补的损失。他曾先后上疏二十次请高宗还京抗敌,但始终未能如愿,遂忧愤成疾,疽背已甚而叹曰:“出 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①语毕遂卒,无一语及家,但连呼“过河”
者三。遗表犹赞帝还京,以出民水人之中。在宗泽卒后,承议郎赵子砥亦慷 慨奏曰:“金人讲和以用兵,我国敛兵以待和。往者契丹主和议,女真主用兵,十余年间,竟灭契丹,今复蹈其辙。譬人畏虎,啖虎以肉,食尽终必食 人。若设陷阱待之,庶能制虎。”②对于这样一些旨在恢复的深谋远虑者,高宗虽然尝以“嘉奖”、“赐对”、“赠官”等加以笼络,但对其抗金主张和 措施却置之不理,一味坚持其“屈己求和”之策。这位向以果敢聪敏著称的康王,在嗣位后,号称中兴之主,其某些举措确有感人之处,比如他不以口 腹劳人,物至则食,未尝问也。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有什么吃什么,膳食非常简朴。有时在荒郊野外,烧柴温饭,用瓢酌水;有时与辅臣于茅舍下同食, 奉行“思艰崇俭”之策,“以济斯民”,又如其在行在建康的住处简陋到了破损的程度,令朝臣感动不已。外出时唯带书籍,别无长物。遇有向他进奉 贵重侈靡供物者,他不是当场令人将珍宝投之沛水,就是下令碎之通衙。然而他却不事恢复,罢李纲、杀陈东以谢金人,使爱国者有志难酬,甚至因坚 持抗金而得咎,遂造成帅守之弃城者习以成风的局面。在一切“北来消息”
中,当莫过于济南守臣刘豫的投敌更使传主为之痛心疾首。这个怀有邪谋的 刘豫,当金人啖之以利时,他就乖乖地充当了马前卒。刘豫的助纣为虐和黄潜善的作左相、汪伯彦的作右相,更加速了金兵的长驱南下。徐州、泗州接 连被攻破,韩世忠亦兵溃沐阳。继之,瓜州、扬州失陷,及至天长军被攻破后,高宗闻报,即介胄走马出门,跟随他的只有五、六骑。城中大乱,高宗 与行人并辔而驰,军民争门而死者,不可胜数,卫士对他亦出语不逊。从水上逃跑的,因潮不应闸,尽胶泥淖中,悉为金兵所取,乘舆服御,官府案犊, 无一留者;有的相抱沉江,来不及者,被金兵掠之而去,金帛珠玉,积江岸②  《风月堂诗话》载有李清照诗句云:“诗情如夜鹊,三绕未能安。”
①  《宋史》卷三六○《宗泽传》。
②  《宋史》卷二四六《宗室》四。
如山。高宗则弃吴江不守,仓皇逃往有重江之阻的安全地带杭州①。所有这些 正面、反面的史实,岂不都一一印证了清照上述诗作的现实针对性之强烈,简直就是一一针对具体事实的“缘事而发”之作。
用心良苦的李清照,她既想用自己这种爱国情操去感染“国人”、鼓励 士气,更希望在抗敌前线身居建康知府要职的丈夫赵明诚能够克尽职守,为抗金大业作出自己的贡献,同时写出一些志在恢复、蒿目时艰的诗篇流芳后 世。可惜的是在她“得句必邀其夫康和”时,明诚却“每苦之也”,无传世之作可言,对此,有论者尝以明诚专事“金石”之学不擅诗词加以回护。这 尽管可以作为某种口实,因为签题考古或著书立说与写诗、填词的思维方式毕竟有所不同。作为金石大家的赵明诚,写不出以词名家的李清照笔下那样 的佳作,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赵明诚又不是一个根本不能写诗填词的人,即使《琅嬛记》所云“三日夜,得五十阙”,不尽可信,那么清照亲口所云,“十五年前花月底,相从曾赋赏花诗”①,和“取笔作诗,绝笔而终”②,就 是指赵明诚不仅具有诗情画意般的作诗才能,还一直不忘此道,最后以“绝笔诗”终其一生。看来赵明诚此时对妻子的前述忧世之作苦于赓和的原因, 主要是他没有具备清照的那份炽热的爱国情感。这样评价膺任建康知府的赵明诚,对他一点也不冤枉,因为其所作所为尝有甚于此。

(三)
赵明诚缒城宵遁被罢官约两年多之前,赵明诚因勤政和斩获逃兵曾转一官,到了建炎三年(公 元 1129 年)二月,他自己却临乱作了“缩城宵遁”者。此事的详细经过将在作为本书附录一《赵明诚传》的有关章节评述,这里只作一简略交代:御营 统制官王亦将在江宁谋变,江东转运副使李漠得知后,驰告赵明诚,时明诚已被命移湖州,弗听。李谟采取了紧急措施,使王亦不得不斫开南门逃走。 将近天明时,李漠去探望赵明诚,他竟与通判毋邱绛、观察推官汤允恭用绳子系住从城墙上逃跑。后来毋、汤皆抵罪各降二官。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 中涉及此事时,尝云“己酉春三月罢”,当是基于所写为书序,故未及“缒 城”之事。
发生“缒城宵遁”之事,对身为东南形胜重地要职的赵明诚来说恐非偶 然。看来,是“六朝金粉”的靡丽繁华之景,使其犹坠销魂之乡,遂变成了有甚于“武陵人”的“章台”“游冶”者。这当无异于在传主被疏无嗣尚未 痊愈的疮日上,又撒上了一把咸盐,使其再度陷入了极度的爱情痛苦。或为排遣自身隐忧,或为规劝丈夫转意,李清照于建炎三年元宵节前后写了一首《临江仙》词并序,序云:“欧阳公作《蝶恋花》,有‘深深深几许’之语, 予酷爱之。用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阕,其声即旧《临江仙》也。”清照此词之“文本”云: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扁。柳梢梅粤渐分明。春归袜陵树,人老建康城。感月吟风多少 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
①  《续资治通鉴》卷一○○、一○一。
①  《偶成》。
②  《金石录后序》。
如果只联系此词的时代背景而不问其作者的心理状况,这首词将无法解 读。因为人们很难捉摸,作为江宁重地第一夫人的传主,其情绪为何这么低沉,地不但感到预赏元宵花灯“无意思”,就连她一向喜欢的“踏雪”,也 感到无精打采,这究竟是为什么?要想进一步了解这首《临江仙》词的思想心理背景之所在,就必须先弄清欧阳修《蝶恋花》词的主旨何在,欧词云: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 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看来打开李词《临江仙》的钥匙,当是放在对这首欧词的正确解读之中。 传主绝不只是“酷爱”“欧阳公”的“‘深深深几许’之语”,而是因为与欧词中的主人公有着同样不幸遭遇的缘故。欧词中的妻子被长年关在浓密的 杨柳和“无重数”的帘幕遮掩下,极为深邃的庭院之中,而丈夫却乘坐着华贵的车骑随意寻花问柳。她想登上高楼看一看大夫所迷恋的歌楼舞榭(章 台),然而看不到。词的结拍二句更是形象地道出了“弃妇”的怨恨莫诉的感情。换句话说就是欧词道出了李清照对赵明诚的章台冶游的不满,而又不 敢直说的幽怨心态。这既是传主由对欧公“小歌同”有所不满①到“酷爱”欧句的原因所在,也体现了中国古代女性普遍的爱情痛苦。这时的赵明诚大致 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对于公务,他至少是一个失职胆小的“逃兵”,对于妻子,他至少在感情上已成了朝三暮四和心猿意马者。而此时的李清照面临 的苦难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否则何以会写出“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如此沉痛的词句!
①  李清照《词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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